第108章這是離婚協議書,請簽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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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尚修,你很後悔,當初娶她的不是你,是麽?可念安如今是我妻子,輪得到你在這兒發瘋麽!”
顧君衍也來了氣。
他倒是沒想到,溫尚修會為了念安至此。
“你還知道念安是你妻子?念安懷著你的孩子,而你呢?你就是這樣對自己妻兒?”說道這兒溫尚修怒目瞪著眼前的男人。他實在沒愛想到顧君衍會如此行徑。
“你見過念安了?”顧君衍聽到這兒,微微一愣。他看向溫尚修。
念安懷孕的事情,知道的人不多。
就是爺爺那邊,母親都還瞞著在。
宥佳前幾天來也是找不到念安,過來質問他到底搞什麽鬼。但從言語中,宥佳也是不知道念安懷孕的。
想來上次宥佳因為楊妤薇試妝照找念安時,念安並沒告訴她,她已經有身孕了。
溫尚修聽著顧君衍那話,身上抹了抹嘴角的血漬,笑了笑道:“我見沒見過她,你如今倒是關心起來了?”
“……”顧君衍被他那話噎的愣了愣。
是啊,他都已經選擇放手了。如今……如今他不能去想那些,一想那些,他就會痛苦的想要發瘋。
那晚之所以把楊予薇帶回來,之所以選擇這種方式逼她走,是因為……
因為他害怕麵對她時,那些違心的話,他說不出口。
他怕自己回臨場反悔,會沒有理智、不管不顧,想自私的把她留在身邊算了!
每當這種想法冒出腦袋中,他會死死壓下去。
既然做了決定,就不要再反悔了。
成全念安,對他來說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可他顧君衍,長這麽大,決定了事情,就一定要做到,哪怕這個過程無比煎熬,但也不能任由自己靠著婚姻,靠著顧家,束縛著她、禁錮著她。
哪怕如今無數的罵聲與責難朝他襲來,對顧君衍來說,那些都是他該承受的,因為他知道,若是他不去承受那些,那些聲音與責備,就全得衝著念安去了。
既然希望她能真的幸福,他也隻能做的徹底點。
“希望你以後真的不會後悔。”溫尚修臨走時,朝顧君衍丟下一句話。說完,他就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顧君衍看著溫尚修離開的背影,坐在一旁的搭了一半的葡萄架旁。
後悔麽?
這些天,每日呆在與她住了有半年的房間裏,他每日睡在她曾經躺著的床上,每日看著屋子裏她曾經留下的痕跡,他腦子總時不時的都是她。
想著她此時在幹嘛?肚子是不是又大了?
而她回到紀北川身邊,還會想起他嗎?
應該不會了。
就算想起他,估計也都是厭惡。
畢竟他做了讓她無論如何也不能原諒的事情。
顧君衍自嘲的笑了笑。
韓澈來找他時,看到顧君衍坐在泥地上,臉上掛了彩,一身的髒與狼狽,臉上的胡渣更是想好幾天沒怎麽清理過了,這模樣那是昔日裏京城中的俊雅四少。
倒是像是街邊的失戀浪子般!
“以你的身手,該不會被溫尚修那小子湊成這樣吧?”韓澈站在離顧君衍幾步的地方,搖著頭道。很是無奈不解的歎了聲氣。
“你碰到他了?”顧君衍從地上站起來,拍了拍身手的泥土。去一旁洗了洗手,也洗了把臉。
臉上的打的淤青還真疼。
“在碧磬園門口與他車子遇上了,看他車子開得極快,向來怒氣還未消呢。”韓澈笑了笑道。
覺得也是好笑,顧君衍與念安之間鬧了矛盾,溫尚修倒是湊的熱鬧。
以前也聽說過溫尚修喜歡沈家小姐沈念安,可是,穿過喜歡念安的公子哥多的去了,別的不說,就譚驍不也被人傳道喜歡念安,可人家在外身邊的女人可是換不停,也隻有這個溫尚修,居然還這麽長情。
念安與顧君衍可都結婚五年了,居然還沒死心的。
“隨他去,不過,再有下次,我可是……嘶。”顧君衍說著,牽動了嘴角的傷口,疼的他咧了咧嘴。
“話說你最近與楊予薇弄得各方麵都傳的風風雨雨的,熱乎朝天的,怎麽真想迎她進門啊?”韓澈看著顧君衍,嘴角翹了翹的試探道。
顧君衍隻是朝他瞅了眼,抬步準備回屋。
韓澈跟著他身後,不疾不徐。
進了屋,顧君衍換了鞋,韓澈剛踏進屋子裏,一低頭就見門口放著雙粉色的毛茸茸兔子的拖鞋。
那拖鞋一看就是念安的。
陳阿姨見有客人來了,快步走過來,幫韓澈拿了一雙男士的棕色拖鞋出來。
韓澈朝陳阿姨道了謝句,換了鞋子,往屋裏去。
他朝顧君衍看了眼,見他拿了個雪茄盒去了陽台那兒。
韓澈走過去,在他身旁的空位上坐了下來,伸手從桌上的雪茄盒裏掏出一隻雪茄來,兩人抽了幾口雪茄,韓澈扭頭朝他看去,“喜歡她卻又故意放走她,老顧啊,你這是……越發的讓人看不懂了啊。”
韓澈之所以來找顧君衍,是因為聽張東說他有一個多星期沒去公司了。
而周曉琪又在他麵前說,說顧君衍最近跟楊予薇又有些死灰複燃,整個盛世都在傳,楊予薇又複寵了。
當然,導火線其實也就是顧君衍去了一趟巴黎,加上之前炒的沸沸揚揚的那劇又有楊予薇的試裝照流出。
雖說之前顧君衍明確說過,那劇盛世不會考慮周曉琪,可周曉琪也不是個輕易就會死心的人,眼睛可還是盯著那劇呢!
