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孤兒院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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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蘇被帶上了汽車,幾番輾轉之後,又是在頗為偏僻的位置走了十幾分鍾,終於來到了孤兒院。
孤兒院的名字叫做啟路孤兒院,黑色的粗體字印在門口的大牌子上,而牌子是木質的陳舊,看起來有一些年頭了。
孤兒院在小鎮最後邊的那條路上,旁邊冷冷清清的沒有什麽人,土地,小湖,樹叢。門是泛著一些鐵鏽的鐵門,投過鐵門看過去,孤兒院裏麵卻是麵積很大,正對著大門的就是一件有著明顯哥特式風格的建築——方楠和他說,這個地方是那個時候中國被外國侵略的時候,由傳教士建起來的,中間這個傳教士死亡,之後是一個名方的女士給帶頭重新給搞起來的。
建築和鐵門的中間是一大片空地,中間還有一些雜草。他們現在來的時間剛好是星期五的下午,草地上小孩兒很快活的追跑打鬧,衣服沒有什麽洋氣土氣,都是別人家捐贈的普通的基本款。
基本款也有基本款的好處,便是簡單幹淨,看起來和外邊的普通人家的孩子極像,看起來一點也不像孤兒院的孩子。這個時候,一個女孩子發現了在門口往裏麵張望的秦蘇和方楠,她招呼著幾個和她一起玩的孩子上前,謹慎的和他們隔開了三人的距離,透過鐵門問他們,“你們是誰?是要來領養我們的?還是要來找誰?”
秦蘇扭頭看向方楠。方楠越是離孤兒院越近,就越是緊張,現在極為不安的神經質的擦拭著自己的眼睛,沒有聽到小女孩兒的問話。秦蘇便蹲下,看著這個小女孩兒笑,“我們是來看望院長的,能不能麻煩你幫我們去叫一下院長呢?”
秦蘇現在的臉——或者說是方襖的臉,圓臉雀斑小眼睛,一笑起來倒是比秦蘇之前的樣子更是滿滿的親和感。可能是被秦蘇的這個語氣,下蹲的動作還有笑容裏的和善說動,那個小女孩兒和自己的朋友互相望了望,於是小女孩兒
又看向秦蘇,“我從來沒有見過以前出去的人會回來,所以我覺得你可能是騙子,但是騙子哪裏有長這麽好看的。”
秦蘇:“”自從進了方襖的身體,這是第一次有人誇她長得好看。
聽完小女孩子的話,他旁邊一個胖胖的圓滾滾的男孩子忍不住插話,“小——小小,我就是,就是和你說,哪有從孤兒院,出,出去的人不回來的,你看,現,現在不,就是回來了嘛。”
小女孩子扭頭,“誰知道他們是不是騙子!”
旁邊的幾個小孩兒好奇的打量著他們,一直沒敢開口說話。
“女孩兒,你叫小小對吧?既然你們不確定我們是不是壞人,你們可以找能確定我們是不是壞人的人來看看呀,比如說你們的院長,說不定就知道我們是不是壞人了呢,對不對?”
女孩兒猶豫,“不行,如果不是的話,院長會生氣的,我不能去找院長。”
旁邊結巴的男孩子人小鬼大的歎了一口長氣,“我說小,小小,你就,就帶著他們,去,去找阿姨,不就好,好了?”
旁邊一直聽到現在的高瘦男孩子往結巴男孩頭上一個敲,“你傻麽?帶他們進去,如果他們又是那些報社什麽鬼記者,誰知道怎麽辦。我們不就闖了大禍了?”
女孩子聽到這個男孩子說話,回頭看向男孩子詢問,“那你說怎麽辦,胡?”
男孩子被女孩兒注視,忍不住的挺了挺自己的小身子,“但是找阿姨是沒錯的,我們要不把阿姨叫過來吧?”
他們就像是解決了一個大難題一樣,連忙跑去找阿姨。秦蘇失笑起身,看了看旁邊的方楠。這麽一會兒過去,他已經是沒有那麽的緊張不安了,也不再不停的擦拭眼睛,不過他戴著眼鏡,無論是眼睛下的眼神裏,還是現在的姿勢中,都透著一股極為的慎重。
“現在你可以告訴我,為什麽之前那麽說了麽?”秦蘇問道。
“還不是不可以,”方楠搖頭,“到了能告訴你的時候,我再和你說。隻是進去的時候,要小心。”
秦蘇皺眉,“小心,小心什麽?”
她感覺方楠就是在和她打著啞謎。
遠處小女孩兒一行人帶著一個中年的胖阿姨走了過來,在院子裏玩著的小朋友看著這個動靜這麽大,一瞬間都湧了上來。方楠看著他們推了推自己鼻梁上的眼睛,閉上了嘴巴,沒有再說話。
“阿姨,就是他們說是從孤兒院出去的,現在想回來看一看,你說能不能放他們進來呀?”
