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教訓你我還有資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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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阮甜說的這些話,悲哀又可憐,如果讓其他不在這房裏的人聽著,或許會讓人有幾絲動容。

    但很不幸,這房間裏的人,都站在同一個戰線。

    從今天她下車,或者更早,在她踏入北城的那一刻起,就進了這個圈套。

    阮甜怎麽能不明白,慕念琛這是要讓她閉嘴。

    把所有對林詩雅不利的可能都降到最低,所以,才會有了這麽一出。

    慕念琛要是真的那麽想為她出氣,或是真想林詩雅對她道歉,不會是像今天這樣。

    他有一百種方法能把林詩雅送進警局,但他從來都沒想過那個可能性。

    在場四人中,除了她,全是林詩雅身邊的人,在現在這種時候,讓林詩雅站在她的麵前,演苦情戲一樣的向她道歉,是多麽的可笑。

    他們可能是想著,今天讓阮甜接受了道歉,以後阮甜就沒有理由再去拿這個威脅林詩雅。

    而對林詩雅來說呢?不過是在兩個最親近的人麵前與阮甜這麽一個無關痛癢的人說一句對不起。

    她可能現在還會覺得委屈,還會在心裏怪罪,可是,林詩雅不知道,有這麽兩個時刻為她打算的人,多麽的幸福啊。

    仿佛是看阮甜軟硬不吃,顧姨發飆了,她指著阮甜,儼然一副潑婦的樣子,阮甜很好奇,像她這樣的女人,是怎麽帶的出慕念琛這樣的人來的。

    顧姨的呼吸急促,指著阮甜的手傳達了她對於阮甜的怒氣:“阮小姐,我勸你見好就收。詩雅做錯了事情,今天她已經認識到了錯誤,她和你道歉,她下了很大的決心。我相信她是個善良的孩子,如果沒有什麽原因,她一定不會做出這樣的事情。”

    這話,就是把矛頭往阮甜的身上推了,阮甜就算是再遲鈍,也能聽的出來顧姨這話的意思。

    她不就是想說,蒼蠅不叮無縫蛋,一個巴掌拍不響,林詩雅會如此對她,她應該也要在自己身上找找原因。

    “顧女士,我與你從前沒有交集,以後也不會太有。今天,是慕念琛帶我來,所以我敬你一聲長輩,但現在我認為您不配。我想,您也不想讓我叫你顧姨,因為在您的心中,對我的印象,應該和我對你的相同。”

    阮甜的的視線,直視著顧姨的,在顧姨的眼神中,阮甜感受到了滔滔的怒意,但她沒有一絲的退讓。

    先不說她已經確定,自己不會與慕念琛走到最後,就算有那麽一點期望,見到今天這樣的場麵時,也該心灰意冷了。

    阮甜很慶幸,是現在的自己,直麵今晚的一切,如果是三年前的那個阮甜,或許現在已經喜滋滋的接受了林詩雅的道歉,並且覺得自己贏了林詩雅一頭。或許還會覺得,慕念琛非常在意她,在意到為了她去懲罰林詩雅。

    三年前的自己就是這麽的傻,才會相信慕念琛,才會在一次次的失望過後,還不知死活的繼續往慕念琛的身上撲。

    摔得多痛,都不肯放棄。

    現在的她,不是從前的那個她,不再是在爸爸羽翼下被保護的那個花朵。

    所以,她不能退縮。

    “您如果真的覺得,被林詩雅用這樣歹毒的方法傷害,是我有錯,那麽我犯的最大的一個錯誤,就是認識了慕念琛,倒追了慕念琛,與他有了交集。其實我現在也特別後悔,如果當初我沒有那麽傻,那麽自甘下賤的去認識慕念琛,我今天的生活,是不是會不同。是不是就不會與你們這樣惡心的人,有半點的接觸。”

    阮甜的話,傷敵一千,自損八百。

    不,哪裏是自損八百,是自損一萬。

    她的這些話,在顧女士的眼中,無疑是一種挑釁。

    她指著阮甜的手沒有放下,甚至離阮甜越來越近:“我很好奇,你媽媽是怎麽把你教成了這樣,還是你比較隨她,她也像你這樣,目無長輩,毫無教養。”

    針對自己也就算了,現在還要針對她已經去世的媽媽,阮甜原本就不打算忍氣吞聲,現在更不,:“其實我也很好奇,是什麽樣的家庭,才會教養出您這樣是非不分的女人,人到中年還這麽頑固,這麽多年了,還沒有人肯對您說一句實話。”

    阮甜昂起頭,她自小被驕養長大,身上有一種與生俱來的貴氣,這種貴氣,就算被那三年的苦難折磨,也沒有減弱半分,在現在,完全的散發出來:“您包庇涉嫌買凶害人的罪犯的樣子,真的!非常!難看!”

