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六章方襖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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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蘇最近一直請假,沒有去上班。但是她沒有去上班的同時,也沒有回家,而是去了圖書館,從浩瀚的圖書庫裏尋找到和自己相關的資料。
雖然可能比不上直接讓齊季研究來的快,但是齊季自己也有事情,餘燼安自己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忙。秦蘇自己的問題,她做不到空著,直接讓比她更加厲害的餘燼安亦或者是齊季幫她解決。而因為去的是圖書館,於是和賀柯也算是天天見麵了。
但是這個見麵也僅限於秦蘇翻找著資料,偶爾賀柯會過來和秦蘇見一麵,聊上短短的幾句話。畢竟賀柯也是在上班的人,他公事和私事分的更加的開一點。秦蘇最開始在他這裏感受到的那種喜歡的感覺,不知道為什麽,其實已經模糊的差不多了。
秦蘇看了看手表。
自己還有五十分鍾的時間,就要回家了,畢竟母親是隻知道自己去“上班”了的,騙自己母親自己去上班了,自己也要按時下班才是。
她在空中翻了翻,借著這樣子的運動,舒緩她自己覺得緊張的神經。
算起來,不說成百上千,但是就算是不加上電子材料,就是地上的紙質材料,查了的資料也已經極多,在地上堆成了半個她的高度的小山坡了。秦蘇的天賦勉強的來說,就是博聞強記而已,但是博聞強記,和資料的搜集情況沒有半點關聯。看了看她今天的戰果,其實也就是十頁紙的資料而已。
秦蘇把自己撞向地上的小山堆,瞬間靈魂氣體狀態的分崩離析,慢慢的又攏和成了她的形狀。秦蘇發泄了一下,站立在地上,打開了這個一人借閱室的門,外邊放著自己的手機。秦蘇拿起來一看,上麵是自己托著楚景柯的關係,讓鬼差幫她找到的信息——
關於賀柯的弟弟。
上邊是短短的一條信息。秦蘇打開一看,上邊黑字白底的打著幾個字——
給秦蘇小姐:
不負重任,小人尋到賀柯此人之弟。病重,尚餘三天壽命。此人為人好善,然此人之弟命案於身,恐得重刑加身,不得五十年,不可轉世投胎。附:請代小人向楚司長回稟。叨嘮之處,不勝感激涕零。
秦蘇看完,第一反應是文言不文言,白話又不白話的這個人寫的東西,讓她感覺很怪異,整個人的表情是的。
然而腦子裏過了一遍自己看到的東西,秦蘇拿著手機,不由得握緊了手機,麵部表情糾結起來。她是那種好說是“善良”,不好說是“優柔寡斷”的小市民。得到的消息是好消息的話,她也倒沒有什麽,轉達信息就轉達了,但是現在得到的消息並不好,秦蘇覺得自己無論怎麽轉達都會讓賀柯傷心,雖然說轉達的是一個事實,但是這個事實確實會讓對方傷心,而自己又不可以隱瞞這個事情。畢竟對方的弟弟隻有三天的壽命,而隻要是有命案在身的鬼魂,在地府的公差人員那裏享受到的是VIP的待遇。隻要一死,不會給你在陰界逗留的時間,勾魂使等著直接勾到地府,之後又是馬不停蹄的審判,打入地府,一係列步驟一氣嗬成,很難中途“麵見親人”亦或者是“逃難”。
之前秦蘇是被殺害的,也算是命案的涉入者,所以那時候的楚景柯守在秦蘇的床前等著,也就不奇怪了。一般來說,要是有命案在身的鬼魂,無論是被殺還是殺害一方,如果之後化形殺害活人,造成二次的死亡的話,殺人的鬼魂要被判刑,而當地的管理者也是因為勾魂使的失職,勾魂使和當地的管理者還有有關部門,都是要被重刑審判的。
因為這個屬於工作失誤了,畢竟鬼魂殺人的事情,是不計入生死薄的因果之內的。這個也就能夠說明,為什麽政府要提出各種優厚的條件還有嚴酷的政策,威逼利誘鬼修安穩下來。因為鬼修的存在是很危險的,他們有能力殺生,而他們殺的生在生死薄上無法尋找,這個極為增大地府的管理難度。
而方襖的靈魂是被鬼修殺死的,秦蘇進入方襖的身體剛好撿了一個空殼,剛好無意的鑽了地府管理的空子,也是很巧的事情。
秦蘇其實覺得,閻王上位之後的這條規定,要是能夠被陽界知曉的話,說不定要降低多少的犯罪率
但是也因為賀柯能夠見到自己弟弟的機會也就是在他弟弟死前的三天之內,所以更加不能夠隱瞞,所以她覺得頭疼——
把手機放下,秦蘇給齊季發了一給消息,托齊季代為轉達之後,就合攏了手機,愁眉不展的繼續去裏麵查找資料了。
與此同時,餘燼安到了秦蘇的房間門口。房間並沒有鎖,開了一條縫。餘燼安工整的敲了三下,裏麵傳來了師母的聲音,“進來吧。”
餘燼安推開門進去,發現隻有師母一個人坐在沙發上,看著電視。
“阿姨,”餘燼安收回環視了房間一圈的視線,看向了祁紅,“秦蘇到哪兒去了?”
