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章睡一張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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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先回去。”片刻,鬱司城對著南希道,又費力的擺擺手,“先給我倒杯水。”
他坐了會兒就越是乏了。
南希給他倒了杯水,有些擔心的看了他,“您要是覺得不舒服,我就先不過去了?”
鬱司城擺擺手,示意他先走。
想著竹小姐也在是,所以南希還是出去了。
不過竹煙是真的躺床上準備睡了,雖然這一整夜幾乎都是睡著過來的,可還是困。
但是躺到床上之後反而沒了睡意,趴在床頭聽了會兒外麵越來越大的雨聲,也不知道今晚鬱司城為什麽會受傷?
哦不對,高聖也受了傷被南希扶著回去的。
她竟然一點都不知道,想一想,忽然有些慚愧。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越呆越清醒,還是下了床,放輕腳步開了臥室的門,往客廳的方向看了看。
一片漆黑,什麽都看不見。
想必鬱司城也已經去睡了。
她拉開門走出去,進了客廳才摸著開了燈,但是一轉過身,猛地嚇一跳!
看到了一聲不吭坐在沙發上的男人。
鬱司城也因為燈光刺眼而抬頭看過來,眸子微微眯著,避著光。
竹煙愣了一下之後也才皺起眉對著他,“你不去睡覺,一直坐這兒幹什麽?”
男人試著從沙發上坐直,但是顯得很費力,索性作罷,對著她,“幫我遞一下水。”
竹煙很自然的就聽了,也把水給他遞了過去。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看到鬱司城端過一滿杯水的時候,竟然感覺他的手在抖?
她皺起眉,再定睛去看。
果然,她沒有看錯。
竹煙的視線這才仔細的落在鬱司城臉上,那張冷峻分明的臉還是一如既往的深沉,隻是多了疲憊,薄唇血色還不如洗完澡的時候。
“鬱司城?”她叫了他一聲。
男人抿了一口水,抬頭朝她看過來,她已經走了過去,“你是不是哪裏不舒服?”
他握著杯子很費力的伸過來要放桌上,竹煙趕緊接了過去,人已經到了他的沙發邊,“你是發燒了麽?”
受傷之後要是發燒,豈不是很麻煩?
她一下子心底緊張起來,想要試一試他額頭的溫度。
可她伸過去的手被鬱司城半道截住,握著她的手腕把她轉了方向,放在了他身側,嗓音沉沉,“有些餓。”
竹煙都能感覺到他眼神都不對勁了,真的隻是因為餓了?
但他的手抓著自己,好像也沒有覺得發燙,她隻能狐疑的看著他,問:“隻是餓了麽?沒別的了?”
鬱司城似是勾了勾嘴角,就是有些無力,看著她,“果然還是挺擔心我的?”
被他這麽一提醒,竹煙瞥了他一眼,從沙發上彈起來,“要不是接了你所謂的邀請函,怕上麵怪罪,我真是恨不得立刻走!”
她吸了一口氣,“你這兒有吃的嗎?我不會做,隨便做點你湊合一下吧。”
話是問著,她已經轉身自己去廚房找東西了。
隨便煮個麵她還是會的。
花了個十幾分鍾吧,住了個雞蛋麵,連蔥花都沒有,滴了點耗油,她自己看著著實是沒什麽食欲,就那麽端著去了客廳。
可她進了客廳卻沒看到鬱司城人。
納悶的往周圍看了看,大門也是關著的,他不可能出去。
那是……回臥室睡了?
把麵放在了茶幾上,竹煙去了鬱司城的臥室,抬手敲了敲門,沒有應答。
她隻好推門走進去。
臥室裏是黑著燈的,但是她隱約聽到了衛生間有響動,衛生間也是黑著燈的,竹煙腳步稍微加快。
過去先把燈打開了。
一眼看到了趴在馬桶邊的男人。
看樣子,他吐過了。
“你怎麽了?”這會兒竹煙是真的緊張他,畢竟平時那麽高大的一個男人,忽然蜷縮起來抱著馬桶吐得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
那種樣子,莫名就能擊中同情心最柔軟的一塊。
鬱司城說話很吃力,一手還抓著馬桶邊,因為費力,骨節分明發白,也低低的道:“你……先出去。”
竹煙哪能出去?