韓澈倒是不關心這個,他隻是好奇,一項工作狂的顧君衍怎麽會突然一個多星期不去公司。
後來問了張東一些,才知道,沈念安離家出走快兩個星期了!
而原因居然是顧君衍酒醉把楊予薇帶回了家。
以韓澈對顧君衍的了解,他就是醉的再厲害,也不會犯這種低級的錯誤吧,就算他真的醉的不省人事,可向來送他回去的也是張東,怎麽會鬧出這種事情來呢。
所以,也就隻有一種解釋,那就是他故意的。
可為何要故意如此呢?故意氣沈念安?可想到上次在賽車場,顧君衍對那沈念安可是相當的維護,這才過了多久,怎麽就又變了風向呢?
“你今天來是為何看我笑話?”顧君衍吸了口雪茄,吐出一圈白色的煙霧,朝韓澈瞅了眼。
別說,他這副模樣雖然看著狼狽、頹廢,可卻依然有男人味極了!
“也不是,這不是作為朋友,關心關心你嘛,到底是怎麽呢?跟沈家那丫頭,年前不還是挺好的麽?你要說你還是放不下楊予薇我可是不信啊?”韓澈與顧君衍認識時間不短了。
從讀書起,兩人都混在一起了。
以前他幫著楊予薇時,韓澈都沒覺得他有多喜歡那女人的,那時,韓澈還跟亦芳開玩笑呢,說顧君衍這是一種典型的聖父心裏泛濫,就是可憐那姓楊的。
“我與念安,要離婚了。”顧君衍彈了彈手中的雪茄,看著遠處,神情是一派的迷離,渾身上下也都是一股揮不去的孤寂。
韓澈聽著那話皺了皺眉,“好端端的,怎麽要離婚?”
他們這種家庭,結婚是大事,而離婚就更是大事了,那可不是想離就離的。
弄不好,那就是一場不小的風波。
先不說顧家爺爺對念安的喜歡,會不會同意,就是沈家與顧家,這兩個家族怕是……
要離婚,沈家肯定不能同意。
可顧家就能答應?
沈念安可是顧家欽認的媳婦,能由著顧君衍胡來?
“五年了,都該醒醒了。”
顧君衍說完,摁滅了手中的雪茄,起身往屋裏去。
之所以要離婚,不僅是他該醒了,當初把念安逼近這段婚姻裏的長輩們也該醒醒了。
韓澈看著顧君衍進了屋的身影,坐在那兒若有所思的皺了皺眉。
……
周一這天,顧君衍去了公司。
隻因為昨天晚上快九點了,他接到張東電話,說是有位律師要約見他。
顧君衍聽到這話,握著手機的手一頓,他沉默了片刻,讓那律師周一一早去華築。
所以,顧君衍今天早上一起來,沒有忙著去後院菜園,而是換了衣服,刮了胡子,準備去公司。
司機來接他時,看到他恢複以往的幹淨利落模樣,不禁有這幾分激動,但是,細看去卻會發覺,老板雖然依舊是平常那副模樣,可是卻比以往顯得更為清冷了幾分。
也許是他消瘦了的緣故。
一路上張東給顧君衍匯報了這些日子累積的一些重要工作。
顧君衍凝神聽著,但張東看得出,老板有些心不在焉。
到了公司,接待的秘書說,律師已經到了,在頂層的會客室裏。
顧君衍點了點頭,上了他的私人電梯,直接到頂層。
張東問他需要不要把他的私人律師叫來,顧君衍隻是搖了搖頭。
到了頂層,顧君衍吩咐他們都不用跟著了,他一個人去了會客室。
“顧先生,我是東陽律師事務所的何東陽律師,這是我名片,今天來是受了沈念安女士的所托,來與您談一下離婚的相關事宜。”
顧君衍一進去,裏麵坐著的一位四十歲上下的男子站起身來,一邊給他遞著名片一邊開口道明了來意。
顧君衍接過那名片低頭掃了眼,伸手示意他坐。
“她委托你來的?”顧君衍坐下後,朝對坐的男人看了眼,有些廢話的開口問了句。
