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你盼著我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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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竹煙依舊一語不發,本著一切忍耐,不跟他起衝突的原則,能聽而不聞的就當自己聾了。

    可這樣的淡然態度並不能讓旁邊的男人心裏痛快,相反,看不到她的反應,他反而哪兒都堵得厲害。

    哪怕表麵五官依舊沉穩、冷淡,薄唇卻削過似的,語調始終都帶著幾分輕諷。

    “他既然願意讓你過來伺候我,是不是一整晚不歸,也不會譴責你的不忠?”冷不丁的,他又不疾不徐的一句。

    竹煙聽到了,隻是柔眉皺了皺,並沒有要回應的意思。

    下一秒,手腕忽然被捏住,然後整個人被翻轉過去,後背抵靠在了窗戶上。

    他就站在她麵前,一手捏著紅酒杯,酒液因為大幅度的動作而劇烈晃動著。

    而男人那張臉冷峻深沉,因為她的視而不見、聽而不聞變得滿是陰暗。

    竹煙的確驚了一下,站穩之後,又調整好了神態,閉了閉目,淡淡的問:“怎麽了?”

    末了,笑了笑,“哦,你問我會不會被譴責?”

    被誰?

    他所以為的那個男人?

    竹煙想,也許他是查過她,之所以誤以為她成家,是因為她有了殷玥麽?這倒是也說得通。

    想罷,她麵不改色的清淡回應,“當然不會,為什麽要譴責,把鬱先生伺候高興了,說不定一路高升,全家平安,你說呢?”

    在他還沒說話的時候,她繼續道:“在你眼裏,別人都這麽俗,為了前途為了平安,用家人去換取很正常,我這樣說你是不是心裏舒服多了?”

    原本她前一句的時候,聽那意思就是默認了她成家的事實,鬱司城一雙眸子早已陰雲濃墨。

    可她後一句的諷刺下,又不知道她的話,到底有幾分真假了。

    他就那麽盯著她,下顎繃得很緊,手裏握著的酒杯都要被捏碎了似的。

    片刻,終於唇畔刻薄而邪惡的出聲:“想把我伺候高興了?是麽?”

    然後,他意圖用一口紅酒將先前的所有膠著氣氛撫平,抿了一口,紅酒滾過喉嚨,喉結也跟著輕微滾動,冷聲:“那這些可遠遠不夠。”

    他低眉,深邃的眸子籠罩著她整個人,“你經曆過那麽多,應該知道要換一家人的平安甚至高升,你該做什麽?”

    竹煙下意識的擰了眉。

    她是女人,所以她能想到他在說什麽。

    看著他那樣高高在上、理所當然的樣子,她這麽長時間的息事寧人終究是被逼得忘光了,對他也不再客氣的稱呼。

    仰臉盯著他,“鬱司城,我不欠你!你現在沒有權利這樣對我,甚至沒有權利用這種貶低的語氣跟我說話!”

    她不再是在錦城那時候的無依無靠,也不再是離了他不知道怎麽活的附屬品!

    “不欠我?”男人神色慍冷,眸子幾不可聞的眯了一下,連氣息都鋒利起來,“是麽?”

    “我欠你什麽了?”她緊了緊手心,挺直脊背和他四目相對,毫不退縮。

    看著她此刻麵對他如同刺蝟一樣,鬱司城麵色沉著,又轉手放下了酒杯,相比於她的滿身鋒利,男人反而是漫不經心。

    身子順勢倚在放下酒杯的桌麵上,“一朝變鳳凰,竹小姐果然貴人多忘事?”

    他低眉淡淡的看著她,可那雙深不見底的眸子實則滿滿的慍冷和諷刺,“對你來說,我的命不是命?撞完扭頭就走,不用管是死是活?”

    竹煙知道他也許會提這件事的,她想過他義憤填膺的和她聲討她的罪過,想過他對著她歇斯底裏,卻沒想過是這樣的平靜和冷嘲熱諷。

    而她寧願他對她吼,這樣的平靜,反而煎著她的心。

    腦子裏依舊能記起他被車撞到飛遠的畫麵,甚至無數次出現在她夢裏折磨著她。

    直到現在想起來,她臉色也白了白,卻強撐淡然。

    甚至殘忍冷漠的開口:“你現在不是沒死好好的站在我麵前麽?”

    “你盼著我死?”男人終於變了顏色,像是被沉重一擊,不可置信又狠狠壓抑著,“原來你一直盼著我死?”

    竹煙本不想跟他吵,畢竟他們如今的身份都不一樣了,可她再改,事情頂到腦門還是那個性子。

    聲音一冷,索性道:“是!”

    在他們十幾個月不見後再相見的陌生和疏離過後,終於是爆發了交鋒。

    她也狠狠盯著他,“你忘了你當初怎麽對我?我像一個玩具,一個附屬品,你想禁錮就禁錮,你想折磨就折磨,我受的苦比你這一年在病床上的少麽?”

    “當初我恨不得一天都不跟你在一起!恨不得跟唐嗣走了,你以為我好過麽?!”

    竹煙冷笑了一下,“我花了那麽長時間假裝乖巧,假裝恩愛,好容易能逃離你,是你要追,車禍怎麽能怪我?”

    說這些話時,她自己都覺得自己是殘忍到可惡的!這不是一個真正長了心的人能說出來的話。

    可惡到此刻鬱司城一張臉已經黑透了,薄唇透著痛楚,“原來你一直這麽想?”

    “當然。”

    “無數個日夜,都是你裝出來的?”男人凝著她的眸子都依然深深的暗下去,嗓音透著低啞的傷。

    “否則呢?”她卻清淡的揚著臉,隻有她知道指甲幾乎嵌入肉裏的疼。

    然後扯了扯柔唇,“我們公平了,你曾經那麽折磨我,我還擊了,結束了,我不欠你!”

    她曾經也一次又一次的這樣撫慰自己,所以那時候才能真的狠心離開,沒有多看他一眼!

    一年多了,她以為自己跨過去了,原來到現在,她也依舊需要這樣強迫的說服自己。

    “好。”鬱司城薄唇變得冷硬,連說兩個“好”後自顧點著頭,“很好!”

    隨即把他剛剛放下紅酒拿起來一口幹了,酒杯“咚!”的被扔到地上,而他的目光就好像被紅酒淬過,泛著猩紅定住她。

    嗓音冷得散著戾氣,“扯平隻是你以為!沒有誰能對我鬱司城如此!我不會放過你,你父親,你全家。”(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