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情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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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了班,昭墨和沈橋先行離開了。

    夜幕深沉,有繁星點點。夜風微拂,昭墨將臉埋在圍巾裏,瑟瑟發抖。感覺身旁的人怕冷,沈橋大手一揮將人帶進了懷中。靠著他發熱的胸膛,昭墨俏臉一紅。

    “網上關於我的負麵消息,你信嗎?”昭墨心裏有點別扭,但不問又覺得不舒服。

    “我隻信你。”沈橋安慰的揉了揉她的發絲,凝望著遠方,聲音有些飄。“無論你是落魄成泥,又或是萬丈榮光。我愛的,都隻是你。關於傳聞,我有眼睛有耳朵,也有自己的思考能力。”

    昭墨踮起腳尖,在沈橋唇邊蹭了蹭。沈橋眸光幽深,眼中湧起一簇簇的火苗,扣住昭墨的後腦勺,吻上她的唇。

    柔軟、馨香。

    一吻落,昭墨有些腿軟。

    昭墨被鬧了個大紅臉。本是淺嚐輒止,哪知道沈橋情動。

    “臉有些燙啊!”

    那人溫柔撫摸著昭墨的臉,打趣道。

    昭墨別扭的扭過頭去,傲嬌的哼了一聲。沈橋也是失笑,愉悅的勾了勾唇。

    她這樣很好,真的很好。

    背負著天才的光環,明明自己年紀還小,卻要把自己活得像個小大人,活得世故又通透。光是想想,他就心疼。

    他想為她撐起一片天,想做她的大樹,一直庇護著她。

    不管昭墨有多獨立、多強大,這都不是可以掐滅沈橋想要保護她的借口。

    他永遠是她的港灣。

    “我給你講個故事吧!”風呼呼刮著,昭墨攥緊他的手心,笑了笑。

    沈橋輕聲道了一個好字,側耳傾聽。

    “我不太會講故事,你湊合聽吧!有一家私塾,教書先生有兩個學生。師生三人都是有大才之人,之間相處也是勝似親人。後來某一天啊,先生不知道得罪了什麽人,一身是血的回來了,被兩個學生發現了。他們查了半天都沒有查到到底是誰在針對先生,而先生本人也不說。再後來,先生精神越來越萎靡,整日神神叨叨的,兩個學生很擔心他,連學業也荒廢了。”

    昭墨呼了一口氣,被沈橋握著的手微微顫抖。她心裏波濤洶湧,不知名的情緒在其中翻湧著,無法平靜。

    沈橋抬眸,“後來呢?”

    “後來,某一天大學生告訴那個年紀小一點的學生,說先生死了。先生一家慘死,年紀小的學生總覺得哪裏不對,但報官無門,衙門沒有人理會這事,草草結案。”

    “再後來,年紀小的學生所撰寫的文章被年紀大些的那位學生用了,受到各處而來的歡呼與讚美。小學生便去問他為什麽要這樣做,他隻說了一句抱歉,我需要名聲就打發了,沒有多餘的解釋。”

    “而在這件事過後,他本該可以更上層樓,可以選擇更廣闊的舞台。但他沒有選擇繼續了,決定回家了。而另外那個被盜竊了文章的人,也收拾東西退出了這所學堂。”

    在她身上,在那之後,還發生了很多的事。隻是昭墨不想再繼續說下去了。

    那些過往的事,被非良被盛擎問起的事,她一直回避的問題。她從來沒想過會有一天,她會將此如此坦然的告訴另外一個人。

    記憶是條綿長的線。將那線輕輕牽動,往外拉,其實可以窺見其中許多秘辛。

    沈橋撚了撚指尖,喉間湧動,一時之間竟不知該說什麽。

    他清晰的記得前幾年昭墨的師兄紀陳安拿了一項生物學方麵的大獎。他發表的論文震驚了整個學術圈,那段時間一直占據著國外媒體的版麵,被大肆報道。國內對這塊的新聞不重視,所以沒掀起任何水花,沒多少人知道。他能知曉還是因為這些年一直關注昭墨的原因。

