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蘇同學，請先簡要闡述一下你論文的要點。”

    “好的。”

    紫蘇有些拘謹地站在教室的講台上，開始講述自己的論文：“論文從五個方麵分析人性中自虐的特性，包括劊子手與看客的狂歡，痛並快樂著的S，M，人的自虐和自虐的人我的闡述完了。”

    今天是論文答辯的日子，好倒黴，她抽簽抽到了第一個。長這麽大，這是她少數幾次站在台上，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到她身上，讓她緊張得幾次表述出錯，生怕被打低分。

    “好，現在請回答幾個問題。”

    坐在台下的三個教授之一開始發問。

    “紫蘇同學，請問你這個論題的靈感源自哪裏？”

    紫蘇定了定心神，如實回答道：“我們文學課上講到若非的《第九號刑場》時，其中有一段寫到行刑的過程，就在那時，我突然想到，很多人喜歡看殺人，從中獲得刺激和快感，但獲取這些的過程，光是眼睛看是不夠的，還必須有一個想象的過程，通過豐富的想象，這些看客等於跟被殺人的一起死了一回”

    另外一個教授等紫蘇說完，開始發問：“我注意到一點，你不管闡述還是回答問題的過程，都在強調一個詞，那就是想象，我是不是可以說，你的這些觀點，全部建立在想象的基礎上，沒有一點現實的根源！”

    “我覺得我說的這些想象在現實生活中是存在的。”紫蘇隨即辯白。

    教授犀利發問：“你其中有一點分析的是S，M的過程，就是在X愛的過程中施暴，雙方在這個過程獲得快感，冒昧地問一句，你有過x愛，或者說S，M的經曆嗎？”

    “我沒有。”

    “你交過男朋友嗎？”

    “沒有。”

    “你挨過打嗎？”

    “沒有。”

    “你殺過人或對人施加過暴力嗎？”

    “沒有”

    “你體驗過快感嗎？”

    “沒有”

    “很好，這些種種都指向，你的論點根本就沒有一點事實依據。”教授犀利地給紫蘇下了結論，然後目光掃過整個教室，“大家覺得，一個連牛肉都沒吃過的人大談牛肉的美味，言辭可信嗎？”

    教室裏的老師和學生紛紛交頭接耳，然後目光怪異地看著紫蘇，卻也沒人出聲。

    紫蘇已經氣紅了臉：“教授，不是有句話叫做沒吃過豬肉也看過豬走路嗎？”

    “紫蘇同學，你所謂的看過豬走路，就是大量包含暴力和情，色的嗎？”

    一個男人突然從外麵走進來，紫蘇看了看，是自己的論文指導老師。

    聽到他這樣說，她怔了怔。

    論文指導老師拿著兩張A4紙走進來，徑直走到講台中央，將兩張紙展示到麵前：“這上麵打印的是紫蘇同學在圖書館借閱的書目。”

    一眾學生在底下低聲唏噓：“哇，看這麽多書！”

    論文指導老師臉上卻露著掩飾不住的鄙夷：“我接到舉報，說紫蘇的論文存在大量抄襲，為此，我特意去圖書館調集了她的借閱記錄，並在一位同學的幫助下，跟她的論文內容進行比對，發現確實存在抄襲的嫌疑。”

    “所以，現在的情況是，不僅她的論點是否站得住腳還值得商榷，連論文是不是她自己操刀的，都還難以確定？”犀利教授接腔道。

    而旁邊另外一個一直還沒說話的教授在這時候發聲：“我最初看到這篇論文，就在驚歎，它不管是從思想的新穎度，還是論點論據的嚴密方麵，都展露出了非常高的水平，而且語言運用相當老道，超出了這個年齡，不誇張地說，連我自己都未必能寫出這樣高水準的論文來，我原本還欣喜，以為我們係培養出了奇才，長江後浪推前浪，現在的結果真是讓人失望。”

    如果說之前的兩位教授和論文指導老師的話更多地讓紫蘇反感，這位教授的語重心長更打擊她。

    她心中一陣激動和難受，大聲辯護：“我沒有抄襲，裏麵的每一個字，都是從我大腦裏出來，一個個敲上去的，謝謝教授對我論文的肯定，我”

    論文指導老師卻打斷紫蘇的話：“你抄襲過的書，裏麵涉及的內容我們已經做了標示，現在跟我去辦公室比對。”

    犀利教授在這個時候落井下石地站起來：“紫蘇同學，經過我們的討論，你的論文被駁回重寫，你需要在一周之內重新寫一篇有含金量的論文，否則，將無法獲得學位證。”

    聽到這話，知道最擔心的事終究還是發生了，紫蘇眼中的淚水奪眶而出，不知道哪裏來的勇氣，大聲喊道：“我不走，不管有沒有證據，我確確實實沒有抄襲，而且，有位教授也肯定了我的論文觀點是沒錯的。”

    她想到的是，自己一旦離開，不管事情最後證明是怎樣，這些人已經不會關心，也難以知道了，他們已經先入為主地認定了一點，文秘專業的紫蘇抄襲，而且品行有問題，受到教授的群嘲。他們會將這事帶出去，一傳十十傳百。

    雖然自己同他們很快都會離校，很多人就算聽到了她的傳聞，也未必能見到她，但這會成為她永遠的汙點，影響到她以後的人生。

    “二號，請上台闡述。”已經沒人理會她的存在，直接喊下一名同學上台。

    論文指導老師看到紫蘇不肯走，明顯沒料到她會反抗，有點束手無策，大學到底是標榜文明的所在，紫蘇沒有作奸犯科，他不可能將她硬性拉走，也不能叫保安之類。

    紫蘇站在教室門口，被老師、教授當成了一個透明的存在，隻有底下的學生，不時朝她投來各種打量的眼神。

    答辯的時候係裏不同專業的是混搭到一起的，很多人跟她並不是一個班，以前不認識的，現在全都認得她了。

    紫蘇在那站了一陣，被異樣的目光洗禮，也有點撐不住了。

    有的學生已經答辯完，陸陸續續離開。

    等他們走完，她留在那也就沒什麽意義了。

    紫蘇正難以抉擇是走是留的時候，一個電話打了進來。

    看到上麵顯示的號碼，她心中燃起了一線希望，咬咬牙走到門外，準備接電話。

    一直留在外麵的論文指導老師就在這時走過來。（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