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心頭酸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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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殷平忽然這麽問話,鬱司城許久都沒能答上來,隻是一雙眸子沉沉的盯著對麵的人。

    最後才薄唇冷冷的道:“我和她已經結束了!”

    嗬!殷平坐在沙發上要仰頭才能看清他的臉,但即便視覺劣勢,他也能一眼看清鬱司城眼裏的舊傷新痛。

    “是嗎?煙煙也是這麽跟我說的,你們結束了,在你選擇對她的彷徨恐懼不加理睬的時候。”

    其實女兒根本就一個字都沒跟他提過,壓根沒讓他知道她曾經和鬱司城糾纏不清的關係,連他們認識都沒跟他說過。

    聽到這裏,鬱司城黑色的眸眼冷了冷,“那是你逼的我你忘了麽?”

    殷平坦然點頭,“沒錯,我逼著你娶了沈方羽,我也要求你去陪產了,所以我讓你醒來後不要找她,不要再跟她有瓜葛你做到了麽?”

    不等鬱司城辯解,殷平強勢的看著他,繼續道:“那你今晚擅闖這裏是什麽意思?”

    他握著權杖的手回轉指了指的鼻子,“你是來跟我問罪來了?還是打著幌子、披著旗號、趁著酒醉又想對她怎麽樣?”

    客廳裏的大燈一直都沒有開。

    這會兒,氣氛很重,鬱司城就那麽站在茶幾邊,原本挺拔修長的身軀因為酒意,加上黑暗渲染,顯得略微低俯。

    半晌,鬱司城冷笑,“你這是承認了你當初在我背後跟唐嗣狼狽為奸?”

    “怎麽著?女兒找回來了,知道她對唐嗣愛之入骨,打算換繼承人,把女兒和江山都一並送給一個那家夥?等哪天,是不是要宣布換個養子?”

    殷平看似安靜的聽他說完這些,但一雙濃眉已經皺了起來,聲音也變得嚴厲了,“我看你今晚喝多了不想跟你計較,你說話也最好留個分寸!”

    說罷,殷平從沙發起身,“既然你是來拜訪我的,人你也見了,不早了,你走吧,這兒不歡迎你,以後最好是別來了!”

    樓上。

    竹煙小睡了一會兒,迷糊的睜開眼,臥室裏安安靜靜,壁燈昏黃的亮著,光線被調低了一下,她看不清鍾表的時間。

    隻好坐起來,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額頭。

    應該是沒發燒了,身上也不似之前那麽乏力難受。

    看來越燦的手法的確是比一般的醫生厲害,她還以為這一並估計要折磨個一周十天的呢。

    有點渴,她坐在床頭發了會兒呆,慢慢的挪到床邊,試著站起來。

    稍微是有點暈的,不過可以站起來,也可以走路,之前那會兒可是眼睛都不敢睜開,暈得天旋地轉。

    感覺拖鞋穿反了她也沒換,慢慢朝門口走,想著不吵醒別人,下去自己倒一口水喝。

    但是走到樓梯口就隱約聽到了一樓低低沉沉的聲音。

    可能是昏昏沉沉的睡久了,一下子沒有聽出來誰在說話,更聽不清談話的內容。

    竹煙扶著樓梯往下走,別墅很大,上下樓的樓梯就有兩個,從她這兒下去之後要走過一段距離才到客廳的門。

    她指尖一直都扶著東西走,沒想到客廳門口也沒多亮堂。

    站到客廳入口的時候,她也就皺了一下眉,模糊的看到客廳裏兩個人都站著。

    這才聽到父親權杖狠狠的杵到地上,擲地有聲:“放肆!”

    聲音明顯帶了憤怒,一個字一個字都狠狠咬著音節發出來的,“你還把我放在眼裏嗎?啊?”