    作為卡諾教授手下兩位優秀的科研學者,昭墨與紀陳安既是合作關係也是競爭關係。他們倆也是被外網經常拿來對比的人,戲謔到底是誰能力更強一點。

    幾年的時間,他們終於等來了紀陳安的大爆。

    紀陳安當時的研究核心是有沒有一種藥物可以抑製吸毒人員對於毒品的依賴性。他成功的找到了這種物質,也將之成功的提取了出來。並且,這種物質的提取過程沒有多複雜,成本所需要的費用在正常水平,原材料也廉價好找,從某種植物中提取就行。

    沈橋不懂那些專業術語,但明白這種物質的出現在後期是可以大量投入使用的,對戒毒方麵有非常大的貢獻。這是造福人類的壯舉,是推動社會進步發展的偉大一步。

    沈橋曾經驚歎於紀陳安的才華,深深佩服著他。

    而如今突然被人告知,這原本是他愛人的成果???

    “卡諾教授的死,才是你們兩個真正決裂的原因吧!”沈橋想了想,總覺得不對勁。昭墨開始說起卡諾教授那些反常的行為,很明顯背後有隱情。而在之後,她卻沒提教授的事,隻說了紀陳安與她分道揚鑣的事,處處透露著詭異啊!

    按照昭墨的性格,她的確會怪紀陳安無恥的盜竊她的成果,但是絕對不會就這樣忍了。昭墨會用更好的態度去做出比先前更好的科研成果,絕對不會突然一聲招呼都不打就此回國,遠離那整個圈子。

    而卡諾教授的死,竟然沒有掀起任何波瀾。新聞報道上寫的是卡諾教授自然死亡,妻子車禍而亡。國內外沒有任何人覺得有所不對而提出質疑。

    沈橋當初看消息時也隻是遺憾了一下,並沒有覺得不對勁。但如今聽了昭墨這個故事以後,才發現疑點重重。

    這其中肯定是發生了什麽事,才會導致昭墨一反常態。

    “你相信嗎?我老師的死,和我師兄有關。”昭墨突然自嘲的笑了笑,“我要是和其他人說這句話,他們肯定會說怎麽可能啊!紀陳安是比老師更加天才的人,不會有人相信老師擋了他的路而被他鏟除掉的。”

    “那你呢?”如果對老師都能下狠手,那昭墨這個被他盜竊了文章的人,更應該受到他的忌憚吧!

    昭墨沉默了,沒有再說話。

    從她的沉默中,沈橋大概也猜到了原因。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該慶幸一些還是應該嫉妒多一點。

    好在,昭墨還活著。

    異性相吸,優秀的人看上同樣優秀的人,再正常不過的道理。他沒什麽好黯然神傷的,可這心中到底有些意難平。

    但他又不得不承受自己心中是感到慶幸的。若不是其他人作死,哪有現在的他和昭墨在一起?

    喜歡昭墨的人多了去了,到最後隻有他好好的待在她身邊。這就足夠了,氣死他們。

    “你以後有什麽打算?”總不能一直都在三中教書吧!他心裏希望是這樣,可這到底是昭墨的人生。如果注定是璀璨的人,就這樣落入平庸,珍珠蒙塵。他心裏也同那些人一樣,會惋惜。

    “我再劃水摸魚個一兩年,準備去方教授那裏蹭吃蹭喝。”

    “不去伽國嗎?”憑借昭墨在伽國的地位,就是她如今回去,也會有許多實驗室搶著要她。何況除了實驗室,還有很多研發公司需要她這樣的人才。

    “我可沒興趣跨國戀。”昭墨撇了撇嘴,小聲呢喃了一句。

    最動人的情話,莫過於無意識間說出來的。沈橋心神微動,心中一軟。“可我不願意你因為我就折斷了自己的翅膀。”

    她有更大的舞台,而他願意看著她騰空飛翔。

    昭墨嗬嗬笑了兩聲,這個人總是傻的可愛啊!要是方教授在這裏,怕是要破口大罵了。

    混賬小子,你看不起我啊!那人大概就會這樣指著他的鼻子,痛心疾首的控訴著。

    夜間,昭墨回了家,在床上翻來覆去怎麽睡也睡不著。大晚上的就坐在床上思考人生,也沒思考出個所以然來。

    拿起手機想給沈橋發消息,但看到現在已經淩晨兩點了。唉,昭墨頂著黑眼圈深深的呼了一口氣,這個時候找對方這不是打擾別人睡覺嘛!