“秦蘇去上班去了。”祁紅歎了一口氣,“老了,孩子都不陪我咯。”
餘燼安倒是知道的,秦蘇哪裏有那麽乖的會去上班——要麽就是陪媽媽,如果把母親支開,然後自己一個人出去的話,那麽絕對是去做方襖有關的事情了。
“師娘,”餘燼安問道,“秦蘇一般什麽時候回來?”
他穿的整整齊齊,沒有穿家居服,明顯的是剛剛回來的樣子。
“秦蘇呀,”祁紅又是歎了一口氣,“差不多還要半個小時喲。”
“好的,”餘燼安給祁紅點了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我找秦蘇有事兒。那到時候秦蘇回來,我再過來。”
餘燼安轉身欲走。
“別,你等等。”祁紅溫溫和和拍了拍自己身邊的沙發位置,“急什麽,一起等吧。”
“不太方便。我等等過來——”餘燼安握緊了一下手裏的資料。
“有什麽囉嗦的,”祁紅溫和但是又加上了不容置疑的語氣,“坐,哈。”
餘燼安鬆了鬆手裏緊握著的資料,一瞬間他手裏的資料被變沒了。他心底微歎了一聲,走到了祁紅的旁邊坐下,莫名的有些緊張。
他是從千金那邊回來的,手裏的資料也是千金給的最終結果。他還沒有來得及看,本來想說來問問秦蘇在不在,然後自己回房間打開的,誰知道現在被祁紅給在這兒留下來了。
“小餘呀,我們家那位臨走的時候,有告訴你些什麽事情麽?”
“師父走之前,讓我好好照顧您,還有秦蘇。讓我幫他管著刑科司。”
祁紅驚訝的道,“呀,小餘你現在還是司長呀?”
“不是了,”餘燼安長眼舒展,保持了一個舒適的坐姿,使得他身上本來就因為旅行了一趟減弱的氣勢更加的沒有壓迫性了,而一身的西裝,看起來很是帥氣,就像普普通通的優秀男青年一樣,長相好看得緊,麵目乖巧。
拋去眼前這個人是自己丈夫的徒弟、拋去他一直就在照顧自己來到陰界的女兒的事情,祁紅其實是喜歡這個優秀的年輕人喜歡的緊的,但是這個年輕人怎麽說呢——有點單。
她都是這麽多年過來的人了,看人自有自己的一個標準。這個年輕人,看起來太單了,壓力也太重,給自己崩的太緊了。就像是她女兒說過的——餘燼安這個人什麽都好,但是有時候,他就是看不到你,他的世界裏好像隻有他自己。
餘燼安就像是早熟孤獨的頂尖劍客。就算是因為秦決的關係,他呆在了一個領導者的位置,但是他也是那種能夠給全體團員帶來榮耀,跟著他絕對沒有錯,但是他雖然在中心的位置,雖然能夠和所有人都打成一片,聲名在望,法術躋身頂尖的水平,但是卻好像沒有什麽好羨慕的。
不得不說祁紅果然是秦蘇的母親。他們對餘燼安的評價是一樣的——這個青年,有些孤獨。
其實她祁紅生存的時代,也不是什麽好時代。新中國成立之後,又是一係列的事情,她不是安安穩穩的像她女兒一樣過來的。但是那代人在那個時候,學到的安貧樂道樂於奉獻積極的生活態度,樸素的人生哲學,也是祁紅自己生存的根基。
秦蘇學到了祁紅辯證樸素的人生哲學。而因為物質充裕沒有什麽需要擔心的,她的人生基調就是積極開闊的,雖然偶爾會因為青春期而顯得頹喪,但是就算是頹喪,也是清澈見底,一眼就能夠看出來的頹喪。秦蘇不像餘燼安那麽厲害,秦蘇一直以來都是在被幫助的位置。秦蘇也不像餘燼安天下各處都是朋友,她的朋友少,基本上也是日常經常接觸到的那麽幾個人,但是她對待朋友,總是很真心;餘燼安的朋友說起來是朋友,其實說是盟友更為恰到一些。
秦蘇是溫和的存在,內心富裕,所以才能夠把自己的喜歡奉獻善良慷慨的給予出來。
“怎麽不是了呀?你之前和阿姨聊天的時候,怎麽都沒有說唷。”祁紅關懷的看向了餘燼安。
餘燼安從來沒有和這樣子的類似於母親一樣的角色對話。仿佛無所不能的他,他又開始有點緊張了。
“這個不是什麽。師父——臨走前也是和我說,讓我把刑科司穩定下來。現在穩定下來了,自然是要把位置讓出來的。”
“刑科司司長這個位置好像挺重要的唷,你不想繼續當呀?”
