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9:其實,你一直喜歡的都是羲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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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抓著他衣領的力道緊了力,侯迪輝整個人都被提了起來,“你知道我要問的是什麽?”

    侯迪輝看著麵前的這個人,腦中突兀的跳出來那久遠的仿佛上輩子才發生的畫麵,一群少男少女不知情所滋味,因為大家都住在一塊兒,格外相熟,一有假期就聚在一起形影不離。

    那時候,以陸衍為首,他、季瑤、羲和,偶爾還會拉進來薑瑩瑩或者其他人……由陸衍帶頭領著他們,去見識,那個年紀從未不敢涉足的地方。

    這樣的關係是從什麽時候變質的?侯迪輝想,大概是季瑤的眼神永遠追逐在陸衍身上起,他們郎才女貌,門當戶對,他本不應該奢望,可還是忍不住被她身上那股陽光般熱烈充滿著青春活力的氣息所吸引。

    毫無疑問,他愛著季瑤,很深很深,深到他自己都驚訝於他可以為她,去做任何不計後果甚至他都難以承擔的事。

    可季瑤喜歡陸衍,喜歡到不惜放棄自己千金小姐的生活,跑去當兵,而陸衍回報的什麽?

    一直不太確定的事情,這一刻突然竄進腦海,侯迪輝看著陸衍那雙仿若冰淩刺骨的眼神,問出了心裏存在已久的疑惑。

    “其實,你一直喜歡的都是羲和吧?”

    陸衍一怔,手上抓著他的力道稍稍鬆懈。

    侯迪輝感覺到了,從他細微的表情變化,他看了出來,他聲音雖難以置信卻語氣篤定:“原來你一直喜歡的都是羲和?原來你愛她……”

    心事被人戳穿,陸衍神色並無多大變化,“四年前,你對我說的是真的嗎?”

    四年前……得知真相後所有怯縮全部被憤怒遮蓋,侯迪輝低笑了起來,他仿佛已忘記了身上的劇痛,“我以為在我們當中……”他算是隱藏最深的人了,他以朋友之名小心翼翼陪伴在季瑤身邊多年,看著她,為了那不存在的事情幻想美夢,他還一直鼓勵她,喜歡就大膽去追。

    卻原來真正掩藏最深的人是陸衍,當那滿腹癡情被錯付,那個人卻喜歡另一個女子!

    那他呢?

    他算什麽?

    隱忍自己的愛意不被發現,隻因是要看著他喜歡的女孩兒幸福,可到頭來他們才是最可悲的。

    不惱怒不痛恨,都是假的……

    侯迪輝眼裏閃過一抹惡毒的光,他近乎報複地說道:“騙你的,四年前的話是騙你的。”

    他成功的看到陸衍變化的神色,隻覺心裏劃過快感:“我們都喝醉了,喝醉了什麽都不知道,嗬嗬,該做的都做了……不跟你說實話,不過是不想你麵對這醜陋的真相……”

    “——嗯!”他的話音還沒落下,陸衍一記重拳狠狠擊打在他的腹部,侯迪輝疼的彎下了腰。

    陸衍陰戾的抓著他的衣服,那包裹了雷霆之怒的暴虐,專挑就算打了也不被人看見的地方下手。

    茶幾被撞翻挪了位,筆記本摔在一旁,茶具花瓶,碎了一地。

    即便陸衍刻意使了陰招,侯迪輝倒下的身體還是被玻璃劃破了幾處皮肉,鮮血流淌,一片狼藉。

    陸衍離開了,侯迪輝倒在一片混亂之中,嘴裏滲出了血漬,染紅了牙齒,他低低笑了起來。

    也許人悲傷到極致時,所能表現出的就是笑!

    ——

    這一天,對於羲和來說是如此的漫長,呆在房間裏等待時間的流逝,竟覺像是過了好久好久。

    期間張益過來給她送飯,順便告訴她,木易先生已經采取法律措施,相關事宜將走流程,一定會讓那些貪得無厭之人得到懲罰。

    隻是說到這裏的時候,張益很猶豫,停了足足兩分鍾才下定決心的問羲和:“那條新聞,本來我不應該問的,但若走起法律程序,一些是不是屬實的事情都將影響到你的名譽,你……”

    羲和已然明白他說的什麽意思,她低下了頭,嘴角努力往上翹了翹:“不用顧及我,該怎麽做就怎麽做,我沒事的。”

    張益張了張嘴,他不是這個意思,他想若事情另有隱情,借助此次事件大可以把那些無良記者告上法庭;但想到另一個層麵,若事情是真的……他止住了聲。

    還是太過於驚訝了,羲和是什麽樣的人,起初給人的感覺,是柔弱的,接觸的多了反倒被她身上那種淡雅溫靜的氣質所吸引,就覺得這姑娘讓人很舒服。她應該是被捧在掌心的,要顏有顏,要能力有能力,卻怎麽都沒想到在她的身上會發生那樣的事情!