    昭墨的良心上線的很快,打定主意不打擾他睡覺了。就是這手在掀被子的時候不小心剛好撥出了沈橋的號碼,昭墨羞憤欲死崩潰的在床上滾了兩圈。

    臥槽,她是傻了嗎,還會有點錯了這種蠢爆了的操作?

    等昭墨反應過來要掛斷的時候,那邊已經接通了。

    清越的聲音傳來,酥酥麻麻的,震的昭墨心尖微顫。“睡不著嗎?”

    坐在書房裏正在勤奮碼字的沈橋忽然發現手機閃了一下,還有些懵。看到是昭墨的電話過後,微微勾了勾唇。

    難得,心上人第一次大半夜和他打電話。想想今天發生的事,他心裏也是一陣後怕。

    “你還沒睡啊?”都這麽晚了,他怎麽還沒睡。

    “還在碼字。”沈橋一邊碼字一邊說道。

    鍵盤上此起彼伏的鍵盤聲一聲聲落在昭墨的心上,聲聲入耳。沈橋打字的速度很快,昭墨聽著那鍵盤聲很是舒服,似一首歌,緊緊扣著她的心弦。

    “最近任務有點重,所以會加班下。”他又添了一句,不想讓昭墨擔心。實際上,自從知道昭墨愛看他的書後,這個人就天天大晚上修仙更新。

    昭墨抽了抽鼻子,感覺他很辛苦。任務這麽重白天還要負責來接送她,負責她的飲食。

    “沈橋,你說在你眼中的我是怎樣的呢?”昭墨揪了揪被子一角,眸光忽然暗沉了下來。

    戀愛中的人總會在意自己在對方眼中的樣子。即使是昭墨,也不能免俗。

    “越是接觸便越喜歡的樣子啊!”沈橋停了手中的動作,耳邊還有昭墨微微的呼吸聲,特別心安。

    十四年,他看著她的時間太長了。這些年遇見形形色色的人,可是最後將記憶一一過濾,大多人的印象他都是模糊的,分辨不清的。

    唯有昭墨,依舊鮮活明亮的藏在他的心上。白月光是你,朱砂痣也是你。這麽多年目光所致的溫柔,還是你。

    所愛隔山海,山海不可平。

    癡人說夢也好、白日做夢也好、貪婪妄求也好,最後握著她手的人都是他。

    “你所有的樣子,都是我所鍾愛的。”

    天花板上的燈絢爛、明亮,落到昭墨眼中碎成星星點點,像極了銀河裏散落的星辰。溫柔的情話從沈橋口中娓娓道來,昭墨笑了笑,竟不覺得這是他從哪處得來的土味情話。

    連她自己也不知道為何會如此相信著,這是他的真心話。

    “我有時候會想,你總把我想的那般美好,可是某一天你發現我並不是那麽好的人,你會不會棄我而去?”感情在熱烈的時候,彼此看到對方都帶著濾鏡,自然的就忽略了不好的地方。

    可當時間沉寂下來呢?世間最溫柔的是時間,再大的傷痛都可以被時間慢慢的撫平。可最殘忍的,也是時間。被濾鏡刻意美化的形象總會在某一日被褪下光環。露出它原本的不堪。

    你喜歡一個人時,他連打個噴嚏都是好的。不喜歡時,他連呼吸都是錯的。

    昭墨能夠感覺到她現在的異常,她在害怕。

    “那正好,我也不是那般美好的人,我們剛好湊一對,天作之合。”

    “你別鬧。”昭墨懨懨的提了一句,“我其實並不善良,也沒那麽高尚。在很久以前,我是一個涼薄到模糊道德與法律界限的人,傲慢的看著這個世界。冷眼看著它時還會生出一種眾人皆醉我獨醒的優越感。”

    台燈打在人的身上暖洋洋的,沈橋用手撐著頭撐在書桌上打斷她,輕聲問“那是多久以前?”

