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她想做錯了的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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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殷平是真的詫異,“煙煙,你最近是不是受了什麽刺激?還是有人欺負你了,怎麽忽然的,就一定要找個人解決單身問題了?”

    解決倒是好事,問題是她根本不好好挑。

    她無奈的笑了一下,“我現在什麽都有,玥玥和您就是最大的財富,還需要什麽稱心的另一半,感情這種事我已經不奢求了,所以沒那麽想挑!”

    “那不行!”殷平絕對不會讚同的。

    竹煙淡笑,“但是我剛剛已經答應人家明天一起吃飯了,您說去不去?”

    不去肯定不行,這放鴿子太明顯了。

    隻得瞪了她一眼,“你也開始任性了!”

    也?

    她淺笑,還有誰能跟他任性麽?

    “姨姨……”一個小小的聲音傳來,竹煙的裙擺也被輕輕扯了一下。

    她一低頭,就看到了仰著臉蛋看著她的小家夥。

    竹煙立時轉過身,“你怎麽也來了呀?”

    “爸爸來。”鬱堇川言簡意賅表達著是鬱司城帶他過來的,不過,越燦叔叔明裏暗裏的要他來找漂亮阿姨。

    正好他也樂意,所以穿過人群,小心翼翼不被踩扁,終於千山萬水摸到她裙角了!

    她皺起眉,“你爸爸帶你來這種地方,他隻顧自己跟人閑聊?也不怕你跑丟了?”

    殷平一直站那兒的。

    也不和鬱堇川打招呼,他見鬱堇川的次數少,而且那時候他很小,肯定不認識他,否則這會兒一喊“爺爺”就露餡了。

    “鬱堇川。”

    男人的聲音已經很近了。

    竹煙抬頭,見鬱司城已經走到跟前,目光在鬱堇川身上,朝他伸了手,示意他走過去,“別粘著外人,不安全,你媽媽沒教過你?”

    她一聽這話就不樂意,“鬱先生,我再不安全也比你靠譜,哪有把小孩扔在這種場合讓他亂跑的?”

    “後院還有水池子,前門又是台階,你也不怕他出事?”她幾乎帶著責備的口吻。

    男人卻淡淡的看著她,“他父親都不急,竹小姐是不是管太寬了?”

    換句話說,她就是自作多情。

    竹煙被堵得不知道說什麽。

    鬱堇川小心翼翼的看著他爸爸,倒是不放開她,道:“爸爸,我想和姨姨玩,您可以去忙您的。”

    很長一句話,說得不太順暢,但意思很清晰。

    殷平看了他一眼,“正好有事要談,讓煙煙先陪著他吧。”

    鬱司城這才看了殷平,薄唇微弄,“殷先生挑女婿來了?”

    殷平很想扔一句“你管得著?”給他,但礙於場麵,隻得老臉微沉,“鬱先生都有家室了,自然是不能考慮,要不給老朽介紹一個女婿?”

    竹煙本來不想走的,她怕老爺子被鬱司城欺負。

    但是殷平對鬱司城說完,又看了她,“你去樓上吧,應該也有家屬帶了孩子的,正好也免了你喝酒!一會兒我讓人把飯桌擺樓上。”

    她隻好點了點頭,帶鬱堇川上樓。

    ……

    竹煙也沒吃成飯,陪著鬱堇川吃了不少糕點倒是真,然後剛剛要上飯的時候,小家夥就困得腦袋跟小雞啄米一樣。

    “阿姨讓你爸帶你回家好不好?”竹煙坐在椅子上抱著他的。

    抱得她手麻了也沒地方把他放下。

    一邊掏了手機,想了想,還是給越燦打了過去,“鬱堇川困了,都睡著了,你讓他來把帶回家吧?”

    越燦在這邊聽完,一手捂了話筒,轉頭看向旁邊與人交談的鬱司城,“川兒睡著了。”

    男人微側首,“走不了。”

    “我看著辦了?”越燦問。

    然後拿著手機往旁邊避開人群,才道:“城他暫時走不開,你也知道他新官上任,至少這飯是得吃的。”

    頓了頓,略猶豫,“要不……你方便的話把他帶回去?等結束了我們去接他,或者去接他也行,鬱堇川不挑地方。”

    竹煙皺起眉,“把他帶回我家?”

    當然是不方便!

    她不想讓鬱司城來她家,哪怕隻是為了接鬱堇川。

    可是就這麽把小孩扔這兒,她也做不出來,一臉糾結。

    樓下,殷平上樓之前跟鬱司城說:“她是鐵了心要找個人,連喬偉寧都不挑了,你是不是逼她什麽了?”