    竹煙走進去的腳步加快了不少,因為她還從來沒聽老爺子發這麽大的火,心裏有些急,也就沒看旁邊那個修長的身影。

    “爸爸?”往客廳裏,她也試探的出聲,試圖不讓他繼續發火。

    但是她走得太快,剛要到沙發那兒,不知道腳下是什麽,絆了一下。

    險險的,並沒有摔倒,旁邊的人伸手握了她的手臂把她給扶住了。

    那種觸感讓她恍惚了一下,轉頭朝身旁的人看去,然後看到了那張陰沉得不像樣的臉,此刻也正冷冷的凝著她。

    竹煙愣愣的站著。

    耳邊傳來老爺子依舊高揚的憤怒:“你現在就給我滾出去!立刻!”

    她被老爺子奇高的聲音嚇得整個人都抖了抖,而男人握著她的力道也緊了緊,並沒有挪動,依舊把視線釘在她臉上。

    “聽不見嗎?”老爺子不知道為什麽氣得直接掄起了手裏的權杖。

    竹煙這才擰起眉,眼看著他竟然真的想打下來。

    鬱司城終於轉了目光,棍子往下落的時候,他第一反應是怕打到站在他麵前的女人。

    一雙長腿依舊定定的立著,也沒有多想,隻是手腕略微用力,想把她拉到身後,不至於被誤傷。

    但是她生病還沒有痊愈,這會兒雖然不如之前那麽暈,但還是暈的,四肢也沒什麽力氣,整個人都是軟軟的。

    所以鬱司城忽然這麽一拽她,她慣性的便整個人都往地上摔去。

    周圍一片昏暗,她也不知道這麽鋪下去會砸到哪裏,下意識的緊張了。

    “啊!”她驚得失聲,人已經失去了平衡,鬱司城的手也鬆開了她,越發的沒有安全感。

    而她這忽然的驚叫讓在場的兩個男人都驀地擰了眉,驟然緊張。

    尤其距離她最近的鬱司城,幾乎整個人都一瞬間緊繃,肌肉反射反應極快的跟著轉過身想把她借助。

    但是已經晚了。

    竹煙直接重重的撲在了地上。

    “嗯!”她隻覺得胸口被撞得呼吸一沉,低低的悶哼。

    本來她在哺乳期,上圍就很客觀,這麽摔下去,幾乎是胸和下巴最先著地,尤其胸口疼得想哭!

    幸好,這兩天不怎麽有奶,應該不會溢出來。

    這麽想著,她趴在地上也就沒動,想著等胸口的疼痛過去,加上這麽一摔,不知道能不能站起來,身上的睡衣也沒有整理,怕走光。

    鬱司城轉身沒接住她,已經蹲了下來,雙手朝她伸過來。

    但是身後老爺子的聲音也鏗鏘有力的傳過來:“你別給我碰她!”

    說著,他繞過茶幾走過來,顯然非常的不樂意讓鬱司城接觸她。

    這樣的反應其實是讓竹煙略微狐疑的,因為之前鬱司城信誓旦旦的說不會放過她,和老爺子在內。

    老爺子之前提到鬱司城的時候場景來看,也很忌憚他這麽有實力又年輕的後輩。

    可眼前的情況來看,他對鬱司城比對著宋詞都要嚴厲和強勢。

    嘴裏說著不準鬱司城碰,老爺子也真的放下權杖就要蹲下來把她扶起來。

    可鬱司城伸開手攔著,也略微拂開他要蹲下來的身子,冷聲:“這個時候還要爭,讓她躺著麽?”

    “我的女兒,用不著你鬱大司長操心!”殷平大概是真的被氣著了,索性一句:“你就留著等煙煙和宋詞訂婚、結婚了再來拜訪也不遲!”

    這話果然讓鬱司城整個人都陰沉下去。

    這份壓抑的陰鬱甚至連竹煙都能感覺到。

    她這才撐著地麵努力的坐起來,手掌也有點疼,這手也不知道受過多少次傷了。

    也顧不上自己,隻看了旁邊氣得不像樣的老爺子,“爸,鬱先生之前也沒欺負我,我生病是因為淋雨了,您不要跟他生氣。”

    她聽了之前那句,以為鬱司城是專程來拜訪探望的。

    她的話音落下,鬱司城轉過來看的她,聲音很冷也很沉,卻問:“摔哪了?”

