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茶進到辦公室後，先通過周小天聯係了一個畫像師，把她夢裏見到的那個“師父”的五官畫了出來。

    米茶拿到畫像之後，道了謝，便去找了席川。

    席川接過畫像。“這什麽？”

    “我昨晚去找了一個心理醫生，讓他幫我做了催眠。這一回，我看清夢中那個‘師父’的長相。給你看看。雖然這並不能當做證據，畢竟是我的夢。但如果那個簡易真的和我夢裏的人長得一樣，我們一定不能放棄這條線索，一定要追查下去。”

    “自然。”席川皺眉，看了米茶一會兒，這才轉過頭看向程學明，“小程，那對母子的資料整理全了沒？照片什麽的都有了吧？”

    “照片剛有。資料還差一點點。簡舒雅的照片你們是見過的。我現在先把簡易的照片拿過來。”

    程學明說著，把照片通過郵件的方式發給了席川。

    席川打開郵箱附件，照片上的人便立刻映入他和米茶的眼簾。

    瘦小的臉，尖下巴，顴骨很高，眉毛淡，嘴唇薄，鼻子有些平，雙目無神，黑眼圈嚴重，看上去就二十歲左右，五官看上去是有那麽一點帥，應該是受女孩子們喜歡的風格，不過他整個人看上去有些頹喪、陰沉，沒有一點大學生應該有的朝氣與活力。

    而他，和米茶請畫像師畫出來的人一模一樣。

    ——這也就意味著，這個人和她夢裏的那個“師父”一模一樣。

    米茶不由握緊了雙拳，神色已變得有些緊張，甚至是呼吸也急促起來。

    直到席川上前拍了拍她的肩，她吐出一口氣，才緩和了一些。“老大，這……”

    “你放心，這條線索，我不會放棄。”席川說，“一切，等小程把資料整理完，我們開個會討論突破口。最重要的，是我們要找到決定性證據。”

    臨近中午的時候，程學明總算把所有資料整理完畢。大家又叫了外賣，匆匆吃過午飯，便開起了會，一起過手上的證據。

    也是這一次，米茶對簡舒雅和簡易的情況有了徹底的了解。

    簡舒雅，48歲，目前在心意餐館打工；35歲那年與丈夫離婚，丈夫目前在200公裏外鳳城的一家外企當部門經理。離婚後，她獨自撫養簡易，丈夫每個月隻給她1000元的生活費。

    簡易，20歲，高三畢業後出國留學，因為缺錢，他出國的兩年裏都沒有回過國，他成績不錯，有獎學金，但隻能維持學費，生活上很拮據。他是學生簽證，申請了特別工作許可，在學校指定的公司做兼職，得以讓自己能夠活得下去。

    “現在擺在我們麵前有幾個難點。”席川麵向眾人，做了會議的總結陳詞，“第一，如果這是一起凶殺案，為什麽凶手沒有留下一點證據？死者屋裏隻有那可佳一個人生活的痕跡。除非她家不是第一案發現場，那麽第一案發現場在哪裏？現在雖然沒有任何證據表明這不是第一案發現場，但大家可以順著這個思路去想一想，有沒有漏掉的地方。”

    頓了頓，席川繼續道：“第二，目前看來，那可佳的死，直接受益人就是簡舒雅和簡易，他們兩個人，一個在飯館打工，一個在美國留學，看上去和那可佳的生活完全沒有交集，天涯的帖子也被證明是簡易偽裝死者發的貼，那麽，他們跟死者生前到底是怎麽溝通的？”

    “那可佳生活很簡單，退學後，沉溺於網絡遊戲，這點她老師可以證明。從她的微博，我們發現了她玩的遊戲是《尋仙綺夢》，也知道了她的遊戲ID以及她的區服。也許，這個遊戲真的是她和簡易溝通的唯一渠道。”

    說到這裏，席川看向米茶：“米茶，你下班回家之後，繼續在遊戲裏找找線索。看那可佳在遊戲裏有沒有親友，這個親友又知不知道一些事情。那可佳現實生活太封閉，網上的親友或許是唯一的線索。”

    “嗯。我明白。”米茶說。

    這一天晚上回到宿舍，米茶第一時間上了遊戲。

    她的遊戲名已經變成了“梅子黃時雨”。西門吹雪的頭像是灰色的，米茶在好友欄看了看，幫主在線。

    米茶思考了一下，決定簡單粗暴地進行賄賂。她給幫主私聊了一行字：“幫主大人，來聊聊吧。新出的九訣連環刀，想不想要？我買給你。”

    想來，幫主是看到了這句話，所以直接扔了個組隊申請過來。

    米茶同意了組隊，然後看見幫主問：“啥情況？”

    米茶：“我改名了。我是‘愛吃肉的肉肉’。我想問，西門到底什麽情況？”

    幫主：“……”

    米茶：“九訣連環刀，加紫竹簫，都送給你。甚至我自己這個號都可以給你。”

    幫主：“加我QQ，我們具體聊。”

    米茶：“行。”

    然後，幫主發了一串數字過來。

    米茶於是退了遊戲，加了幫主QQ好友。

    她感歎一句，果然多費口舌是沒有用的，對待遊戲愛好者，裝備自然是最好的籌碼。

    跟幫主加完好友，米茶先根據他的QQ查IP，再通過各類搜索引擎查出了關於幫主的不少信息。最後，米茶進入了幫主的QQ空間，發現他空間的相冊鎖了，於是她想辦法解了鎖進去。

    瀏覽相冊的時候，米茶果然看到了一張頗為關鍵的遊戲截圖。

    那是幫主、愛吃素的素素以及西門吹雪站在一起的照片。

    他們站在一片桃花林前，幫主站得稍遠一點，而素素則和西門吹雪靠在一起。

    這截圖很有意境，有一種江湖已遠、歲月靜好的味道。

    米茶皺眉想了想，直接把這張截圖，以及查到幫主學校、學號的信息扔到了他的QQ上。

    幫主很快回了過來，語氣顯得有些憤怒：“你TM誰啊？故意來整我呢？”

    看樣子，他是把自己當成了他現實中的朋友。他不知道，自己扔過去的信息，都是自己人肉到的。

    米茶咬了咬嘴唇，發過去：“我不是故意來整你的。告訴我，素素和西門的具體情況。”

    幫主：“我憑什麽告訴你？他們倆怎麽樣跟我有什麽關係？你真是素素的朋友啊，你問她去啊！她那天不是上線，還去找西門了嗎！”

    幫主知道素素上線不奇怪，他和素素可能是遊戲好友。但他怎麽知道素素找過西門吹雪？是西門告訴他的嗎？

    等等，他讓自己找素素聊，他不知道素素已經死了？

    米茶想了想，搜索出了那可佳自殺的新聞，把鏈接給幫主發了過去。“打開看。”

    過了一會兒，幫主發過來：“看完了。什麽鬼？有病啊！”

    米茶再把那可佳的自拍和微博發了過去：“死者叫那可佳。那可佳就是素素。她都死了，我怎麽找她？那天上她號的是我朋友，我們懷疑素素的死跟西門有關，所以去嚇嚇他。”

    這一回，米茶等了許久之後，才等到幫主的回複。

    不過他隻回了兩個字：“臥、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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