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哥哥你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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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完姥姥的故事,林琋和封流光都心裏蔫蔫的,總覺得像是有什麽東西堵在胸口,倒是姥姥反過來安慰他們,不要因為自己的故事感到傷懷,人這一生有很多事情都是無法掌控的,讓他們要珍惜當下的每個美好時光。

    “姥姥,屋子裏的那些畫,都是你畫的,跟你們的故事有關嗎?”封流光忽然張口問,那些畫有些年頭了,有一部分帶著那個時代特有的年代感,姥姥的畫風婉約中帶著犀利,後來的畫有充滿新的氣息,朝氣蓬勃。

    “是啊。”

    等待的日子總是苦澀的,要是能將她記得的他們的過往用畫筆記錄下來,能將她對他的思念和追憶用畫筆表現出來,那是她覺得最快樂的時光。

    林琋終於知道為什麽姥姥總是會畫畫了,心情好的時候畫,心情不好的時候也會畫。原來畫才是她這一生最大的情感寄托。

    趁姥姥在廚房煮餃子的時間,封流光拉著林琋出來,悄悄在她耳邊嘀咕幾句。

    “什麽,你說幫姥姥辦畫展?”林琋驚訝,被封流光一下按住唇,免得她再大叫出聲。

    “怪不得你剛才問那些畫是不是都是姥姥畫的,是不是剛才聽完姥姥的故事,你就想給她辦畫展?”林琋眼睛明亮的看著眼前的人,她忽然有點崇拜他。

    “嗯,姥姥不是說,也不知道你姥爺是去世還是活在人間嗎?要是他真的還活在人世的話,看到這些話,一定會懂裏麵畫的是什麽,要是不幸已經不在了,那姥姥一生辛勞,畫了這麽多畫,怎麽可以讓它們就這麽埋沒。”

    林琋聽完封流光一席話,讚同的點點頭,她很早以前倒是想過這個問題,但是後來提出的時候被姥姥拒絕了。

    “但是我們不能以找老爺的名義辦畫展,要是沒有找到,姥姥又會徒增傷悲。”林琋想了想,看著封流光的眼睛認真的說道。

    “那是自然!”封流光當然想到了這一點,但是對於林琋和自己的不謀而合感到開心,輕輕刮一下她的鼻尖,他表示開心的方式不是親就是這個,現在姥姥在,不能隨便親。但是這似是懲罰的動作遭到了林琋的抗議,皺皺眉頭狠掐他的胳膊一下。

    封流光疼的踮腳,但礙於姥姥在,也不能出聲,皺著俊臉使勁瞪林琋。

    “琋琋,端餃子了!”從廚房傳來姥姥的喊聲。

    “唉,來了。”林琋丟開封流光,轉身一溜煙進了廚房。

    封流光站姿原地撫慰自己的受傷的手臂和心靈,他堂堂封皇二少,萬人敬千人疼,何曾受過這樣的欺負,如今站在農家小院裏沒人理會。

    站了半天,還是撇撇嘴,自覺的進廚房準備吃飯用的碗筷。

    薺菜餡的餃子是封流光的最愛,隻是這麽多年在城裏,不是西餐就是精心製作的各種美味,反而少了很多吃家常飯的機會,如今吃著愛的人和自己親手包的餃子,著實是另一番風味。

    “好吃,太好吃了。”封流光被餃子燙的直哈氣,嘴裏還連連讚美。

    “沒形象了啊,封二少。”林琋咬一口沾滿湯汁的餃子,調侃他。

    “在你跟前需要這種東西嗎?”封流光咽下去的時候已經眼淚都燙出來了。

    林琋認真的考慮了一下,回答他:“需要啊!”