    張益離開了,羲和抱腿坐在窗台上。

    夜幕臨下,天色陰的很重,仿佛被一隻密不透風的大掌遮住了光,濃霧裏,都有些看不清馬路上孤零清冷的路燈。

    這真是一個糟糕的夜晚……

    雨還在細蒙蒙地下著,韓翼爬到宿舍窗戶前,伸長脖子看著那在操場上跑了一圈兒又一圈兒的人。

    滿腦子的疑惑得不到解答,往日他還可以插科打諢的跟魏喆鬧起來,去探查探查他家陸隊這是怎麽了?

    可今日情況,讓韓翼不知怎麽就想到了很多年前,那是進部隊的半年後,他們剛結束了一場秘地演習訓練,陸衍請了十天假。沒人知道他去幹嘛了?隻是十天假期還沒滿,第三天的時候他就回來了。回來後當時也看不出什麽,有一次大半夜他尿急去上廁所,打開門無意識間被門外坐在地上的人猛地嚇了一大跳。

    隻見陸衍單腿曲起,背靠著牆,他的胳膊搭在膝蓋上,仰頭看著頭頂的燈光。極致頹廢的樣子,讓韓翼幾乎以為自己是眼花?他的腿旁扔了一堆的煙頭,光煙盒就足有兩三盒。

    韓翼讓這種情況給嚇住了,正想開口問他怎麽?視線瞥到那冰冷瞳孔中,眼瞼下掛著的水漬時,所有話止在了喉嚨。

    那是眼淚,陸衍在哭?

    韓翼整個人都驚住了,陸衍是什麽存在?短短半年在部隊,那是鐵鍬都撬不開的硬骨頭。密地實戰演習訓練,是他赤身肉搏的打倒敵人最後防壘,他們才可以得到最後勝利。

    可這樣夜深人靜的靜謐裏,這個鐵骨錚錚的硬漢居然在流淚,韓翼不認為他是吃不了部隊的苦,一定是出了什麽事。他猶豫著開口要問他怎麽了?

    陸衍眼眸動了下回過神,他快速一抹眼睛,從地上站起了身,他手裏拿著帽子,伸手拍了拍韓翼肩膀,說了句早點休息,就離開了。

    他沒有回宿舍,韓翼上完廁所回來,趴在窗戶上,跟此時的場景一模一樣,他在跑操。

    後來不知道跑了多少圈,第二天又像是什麽都沒發生一樣!

    那麽這次……陸隊又是為了什麽事?羲和小姐的新聞嗎?

    雨愈下愈大,淋在身上,陸衍就像感覺不到冷似得,他跑了一圈兒又一圈兒,等身體終於再也負荷不了,攤到在操場中央的時候,他才停了下來。

    他放任自己呈大字型的擺在操場上,看著頭頂深沉夜幕,隻要肢體停止了運動,他的腦海裏就不由自主的閃過四年前,學校那條幽靜的小道上。

    侯迪輝急急跟他解釋的說:“不是新聞上寫的那樣,是孫濤那孫子他陷害我。”

    “我們什麽都沒發生,就是喝醉了,在那間套房裏休息。”

    “外界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他們胡亂猜測,你要信我,我再怎麽混蛋也不會害了羲和啊!”

    陸衍閉上了眼,放在身下濕地上的手緊緊握成了拳。

    “騙你的,四年前的話是騙你的。”

    “我們都喝醉了,喝醉了什麽都不知道,嗬嗬,該做的都做了……不跟你說實話,不過是不想你麵對這醜陋的真相……”

    。

    已過十二點,陸海航還沒有下班,秘書把今天一天簽完的資料整理好抱了出去,剛剛到門口打開了門,就被站在外麵一身濕漉的男人嚇了一跳。

    她短促地“啊”了一聲,坐在辦公椅上的陸海航察覺到,抬起頭問:“怎麽了?”

    秘書讓開了身,他看到走進來的陸衍,陸海航訝異地挑了下眉。

    他淡淡吩咐秘書:“沒你事兒了,下班吧!”

    畢竟是深夜,公司人早走光了,秘書被這突然出現的男人嚇得不輕,她都不敢發出什麽太大的聲音,闔上門離開。

    “你這是怎麽回事?”陸海航擰著眉問,他的頭發上還滴著水。

    陸衍來到他麵前,直接拉開椅子坐了下去,開門見山的道,“我們做場交易。”

    陸海航簡直覺得自己耳朵出錯了:“交易?”

    陸衍抬眸,即便是麵對自己的親兄長,他依舊麵無表情,冷峻令人猜測不透:“左岸花開修建學校一事,你難道不想插一腳?”

    陸海航笑了,他攤開手:“不是我不想,是一開始那位木易先生就沒給我機會。”

    “如果我幫你得到機會,你為我做兩件事。”

    陸海航看著麵前的弟弟,他比陸衍大兩歲,不知道什麽時候起這個弟弟的性格竟變得如此令人難以琢磨,他們兩人站在一起,感覺角色都是反過來的!

