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江城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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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良知道沈橋搬到昭墨隔壁的時候大呼這人沒安好心,鬼哭狼嚎的讓昭墨小心為上。
昭墨差點笑哭了。當時想撮合他們在一起的人是他,現在讓她小心沈橋的人也是他。還真是人生如戲,世道無常。在聽到昭墨斬釘截鐵的不會亂來的保證之後,非良這才不情不願的放下了心中的大石頭。
沈橋對現在的生活狀態非常滿意。雖不是同居,但也差不多了。
不過,愛情是講究距離的一種想要說清卻又發現說不明白的縹緲的東西。距離遠時,對方的一切都被美化掉了。而當距離拉近,以前那些點點滴滴就會在近距離的相處之下露出另外一種姿態。
但露出的是醜陋還是一如過往的美好?誰敢保證呢?
反正昭墨現在是對沈橋有了新的認識。
沈橋的日常作息時間是白天時間多,喜歡做一些自己感興趣的事。而夜深人靜的晚上,這是他靈感最洶湧的時候,被他專門用來碼字了。
他起的早,有晨跑的習慣。
然後早上七點鍾,沈橋再次敲響了昭墨的房門,接受到對方要不要一起晨跑的要求。
昭墨,“……”我現在隻想睡懶覺。
無論是回國前還是回國後,昭墨都是沒怎麽運動過的。以前是長年累月的待在實驗室裏,沒時間分出心神運動。後來是當老師太清閑了,走路散步已經夠她的運動量了。哪怕時間比起以前充足,她也不想動。
最重要的是,現在還是冬天!
這天氣是真的冷啊,要凍成篩子了啊!
昭墨沒答應,沈橋從她為難的神色中也發現了她不願意,眉眼微動。最後還是出言道,“那你繼續睡吧。”他從身上摸出一把鑰匙遞給昭墨,“給你熱了牛奶,你等會直接過去拿就行了。”
握著鑰匙,昭墨感覺手心發燙。“行,那你先忙吧!”
但他走後,昭墨卻再沒了睡意,一個人癱在沙發上有點懷疑人生。這家夥就這麽容易把他家的鑰匙給她了,也太不設防了。唉,昭墨的心情很是複雜。
沈橋家裏的擺設與昭墨家裏如出一轍,以至於昭墨來時總覺得是到了自己家裏。在廚房微波爐裏拿出熱好的牛奶,還有為她早已準備好的早餐,昭墨心裏有種說不出來的感覺。
有時候昭墨會覺得沈橋對她好,好到不真實。
而晨跑完的沈橋順路去逛了下最近的菜市場,回來時手上提著大包小包的食材。
新的開始,他很期待。
他會有這樣的愛情,全世界在他眼中的界限不過是有她或是沒有她。昭墨在的話,那裏一切便是歡喜與光明;她若是不在,那便是苦悶與黑暗。
隻要一想到她,他這心裏就止不住的歡喜。
早上將家裏的備用鑰匙給了他,沈橋有種將自己的未來也一並交給她的覺悟,不禁失笑。
開了門,進了屋,瞥見躺在地上的屬於另外一個人的鞋子,沈橋瞳孔微縮。昭墨正坐在客廳裏,回頭望向她。
那樣的溫柔的眼神,恍惚的讓沈橋有了家的感覺。
那人踩著拖鞋向著他走來,體貼的接過他手中提著的眾多袋子,溫聲說“回來了啊!”
軟軟的一團,特別可愛,沈先生的心瞬間就被融化成一灘水了。“早飯吃了嗎?”
“吃了。”昭墨不太好意思。吃早飯還要男朋友準備好,怎麽感覺她這越活越回去了。
有種自己真的是巨嬰的感覺。
“買了些你愛吃的菜,你中午也在我這吃吧!”做一個人的飯菜是做,做兩個人的也沒什麽區別。何況他們距離又近,就一牆之隔。與其讓昭墨還要進廚房折騰,不如就免去那份麻煩。
“好啊。”昭墨自然是不會拒絕的,“我給你打下手。”
“好。”
自從兩人的距離近了,昭墨也更了解沈橋了。
他每天都在堅持晨練,不管外麵多冷都在堅持。他房裏的燈總會亮到很晚才會熄滅,大概在淩晨三點鍾的樣子。他喜歡看書,書房裏擺放了許多雜七雜八的書。
……
沈橋和昭墨都有一種習慣,那就是當專注某項事情的時候,整個人都是忘我狀態,根本不會察覺到外界的變化。
一個人待在屋裏安靜又冷清,習慣了熱鬧點的環境,昭墨反而不適應那種冷清了。閑著的時候她多半是在沈橋這邊待著,還可以有個人陪她說說話。不過沈橋有自己設置的更新時間,她也不好打擾。
沈橋喜歡待在書房,昭墨更喜歡待在客廳裏一點。昭墨的手機沒電了,放在一旁充電。她又無聊,便借了沈橋的手機玩遊戲。中途有電話打進來,來電人士——江城子。
不知怎麽,昭墨敏感的眯了眯眼,總覺得這名字她好像在哪裏聽過。
“沈橋,我到琅川了。”電話接通,那邊傳來一道被風聲包裹著有些沙啞的聲音。
“沈橋在書房,請等一下。”昭墨起身就往書房裏走。