    “哈哈哈……”姥姥這幾日聽聞兩人嘴角最多,屢屢都是自己外孫女占上風,知道是封流光讓著她,心裏很是開心,這一刻卻是也不掩飾,笑出了聲。

    封流光有點尷尬,恢複他優雅的模樣。

    林琋在旁邊看著他前後反差,吃吃的笑,怎奈嘴裏還塞著餃子,也不能笑的太大聲。

    封流光白她一眼,繼續吃他的美味,真是沒有什麽能比美食更能撫慰人心的了,幾個熱餃子下肚,他覺得自己整個人都溫暖起來了。

    趕緊狗腿的誇讚姥姥的手藝好。

    林琋最後想的主意是自己有一個通告是和繪畫有關的,需要現場擺放很多畫,但是自己的畫數量有限,所以隻能請姥姥幫忙,希望借她的畫作一用。

    外孫女有需要,姥姥當然開心的將畫給她用,想都沒想就答應了。

    封流光讓阿楷找來了專門的搬運工,萬分小心的將姥姥的畫精心包裝後搬運到了城裏,與此同時他已經找了專業的宣傳團隊,給姥姥的畫展做宣傳。畫展的名字是林琋起的“回首是百年,畫成情自濃。”

    對於姥姥的個人信息,林琋也是做了保密的,姥姥清靜的過了一生,不能因為一次畫展就打亂她的生活。

    因為大力宣傳,和畫展故事情節的設計,吸引了很多性情中人來看畫,好多人都被姥姥的畫所吸引,也被這位老畫家一生的故事所感動,有人出重金想要買畫,但是都被林琋拒絕了,雖然作為明星的她沒有露麵,但是畫展上發生的一切她都了如指掌。

    “希望能有有心人看到,將這個故事傳揚出去,如果有幸姥爺還在世的話,看到這些一定會回來找姥姥的吧。”林琋眼睛閃亮,低頭望著樓下窗明幾淨的畫展大堂,心裏滿含期待。

    “會得,隻要他還在世,就一定會看到,一定會回來的。”封流光伸手擁住林琋,兩人並肩而立,站在玻璃窗前看著樓下人來人往的大廳。

    很多人來了,很多人又走了,三天的畫展收獲了無數讚譽,也有媒體將這個傳奇的故事和將近半百年的守候,錄成紀錄片,寫成美麗的故事宣傳了出去。封流光並沒有阻止他們這麽做,有了這樣的宣傳力度,相信很快就會有回應。

    可惜的是,三天過去了,除了拒絕了無數個想要買畫做紀念的人之外,並沒有人來詢問關於這位畫家背後的故事,也沒有人提及畫中男主人公的事情。

    林琋一身素白的裙子,走在大廳裏手拂過一張張的畫卷,心裏酸澀,還是白忙了一場,也許姥爺真的已經不在人世了。努力將眼裏晶瑩的淚水逼回去,讓人將畫再一幅幅原封不動的裝好,明天就該運回去還給姥姥了,這些都是她一生的心血和牽念,不能有半點閃失。

    “不論怎樣,你也已經盡力了,不要太難過。好在姥姥隻以為是你借用畫,不是為了找你姥爺,不然又該徒增傷悲了。”封流光安慰林琋。

    兩人第二天一起跟著車兩會白山小鎮,將畫一幅幅又擺回原來的位置。

    姥姥看著幾個忙碌的人,再看看她那些花原封不動的被搬回來,卻是站在院子裏怔怔出神。

    “姥姥,你怎麽了?”林琋鮮少看到姥姥這副模樣,有點擔心,難道姥姥是知道什麽了?

    “琋琋啊,姥姥等了一世,盼了一世,這些畫原本都是姥姥的心血,也是姥姥的寄托,這幾日你們搬走了畫,整個房間都空了,姥姥的心跟著也空了。”

    林琋聽得心裏一揪,心裏深感愧疚,正要道歉,卻聽姥姥繼續說道:“隻是這些東西啊,終究是身外之物,姥姥這輩子的心願估計也無法達成了,等姥姥走了這些畫,你就都捐了吧。”

    林琋聽得眼淚都下來了:“姥姥,你胡說什麽呀,這些畫都是你一筆一筆畫出來了的,是你對姥爺的懷念,怎麽能捐掉,你要好好的收藏他們呀。你一定會長命百歲的,姥姥……”

    “傻丫頭,哪有那麽多的長命百歲,姥姥苦了一輩子,在這裏守了一輩子,姥姥累了。”蒼老的手輕拍著林琋的手背,歲月在這雙手上留下了許多痕跡,深深淺淺的褶皺,星星點點的斑跡。林琋低著頭,眼淚吧嗒吧嗒的掉在地上。