扯了紙,遞到他手裏,又跑出去倒了一杯溫水進來讓他漱口。
“受傷之後都會這樣嗎?怎麽還會嘔吐?你剛剛不是說餓了?”
這會兒,她才反應過來,他難道是騙她的?
要是她煮麵再慢一點,估計他吐完出去又若無其事的坐那兒裝作沒什麽不舒服吧?
鬱司城用溫水漱了口,又擦完嘴,因為乏力,索性就在地上坐下了,背靠著馬桶,目光悠悠的看了她一會兒。
竹煙總有一種他會疲憊到昏過去的恐懼感,所以放下杯子,拉了他的胳膊,“要不,你去床上歇著,我給你喂行吧?”
別真的暈過去就麻煩了。
“你們這麽大個部隊,也沒有軍醫什麽的嗎?”這時候竹煙好像才想起來問這個很重要的問題。
總不能,越燦不在,他身邊就真的沒有一個會看病的吧?
“我自己來。”鬱司城知道自己體重幾何,她一個女人是不可能從地上把他拉起來的。
可她也固執,“你別亂動了,我扶你!”
她覺得扶一個人起來而已,也難不到哪兒去,但是還是高看了自己。
竹煙一手架著鬱司城的腰,一手把他的胳膊放到自己肩上,幾乎是使盡全身力氣的把他架起來。
鬱司城知道她吃力,所以一站起來就自己伸手抓了旁邊的台子。
而竹煙因為用力很猛,自己失去了平衡,同時又害怕把鬱司城給撞到,隻好下意識的往後倒。
“咚!”一聲,她隻覺得脊椎都被震得顫了顫,後背好像整個都磕在了馬桶上。
痛!
痛得她有一瞬間連呼吸都斷了。
“怎麽了?”鬱司城自己緩過來,發現她倒過去貼牆沒動,眉頭輕輕皺了一下。
因為沒見她撞到,所以不明所以。
竹煙忍著生疼,卻努力笑了一下,“沒事!”
說罷,她低了眉,疼得眼眶都濕了,還是走過去把他架住,然後扶著他一步一步的出了浴室。
到了床邊,竹煙隻覺得她要倒了。
隻好很勉強的笑,坐在了床邊,道:“你太沉了,我緩一會兒!”
可鬱司城坐在床略微裏側,看到了她眼眶不正常的濕潤,胸口驀然緊了一下,定定的看了她一會兒。
“過來。”他沉聲,眸子裏映著她的臉。
竹煙一手揪著床單,一時間沒動。
鬱司城眉宇間更是暗了,沉澱著一層擔心,“到底怎麽了?”
他以為,她是擔心他現在這副模樣,所以還解釋了一下,“我沒那麽嚴重,不過是失血過多了乏力,加上頭疼犯了,容易犯惡心,死不了。”
頭疼犯了?
她忽然抬頭看過去,幾乎每次他的頭疼一犯,她都會覺得那是自己的罪。
“……你,沒有藥麽?”她擰眉看著他。
鬱司城看著她的緊張和擔心,盡然生出了不忍心。
可是一想,女人總是沒良心,不狠狠治一番就這麽輕易讓她過了犯下的罪,以後照舊能把人傷透。
“沒有。”他薄唇微動。
竹煙抿了抿唇,終於道:“我去把麵端進來?”
可鬱司城依舊定定的望著她,“你先坐過來。”
他伸著手,她不得不挪過去。
男人習慣了去攬她的腰,像要把她直接撈過去,否則讓她自己坐過來實在太磨嘰。
可是他的手剛碰到她後腰。
“啊!”她猝不及防的驚叫,而且本能的一下子將鬱司城的手打掉了,因為疼,所以條件反射很強,力氣比較大。
鬱司城看著她的這個反應,眉峰微蹙,像是想到了什麽,臉色頓時冷肅起來,“坐過來,轉過去!”
他一直沒有顧及她有沒有受傷,萬一她忍了傷伺候他這麽久……?
想到這種可能,隻覺得胸口有刀在絞。
竹煙怕他再來一次,不得不配合。
等她轉過背,衣服忽然被男人撩起來,她也來不及阻止。
鬱司城看到她後背那一片淤青,原本白皙細嫩的皮膚幾乎都要被撞破了,眉宇一下子陰沉,“為什麽不說?!”