    “高中之前。”

    “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並沒有什麽大不了的。”天才的傲慢,很正常。現在許多並不天才,資質平庸的人不也非常傲慢嗎?“我本身也不是什麽好人。”

    洞察人心險惡,骨子裏深刻的厭惡著那些狹隘的、愚蠢的、無知的,卻又愛好妄動的人。憎恨著養育了他的小山村,盼望著那些人餘生窮困潦倒、死後不得安生,受盡折磨。

    沈橋眯了眯眼,握緊了手中還冒著騰騰熱氣的咖啡杯。

    “我明白你是怎樣的人,我也做好了準備。小師姐,你呢?”

    昭墨輕笑,那笑聲很輕,但傳到沈橋心裏時就感覺有人拿著羽毛在他心上惡作劇的撓癢癢,勾的他心癢難耐。

    唉,昭墨就是上天派給他的克星吧!望著某處的不正常,沈橋一臉滄桑。

    今夜,他注定有個不眠之夜了。而昭墨,在和沈橋聊了一通之後,慢慢的睡了過去。可憐沈橋在電話裏聽到她均勻的呼吸聲備受折磨了。

    次日清晨,教務處和校領導們聽說了昭墨的真實身份,也是一個個的過來找她談話。紛紛詢問昭墨需要些什麽,要漲工資嗎?要提高待遇嗎?有問題可以隨時找校方啊……

    昭墨就被他們圍著聽了他們好久的諂媚話語,滿頭黑線。

    笑話,有這麽一尊大佬,明年招生都不用愁了。這就是妥妥的招牌啊!就問國內哪一家高中有這麽一位學術大牛坐鎮?他們這說出去也是妥妥的有麵子啊!關於網上的輿論,他們又不是傻的。連國家官媒都轉發力挺昭墨了,還管輿論幹嘛?一定是有組織有預謀的造謠誣陷,這些無良媒體為了爆點也是沒有底線了。校方的人將那些缺德的人狠狠罵了一遍,示意昭墨安心,不要被網上的負麵消息給影響到。

    那些用著似是而非模糊曖昧的文字抹黑昭墨的媒體本身以前就出過許多昧著良心顛倒是非黑白的新聞,他們的報道都讓不少人得出了結論——他們的新聞得反著看意思。

    他們罵的,人家肯定是好的。他們誇得,肯定背後不幹淨。

    昭墨,“……”

    然後,幾位校領導現場見證了昭墨的手機再次被人打爆。

    因為營銷號與不良媒體,昭墨在網上紅了一把,到今天還沒從熱搜上掉下來。國內生物方麵的公司不少,本身就缺少這領域的人才。尤其缺乏昭墨這種經驗豐富的,科研實力不俗的。她這剛在網上爆火,馬上就有人過來聯係她了。待遇隨昭墨開,隻要她肯來。

    校方領導:我有一句MMP不知道當講不當講。

    當著我們的麵挖牆腳啊!混蛋啊!

    昭墨一一婉拒了,他們又重新堆起了笑容。

    網絡化時代,人們總是動不動就提起人肉搜索。昭墨上次經曆人肉搜索是她的身份不足以讓人家計算機大佬提起興趣來人肉。

    畢竟不是每個人都是顏控,他們也是很忙的。

    而昭墨這次身份太高,注意她的人也就多了,階層也就魚龍混雜了起來。前有覺得她腦子有坑想要罵她而蹲守她微博的人,後腳肯定就有人閑得無聊扒皮。網友嘛,誰知道屏幕背後的是人是鬼。

    而後,昭墨的信息完全被人扒了出來,被人貼在了網上。

    她的家庭與工作信息完完整整的被暴露出來了。

    毫無疑問,昭墨的家世被爆料出來隻會讓不喜歡她的人更加肆無忌憚的厭惡她。仇視別人有才隻是一部分,但仇富這可真是太多了。

    家世好——大小姐啊。

    長得好——可以搶明星飯碗了。

    成就高——達到許多屌絲一輩子都達不到的高度。

    名聲好——國內各個領域的大牛都在為她發聲。

    智商高——一百七十多的智商、從小頂著天才的光環長大、十九歲就被評為教授、專業能力強悍、被權威雜誌與學術圈官方看好。

    ……

    綜合昭墨的種種情況,無一不是在詮釋她是貨真價實的白富美,是人生贏家。

    故此,昭墨的微博評論區下麵出現了各種魔幻的評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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