    兩人坐在院子的涼椅上,看著封流光忙前忙後指揮人搬畫,生怕他們弄壞半點,小心翼翼的一路叮囑。

    姥姥不再說話,靠著椅背一下一下的拍著林琋的手,像小時候哄她睡覺時一樣輕快的節奏,林琋讓姥姥倚在自己身上,心裏很不是滋味。

    忽然,姥姥停下手裏的動作,渾身僵硬的坐直身體,林琋察覺到異樣,側臉看一眼姥姥,隻見她僵硬的別過頭,看向門口,布滿皺紋的眼周輕微顫抖,明亮的眼睛裏浮著一層水光。

    順著姥姥的視線,林琋看到門口站著一位穿著中山服拄著手杖的老人,通身氣派與這裏的光景有點違和,卻又有一種莫名的氣息相融。他正定定的望著姥姥,有著花白胡子的唇角,輕微的顫抖著。

    林琋的心也跟著顫抖起來,再看姥姥的時候,她已經顫巍巍的站起身,緩緩的向門口走去。林琋不自覺起身緩緩跟在身後,不問話也不去攙扶。

    不遠處忙碌的封流光看到這一切,停下了所有動作,他身後的人不自覺也都定在了原地。

    時光好像凝固住了一樣,隻剩兩位老人在時光盡頭的陽光裏緩緩靠近。

    兩位老人相對而立,靜靜的望著對方,似是千言萬語都已從對方的眼裏讀懂。這樣也不知過了多久,姥姥緩緩開口道了句:“哥哥,你回來了。”

    此話一出,晶瑩的淚滴已順著她滿是皺紋的臉縱橫流淌。

    “阿蓮,我回來了。”老人的聲音幾盡蒼涼,伸手輕輕握著姥姥的手,劍眉星目的眼中,也是淚水盈盈,伸手擦拭姥姥臉上的淚水。

    風輕輕吹動他們的衣角,光陰在風裏旋轉,好像回到了當年他們道別時候的場景。他們從彼此的眼中看到對方曾經年輕的麵容一點點老去,再到眼前的模樣,麵容已經老去,當年的那份情誼卻是有增無減。

    “回來就好,回來就好。我們回家。”不知過了多久,姥姥伸手拉著老人,腳步輕緩,像是迎接清晨出門工作晌午回家吃飯的丈夫。

    林琋站在不遠處,早已哭成了淚人。老人驀然抬首,望見一身白裙的她。

    姥姥微笑道:“琋琋,快過來。”

    林琋聽話的上前,邊走邊三兩下抹掉臉上的淚水,卻是越擦越多,她站在姥姥身側,望著久經歲月洗禮卻依舊眉目清俊的老人,說不出話來。

    “琋琋,叫姥爺。”

    “姥爺。”

    老人聽到這兩個字,卻是震驚的睜大眼睛,轉頭看一眼姥姥,見她衝自己點點頭,忽然像個孩子似的嗚咽起來:“阿蓮,這些年你受苦了。”

    見到老人哭,姥姥也跟著眼淚嘩啦啦的留下來,像個孩子一樣在老人懷裏大哭起來。

    這種光景,饒是鐵石心腸的人見了,也得心酸幾分。封流光七尺男兒,眼裏已是水珠盈盈,幾個搬畫的工人,有的已經開始抹淚。

    好不容易,林琋止住眼淚將兩位老人勸回屋裏,給他們倒了茶水,老人卻是一點都不要坐,跟著姥姥將房間各處走一走,聽姥姥像年輕時候一樣,絮絮叨叨的跟她說著家裏的事。走到擺放畫的大廳,姥姥將每一幅畫的由來跟他道來。

    老人聽得幾次眼眶發紅,這些畫的故事,幾乎每一幅都跟他有關,就算是那些記錄著林琋成長的畫卷,背後也濃墨重彩的會帶一兩筆對他的思念。他覺得對她的愧疚更深了。

    林琋也不再去打擾他們,和封流光遠遠看著他們手拉著手四處觀看。

    “真是太不容易了,姥姥終於等到姥爺回來了。”林琋哭的鼻子眼睛紅腫,聲音還帶著啜泣跟封流光感慨。

    “你都哭成小花貓了,快別哭了。”封流光摟著她,低頭心疼的擦擦她的淚水。“所以我們無論如何也不能分開,不能再幾十年之後懷著對對方的愧疚和愛再重逢,這是一件太折磨人的事情。林琋,答應我,以後無論發生什麽事情,你都不能像上次那樣離開我,好嗎?”

