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唐嗣接她回來的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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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竹煙看了鬱司城,又轉而回視老爺子,目光裏有尊重,但沒有畏懼。

    一看這樣,鬱司城在她開之前發聲:“這些事您不必擔心,她已經不是我的人,物歸原主了。”

    殷平也不驚訝,笑了笑,“你倒是迅速,挺好的,幹淨利索,免得我再問你她到底怎麽回事了。”

    他從唐嗣那兒買竹煙,是沒和老爺子明白說過的。

    竹煙此刻皺著眉,渾然看著鬱司城,“什麽叫物歸原主?”

    是“物”不是人,還是原主?

    “你什麽意思?”竹煙再問,鬱司城依舊沒有回應,甚至態度很淡。

    就算這個決定她不覺得壞,卻介意他就因為沈方羽的一出戲忽然這麽對她!什麽時候他能信任她一次?

    沈方羽看了鬱司城的態度,知道自己的目的達到了,也就安靜著。

    等殷老走之後,她甚至道:“既然是朋友一場,道個別也不過分,我也緩過來了,去門外等你?”

    說著,她從床上下來,慢慢走出去,慷慨的把空間給了他們倆。

    房間裏隻剩無邊的沉寂。

    直到麵對她的質問,男人語調冷鬱,“你不是一直很想回去?”

    竹煙蹙著眉,“你何必把原因推到我身上?就算你說為了討她歡心,我你能拿你怎麽樣?”

    “隨你怎麽想。”鬱司城聲音淡淡。

    最讓人心痛的,莫過分冷淡。

    她真的不明白,那晚還信誓旦旦說失去她會痛的人,現在怎麽能做到這樣冷漠?

    她走到他麵前,直直的看著他,“她懷孕前,你說過很多好聽的話,是,你現在要娶一贈一了,所以拋棄我很正常,但是有必要這樣薄情麽?連招呼都沒有,猶豫都沒有?”

    鬱司城比誰都清楚,她想早日離開他,但其實她怕疼,怕孤獨,討厭被接來送去的擺弄。

    他若不狠心,沈方羽的花樣會更多,就像今天這樣,她隻會痛得更久。

    他連看都沒看她,“一個工具,你想有多隆重的儀式?”

    如果之前他做的一切都是傷,那他的這一句,是徹底而直接的紮在了她心上。

    竹煙不可置信的看著他,“工具?”

    她無數次自嘲,卻第一次從他嘴裏聽到,那是不一樣的諷刺和寒心。

    鬱司城還是那樣的淡漠,甚至諷刺的邪惡。

    難怪,他那晚莫名其妙的生氣,莫名其妙的凝重,又恨不得她好好記著那晚。

    “……原來,你一直這麽認為?”她連聲音都斷得連不起來,“那為什麽,要假裝那麽投入,假裝你也在乎我?”

    男人終究是看了她,眸底卻滿是殘忍,“不演戲,你怎麽動情,不動情又怎麽值錢,讓唐嗣舍血本才能把你換回去?”

    竹煙愣了。

    “你一直都在利用我!”她心理在一點點的崩塌。

    想起最開始,是她想利用他,幫唐嗣做鬱司城身邊的眼睛,現在看來是多麽可笑?

    這些,她都始料未及,猛烈的衝擊,沒辦法安然無恙的站著,靠在了牆上。

    又反而戚戚然一笑,“原來是這樣……”

    他買她,用虛情假意讓她升值,最終贏了唐嗣手裏最值錢的地。

    “你贏了!”竹煙聲音極度模糊,“我竟然以為,愛可以不論身份尊卑……”

    她最終低低的哭了出來,蹲在牆角。

    嚶嚶嚀嚀的低聲充斥著房間,男人筆挺的立在那頭,身軀幾乎都僵硬了,貼在身側的手緊握著,周身的氣息滿是隱忍。

    不知道過了多久。

    她從那兒起身,走到他麵前,剛要把手鏈接下來,還他唯一的禮物。

    他卻一句:“我沒有回收垃圾的習慣。”

    竹煙的動作生生頓住。

    而他已經大步邁了出去。

    垃圾?

    她竟然還喜歡得當寶一樣,覺得別致。

    樓下的宴廳,氣氛恢複了,甚至比開始還好,即將當新娘的人熱情而溫婉,一直沒閑著。

    直到鬱司城也露麵,兩人走哪兒都挽著,好一副佳偶絕配的模樣。

    沒人注意唐嗣的車中途低調離開。

    一路上,車裏的氣氛都很壓抑。

    魏奎從後視鏡看了好幾次都不敢隨便張口。

    以前竹煙也隻有出去做任務才一副高冷,私底下,其實她也算九院的開心果,所以魏奎忽然發現女孩子成熟了,和歌裏唱的一樣,更容易受傷了。

    “去吃一碗蓧麵麽?”中途,唐嗣終於問。

    竹煙一下子熱淚盈眶。

    那是唐嗣收留她的時候帶她吃的東西,對當時的她來說,是人間美味。

    她撐著哽咽,“我又落到被你撿回來了,是該吃的。”

    唐嗣看了她,並沒有幫她擦眼淚,知道她不需要,隻給她開了車門,低聲:“就像當初一樣,吃過後一切都好了。”

    麵的所有調味料,都是唐嗣給她放的,就像當年一樣。

    竹煙幾次哽咽的停下吃麵的動作,然後有埋頭無聲無息的開始吃。

    到最後才強裝笑意的看著他,“為什麽還願意把我贖回來呢?多虧本?”