“我不想,”餘燼安搖頭,回答的堅決,“已經完成了師父的囑托了,我就自然告退了。我本意不在此。”
祁紅沒有說話,側頭,表情詢問。
餘燼安知道了秦決找不回來之後,好像慢慢的在走出秦決的影響。以前的事情都基於為自己而死的師父,被濃厚的愧疚感壓得放鬆不下來,一個人以師父的囑托作為前進的目標,忘記不了那晚,沉重的往前走著。而仿佛是得到了安慰,俗一點的說就是“得到救贖”吧。他現在好像不知道要做一些什麽了。
但是他還沒有忘記他小時候要做什麽。
他想要變成一個頂尖的法師,這個一直是他的願望。隻不過說起來,好像太幼稚了,所以餘燼安自然的就跳過了這個話題,假裝沒有看懂祁紅的眼神,自然而然的順著祁紅的話問道,“師娘,所以您還要呆幾天?您要走的時候,我幫您安排。”
提到這個,祁紅又是笑了。“你這個小孩兒,你說秦蘇男朋友還沒有找到,我能夠走麽?”
餘燼安:“”
餘燼安有些頭疼,簡直無言以對。
“小餘呀,你覺得秦蘇怎麽樣呀?怎麽在陰界這麽長時間了喲,都沒有看她找到一個男朋友,還要等媽媽來幫她。你說秦蘇是不是有什麽問題呀?”
餘燼安和旁人有這種家長裏短的對話,還是在秦決沒走之前,自己還是一個小毛孩子的時候,所以不懂祁紅問的這個話到底應該怎麽回答,腦子有點混亂。
“秦蘇挺好的呀!就是可能我們一直沒有定在一個地方,所以,所以秦蘇沒有辦法發展感情吧。”餘燼安一本正經,背脊也緊張的挺直了許多。
“沒有定在一個地方是什麽意思唷?”
“就是——公費旅遊。那個時候閻王有公費旅遊,我又怕秦蘇一個人會出事情,所以我帶著秦蘇一起出去了。”餘燼安自己覺得自己的回答還算得上全麵。
“公費旅遊,這麽爽的呀?”祁紅點到為止,笑出了魚尾紋,安撫性質的拍了拍餘燼安的肩膀,“帶著秦蘇一起去,沒有影響到你交女朋友吧?”
餘燼安:“”總覺得這個問題,十分的棘手,讓他頓時有點失語
他不是優柔寡斷的人。但是現在他還不是百分之百的確定自己和秦蘇的心意,就不能夠在人家媽媽麵前多說什麽,引起師娘的過分注意。然而他確實又是在舉棋不定,騎虎難下的境地,加之到現在還沒有和秦蘇單獨聊過的時機,所以這樣子的吊著也不是一個辦法。
麵對這個已婚婦女一套接著一套的話,餘燼安決定實話實說。但是就在他開口的時候,門又被推開了,房間裏微妙的氣場馬上又被打破,門口傳來了一個快活的聲音,“媽,我回來啦!”
餘燼安把自己剛剛差點就要說出來的吞了下去。
祁紅恨鐵不成鋼的“嘖”了一聲。
秦蘇看著兩個人看向自己莫名的神情,腳步頓了頓,丈二和尚摸不清頭腦。
“啊?”(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