女孩兒在阿姨後邊脆生生的叫著,語氣中卻有一些膽怯。再看那些其他的小孩兒,估計都是怕這個阿姨,沒有人說話了。
“你們說是以前從這個孤兒院出來的,你們叫什麽,怎麽想起來回來?”
中年阿姨的語氣不善,她的樣子長的本來就有些凶悍,配上她這個不善的語氣,更是有了一些恐嚇的意味。
秦蘇這次看著阿姨沒有說話,扭頭又是看向了方楠。方楠看著阿姨,推了推鼻上的眼鏡開口,“我是方楠,她是方襖。我們本來在外邊各自拚搏,機緣巧合下遇見了對方,覺得很有緣,然後就想著一起來我們共同生活過的孤兒院看一看。”
說著,方楠左手提起,手上是大包小包的東西,那時候在外邊為了這次買的東西,裏麵有小孩兒的衣服褲子,小零食,小孩兒喜歡的一些玩具,小黃鴨,拚圖,跳跳球,一看就能夠知道裏麵東西很多。之前一直被秦蘇吸引住了注意,現在一看到方楠手裏的東西,小孩兒們的眼神一瞬間就亮了起來。穿著保護服的胖阿姨看起來這才和善了一些,“你們拿出身份證來,我看看。”
秦蘇從背上卸下自己的雙肩膀,七手八腳的翻了起來。他們兩個人的身份證都在包裏,秦蘇取出身份證隔著鐵門遞到了胖阿姨的麵前。
“這個就是我們的身份證,您看看有什麽問題麽?”
那個阿姨手裏翻來覆去的翻了一下他們的身份證,“倒是沒有什麽問題。等等我聯係一下院長。”
胖阿姨拿出手機——她的手機陳舊,撥通了院長的電話,隻響了幾聲,電話就被接起來了。
“院長,”阿姨話還沒說完,那頭的院長“嗯”了一聲。
“我知道有兩個人過來了。身份證看過了,有沒有問題?”
胖阿姨愣了一會兒,“這個倒是沒有。一個叫方楠,一個叫方襖,確實都是我們幼兒園出去的孩子,這次過來,手上還拎著東西。”
“那就放他們進來吧。”
那頭幹脆利落的掛掉電話。胖阿姨放下電話,對著大眼小眼都盯著她的孩子,就近的拍了拍一個孩子的屁股,“好啦,都沒有事情,你們進來吧。”
小孩子們歡天喜地的齊齊發出一聲,“耶!”,打開鐵門圍著秦蘇和方楠就進了孤兒院,有些活躍的孩子像是一條條眼饞的小狗兒一樣七嘴八舌的圍著秦蘇和方楠,而一些不怎麽活躍的孩子也是遠遠的望著他們。
秦蘇似有所感的往院子正中的建築的最高處那一個窗口看過去,而剛好看到了那個本來打開的窗戶關上,而一個女人的影子在窗戶之後一閃而過。
——應該是那個院長,姓方的那位女士吧。
秦蘇收回目光,看了看旁邊的方楠。他的樣子已經完全不緊張了,但是靦腆的樣子就真的像是一個故地重訪的有愛心的學生。
隨即秦蘇低頭看著自己身邊的孩子們,和他們有的沒的閑聊起來,回答著他們頗有些幼稚的問題,關於以前幼兒園是什麽樣子的,外邊他們是幹什麽的,為什麽現在回想著要回來看看。
方楠看著前方的建築,耳邊是秦蘇回答孩子們的嗓音,還間或著孩子們興奮的歡呼。
他對自己喃喃,我總算是回來了。
我的傷心之地。
秦蘇這邊的事情就隻是這樣子,而餘燼安那邊,又是因為知道秦蘇的出逃,又是因為還沒有完成這樁案子,有些摸不著頭腦的焦急。
這次校領導通過狂暴天傭兵世家找到他,確實是因為這邊出現的問題。
一直有人失蹤,而總是有人死亡。看起來就像是遭了邪祟一樣。餘燼安最近幾天一直在調查,除了通過那個沒膽子的假老大鬼道鬼修那邊找到了秦蘇的消息之外,也發現了,其實真正的,死掉的人的靈魂,之後是被吃掉了——陰司那邊,沒有死掉的人的消息,無間阿鼻地獄,也沒有,如果是成了孤魂野鬼,他聯係的地方的鬼差也是可以感受到的,但是並沒有。即便是現實中顯示的死亡,勾魂大使並沒有收到一點消息,他們的生死譜上莫民奇妙的也是壞掉了帳,如果不是餘燼安這次因為這個事情去查了一下,估計地府那邊也是不知道的。
這樣子的情況,就是他們的生命被人為的幹預了。
不排除這次也是凶狠的鬼修使的招數。一般來說,鬼修阻礙活人的性命,隻要是有一條,也算是阻礙了天道,是要輪回畜生道的。但是像這樣子一大片的阻礙,那麽就是重大的刑事案件了,在以前一定是有人聯係身為刑科司的司長的餘燼安的——餘燼安這樣子想到,覺得要做那個舉報的熱心群眾。
最近的幾次事情都牽扯到了刑科司,自覺自己畢竟身為前任刑科司司長,最近一直被牽扯進刑科司的事情有些不清不楚,所以特地跑去就近的營業廳換了一個電話號碼。打通了刑科司對外的座機,前台的那個姑娘嗲嗲的聲音傳了過來,“你好,這裏是刑科司喲,這次打電話過來,不知道您是想要做什麽呢?熱心舉報附近狀況,請按1;自薦成為刑科司編外法師或是鬼修,請按2;投訴業務,請在滴聲之後留言,滴——;人工服務請按0號鍵——”
餘燼安頗有閑情的聽完了這段亂七八糟的播報,為了做一個不熟識業務的新手,按下了“0”,馬上,之前嬌滴滴的女聲又是接著響起,“好的,您可真是快呀!但是不知道您是想要做什麽呢?”