    唐嗣一如既往表情沒太大起伏,卻一句:“一塊地,怎麽能和一個人想比?”

    怎麽不能呢?在鬱司城那兒就能。她笑。

    但日子總要過的。

    她知道,她欠麵前這個人的情又多了一份,而他現在已經不需要她幫他做事了。

    “不用覺得欠我。”唐嗣忽然平和的開口。

    竹煙忍不住笑了,他連她想什麽都知道。

    唐嗣說:“我說過的,盛唐一半的江山都是你的功勞,隻是這些在外人眼裏不夠光彩,所以我不敢就這麽給你,怕給你惹麻煩。”

    這些竹煙都懂。

    鬱司城之前一直想針對他,不就是覺得盛唐不夠光彩,掙盛唐的錢容易?或者,怎麽弄唐嗣,唐嗣也不會方便還手。

    她忽然看了他,“兩年內,我們把盛唐做得白白淨淨,跟清水一樣,行麽?”

    唐嗣看了她一臉的決然,知道她現在急著找事情做,不讓自己閑下來瞎想。

    不過,他搖了搖頭,“盛唐的確大不如前了,我甚至想著,那些太麻煩的部分就直接放棄,我是黑還是白,自己說了不算,又不想費精力證明,隻能這樣。”

    “那怎麽行?”她不讚同。

    這樣一來,盛唐一共也剩不下多少資產吧?

    唐嗣看起來很心寬,“我奮鬥過這麽些年,太累了,要求也不高,夠你我下半輩子就足了。”

    在竹煙眼裏,他可絕對不是個這麽容易對現實妥協的人。

    “你確定是這麽想的?”她滿是狐疑。

    難道真的是因為上了四十沒了鬥誌?

    唐嗣輕挑眉,算是默認了。但是眉宇間一點點落寞都沒有,不像要失去辛苦幾十年江山的人。

    竹煙不知道他這算不算豁達。

    “這麽說,你是有打算離開錦城麽?”

    唐嗣看了她,也沒瞞著,“鬱司城的要求,必須帶你生活在這兒。”

    她聽到那個名字,表情不可抑製的微變。

    然後沉默,不去想原因,隻是覺得諷刺,他是沒看夠她自作多情的可笑樣兒麽?

    也是這些都聊完之後,唐嗣終於問起:“手腕上是怎麽弄的?”

    竹煙愣了一下,他還是看到了?

    拉了拉袖子,她淺笑,“把刀碰掉了,徒手沒接住,就這樣了!”

    唐嗣不知道信不信,反正定著視線看了她兩三秒,之後才似有若無的點了一下頭。

    “回九院住麽?”他問。

    竹煙想了想,“我租了房,但是你要是不嫌打擾,偶爾也可以過去住!”

    唐嗣點了點頭,“我這次回來反正也不走,但事情估計不少,你怎麽自在就怎麽來,沒人敢說什麽。”

    就算她是重新被交換回來的,盛唐底下必然沒人敢嚼舌根。

    她笑得略微勉強,“我知道。”

    她知道,有些東西還是微妙的變了,連魏奎看她的眼神都有所變化,更別說別人了。

    但她也不是在被人眼光裏成活的那種人。

    十幾分鍾後,唐嗣的車在她指定的地方停下,目送她下車。

    車子再次啟動,魏奎就看了唐嗣,“咱們正在處理公司的資產不告訴竹煙,以後她不會生氣吧?”

    唐嗣靠在了椅背上,今天有些累,揉了揉眉頭,“開你的車。”

    他隻知道,不處理不行,想辦法漂白太難,因為鬱司城會想方設法的阻止,這就是他要求自己帶著竹煙不得離開錦城的另一層緣故。

    鬱司城怕他再跑了。

    婚前宴早已結束,賓客散盡。

    沈方羽也已經回了華府莊園,一番妊娠反應後安靜的泡澡,聽到了鬱司城的車開回來。

    殷老不住華府莊園,鬱司城又單獨去和他義父見了一麵才回來。

    越燦在客廳,婚前宴他沒去,但是他知道那點風波,所以鬱司城一進來,他就一直看著他。

    想看看他的情緒有沒有不一樣。

    結果好像沒有。

    越燦才問:“交易達成了?”

    男人沉默。

    “竹煙就這麽被你送回去了?”他又問,“當初好像說的用她做掉唐嗣,出入是不是大了點?”

    就這麽安安穩穩送回去。

    其實,相比於看到這種效果,越燦更不願意看著竹煙就這麽沒了。

    所以,鬱司城略微眯眼看過來的時候,他直接道:“說不定跟你想的一樣,我還真對她也產生感情了!”(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