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半城臉上的受傷意味更濃，而慕清寒，卻露出了一個淡淡的，幸福的笑容：

    “不過還好，我在那之後遇到了阿深，知道了什麽叫愛，也因此，我才發現，我對沈大哥你，隻是年幼時的仰慕。”

    “我不同意。”

    沈半城聽完這話，心裏五味雜陳，臉上的表情非常複雜，震驚，憤怒，還有難過，他看著慕清寒，眼中滿是悲痛：

    “我才是你的未婚夫，是從很久以前就定下，要和你共度一生的人。清清。你告訴我，你是不是還在為那件事情生氣？”

    “不是這樣的……”

    “清清。”

    沈半城不想聽慕清寒解釋什麽，抓住慕清寒的肩膀，情緒有些激動：

    “當年情勢那麽危機，在你們離開慕家之後，叔叔就遭到了刺殺，到現在臉上還有後遺症，我也是，迫不得已……”

    “半城。”

    慕北城這會才看看下樓，一聲厲喝阻止沈半城在說下去。

    可是已經晚了，這些信息足夠讓慕清寒知道一些事情，她轉頭，不可置信地看向慕北城：

    “是這樣嗎？”

    要知道，當初他們離開慕家之後不久，慕北城就已經是總統候選人，他遭到刺殺，應該是一個轟動全國的新聞才對。

    可是她從來都沒有聽到過慕北城被刺殺的消息。更不知道，慕北城那種詭異的表情是因為當年刺殺的後遺症。

    什麽樣的後遺症會讓一個人成為類似麵癱的樣子？要麽，是臉部肌肉受到了巨大的創傷，要麽，是神經係統出了問題。

    不管哪一種，都足以說明，當時的慕北城遇到的危機，完全是死裏逃生的那種。

    麵對慕清寒的質問，慕北城隻是輕輕歎了口氣，走過來，手掌覆在慕清寒頭頂：

    “清清，那件事情已經解決了，你不知道，是對你好。”

    這個動作讓慕清寒險些掉下淚來，上一次，慕北城這麽做，她可以認為是在做戲給厲霆深看，她認為慕北城找她回來是有別的目的。

    可是……

    她已經很久沒有享受過這種父愛了。

    慕北城對她一直都比較嚴厲，即便一件事情她做得好了，也不會有什麽誇獎。

    當時對慕清寒來說，最大的獎勵就是慕北城像這樣，輕撫她的頭頂，她最大的願望就是慕北城能夠在這樣做的時候，再加上一句：“不愧是我的女兒。”

    “我不要什麽對我好。我隻想要當年的真相。我和媽媽為什麽會被趕出家門，為什麽會受到追殺的真相。我想要知道媽媽死的真相。你為什麽不肯告訴我。”

    慕清寒的聲音帶著哽咽，看向慕北城的眼眶泛紅：

    “我隻是想知道，到底是誰，害我們，害得我們家變成這樣。”

    “然後呢？好讓你去報仇嗎？”

    慕北城看著慕清寒，有些悵然，他太過了解這個女兒了，她的固執和倔強，跟自己簡直如出一轍。

    “清清，你當年可以為了向我複仇，委身於厲霆深，我不想再讓你為了報仇這件事情，再犧牲掉什麽。”

    慕清寒看著慕北城臉上的表情，腦中就像有一台閃光燈，不斷閃爍著，一些過往的片段在她腦海中不斷浮現。

    當年，她們被趕出慕家之後媽媽什麽都沒說，當年，她去找沈半城的時候媽媽還一直阻攔。

    後來，媽媽死的時候，拉著她的手，反複交代她：“不要報仇。”的時候，臉上也是這幅表情。

    “所以……媽媽一直都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對嗎？”

    慕北城默然，慕清寒氣到笑了出來：

    “所以，你打算瞞我多久？一輩子嗎？你打算到死也不告訴我真相是嗎。我也是當年事情的參與者。我也是受害者。我有權知道真相。”

    慕清寒情緒激動地指著自己，眼眶通紅，有兩行清淚，不受控製地順著臉頰滾落。

    “要不要報仇是我的事情。是我的事情。你為什麽不肯告訴我。你為什麽寧願我恨你，寧願我一輩子都恨著你，也不肯告訴我真相。”

    她抓著慕北城的衣領，整個人慢慢下滑，直到跪倒在地：

    “你告訴我啊，為什麽呀。爸爸。”

    “因為我不想，再有人因為這件事情付出生命的代價。尤其是你，清清。我不想看到我的女兒為此丟掉性命。”

    這一聲爸爸喊出，饒是慕北城，也忍不住眼眶一酸，不忍地閉上眼：

    “隻要你活著，就算你恨我也沒有關係，就算你一輩子不肯再叫我一聲爸爸也沒有關係。”

    慕清寒抬手抹了一把眼淚：

    “可是你知道，就算你不告訴我，我也會去查，我會把所有的線索都找上一遍，你不告訴我，隻會讓我更加危險。那些人想對我動手的時候，我會一點準備都沒有。”

    “清清。你聽著，這件事情已經過去了，就算要複仇，由我來做就好了。我已經失去了我最愛的女人。你。我不會再讓你遇到任何危險。”

    慕清寒的情緒總算冷靜了一點，慢慢地從地上站起來，將臉上的眼淚擦幹：

    “她不僅是你最愛的女人，那也是我的媽媽。”

    沈半城沒有想到自己一時激動，會造成這樣的結果，他想說點什麽，可就是插不上話，看看慕清寒，又看看慕北城，最後拉住了慕清寒的手臂：

    “清清，叔叔他這樣做是最好的處理方法，你就不要……”

    慕清寒動了下手臂，沒有理會沈半城，隻看著慕北城：

    “說到底，是我實力不夠的原因，是我不夠強大，是不是有一天，我足夠強大，我有能力保護好自己的時候，你就會告訴我真相？”

    “清清，你沒有必要這樣，我隻希望你能夠快快樂樂地活著。”

    “可我不快樂。”

    聽到慕北城的話，慕清寒已經消下去的氣又一次升騰：

    “背負著這樣的仇恨，我永遠都不會快樂得起來。你隻要告訴我，是不是。”

    慕北城沒有說話，看著慕清寒很久，才歎了一口氣：

    “是，如果真的有這麽一天，我就把真相都告訴你。”（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