    封流光雙手抓著林琋的肩膀,彎腰看著她的眼睛,讓她給自己保證。

    “嗯。”林琋重重的點頭。

    “嗯什麽?”封流光追問。

    “我答應你,以後不論發生什麽事,都不會離開你。”

    聽到林琋乖巧的重複對自己的承諾,封流光這才放心,緊緊的將她摟在懷裏,經曆了這些事情以後,原本放浪不羈的他,越來越懂得真情的可貴。

    “那是咱們的孫女和她的男朋友?”老人站在二層閣樓上,和姥姥並肩向下看。

    “是呢。”姥姥笑的眉眼彎彎,聲音乖巧的像個孩子。

    “好,真好!”老人氣度非凡,就算是點個頭,也能感受到他非同凡響的氣魄。

    白山小鎮溫暖的午後,陽光溫暖而不刺眼,百花齊放蜂蝶共舞,鳥叫聲不絕於耳,一座紅白鮮明的小院落裏,樓上樓下兩代人溫馨而甜蜜,被暖暖溫熱的花香包圍著,畫麵美極了。

    這幾天,都是姥姥帶著老人去山裏田野河邊走走,兩個人說了很多這些年自己的變化,還有家鄉的變化。

    姥姥讓林琋給劉美玲去了電話,告訴她自己的親生父親回來了。劉美玲一聽,心裏並不很想來,最近林琪又接了幾個廣告,忙的四處趕通告,她作為貼身保姆,一刻鍾都不想離開自己的寶貝女兒。

    但是一聽到林琋說出了對方的名字,忽然覺得有點耳熟,趕緊上網查了查,卻發現對方竟然是一位位高權重很有社會地位的人,前陣子新聞聯播上還講過他的英雄事跡,沒想到這位竟然是自己的親生父親。當下便帶著林琪匆匆趕往白山小鎮。

    姥姥和她的哥哥坐在河岸看日落,她此生從未有一個片刻比現在更幸福。

    “哥哥,我從未想到你還能回來,我有生之年,還能夠再見到你,真是太好了。”

    “要不是看到畫展的消息,我都想不到,你竟然還在等我。”老人聲色淒涼,當年的戰亂,讓他們流離失所,他曾經在戰爭平息後回來找過她,隻是當時這裏正在大規模重建,所以並未打聽到阿蓮的下落。他以為她或者已經在戰亂中失去生命,或者已經搬離此地結婚生子,於是作罷,卻不曾想,因為自己的放棄尋找,讓兩個人錯過半生。

    “哥哥不要自責愧疚,能為你生兒育女,能等到你回來,我已經很滿意了。”姥姥這幾天格外的美麗,薔薇色的唇瓣在夕陽西綻放出美麗的笑容。

    “哥哥,你再唱首歌給我聽,好嗎?”

    “好。”老人一手搭在姥姥的肩膀,輕聲哼唱著當年他們定情的歌曲,那是一首古老卻又極其悠揚的曲子,當時就是因為這首歌,那麽美麗的阿蓮才在眾多追求者中選擇了他。

    姥姥右手和哥哥的手在胸前緊握,聽著熟悉的旋律,嘴角露出滿意的笑,眼眶裏淚水滴滴滑落。眼前的夕陽越來越紅,像是要將天際點燃一般,她的視線開始變得模糊,緊握的手,開始緩緩垂下。

    老人哼唱著,蒼老的聲音哼唱動人的曲調,他感受到懷裏的重量緩緩的增加,一種恐懼感漫上心頭,他隻能再放聲歌唱,希望懷裏的人說句:“你聲音太大,吵到我了,哥哥。”

    然而這話他再也沒有等到,一曲終了,他也不敢低頭看。維持著原來的姿勢,低聲痛苦,嘴裏喊著:“阿蓮,阿蓮,阿蓮……”