    鬱司城聽完,指尖看似漫不經心搖著酒杯,可眉峰輕微蹙起,“我逼她?”

    是了,他是逼她的男人現身了,然而沒有。她竟然還要臨時找男人?

    這麽說,越燦的說法也不假,她騙了他?

    “最好是沒有!”殷平冷哼一聲,轉身往樓上走了。

    過了會兒,鬱司城也邁步往樓上走,越燦微皺眉,“你幹嘛去?”

    男人沒搭腔,轉眼就沒影了。

    樓上的休息間,竹煙實在是抱得胳膊痛,湊了兩個椅子,墊了她的衣服讓鬱堇川睡著,她正好接了蕭克的電話。

    鬱司城上去的時候,她麵對窗戶打電話,聲音不大,倒是隱約聽到了她說:“別忘了請我吃飯就好!”

    等他走到鬱堇川身邊,她的聲音越發沒有底線,“……錢就算了我又不缺,看你姿色不錯,你要是缺錢,我正好缺個男人,你給我賣個身?”

    自然是揶揄,可是聽在鬱司城耳朵裏並不是那麽回事。

    尤其,她在飛機上風輕雲淡的對他說過她甚至可以為別人流產!

    他一雙眉宇不自覺的陰了陰。

    下一秒,在看到鬱堇川的時候,眼神更是驟然一緊,“怎麽回事?”

    鬱堇川睡著了,但是一張臉彤紅,翻開衣服領子更是觸目驚心的紅,一片片的疹子連在一起,都已經腫了起來。

    “你給他吃什麽了?”男人抬眸。

    竹煙沒察覺,依舊打著電話。

    下一秒,她手裏的電話被忽然抽走,動作之粗魯,直接扯到了她的耳墜,隻覺得耳垂火辣辣的疼。

    她轉過來的瞬間,臉色自然也不好,可鬱司城的質問已經劈頭蓋臉砸下來,“孩子都成那樣了,你還有心思跟男的聊天!”

    這話很難聽,竹煙柔眉一緊。

    可鬱司城已經轉而去看了鬱堇川,把他抱了起來,那時候,她才看到了小孩從臉到脖子都腫了一圈,一片片的紅疹。

    她愣著,打電話之前還好好的,怎麽忽然這樣了?

    “怎麽回事?”她也擔心的湊過去。

    卻被男人帶著怒意和芥蒂的手臂一把拂開。

    “嘶!”她猝不及防的撞在了桌角上。

    老爺子衝著鬱司城一冷臉,“你悠著點!”趕緊扶了她,“孩子大概是過敏了,反正都這樣了,送醫院就是,著什麽急?”

    鬱司城在推到她的那一秒停頓後,聲音依舊冷著,“心腸狠毒,不是她的孩子,她當然不急。”

    竹煙心口一痛,按著撞到的地方,看著他,“鬱司城,我是好心幫你看孩子,你有必要這樣辱罵我麽?”

    “我哪一句說錯了?”男人目光銳利而深冷。

    她緊了手心,眼眶不自覺的紅了,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鬱堇川迷迷糊糊的醒過來,抬手就要抓脖子,被鬱司城阻止了,低眉,滿臉嚴肅,“你吃什麽了?”

    小孩難受著,連呼吸都重了重,眼神卻在找竹煙的位置。

    鬱司城麵色越發的冷,“你是不是讓他吃巧克力了?”

    竹煙有些懵,“……他說可以吃的。”

    “他是孩子,你是孩子麽?他說什麽你就聽?”鬱司城這會兒是毫不留情,根本不考慮她的感受。

    竹煙知道他擔心小孩,可這樣說她為免也太刻薄。

    偏偏她不能反駁。

    倒是鬱堇川抿了抿唇,頂著他父親陰沉的臉,道:“是我自己要吃的……和姨姨沒關係,爸爸……”

    平時,鬱堇川吃不到巧克力,他也不知道父母為什麽不讓吃。

    小孩子心性就這樣,越是不讓碰、不讓吃的就越有好奇心,所以他特別想嚐嚐,正好抓住了今晚的機會。

    沒想到會牽連姨姨被爸爸媽,他一張小臉滿滿的都是愧疚。

    也不知道是不是怕她被責罰,鬱堇川在被送往醫院的路上無論如何都不肯跟竹煙分開,一直要拉著她的手。

    沒辦法,她隻能跟著去醫院。

    去醫院的車上,她的手被鬱堇川抱著,而她的臉轉向窗外,一直都沒有說話。

    車子坐不下,所以老爺子沒去,除了他和鬱司城、小孩以外,南望開車,越燦在副駕駛座位上。

    中途的時候,越燦幾次從後視鏡往後看,終究是有點心疼她,“竹煙,你不用太自責,誰帶小孩都有疏忽的時候,何況你又不了解他,這也不是你的錯……”

    一想到她那時候還在跟男人聊騷,鬱司城便薄唇微冷,“不是她的錯還是你的了?”

