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墨上學時代都是走讀，林與是住宿生。加上昭墨因為年紀小的緣故，學校還做主給她專門批了一個可以不用上晚自習的文件。

    監護人等於不存在係列。要真出了事，孩子的安全問題，誰來負責？所以，學校批示這文件的時候也簽的利落幹脆。

    要到放學的時間了，昭墨淡定的開始收拾東西，就等下課鈴一響準備走人了。林與眼神定定的看著她，“我又要一個人過晚自習了。”

    昭墨眼神揉了揉，寬慰道，“說得好像這是第一天經曆的一樣？”

    “回家注意安全。不要和陌生人說話，別接受陌生人給的東西，要注意有沒有人跟蹤你…”林與巴拉巴拉說了一大堆，像個老媽子一樣為小昭墨操心著、碎碎念道。

    昭墨無奈的搖了搖頭。她每天要回家的時候，這人都要碎碎念一遍，實在是折磨。但這種實實在在的念叨，讓她感受到了溫暖。小昭墨歎了口氣，“知道了，我不會被人拐走的。放心好嗎？”

    同桌總擔心我走在大街上會被人販子拐走係列。

    “我和盛擎一起回去，不會出事的。”昭墨怕他擔心，又補了一句。

    “反正自己要有安全意識。”

    昭墨點頭如搗蒜，乖巧的應下了。下課鈴一響，昭墨背著書包向他揮手告別，然後轉身離去。

    到了學校大門，昭墨凝神，看到盛擎早早的就站在了那裏，等著她。內心一暖，小跑著上前。

    盛擎繃著一張冷淡的小臉，瞧見昭墨歡歡喜喜的，嘴唇抿了抿。隨後輕聲問道，“今天好像很高興？”

    “還行吧！”小昭墨溫和的笑了笑。

    “又是因為林與？”盛擎背著書包，小小的少年平視著身邊的女孩兒，如是說道。他眼中無波無瀾，平靜無風的看著她。

    許是那目光太過認真，昭墨看到自己倒映在他深邃的眼瞳之中，內心劃過一抹奇異的感覺。微微帶著電意，酥酥麻麻的，在心間蔓延與遊走。這種新奇的感覺悄然而過，快的讓人抓不住。在昭墨還沒反應過來這到底是什麽情感時，它便悄然流逝了。

    “你對他，好像很上心。”盛擎收回目光，隨後望向遠方，眸中沒有焦點。

    “或許是覺得一個人太冷清了吧，就特別想去抓一下溫暖的東西。”昭墨目光平視遠方，晴空湛藍如洗，飛鳥略過其中，劃出一抹好看的弧線。昭墨微微勾了勾唇角，“你知道，人總是貪心的。既然抓到了，就不想放手了。”

    盛擎什麽也沒說，隻伸手無聲的揉了揉她的頭。

    其實說來都諷刺。她沒想過去抓非良，沒想過明清。隻一個林與，她便不想放手了。既是她看重的人，那想來必定是極好的人。盛擎說不出心中是怎樣的感覺，但心裏還是覺得微微有些不舒服，連帶著目光也深沉了些、黯淡了下去。

    世上無關風月的感情太多，昭墨抓住的是這其中一種嗎？

    三中和九中兩所學校都是琅川的重點高中，地段又處於鬧市繁榮區。周圍的經濟發展因為學生的緣故，也被帶動了起來。三中與九中中間隻一街之隔，而兩所學校隔著的那條街道交集處不遠，又有一條美食街。

    因為地勢的原因，這條街道向來紅火，來往的顧客絡繹不絕。站在街道中心，昭墨偏頭詢問身邊的人，“你餓了嗎？”

    “你這次想去哪一家？”明白她話裏的潛台詞，盛擎目光溫潤，柔聲問道。昭墨特別喜歡這條熱鬧的街道，人來人往的，像極了魔都的胡同巷子。照她的話來說，反正家裏也冷清，不然在外麵多沾染一點煙火氣。這樣回去的話，也不會顯得太淒冷。