    等到林琋帶著劉美玲林琪等人趕到的時候,隻看見在風景如畫的河岸,兩個老人依偎在一起,夕陽將他們的背影拖得很長,兩個人一動不動,像是做成了一座雕像。靜謐而又美好。

    林琋望著他們的背影,姥姥的姿勢像極了一個小女生,依偎著戀人的肩膀,乖巧甜蜜。

    久久未見他們有動作,林琋緩緩上前,看到老人顫抖的背,繼而聽到老人的哭聲,心裏一沉。繞到兩人身前,之間姥爺淚流滿麵,而姥姥雙目緊閉,雙手無力的垂在身前。

    “姥姥,姥姥,你怎麽了姥姥?”林琋急切的喊著,伸手在輕輕在姥姥鼻翼邊試探,她像是觸電般抽回手,眼淚隨即像是決堤的水,呼啦啦奔湧而出。

    “媽,媽?”劉美玲一見情況不好,哭喊著衝上前,雖然平時對母親不管不問,但是到了此刻,她的也是奔潰的。

    幾個人圍在他們身便跪成一圈,哭聲四起。

    姥姥的葬禮舉行的時候,周圍村子裏的所有人都來哀悼,她隻這裏最有名望的老師,退休了依舊堅守在崗位上,免費為貧困兒童教畫畫,桃李滿天下,好多已經四散在全國各地甚至海外的她的學生都聞訊趕來,為恩師送行。

    林琋哭的暈過去好幾次,封流光心疼的寸步不離的守在她的身邊。倒是在姥姥出殯那天,林琋除了情緒低落,沒有再哭。

    “姥姥一定不希望看到我軟弱的樣子,她要是還活著,看到我哭,肯定還是會勸我堅強的。”林琋一身黑色,瘦了好幾圈的小臉上,帶著倔強的堅強。

    封流光握緊她的手:“姥姥能在最後一刻在自己最愛的人懷裏安息,也是一種圓滿,別太過悲傷。”

    “嗯!”

    兩人都不由自主的望向那個已經呆呆望著姥姥遺像好幾天的老人,原先的氣度非凡的老人,仿佛一下子老去許多,他手裏反複摩挲著姥姥生前帶著的項鏈,那裏麵是他二人訂婚時的合照,已經發白有發黃。

    姥姥下葬之後,林琋表示自己要在這裏守到姥姥過了頭七再回去,封流光也要留下來陪她。

    老人隻有一個孫子在國外,接他來的人是他的下屬。他們也曾聽過老人的故事,對這位等了幾十年的姥姥,更是充滿了尊敬,他們深深地在姥姥遺像前鞠躬哀悼。

    林琋對老人提出的財產分割態度鮮明的拒絕,劉美玲一開始還蠢蠢欲動,她早就將這位老父親的背景調查的一清二楚,如今這麽大一塊肥肉,她怎麽能放掉。

    “其他的事情我都可以隨著你,但是這件事你絕對不允許!就算姥姥活著,她也不會允許你這麽做的!”林琋第一次冷厲的跟母親對話。

    “你知道什麽,他是我的父親,給我錢補償對我的虧欠是理所應當的,你在這裏瞎搗什麽亂?”

    “媽,你有想過姥姥這麽多年一個人苦苦守在這裏是為什麽嗎?她為的是她對姥爺的一份情,難道你要讓你的私欲玷汙姥姥這份純淨的感情嗎?”

    林琋語氣堅定,她深深地知道姥姥的愛有多麽純粹,就算是拚盡全力,她也要替姥姥將這份舉世無雙的純淨情感守護到底。

    劉美玲還要爭辯的言論,被林琋堵在嘴裏說不出來。她不好意思的回頭看看母親的遺像,就算是再不孝,她也不能因為一己私欲玷汙母親守護多年的情感。所以隻能作罷,悻悻離開。

    姥爺雖然對劉美玲和兩個外孫女充滿愧疚,但也深深了解林琋話裏的含義,他更加知道阿蓮是一個生性高潔的女子。所以也未強求,離開的時候拉著林琋的手語重心長的道:“我是一個不稱職的丈夫,也不是個好姥爺,日後要是遇到什麽困難,就來找我。就算是姥姥不在了,我也還是你的姥爺!”(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