她咬了唇,現在還疼的想抽氣呢,怎麽說?
放下衣服,她還是道:“我先去把麵端進來……”
“你坐著!”鬱司城不準她再動了。
臉色很不好,但是看樣子他準備從床上下去。
竹煙趕緊攔住他,“你不舒服就別挪了,一會兒又要吐,我沒那麽疼。”
男人不知道是生氣很心疼,冷著臉,“那就別吃了。”
說著,他扣了她的手腕也不讓她離開,“躺上來。”
“幹什麽?”竹煙不明所以。
鬱司城冷眼睨了她,“怕你跑了睡一張床不行?”
“……”她竟然無話可說,但還是掙了掙手腕,結果換來男人頗為威嚴的眼神,盯得人頭皮發麻的那種。
竹煙很少能感覺到他身上作為“鬱司長”的氣魄,這會兒倒是真真切切感覺到了。
也算了解他,怕他起來把她抱過去,竹煙隻能自己挪到他旁邊,靠在床頭。
過了會兒,才試探著道,“你剛吐了,胃裏空著不舒服,我還是去把麵拿來?不然一會兒坨了。”
男人沒吭聲,放在她肩上的手也沒有要拿開的意思。
她看了看他的手,又看了看他,試著把他的手臂拿開,見他沒說什麽才起身下床,走路有點慢,但是盡量忍著腰後的疼。
是真疼,可能太細皮嫩肉了,感覺骨頭都要搗碎了似的。
客廳裏的麵涼了些,但也沒坨得吃不了,她端著麵進臥室放在床邊的櫃子上,“我去拿個小碗。”
然後就著小碗給他喂。
看起來,鬱司城的確是餓了,就這麽清湯寡水的白麵他竟然也吃了好幾大口,完全看不出味道太差而不滿。
直到一小碗半下去,他才稍微側臉避了避,疲憊的聲音有些低,“你不吃?”
竹煙笑了一下,“這麽難吃。”
男人聽完眉頭皺了皺,“專門給我難吃的?”
她瞥了一眼,“你自己說餓了的呀!”
一來二去,臥室裏氣氛回暖,也沒之前那麽僵了。
竹煙把碗湊過去讓他再吃點,不過鬱司城避開了,果然是墊了肚子就知道麵什麽味道了。
“喝湯?”她問著,也把湯舀起來湊到他嘴邊。
男人薄唇啟開,但眼睛是看著她的,喝完才忽然說:“明天給我你做好吃的……不是嫌自己做得難吃?”
她倒也沒說什麽。
可是鬱司城不讓她回客臥,就讓她繼續躺在原來的位置。
竹煙又有些犯困了,懶得計較這是誰的床,養了精神再說。
卻聽到他低低的開口:“你看看我是不是真的發燒了?”
嗯?
她心底一緊,一下子睜開眼看了他,也抬手去摸他的額頭。
男人又一次在她上方出聲:“躺在我床上還敢摸我額頭?”
“……!”什麽?她一臉無語的看了他,轉而變得瞪的,“你自己讓我試試發沒發燒!”
是她想摸了麽?這人真的是……
“讓你摸就摸,跟別人在一塊兒也這麽聽話?”鬱司城語調淡淡然,字句不疾不徐的,目光低垂望著她。
看不清他的情緒,但是竹煙一下子就想到了華先生。
她跟華先生在一塊兒的時候,好像就是不由自主全都聽他的。
“嗯?”男人從喉嚨間發出幾不可聞的聲音。
竹煙收回手,挪了挪身子,但是下一秒就被他裹進了懷裏動彈不得,片刻才聽他又沉聲道,“你若是真能做到,甚至愛上別人,我就放過你,怎麽樣?”
聽起來,他不像是在開玩笑。
可是不知道為什麽,不霸道了的鬱司城,反而讓她覺得少了點什麽,踢開他的想法竟不那麽強烈了。
甚至沒由來的問了句:“你跟我父親,有仇麽?”
鬱司城似是勾了嘴角一笑,“怎麽?如若沒有仇,你打算重新開始,把我帶你父親麵前?”
她皺著眉。
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麽了,算了!
“睡吧。”她閉了眼,累得很。身體累,心也累。
男人沒搭話,隻低下頭在她後頸處吻了她,鼻尖埋在她脖頸裏,才“嗯”了一聲。(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