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景家二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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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多久,沈橋的肩上就傳來了一陣陣酥酥麻麻的麻意,惹得他下意識的就想移動手來緩解一下這份不適的感覺。昭墨還沒醒,看著她素淨的睡顏,沈橋歎了口氣。

    真是敗給她了。

    離目的地還有一段距離的時候,昭墨終於迷迷糊糊的醒了,感覺到觸碰的肩膀時條件反射的就身子往後仰,一不小心就快要撞上車窗,嚇得沈橋連忙伸出另一隻手擋著。

    “小師姐,小心一點。”

    昭墨呼了一口氣,感到非常尷尬,“抱歉啊,給你添麻煩了。”

    “沒事。”添一輩子麻煩都沒事。

    也不知道她靠著他的肩膀睡了多久,昭墨心裏難得心虛一次。“下次,我把肩膀也借你靠一次?”

    “好啊!”沈橋爽快答應,一點也不覺得尷尬。大方的樣子讓昭墨深深覺得,她要再計較這件事便是自尋煩惱了。

    聽到門鈴響了後,非良趕緊過去開門。昭墨還沒緩過神就聽到某人興致盎然的說,“我的小公主,歡迎回來。”說完還紳士的彎下了腰,用著執事禮儀。“哦,這是送你的花,請收下。”

    素來淡定的昭墨接過那捧紅玫瑰,難得的神色扭曲了一瞬。

    這個畫風的非良,太讓人害怕了。“哥,你正常點。”

    “靠!給你過節呢,配合點!你知道我為了給你準備驚喜,花了多少心思嗎?”三分鍾不到,某人原形畢露了,一點就燃,一點就炸。

    昭墨&沈橋,“……”

    “先進去吧,總不能一直讓我們待在門口吧!”沈橋開口建議道。

    進了客廳,昭墨一眼就看到二樓走廊外的欄杆上拉了一條橫幅,“小昭墨節日快樂”

    昭墨唇角抽了抽,這弄的真挺蠢的,她難道不要麵子嗎!非良這個逗比!

    “怎麽樣,好看嗎?”

    昭墨一臉沉重,“很棒。”違背良心說話,她的良心真的很痛。

    “餓了吧,我們吃飯。你哥我親自下廚。露一手給你看看。”他一說完就往廚房裏跑,將做好的菜一一端了出來。

    昭墨看著他忙前忙後的身影,沒忍住笑了。哥哥啊,雖然大多數不靠譜,但想起來還是很暖心的。

    “沈先生…”話到嘴邊,昭墨及時止住,頭疼。這人叫她小師姐,她回沈先生,總覺得好違和。

    “每次叫你沈先生,感覺很詭異。下次叫你沈哥?”昭墨試探的問了問。

    好像叫沈哥有些親密,叫沈橋吧又覺得不太禮貌的樣子。

    名字隻不過一個代號,偏偏這麽多講究。

    “你隨意就好。”

    她這才安下心來。

    昭墨想去幫忙,然而非良不讓,反而把沈橋拉過去幫忙了。昭墨坐在椅子上,看著他們倆忙前忙後,良心很痛。

    怎麽感覺她像個吃白食的?

    “小昭墨第一次過教師節,必須得慶祝一下。我收藏了好久的紅酒,一直沒舍得拿出來喝。今天為了給你慶祝,我可是下了血本。”非良抬手舉杯,麵色扭曲,眼眶中還有些淚,就差一個節點,他就可以哭出來了。看得出來,他非常的心痛。

    昭墨和沈橋兩個人對他的戲精行為已經很習慣了,隻管老老實實的跟著他的步驟來。

    這一餐,非良做的很豐盛,一大桌子的菜,色香味俱全,這倒是令在場另兩位人士感到震驚,果然是人不可貌相啊!