    要不是夠不到,越燦真相踹他,人家都這樣了,憋一路隻差沒哭出來,他就不能憐香惜玉一點?

    本來也不是她的錯呀,誰知道鬱堇川巧克力過敏?

    到了醫院,醫生把孩子接了過去,一眼就看出來是過敏了,也沒讓家屬往裏走。

    越燦看了孤零站在旁邊的竹煙,歎了口氣,看了鬱司城,“堇川都比你懂事。”

    人家雖然小,還知道吃錯東西害她被罵了,一路都沒鬆開她。

    過了會兒,有護士從裏邊走出來,“小孩過敏有點嚴重,今晚可能要留院觀察,家屬先去辦個住院吧?”

    竹煙站在門口幾步的地方,聽到護士的話,主動過去,“我去辦就行。”

    她也不等真正的家屬拒絕,就已經轉身去了。

    越燦皺了皺眉,想了想,他還是別追過去了,她這麽做也是為了減輕心理的愧疚,就讓她去做吧。

    但是辦完住院回來,竹煙也並沒有要閑著。

    護士說:“醫院有熱水,可以去接了備著,小孩多喝水好。”

    她又點了點頭,“我去買個杯子,你們陪著吧。”

    住院費是她自己掏的,買杯子她也主動去了,實在沒什麽可挑剔的,哪怕人家疏忽也該被原諒。

    可男人依舊臉色穩沉,一言不發。

    “我要是女人,我還真不會跟你!”越燦嫌棄他,“你情商都夢遊去了怎麽的?”

    竹煙回來的時候,越燦才注意到她沒穿外套,就一件襯衫,一直跑來跑去,她的外套好像還在酒店,墊著給鬱堇川睡的凳子上。

    鬱司城當然也注意到了,也是剛注意到。

    她買了杯子、接了水,這會兒裏裏外外忙得長發略微淩亂,說明外麵應該是有風的。

    深秋的夜風已經涼得徹骨。

    濃眉皺了起來,看著她把杯子交到越燦手裏,“我明天再來看他,家裏有點事,不好意思。”

    說罷,她很明顯的猶豫,最終是咬了咬唇,走到鬱司城跟前。

    仰臉看了他,態度軟得好像她真是害了鬱堇川的罪人一樣。

    聲音很低,“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但是如果他出什麽事,我會承擔,我現在得回家一趟……”

    心裏堵塞著,話音頓了頓,“有什麽事鬱先生可以打我電話,越燦知道號碼。”

    轉身之前,她低了眉,再次說了“對不起!”

    簡單的三個字,不知為什麽,卻沒能讓他覺得舒爽,相反,心口的位置一寸寸的壓抑著什麽,看著她轉身。

    “我送你。”

    兩秒的時間,她聽到身後的男人沉聲。

    竹煙頓住腳,出於禮貌,回頭看了他,本來想笑一笑,但是沒勾起嘴角,隻倉促一句:“不用了!”

    說完,終於轉身。

    她的步子不慢,而且是越來越快,經過長長的走廊,往轉彎處的電梯走。

    越燦都能感覺到她背影裏的委屈。

    一擰眉,瞥了鬱司城,“你愣著幹什麽?不追?”

    也不知道是不是被越燦點醒的,鬱司城這會兒才猝然邁步追過去。

    但是她走得很快,轉過彎就往電梯走了。

    電梯即將關上的時候,“哐!”一聲,男人的手背被夾了一下之後,電梯再次打開,他邁步進入。

    雖然沒有人,可竹煙站在最裏邊,在他進來的時候略微轉過臉側對著牆壁,沉默。

    一直到一樓,男人薄唇幾度欲說什麽,最終一個字也沒吐出來。

    鬱堇川第一次巧克力過敏昏睡了兩天,可見後果之嚴重,因而他顧著擔心,就是現在平息幾分,也說不出道歉的話。

    加上,她對著電話說的那些話而惱怒。(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