雖然他等這一刻很久了,也知道她最終定然會委托律師來與他談,可到了這一刻,他心裏難免還是會有些鈍鈍的發疼。
“是的,這是離婚協議書,沈小姐已經簽過字了。她說如果顧總沒有什麽問題,就請簽字吧,而之後的流程也麻煩顧總這邊配合。”對坐的男子很是專業的從他隨身攜帶的公文包中取出了一份離婚協議書來。
顧君衍看著推到他跟前的那份離婚協議書。
不是很厚的一遝,可他卻好一會兒都伸不出手去觸碰那文件。
“這份文件上關於財產方麵,沈小姐沒有任何訴求,她願意淨身出戶,所有的房產、股票、現金,沈小姐不要分毫,但是,孩子的撫養權歸沈小姐,其實如今孩子還沒出生,就算打官司,孩子多半也是判給母親,畢竟孩子在兩歲前是最離不開母親,而沈小姐又完全有足夠的經濟能力撫養孩子,所以……”
何東陽律師見顧君衍盯著那份文件遲遲沒有翻看,開口大略的解釋了下離婚協議書裏,念安的訴求。
“所以,顧總如果沒有特別的要求的話,請您盡快簽字。”
顧君衍聽著那律師冷靜無波的話語,那些話縈繞在他耳邊,讓他一顆心似是被繩索緊緊纏繞住了般。令人想要窒息。
“除了這些,她還有沒有說別的?”顧君衍沉默了許久,抬眸看著律師開口問道。
何東陽聽著顧君衍那話,思忖了片刻,又開口道:“沈小姐的意思是,如果可以,請顧總盡可能的低調,亦或是兩人先簽訂離婚協議,占時分居,手續可以緩一緩,等……沈小姐是擔心顧家老爺子一時接受不了,想著等老爺子慢慢接受了,再找個合適的時機去把手續給辦了。”
顧君衍聽著律師說的那話,歎了口氣,點了點頭道:“我知道了,這份協議我先看看,有什麽異議,我會再與你聯係。”
何東陽聽著顧君衍那話點了點頭,然後,拿起公文包告辭了。
律師走後,顧君衍坐在那兒點了支煙。
這份協議,他不用翻開也能知道,她要的無非就是孩子。
而對於剛剛律師說的那些希望低調進行,甚至願意緩慢進行,其實都是顧慮爺爺的身子。
對於爺爺,念安心裏還是真心敬愛的,就如待自己的親爺爺般。
哪怕到了這個時候,她還是盡可能的希望爺爺不要太傷心。
而對於他,她竟沒有一句話是讓律師帶給他的。
顧君衍抽完一支煙,自嘲的笑了笑,他還指望她有什麽話對他說?
恨他?還是厭惡他?
連恨都沒用的話,那麽她對他也還真是一點喜歡都沒有呢。
想想當年紀北川拋棄她後,她又多恨那男人,可如今……
竟是連一點恨意都沒有,想想他還真是夠悲哀的!
……
何東陽從華築出來後,給許隸峰打了電話,把情況都說明了。
許隸峰接完何東陽的電話,就朝一旁的念安問道:“要不要見見何律師,讓他當麵跟你說明情況?”
念安聽著許隸峰那話,搖了搖頭,“不用了,他要考慮考慮,就給他些時間考慮考慮吧。”
許隸峰是上周五過來,找到念安的。
那時,念安已經出了院,住在紀北川在京郊的一處別院裏。
而許隸峰之所以會知道念安出了事情,還是鄧惠梅找到他,問念安是不是在他那兒。
許隸峰被鄧惠梅問的一頭霧水,這才知道念安與顧君衍吵架,離家出走了。
也知道,念安如何有了身孕。
雖然在電話裏鄧惠梅那話語滿是擔心著急的,可許隸峰卻止不住的有些怨怪。
他們顧家是怎麽照顧對待安安的,居然……
而顧君衍更可惡。
念安懷著孩子,他居然還跟別的女人藕斷絲連,不清不楚的!