    一個大少爺,從小就不沾廚房的事。也不知道後來經曆了什麽變得這麽精通做菜了。十多個菜,怕是花了一天的時間來準備。

    “哥,謝謝。”似乎有千言萬語,但說出口的仍然是最簡單,卻也是她最真實的想法。

    “傻丫頭。這不是應該的嗎?以後別什麽事都往心裏藏著,有什麽事和哥哥說,我給你想辦法。”

    他希望她能夠記著,無論發生什麽事,他永遠都是她的港灣。任何時候,都不要放棄生的希望。

    看著昭墨好好的坐在他身邊,他笑了笑。

    沈橋在一旁默默吃飯,也不說話打攪他們。

    人家是兄妹,他們之間的氛圍現在還不是他這個“不熟的人”可以插手可以融入到他們之間的。他也看得很開,但心底到底是有落差感。

    更多的是,羨慕與嫉妒。

    “還有你沈哥,也算你半個哥哥。有什麽事都可以找我們。”說罷,非良拍了拍沈橋的肩膀,鄭重其事的對著昭墨說道,整的他拒絕也不是,認可也不是。

    沈橋內心:冷漠

    誰特麽想當哥哥!

    看到麵色不變,十分冷漠的沈橋,昭墨笑成一團。

    等用完餐後,時間也不早了。三人癱在沙發上摸著圓滾滾的肚子,一臉滿足。沈橋餘光瞥到櫃子上架著的照片,起身走了過去,打量了下。

    照片裏是三個看起來十多歲的孩子。昭墨站在中間,非良和她勾肩搭背在一起,而她的右手邊站著一個陌生的男孩兒,正無奈的看著他們倆,隱約在笑。

    這一代的年輕人中能與昭家兄妹倆關係都這麽融洽的,好像除了那人就不會再有其他人了。

    沈橋微微出神,這便是…五天神之首的盛家少爺嗎?終於見到廬山真麵目了啊!

    盛擎,昭墨的竹馬。

    “那張照片是昭墨畢業的時候拍的,當時為了讓她老老實實拍張照,我還真費了不少心思。”非良走到他身邊,指了指那照片中昭墨的臉,“你看她表情,一臉不情願的樣子,活像我欠她八百萬,讓人看著真是糟心。”

    沈橋推開他染指昭墨臉龐的手,將相框小心的放到原位,戲謔道,“可你不還是把它當做寶一樣掛在這裏。”

    “口嫌體正直。”昭墨慵懶的打了個嗬欠。眯了眯眼,有些無聊。

    “咳咳。”被人當麵拆穿,某人不自然的咳嗽了兩聲,“沈橋今晚就別回去了,就在這住吧,這雨還沒停,也不方便。”

    昭墨完全沒意見,“住二樓左轉最裏麵那間房間,行嗎?”

    沈橋的身高看起來大概有185,昭墨168左右的樣子,站在他的身邊,剛好比他低了一個頭,剛到他肩膀的位置。他很想伸手摸摸她的頭,但也隻是想象而已,最後回一聲“可以。”

    漫天的雨比起最開始已經小了不少,這情況看起來大概淩晨的樣子可能就停了。今天麻煩了對方,她又是東道主,是該盡下地主之誼,便上了樓就去幫忙收拾房間,獨留兩個大男人留在客廳裏。

    等昭墨的身影徹底不見了,確定她一時半會兒不會下來後,非良也收起了吊兒郎當的神色,變得嚴肅了起來,淡然的看了眼好友,“坐。”

    沈橋並不意外,沒問什麽,老實坐了下去。

    非良拿過茶幾上的水壺,倒了兩杯。指節分明的手做著這些動作,實在是賞心悅目。隨後,他拿起其中一杯遞給了對麵那人,沈橋伸手接住。

    “沈橋,我們認識多少年了?”

    沈橋捏著杯子的手緊了緊,“取個整,差不多十一年了。”

    非良這人,平時吊兒郎當,各種炸毛,時常會讓人覺得他一點都不像二十多歲的男人,一個要奔三的男人,反而像一隻幼稚的、卻又毫無危險性的小狼狗。但如果他收斂起了所有散漫,正經嚴肅的樣子又讓人頭皮發麻。在他麵前,似乎是藏不住秘密的。

    非良鼓了鼓掌,冷笑道,“前幾天跟幾個朋友碰了麵,知道了些消息。你猜是什麽?”