    “想吃餛飩。”小昭墨指了指對麵不遠處的海鮮餛飩店。空氣中彌漫著各類美食的味道，昭墨貪婪的吸了兩口，眼眸神采飛揚。

    “那走吧。”盛擎毫無芥蒂的牽起昭墨的手就往她指的那家店裏走，周圍的喧囂聲一瞬之間好像都落了幕。

    目光觸及到交握的掌心上，昭墨的心漏掉了一拍，有些茫然的眨了眨眼睛。

    昭墨與盛擎兩人其中一項共同點是，他們倆從初中到高中都是桃花絕緣體。人優秀到了一種程度，對於旁人來說就是一種壓力。比如他們這種年紀輕輕就取得不斐成績的人，打擊更大。

    沒辦法，喜歡這兩個人，內心太煎熬了。有一種在禍害祖國未來的花朵的蛋疼感。

    年紀太小了，實在吃不下。

    況且，雖然是躁動的年紀，但他們的重心還是學習。

    所以，就算兩人容貌出挑、人也優秀，還是無人問津的單身狗。其他人聖誕時暗搓搓的給喜歡的那個TA送蘋果時，兩人都是可憐的收不到禮物的那一類人。

    不過，當事人也並不在意。

    至於今年，許是林與看昭墨太慘了，都不忍心看下去了。他自個兒就去買了個包裝的花裏花俏的蘋果送給昭墨，義正言辭道，“聖誕快樂。”

    昭墨將蘋果洗了洗，毫不客氣的啃了下去。“謝謝啊！”

    作為年級上的風雲人物，女生心中的完美另一半人選，林與收到的蘋果就多了。甚至有個白富美小姐姐直接買了一箱讓人給他送過去，收到禮物的林與神色糾結的都快哭了。悄悄咪咪的向昭墨打探對方是誰，他好還回去。昭墨聽後，差點被蘋果給哽死。

    不過想想也是。其他風雲人物收到情書啊早餐之類的東西，要麽是直接扔到垃圾桶、要麽是拿來炫耀、要麽就是分給其他人，自己一點都沒動。就林與神奇，他一個個打探清楚給人送了回去。為了不讓對方覺得沒麵子，還悄咪咪的還，不讓人發現。

    昭墨，“……”心情複雜。

    這是個認真的缺心眼。

    好在，林與在他麵前雖然大多時候二了一點，但在其他人麵前都是端著男神範的。就是他拒絕了別人，也是掌握好了分寸，不會讓人轉而恨上他。就是對方心裏是否意難平，這誰知道呢？

    桃花多也不見得是好事，昭墨深以為然。

    “加油還啊，我支持你。”昭墨瞄了一眼他桌盒裏被塞得滿滿當當的聖誕禮物，眼眸彎彎，笑了笑。

    “我快自閉了。你還笑我！”

    “那不然我哭嗎？”昭墨無辜的眨了眨眼，不解道。

    唉。林與感慨的呼了一口氣，感覺狗生艱難。他隻想做一個安靜的學霸，沒有心情搞其他的，怎麽就那麽難呢？

    “你那竹馬不給你送聖誕禮物嗎？”林與歪著腦袋，枕在課桌上，突然對這件事好奇了起來。

    昭墨一愣，空氣中忽然彌漫出一圈沉悶的味道來。小昭墨攥了攥手心，眼神黯淡後又恢複了往日裏清亮的模樣，唇角揚起一抹大大的弧度，微笑著說道“我們倆不興送禮物那套。”

    “昭小墨啊，我看你們倆都挺悶騷的。”林與歎了一口氣。

    昭墨臉上掛著的笑容不自然的僵硬了幾秒，等了好一會兒她才找回崩掉的神思，晦澀的開口“你想說什麽？”

    那人習慣性的伸手蹂躪著她的頭發，語重心長道，“驕傲太過，有時隻會是刺向彼此的利刃。”