快?別以為我不知道之前那麽一段亂七八糟的播報也是你胡扯出來的,我隻是不想揭穿你。
餘燼安編了一個聲音,“我要舉報。”
“咦,”妹子嬌滴滴的聲音嗔怪,“之前不是說舉報情況,按一嘛?”
“”實在受不了這個嗓音還有這個顛三倒四的業餘態度的餘燼安,“胡七八,你別給我搞事情,我知道你還有把柄在你們前任刑科司司長那裏,你說我要不要去問出來?我想他應該對這個無所謂的吧?!”
“啊!!”一聲短促的尖叫,“別別別,餘燼安可是個大魔王,一點憐香惜玉也沒有的,你可千萬別告訴他,看來你和我是同僚呀,所以千萬別和餘燼安說!今日留一線,日後好相見嘛,千萬別呀!”
大魔王的,不懂憐香惜玉的餘燼安:“”臥槽我那時候是為什麽因為前線的工作朝不保夕所以把這個嬌裏嬌氣的女霸王給搞到前台的?!
餘燼安不打算再和她瞎雞巴扯蛋,直截了當的把事情告訴了她。“火車B157,賢契前一站仙坳,私立高校奇奇。二十三人失蹤,二十人死亡,在這個過程中,無論是死亡還是失蹤的人,都是沒有陰陽使來勾魂,而那些死亡的人的鬼魂,還沒有被發現過。”
之所以這邊對外的工作這麽消極,像玩兒似的。主要是因為刑科司對外的這個號碼,依照鬼修的獨來獨往遊俠一樣的慣例,他們很少會找到刑科司這種官方的部門來解決他們的問題。而所有來電的那些人,最多的就是檢舉,埋怨埋怨,而打的最勤快的就是一天三次的同事叫他吃飯。這裏真的不需要那麽多警力,和其他於真正內部的地方形成了鮮明對比。那時候要不是她受了傷,自己也百念具灰,才被那時候照顧他的刑科司司長餘燼安調到了這個崗位。
雖然這麽多年都混過來了,但是畢竟還是在警局,自己也從沒有懈怠過,電話那頭的餘燼安的話一瞬間勾起了她的警覺。
事情大條了。
那頭敷著麵膜腳搭在桌子上悠閑翹著椅子塗著指甲油的胡七八,聽到這個數據的那一刻,就劃花了自己最後塗的小拇指,一道血紅的杠在小拇指上劃過,她差點摔下椅子。七手八腳的馬上站了起來,電話那頭她的語氣珍重非凡,音調雖然依舊的尖細,但是嚴肅的讓餘燼安仿若看到了她很之前和自己一起出任務的時候,“請問您的名字?如果真的如您所說,這次,事情不小。”
掛掉了電話,鬼陵守門人的電話很快就打進來了。
那個守門人就是那時候跟著他們一起上火車,長相很儒雅的中年淚痣帥大叔。他在抓著自己的那些小鬼去處理任務之前,出於自己的歉意,是和餘燼安互相留過電話號碼的。看來是一個厚道人,這個時候,這個厚道人就打電話過來了。
真是時候,餘燼安想到。
“不知道您現在是不是還在找您的那個鬼?我這兒的事情處理好了,不知道你遇到什麽我可以幫忙的麻煩了麽?”
如果忽略到這頭他眼梢快要挑上天的微笑,餘燼安的語氣確實是瞬間的溫文爾雅了起來,聽起來就像是真的在為麻煩到了對方而深感不好意思,讓人光從聲音上就很有好感,“那怎麽好意思呢,不過這裏確實是有一件事情”(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