    沈橋雙手疊在雙膝之上,眯了眯眼,“看來是些很有意思的事了。”

    空氣中似乎有火花劈裏啪啦的聲音,有一股無形的硝煙,使這氣氛越加沉悶、壓抑,連帶著兩人的精神也因此緊緊繃著。

    對於非良的試探,沈橋臉上不露聲色,非良觀察的細致入微,始終沒從他臉上發現有什麽端倪。

    果然很擅長隱藏心事的人。

    “前些年景家老爺子把流落在外的外孫給認了回來。我和昭墨這幾年都不在琅川,也沒上門恭喜一下景爺爺。不知道老爺子是不是背後又要罵我混蛋沒良心了。你說我是不是需要準備點東西去道個歉,順便去見見老爺子的外孫。”

    沈橋側了側身,使坐著的姿勢可以舒服一點“想說什麽就直說,別繞來繞去。”

    “我是不是得叫你一聲景二少?”

    景家從商,老爺子膝下兩女一子。大女兒景瀾大學的時候不顧家裏的反對報考了師範專業,和家裏鬧翻搬了出去,一去就再沒了消息。二女兒景涵雖然照著家裏的安排,卻也是活得瀟灑肆意,後來老公入贅景家,育有一子景鴻,日子過得也是紅紅火火。大哥景舒,婚姻失意,事業得意。兒子景燁年紀輕輕就到公司幫他,年輕才俊,不知多少人羨慕他。

    景家這一代三個孩子,景燁最優秀,二十七八就已經領先太多同齡人,站在大多數人仰望的位置。景鴻生得晚,現在還在上高中,無心學習,無所事事。而沈橋,這個人是誰?圈子裏的人就是知道他的存在,也不會提起。再怎麽樣,也是姓沈,不是姓景。所以,他們並不關心這個人的來路。更何況這人被認回來後沒多久就搬出去住了,也從不現身於這個圈子,更別談融入。他還是那個沈橋,而非景家的二少。

    也正是因為太過低調的原因,加上對圈子裏的那些事實在沒興趣了解,所以她一直都不知道非良與昭墨兩人的兄妹關係。倒是聽人常說起昭墨和盛擎這對奇葩的所作所為。

    “難不成因為這多出來的身份,你就跟我絕交了?”

    非良搖了搖頭,特麽誰會因為這個跟人絕交啊!問題所在難道不是他都沒把這事跟他講過嗎?

    昭墨下來的時候就發現他們兩個人麵對麵坐著,一直死死盯著對方,誰也不先移開目光,不知道暗自較勁什麽。

    “房間收拾好了,我帶你上去看看。”

    一場無形的對決就在昭墨的亂入之下落下了帷幕。

    走廊的距離有些長,她站在前方,而他的目光一直追隨者她。有那麽一瞬間好想回到了年少的時候,她永遠在往前走,不曾回頭,更不曾看到在她身後有多少人在追逐著她的身影。

    “就是這兒了。我哥的房間就樓梯上來左數第二間,你晚上有事可以敲他的門。”

    燈光打在她的臉上,將她的五官映照的非常柔和。她一本正經的叮囑著的樣子,看著實在是太可愛了,讓他忍不住發笑。“小師姐,謝謝。”

    昭墨擺了擺手,並不放在心上。

    目送完她的離開,沈橋這才進了門。

    自從當時決絕的離開後,昭墨已經很久聽到郵箱有新郵件的提示音了。猛一發現有新的郵件進來時,她這握著鼠標的手瞬間僵硬,眼神落在發信人的名字上久久不能回神。

    發信人:紀陳安

    郵件內容:你今年沒有來。

    明明它隻不過寥寥幾字,卻壓得昭墨快要喘不過氣,眼神哪還有平時的漫不經心,充斥在其中的明明是凜冽的霜。

    許是壓抑的太久了,昭墨情緒激動了起來,一掌拍在了桌上。等手上傳來火辣辣的痛意時,她才驚覺失態了。

    “我的事什麽時候需要你來操心了?”等心情平複了些,昭墨立刻打字回複。

    紀陳安,紀師兄。

    終其一生都不會原諒的人。

    有些事做了就是做了,不管是出於什麽原因,傷害都已經造成。不可能因為一句輕飄飄的道歉就讓人去原諒了,那對受到傷害的人來說何其不公平。

    死去的人不會原諒他,她同樣不會原諒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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