    陸家有兩子,陸海航跟陸衍,因為上麵有個陸海航,所以陸衍才可以去實現自己的夢想,做自己想做的事,而不用被家族企業所累。

    當兵的這麽些年,他確實沒依靠過家裏任何條件,憑自己一身孤勇闖出今日成就。

    然而現在,在這半夜時分他卻找上了門,陸海航不得不重新評估一下他的這個弟弟,能讓他開口跟家人求助的事情,必然不小,隻是他很好奇,在四年前他那樣瘋狂的情況下,都沒跟家人開過一次口,這次會是什麽事?

    “用你的關係,把今天最新那條新聞壓下去。”陸衍冷淡不摻雜任何情緒的聲音說。

    最新新聞?

    陸海航思索,狐疑不定他說的是不是被再次爆出的那件開房事件?

    “找出此次事件幕後推手,我幫你掃平障礙。”

    看來是了!

    陸海航啞然失笑,對於陸衍的要求,其實不做交易,以他這個親哥的身份也會助他辦妥。可偏偏陸衍用了“交易”二字,聰明如陸海航,他立刻懂了其中的深意。

    在陸衍起身離開的時候,他忍不住出聲喊住他:“等等。”

    陸衍頓了下來,陸海航開口:“你還在怪媽嗎?”

    陸衍不語,陸海航歎了口氣:“她當時是不應該騙你,可已經過了這麽多年了,該放下也該放下了。”

    陸衍背對著陸槿航,在他那句“該放下也該放下了”的話落後,他的垂在身側的手緊緊握成了拳。

    陸衍大步離開了,陸海航也不知道他聽進去了沒有,他搖頭歎了口氣,拿起手機給特助打電話。

    既然要攻下木易先生這塊兒肥肉,就得趕緊擬出方案,以展示自己的合作誠意。

    羲和在酒店房間躲了一天一夜,第二天下午接到了一個意料之外的電話。

    是打進酒店座機的,人有時候真不敢泄露自己的脆弱,一旦心理防線鬆動,感到害怕了後麵發生的事情將真的會被激的潰不成軍。

    僅單單一個電話鈴聲響起,她就嚇得一哆嗦,這是身體下意識的反應。

    待定了定神之後,她才出手拿起話筒。

    裏麵傳來陌生的聲音,叫著她的名字:“羲和?”

    羲和有一瞬間都沒辨別出這人是誰?她禮貌的應著:“……您好。”

    “我是侯迪輝!”

    “……”羲和握著話筒的手驀地一顫,她怔怔的。

    “你有時間嗎?我們見個麵。”

    。

    侯迪輝被陸衍那狠厲的幾拳傷到了肺腑,本來是要在家修養的,母親得到了風聲過來。

    四年前已被人們淡忘的新聞再次被扒出來,這次受影響的不光僅是羲和一個,還有他的聲譽;家裏正打算給他說一門親,是某某集團的千金小姐,父母一致想要給他找個門當戶對的女子,以後了還能在事業上對他有所幫助。

    現在新聞事件一出,在多方麵都受到了牽製。

    母親在他耳邊張口閉口不離賤人二字,她以為四年前發生的事情真的是羲和勾引的他。

    聽得多了,侯迪輝煩不勝煩,他猶豫了很久,終是拔打了羲和的號碼。

    他不知道她的手機號,但他知道她住的酒店,動用點兒關係很容易就能查到。

    沒想到她居然會同意!

    約定的地點在s市某家新開的咖啡廳,侯迪輝斜斜靠在這裏,那張張狂的臉上難得隱去了往日的放蕩不羈,他怔怔看著玻璃窗外人來人往,不知道想些什麽,直到麵前座位坐下了人。

    他收回神,看到羲和的那刹侯迪輝有片刻的驚訝,隨即閃爍著躲開了視線。

    他直起身,抬手掩鼻低咳了一聲:“喝點什麽?”

    羲和放下了包包,她臉上麵無表情,眸色沉靜的盯著他。

    侯迪輝笑笑,像平常約會的朋友一般,閑聊起來:“什麽時候回來的?怎麽都沒有通知我?”

    羲和不語,她的眼睛仿若深淵的幽洞,黑沉沉的帶著懾人魂魄的吸力。

    侯迪輝被她盯得不自在,他轉開了頭:“聽說你這次回來是為了工作?”

    “在左岸花開修建學校嗎?”

    羲和至始至終沒開口說一句,服務員送來了侯迪輝點的咖啡,他禮貌的對服務員說了聲:“也給這位小姐來杯一樣的。”

    服務員頜首離開。

    侯迪輝身體往前傾了傾,扯動了腹部內傷,他輕微擰了下眉:“羲和,你是不是還在恨我?”

    羲和冷笑,開口道出了見麵以來的第一句話:“你愧疚嗎?”(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