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別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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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橋不待見艾米莉,這種情緒他根本就沒有隱藏過。明明兩個人好好過個年,多簡單的事。現在有個第三人橫插進來,他心情能好才怪。
將艾米莉安置好了以後,昭墨想去隔壁找沈橋,可惜被艾米莉給拉住了。還是那敘舊的借口,沈橋冷漠的看完昭墨不過來的消息後,臉色更冷了些。
沈橋一個人在沙發上坐了很久,久到手腳冰涼一片,他還是沒有回過神來。江城子的來電一直不停的震動著,沈橋煩不勝煩,終於接了起來。
“出來喝個酒唄!”
沈橋攥緊了手,“地址。”
江城子一愣,他這到琅川這麽久,每次打電話給沈橋,他要麽是不接,要麽就是昭墨代接。這是吃錯什麽藥了,連一起喝酒都能答應了
他就是有事沒事騷擾一下、撩撥一下沈橋而已,這人還當真了?
懷著複雜心情的江城子默默的報了地址,並且有預感今夜是一個不眠之夜。
昭墨被艾米莉纏著回憶校園時代的事,猛然間聽到隔壁大門緊閉的聲音,心猛地一縮。已經八點了,這時的天色已經完全暗了下去。沈橋這時候出門幹什麽去啊?
艾米莉察覺到昭墨明顯的心不在焉之後,神情懨懨的。“昭墨,以前沒人能夠如此牽動你情緒的。”隔壁就是傳來了一陣關門聲而已,她便心神不寧了。
昭墨勉強的扯了扯唇角,“人總是要變的。”
“行吧,在外麵有人了也不告訴我一聲。”兩人窩在沙發上,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天。艾米莉忽然垂眸看著自己的掌心,自帶風情的雙眸此刻染上一層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昭墨輕聲笑了笑,如南風過境,在艾米莉心上癢癢的劃過。
“愛這種東西,好像很濃烈。這樣濃烈的感情,我感覺我一輩子都不會有。不管我表麵表現的如何情深,可這心裏還是沒有波瀾,毫無波動。”艾米莉苦笑了幾聲。不知愛,所以放縱浪蕩,流連花叢。
隻是,形形色色那麽多人,仍然沒有一個人可以讓她生出有安定下來的心思。
骨子裏淡漠的人,不管這世界如何熱鬧,於他們而言,都不過是吵鬧。
所以周先生才會說,“人類的悲歡並不相通。”
所謂誌同道合,顯然昭墨也屬於這涼薄之人。
倒是沒想到,最後最先想要安定下來的人竟然是昭墨。
“我為你高興,昭墨。”艾米莉真誠的為昭墨祝福著,但心中卻也響起了另外一道聲音——但是,很抱歉。
“謝謝。”昭墨微笑著,眸中波光瀲灩。
艾米莉這個人,待人是挺好的。能力、學識、容貌、家世等,都是拔尖出挑的。唯一讓人詬病的,就是她的風流。
男人風流成性,被大家視作榮耀,洋洋得意的擺出來供人觀賞。而若是女人風流這般,那就會被打上無數種帶著惡意的標簽。性別平等的概念更多的時候就隻是一個概念,大多數人骨子裏仍然秉持著男尊女卑的思想。
這種魔幻的亂象令昭墨覺得惡心,厭惡。艾米莉喜歡享樂,對別人的指指點點就當是左耳進右耳出了,瀟灑不羈。
這也是昭墨欣賞艾米莉的地方,清楚的知道自己想要什麽,不因為旁人的指指點點而心生懷疑、動搖。
就是她沒想到艾米莉這個人精會踢到鐵板。對於她的遭遇,昭墨既不同情,也不憤怒。
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所以,昭墨拒絕了對方想要借用她的手來查到那個吃幹抹淨後就跑路了的人。
“那就沒辦法了,我隻能繼續蹲守在那酒店了。”昭墨什麽性格,她很了解。這個答案也在意料之中,艾米莉心中並沒有什麽落差。
是夜,漆黑如墨,偌大的琅川城都陷入了新年的熱鬧氛圍裏。霓虹搖晃,燈紅酒綠,落在沈橋的眸中驚起一陣氤氳。沈橋優雅紳士的搖晃著酒杯中的液體,整個人沉默著,與周圍的喧囂格格不入,並且將之摒棄在他的世界之外。
江城子心裏暗自叫苦。沈橋到酒吧已經一個多小時了,他來了也不說話,就一個人杵在原地喝悶酒。江城子摸不清這是什麽情況,三番兩次開口試探,然而下一秒便會迎上他冰冷不耐的眼神。
江城子,“……”
你特麽是真的隻是來喝酒啊,連句話都不說!