    幾乎是阮甜話落的一瞬間,“啪”的一聲,清脆的巴掌聲就在書房內響起。

    阮甜下意識的閉上眼,卻沒有感受到一點的疼痛,因為,這巴掌被慕念琛擋下了。

    阮甜被慕念琛護在懷裏,怎麽推,慕念琛都不肯放手。

    “慕念琛,你現在再來維護我,有意思嗎?你如果真的想要維護我,就不會把我帶到這裏來!都是因為你!我才要承受今天的一切!慕念琛我恨你!”

    阮甜的手,抵在慕念琛的胸膛,她抗拒與慕念琛的接觸,寧願挨了那一巴掌,也不要慕念琛幫她擋。

    讓慕念琛擋了,阮甜隻會覺得他多管閑事。

    因為,如果剛才的那一巴掌真的落到了她的臉上,她會毫不猶豫的還回去。

    這個世界上,隻有自己的爸媽可以打她,其他人,不行!

    慕念琛不肯放手,卻沒有用膠帶封住她的嘴巴,阮甜還是可以說話,“顧女士,您這是被我戳到了痛腳?還是您囂張跋扈慣了,不知道生而為人最基本的底線?我不是你顧家的傭人,更不是慕家的兒媳。我與你,如果不是今天的這場被迫相見,根本就是一個陌生人而已。對待陌生人你也可以這樣動輒打罵。你是怎麽有臉,去嘲諷別人的家風教育的!”

    現在的這幅陣仗,就算是瞎子也能看得出來,慕念琛是要護著阮甜了。

    慕念琛的態度,讓顧姨捂住了心口,她帶了慕念琛十幾年,慕念琛這是第一次,在她的麵前出現反骨,她的指尖,指在慕念琛的後背,怒氣上頭的聲音不複往日的平和,“念琛,你是專程從南城帶了這麽一個不懂規矩的野丫頭來氣我?你們之間從前如何,我不去幹預。現在,我讓你把這個野丫頭趕出去!立刻讓她滾!”

    顧姨吼完這話,氣的站都要站不穩了,林詩雅連忙走過去,扶住她的手臂。

    林詩雅的表現,與阮甜的表現形成了一種鮮明的對比,讓顧姨更覺得林詩雅無辜,“你給的那份證據,我都看完了。詩雅被嬌慣壞了,不知道外麵那群人做起事來會怎麽樣,她的本意不是如此。本就是無心之失,又沒有發生什麽不能挽回的後果,和這個野丫頭道一句歉還不夠?”

    她安撫的拍了拍林詩雅因為哭泣而抖動的手,繼續質問:“念琛,你到底要如何?是要詩雅和這個野丫頭下跪道歉,還是要我也一起跪下,給你這麽護著的一個女人,磕頭懺悔?”

    顧姨這話說的極重,仿佛慕念琛護著阮甜,是什麽十惡不赦的事情。

    而慕念琛呢?他將還在掙紮的阮甜用一隻手控住,攔在身後,他的西裝已經被阮甜弄出了褶皺,領口的扣子也散開了幾顆,眼中的那點紅,不知道是在心疼阮甜,還是被顧姨這些話刺的,他的聲音不大,卻字字落在這房內的每一個人心上,他說:“我今天帶著阮甜過來,原意是想看看您的態度,今晚,我也見識到了您的態度。您養我十年,對我的恩情如天,我沒有一刻敢忘,更不會忘。隻是今晚,您讓我失望。顧姨,今天就算是一個與我不相幹的陌生人,所受到這樣不公平的待遇,我也會出來替她說一句話。這與兒女私情沒有關係,而是我的做人原則。”

    慕念琛說完,沒有去看顧姨的方向,而是偏過頭,去摸阮甜氣的發白的小臉。

    阮甜這一次沒有掙紮,因為慕念琛剛才說了一段人話。

    但阮甜還是恨慕念琛,如果不是她的態度太堅定,不接受林詩雅的道歉,就不會有這些,更不會讓顧姨露出這樣的嘴臉。

    慕念琛的這些話,不是為她而說,而是為了慕念琛自己。

    正如慕念琛所說,他有他自己的做人原則。雖然他的原則也沒有高尚到哪裏去,但是這樣的顧姨,讓他失望了。

    顧姨顯然是沒有想到慕念琛會說出這樣的話,她指著慕念琛的手,重重的放下,“念琛,你長大了,不是從前的那個半大的孩子,不需要我這個毫無血緣關係的外人了。但我受你爸媽的囑托,照顧了你十幾年。當初把你帶回北城,是我一意孤行,將你帶大,更是我一意孤行。我一意孤行這麽多年了,現在教訓個外人不行,教訓你,我還有這個資格嗎?”

    慕念琛的視線看向她,一如從前那個站在父母墓碑前的少年,“您有資格。”

    他答道,話語中沒有半點的猶豫。(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