    竹煙沒說話,看著他在自己身上巡視檢查的目光,似曾相識,忽然有些心酸。

    知道他的視線落進她略出神的眸底,她才淡淡回神,搖頭,“我沒事,謝謝鬱先生!”

    她說得很客氣,也把手從他掌心裏抽出來,想站起來。

    可是一手扶著茶幾還是顯得吃力,腳腕疼,估計是摔下去扭身的時候也扭到腳了,不知骨折的那種,但也疼,可能得緩個十幾分鍾。

    “哪裏疼?”男人已然精準的捕捉了她輕輕蹙起的細眉。

    嗓音沉冷,帶著一貫的強勢。

    竹煙抿了抿唇,還是搖頭,“我沒事!”

    他越是這樣,她心頭更是酸澀,用了力氣從茶幾旁邊站了起來,聲音低了,“爸爸,我口渴。”

    老爺子剛要動,是鬱司城順手拿了茶幾上的水壺,又拿了一個杯子倒了水。

    “謝謝。”她依舊客氣,低眉接過來,想著要不要直接上樓,可是又怕這兩個人再起衝突。

    反正鬱司城年輕,權勢也不小,老爺子肯定是吃虧的。

    所以她看了老爺子,“爸,您不去睡?”

    殷平還是氣,瞪了鬱司城,聲音還是不低:“這個混蛋杵這兒我睡得著麽?!”

    額,這個稱呼直接從父親嘴裏出來,竹煙還是覺得有點粗魯的,畢竟他平時對著她和玥玥都溫和的不行。

    鬱司城薄唇緊緊抿著,看了一眼氣頭上的殷老,然後目光又在她臉上滑過。

    終於轉身準備離開。

    不過他挪步的時候稍微晃了一下,竹煙看出來了。

    他喝多了?她微蹙眉。

    還是……

    她的視線看向了老爺子落在地上的權杖,沒注意他剛剛那一棍子到底打沒打下來,她摔倒之後也沒留意。

    該不是打到他了?

    那是不是壞了?一個自己忌憚的人,老爺子竟然說上手就上手?要不是她在,鬱司城還不得直接把老爺子對付了?

    竹煙擰了眉,轉頭看著男人一步步朝門口走出去。

    不知怎麽的,看著他沉重又修長的背影,她忽然覺得那個人那麽孤獨和寂寞,原本寬闊的背影反而透著無邊際的沉重。

    心尖輕輕被撥動了一下。

    “看什麽?”老爺子氣哼哼的對著她,雖然聲音沒之前那麽凶,但也好不到哪兒去。

    在他氣頭上,竹煙也不敢多說,乖乖的端著水要上樓,“爸,您也早點睡。”

    但回去的一路,她都擔心著,他們倆忽然這麽針鋒相對,萬一明天鬱司城酒醒了,會怎麽對付老爺子?

    這麽想著,她也睡不著,端著水杯站在窗戶前。

    從她那兒看出去,剛好可以看到前院的車子。

    車燈亮了,但是一直都沒有開走。

    她抿著唇,柔眉蹙著,隻清楚一件事,那就是現在的鬱司城不能多糾纏,但也不能惹。

    如果他會對付老爺子,她要是可以,也願意去化解,尤其,這兩人的爭吵,多半跟她生病有關。

    這麽想著,她終於放下水杯,貓著腳步走到房間門口聽了會兒,聽到老爺子回了臥室。

    然後她輕輕走出門,下樓。

    到了樓下才停下,不知道自己要做什麽,怎麽才能跟鬱司城說,讓他別跟老爺子計較?老爺子年輕的時候厲害慣了,現在脾氣改不過來?

    想到了他身上的酒味,她猶豫了一下,終於是去了冰櫃那兒,從上層拿了一盒酸奶。

    酸奶在手心裏倒來倒去的一會兒之後,才把猶豫的步子踏了出去。

    出了門,一步步朝他的車子走過去,隔著十幾米都能看到他伸出來半截的手臂,正在抽煙。(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