事情倒退回五分鍾前,年輕的男人站在沈橋原來的家門前,神情複雜。他伸了伸手,想要摁下門鈴。可手到半空中卻又僵持住了,遲遲沒有摁下去。江城子呼了一口氣,心裏為自己做著相關工作,最後狠了狠心摁響了門鈴。
但出乎意料的是,開門的並不是沈橋,而是一位陌生人。
“你找沈橋啊,他前幾天搬走了。”
江城子打聽了下沈橋的新地址,但對方搖了搖頭,他也不知道沈橋搬到哪裏去了。
他這才鼓足了勇氣打了電話。
站在小區門前,江城子自嘲一笑。江湖恩怨,先撩者賤。他以為他們這一生該是老死不相往來,遺恨終生。可到底是意難平,路過這邊時還是想問候他一下。
先低頭的人,到底還是他。
電話撥通之後,傳入耳中的聲音竟然是清越的女聲。這讓江城子開始驚訝了。
沈橋還在碼字。年關將至,編輯拚命催稿,讓他必須在過年之前把剩下的內容全部補上上交。所以他現在才這麽慘,白天都要寫稿了。
察覺到昭墨進了書房,沈橋停下了手中的動作,抬眸望向她,“是餓了嗎?想吃什麽,我去給你做。”
額,昭墨有點尷尬。
昭墨沒有掛電話,故此江城子也聽到了沈橋的聲音。
乍聽之下,他還有些恍惚。他們之間好多年沒見了吧,時間真是一把殺豬刀啊!昔日從來冷言冷語、但嘲諷力超強的沈橋,如今已經被歲月磨平了棱角,對人說話都開始該死的溫柔了起來了。
這真是太可怕了。這操蛋的人生,他受到了嚴重的打擊。
但仔細想想,這麽多年過去了,要是性子還一點都沒變,也真是奇了怪了。
“有人找你,你快接吧!”
順手接過昭墨遞過來的手機,沈橋瞟了一眼來電人士。昭墨發現他的神色一瞬間變了,有些詭異。
有種說不出來的違和感。
那大概是嘲諷、輕蔑的表情,可仔細看時又總覺得他似乎在緬懷著什麽。
“我到你原來的住處去了,他們說你搬家了。”
沈橋輕嗤,“稀客啊,我還以為你那麽有骨氣,一輩子都不會來琅川了。”當年兩人斷交後,江城子曾在微博說過以後絕對不會再去琅川一次。
因為這裏有他墨橋在,他不自在。
“我來找你是有事想跟你商量。”江城子知道對方不待見他,也不惱怒,心平氣和道。
“我以為我們之間沒什麽好談的。”沈橋眉眼冷淡,眸中藏著幾分冷。
昭墨察覺到他對打電話過來的人很不待見,有些好奇對方與他到底是發生了什麽事。不過現在的情況還是等他們交流完了,她再問吧!
“私人感情斷了,並不代表不能合作了是吧?”江城子苦笑著做著最後的掙紮。
“私以為我們之間並不可能存在合作關係。”沈橋眯了眯眼。他與江城子已經多年不聯係了,也是印證著當年兩人斷交時的誓言。
江湖不見,橋歸橋,路歸路。
在那之後的日子,即使兩人在行業裏經常聽到對方的名聲,也隻是笑笑,當做陌生人罷了,不會同人攀談起對方。
合作?他們倆都是靠寫暢銷書為生的,有什麽好合作的。
“現在有了,隻是電話裏說不清楚。你把你新地址給我一下,我找你去。”
嗬,沈橋氣笑了。斷交這麽多年了,他說這話還像極了他們倆關係好的時候那樣,隨口而出,沒有一點生分。但感情出現裏裂縫,哪有那麽容易當做什麽都沒有發生過一般,毫無芥蒂的接受對方?沈橋眼底的嘲諷越來越深。他說完就掛了電話,將手機遞給昭墨。
昭墨挑了挑眉,他現在心情很不好啊!
“不開心的事要不要說出來,我給你分擔一些?”
沈橋冷淡的臉因為昭墨緩和了一些,“沒什麽事,隻是一個過去鬧掰了的朋友而已。”
嗯?鬧掰了…
昭墨垂眸,不知道在思考些什麽。
另外一邊,江城子聽到電話被掛斷的聲音,臉色也陰沉了起來,低聲罵了一句“艸”
不到一分鍾,手機顯示來了新消息。他點開一看,赫然是沈橋發來的新地址。
江城子陰沉的臉色更是陰鬱了幾分。他一如既往的討厭沈橋這幅德行——口是心非,刀子嘴豆腐心。
但他也沒打算繼續浪費時間,耽擱進度,便攔了一輛車直接往指定位置出發。
——
昭墨剛拿到手機,還沒焐熱,又被沈橋給拿了回去。沈橋與往日裏有些不一樣,神色糾結,眉頭都快皺到一起打成結了。糾結了十秒左右,咬著牙給對方打了消息過去。
昭墨,“……”剛才在電話裏的時候不是很囂張很冷漠嗎,現在就開始崩人設了?
“等會兒有個人要過來。”
昭墨眨了眨眼,“所以?”
這是想讓她回避嗎?
“別多想。是想告訴你,那人特別狗。他說什麽你都不要在意,甭理他。”
昭墨,“……”
不是斷交了嗎?現在這副非常了解對方的樣子是怎麽回事?不過昭墨還是挺好奇對方的。
從和沈橋認識以來,昭墨就沒見過他的交際圈,沒聽他提起過和誰的關係好。如今難得聽到一個,她怎麽會不好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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