“我拜托你了,你說句話吧!”
勁爆的音樂淌入沈橋的耳中,夾雜著江城子有些崩潰的聲音,吵鬧非常。沈橋悶了一口酒,那味道在唇腔中蔓延開來,火辣辣的,刺的他嗓子疼。
沈橋最引以為傲的便是他的自製力,可如今心中躁鬱的蠢蠢欲動,很想發泄出來。隻一口一口的給自己灌酒。好似這樣就可以讓酒精麻痹自己,不在去想其他一般。
“你這是和昭墨吵架了?”江城子不確定的試探道。他實在想不出有什麽事能讓他這麽失態了。僅有的認知裏,也就隻有昭墨了。
沈橋拿著酒杯準備遞給唇舌的手頓了一下,雙眸微閃,右手複又放了回去。
江城子頭皮發麻,他這到底是什麽運氣!
“我們不會吵架的。”他冷淡的解釋道。
他隻是心裏很不安,總覺得天空灰蒙蒙的,陰霾一叢又一叢,讓人壓抑到喘不過氣來。無形之中好像有雙手捏住了他的心髒,握著他的命門。
總覺得會有什麽不好的事要發生,卻不知為何會有這種感覺。這樣的心緒在看到艾米莉時達到了頂峰,擾的他無所適從。
江城聽完他他說的這些不安,撐著頭思索了三秒,“你這是憂慮過重。可能是你最近沒休息好,精神恍惚了吧!你也別多想,這大過年的,能有什麽不好的事發生!”
沈橋搖了搖頭。“希望真的隻是我多想了。”
惶惶失措的感覺並不好受,沈橋有時以為命運扼住了他的咽喉,又或是橫空出現的一把匕首從他的心髒上剜下了一大片血肉。
這樣的感覺在昭墨生病後一直盤旋在他心上。
“我還是認為是你患得患失的情緒犯了。”江城子無聊的打了個嗬欠。他也理解沈橋與昭墨走到一起不容易,可能就是因為太在乎,所以更怕失去吧!
從本質上來說,江城子還真沒想岔。
不過以前掐的你死我活的兩人如今心平氣和的坐在一起,聊著不大不小的感情問題。這境遇怎麽想都有怪異,江城子沒忍住唏噓了一聲。
他們現在這是和好了呢還是沒有呢?發愁。
“在哪裏?”酒過三巡,接到來自昭墨的電話,沈橋還覺得恍然。他沒打算報地址,隻安慰那人,讓她放心。
昭墨不管他的顧慮,堅持索要沈橋現在的地址。她一執著起來,十頭牛都拉不回來。沈橋老實的上報了地址,昭墨這才滿意的掛了電話。
艾米莉看她這麽晚了還穿衣服,準備出門,挑了挑眉,“你要去找他嗎?”