    昭墨黑線，不明白他說這話的意思。臉上浮現出莫名其妙的神情來，林與看她發懵的樣子也隻是笑笑，“不懂也沒關係，年紀到了，也就明白了。”

    他說完，卻是望向窗外碧綠長青的大樹，眼中又恢複了深沉的樣子。他非天才，也不了解天才之間的相處模式。可也明白，他們超脫於同齡人，縱然表現的再平和，可身上該有的傲氣是不會少的。

    譬如昭墨、又譬如盛擎。

    他們倆都是驕傲到死的人，偏偏誰都不肯向對方示弱。明明特別在意對方，卻都默契的不說。就像兩個別扭的小孩，玩著賭氣的脾氣。可有時候，這種驕傲隻會是刺向自己、也刺向對方的劍。

    “神神叨叨的。”昭墨無奈的感慨道，繼續翻著盒子裏的零食，無聊的過活。

    高中學習壓力大，有不少父母心疼自家孩子在學校裏勞累。所以有很多父母精心準備了許多補身體的湯啊或是其他裝在保溫桶裏，來給孩子送飯。小昭墨的目光略過那些其樂融融的場景，隻覺得灼眼。

    林母來給林與送飯的時候，破天荒的發現自家兒子換了新同桌。小姑娘看起來乖乖巧巧的，模樣俊俏，特別討喜。林夫人一顆心都快看的要化了，對小昭墨也熱絡的很。

    “阿姨燉了一些補身體的湯，昭墨，你也喝喝，嚐嚐阿姨的手藝。”

    林夫人很熱情，小昭墨眼睛blingbling的閃，期待又小聲的確認道，“我也可以喝嗎？”

    “可以。我燉了很多的。”林夫人越看昭墨，越是喜歡這孩子。

    林與在一旁圍觀者母親大人對小昭墨噓寒問暖，嘖嘖道，“我媽每次來恨不得什麽都給我帶來。這鍋喝完了，肯定還有下一個保溫桶。”

    “你這孩子。這不是看你一天太累，專門給你燉的嘛！”林夫人沒好氣道。

    昭墨在一旁笑作一團。

    因為林與的關係，昭墨成功過上了蹭吃蹭喝的日子。林夫人的手藝確實好，燉的湯鮮美誘人、做的菜也是美味佳肴。昭墨跟著林與後，大飽口福，享受了一把有人送飯的奢侈感覺。

    沒錯，林夫人後來都帶兩人份的飯了。

    昭墨最開始還會小害羞，後來都養成了臉皮厚的習慣了。被這麽養著，一兩個月下來，小昭墨還胖了一圈。紅光滿麵，氣色極好。

    林夫人不時還會叮囑林與好好照顧昭墨這個妹妹，還會開小灶讓林與給她帶自己做的一些小零食，讓這倆孩子哭笑不得。

    “我怎麽感覺我快要失寵了？”某日，林與特別滄桑的同昭墨提起這個問題。

    得知小昭墨特別優秀後，林夫人更喜歡她了。不時在林與耳旁嘮叨，“你看看昭墨，小小年紀便這麽厲害了。你這做哥哥的，一定要加油啊！”

    “怪我太招人喜歡了，罪過。”昭墨捏了捏自己已經胖了一圈的臉，舔了舔唇，神采飛揚道。

    “我媽都快恨不得你是我們家的孩子了。你說你要真是我妹妹的話，我們兄妹倆就可以大殺四方了。”

    即使昭墨身上的光環耀眼，林與心中未曾有不平衡的心態，更沒有嫉妒怨恨於她。這樣的氣度除了自身的修養以外，更多的還是他們家裏的家教教的好。昭墨眨了眨眼，她也特別喜歡林阿姨。為人爽朗，善良正直。

    “我也恨不得是這樣。”昭墨笑了笑。

    是啊，這樣的母親，誰不想要呢？溫暖、平和、熱情，是跌落人間的天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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