這讓念安怎麽可能受得了,她向來眼中揉不進一粒沙子的,也難怪在顧家向來是好媳婦的念安會離家出走,還斷了外界的所有聯係。
許隸峰敷衍的答應了鄧惠梅了有消息會告訴她,向來鄧惠梅也是急的不行了,才會找到他。
念安年前陪他做過手術,在醫院去看過他,鄧惠梅多方打聽調查下就能知道,所有她能找到他,多半是覺得念安與他的關係已經緩和了。
當年鄧惠梅原本是極力反對顧君衍與念安的婚事的,哪怕顧家老爺子一意堅持,可為了念安進顧家好過些,許隸峰還是找過鄧惠梅談過一次,而之後念安姥姥也跟鄧惠梅談過。
鄧惠梅這才稍稍心裏覺得平衡了些接納了些念安。
而之後,念安嫁入顧家,在外更是得體出色,大約過了兩三年,鄧惠梅這才越來越喜歡念安。
許隸峰知道念安出事後,多方調查了番,這才想辦法聯係到紀北川。
紀北川一開始對他有些防備。不得不說,他把念安藏匿的很好。
之後,他能見到念安,應該也是念安同意了後,紀北川才讓人帶他過來。
而當看到念安消瘦了一圈,肚子卻大大的已經凸顯出來,許隸峰整個人都止不住的有些顫抖起來。
他不禁想到了芳菲。
芳菲懷念安的時候,他已經走了。
而那時,她是不是就是如念安這樣,一個人挺著個大肚子,消瘦而又艱難的十月懷胎,生下念安。
那時候,芳菲一定比念安更加艱難,不僅僅因為她一個人在鄉下,條件艱苦不說,那時她還要受著那麽多的非議與壓力。
“安安,別怕,你還有爸爸。”
這是許隸峰見到念安後,開口說的第一句話。
說完,他就忍不住的輕輕把念安摟在了懷裏。
盡管她肚子是大了起來,可是她腰竟然還是那麽瘦。小臉也瘦了一圈,都沒有肉了!
念安聽著許隸峰那話,心中也是一顫。那一刻,她心情複雜而又有這股暖意在體內流淌。
念安亦是想到了母親。
想到了母親當年的艱難,想到了母親當年的不易。
比起母親,她還是要幸運很多。
至少她還有阿川陪著她,她還有爸爸。
是的,她的爸爸。丟下了她二十多年了,而以後,他不會丟下她了。
那晚,許隸峰與她談了許多。
而念安也沒有隱瞞或是隱藏的把她最真實的內心坦然的告訴了許隸峰。
從小到大,每當她迷茫,當她無助的時候,她都沒有一個可以傾訴的對象,也沒有一個可以幫她、指導她該要如何的走下去,如何選擇的人。
如今,當她又一次被拋棄,又一次無助難過時,她不想倔強的把什麽都憋在心裏,她也想找一個人訴說出心中的難過與迷茫。
“我會與他離婚,隻是孩子我不能放任留在顧家,對於顧君衍我不放心,他以後會娶別的女人,也會有與別的女人的孩子,對我的孩子,無論是他還是他再娶的女人,多不會真心去愛他她,所以孩子必須跟著我。”
念安與許隸峰坦然後,話語很是堅決的道。
許隸峰聽著那話,歎了口氣,看著念安道:“既然喜歡他,為何不給他一次機會?”
念安聽著那話,沉默著。
好一會兒,她才又開口道:“機會我給他,是他自己……是他自己選擇不要我與孩子的。”
“不想再試一次?”許隸峰皺著眉,看著神色痛苦的念安。
念安卻是果決的搖了搖頭,“不用了。”
她去見楊予薇時,就是想著,再去探探究竟,看看他與那女人是不是真的……
可是她沒想到,事實的真相殘忍的讓她差點小產。
她已經一次又一次的被那男人踐踏了尊嚴,她不想再自討沒趣,從他那兒聽到什麽讓她更加難受的話語了!
“好,那就離婚,我找律師去跟他談。”許隸峰思慮了會兒,終是開口道。
與顧君衍離婚事敲定後,許隸峰想了想,又問:“那紀北川呢?”
既然決定了要與顧君衍離婚了,那麽紀北川……
這個她曾經愛慘了男人,真沒有再和好的希望嗎?
“阿川……”說道阿川,念安神色就浮現抹歉疚與心痛。
“對於阿川,我……我不知道,我隻知道我如今這個樣子,沒辦法跟阿川在一起,這樣對阿川不公平,我也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
念安說著捂著了頭,神情滿是痛苦之色。
“我明白,安安,不要自責。你與顧君衍結婚五年,五年的時間不短,無論你們是以何種目的開始這段婚姻,但五年裏,那麽多日日夜夜,那麽多無聲無息的糾纏,有些感情不知不覺滲入了你心裏,那不是你的錯,至於紀北川……如果他願意等你,等你真正的放下了,你們可以再重新開始,那時候對你對他都好。”
許隸峰作為一個過來人,他明白念安的矛盾與苦痛。
她愛的男人拋棄了她,而愛著她的男人,又是她曾經深愛的男人,她覺得愧對了他。(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