昭墨輕聲笑了笑,“是啊。你好好待在家裏吧,家裏什麽都有。”
艾米莉悶悶不樂的應了個好字。等關門聲在樓道突兀的響起時,艾米莉馬上利落的從沙發上跳了下來。
許是神經長時間的緊繃讓沈橋備感壓抑,如今借酒澆愁也是特別豪邁爽快。沒多久,他便醉死了過去。江城子唏噓的歎了口氣。
瞧瞧,以前多“薄情寡義”的一個年輕人,現在這樣多愁善感,他還真有點不習慣。
前有一個意向不明的盛擎,後有昭墨過去的經曆壓著。也難怪沈橋一直繃著弦,不敢放鬆了。
哪怕是再有信心,也會有片刻的害怕。
勇者也會畏懼死亡,享受過擁有的人會害怕失去。即使表麵表現的多大義凜然,心胸開闊。
昭墨趕到時,沈橋已經完完全全醉了過去。記憶裏,她還沒看過沈橋喝醉後的樣子。他清醒的時候,隻要意識還在,便是盡力用自己最好的一麵來麵對她。昭墨鮮少看到他狼狽的樣子。
有時候,完美更是一種距離感。
沈橋喝醉後就是安靜的待著,不吵不鬧,乖的不行。燈光搖晃,落在他的臉上,更襯出他皮膚的細膩。昭墨玩心大起,用柔軟的指腹輕輕的戳了戳沈橋的臉頰,軟軟的,特別舒服。
江城子扶額,“昭教授是來查崗嗎?”
昭墨搖了搖頭,“我來接他回家。”查崗這種事有什麽好查的,不需要啊!
“他很在乎你,請你對他好一點。”江城子語重心長的叮囑道。
酒吧裏仍然吵鬧,紙醉金迷。他們待在稍顯安靜的一隅,昭墨沒多說話,隻點了點頭。沈橋醉了過去,但不知道為什麽,一觸碰到昭墨的手掌,就老實的跟著她走了。等到了車上,他又開始呼呼大睡,沒有一點意識。偶爾靠在昭墨的肩膀上,還會依戀的在她身上蹭蹭。
昭墨,“……”
昭墨沒回她自己的小屋,如她所言,是在沈橋的住處過夜。
時鍾一分一秒的走過,艾米莉仍然沒有看到昭墨回來的身影,下意識的舔了舔幹燥的唇,眸中邪氣橫生。可能是等得太無聊,艾米莉抄起一袋薯片就開始吃來消遣時間,末了還舔了舔指腹。艾米莉的長相本就偏向魅惑,這個動作一做更加凸顯她這妖孽的氣質,媚意天成。一舉一動,都是風情萬種。
等吃飽喝足後,她從身上掏出手機來。剛巧來了新短信,發信人那一欄明晃晃的寫著遊淼。
艾米莉不禁回想起她借助在昭墨這裏時的那套說辭,毫無心理壓力的聳了聳肩。那些話,半真半假。假的是一夜情的對象隻拿走了她的護照,手機根本沒帶走。
哦,對方還非常體貼的在她的手機裏添加了他的聯係方式。那個特別能整事的一夜情男人就是這個遊淼,他現在發來的消息也不過是日常威脅下她。
護照還在他手裏,他想逼迫艾米莉同他交往。
嘖,為什麽會覺得她這種社會閱曆多的把自己豐富成老油條的人會害怕這種小兒科的威脅呢?
艾米莉無聊的打了個嗬欠,不過她也借著這個遊淼的事順水推舟和昭墨碰麵了,順道在昭墨家裏住了下來。
不然,就昭墨那莫名其妙的領土意識,是根本不會帶人到家裏的。
事兒多。
昭墨不在,她並不知道艾米莉已經將她家裏的地方都翻了個遍,仍然沒有找到她想要的東西。最後無奈之下,將一切恢複原樣。遠遠望過去,一點兒也看不出來這些東西被動過。
昭墨對陳列東西這種行為有隱形強迫症,艾米莉深諳她這個特性。有這條信息在手,艾米莉特別淡定的將所有東西有條不紊的恢複原樣。
昭墨會把東西藏在哪裏呢?艾米莉陷入了沉思,這個問題讓她想的抓耳撓腮也沒琢磨出個所以然來,不禁覺得有些泄氣。
她最近是真倒黴。怎麽都喜歡玩強人所難這一套呢?
一夜情對象是這樣,那個人也是。換湯不換藥的本質,真是讓人不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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