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雖然沒有見過麵，但每天都在手機聯絡。簡易雖然說自己忙，但回話的時間總是有。一開始，那可佳發了什麽消息，他會立刻回複。慢慢的，他開始回得很慢了。但他不是一直回複很慢。他會兩三天、甚至一個星期不回複。

    再在那可佳痛苦地質問過後，他表示他是愛她的，恢複每天和她聯絡，甚至恢複秒回的頻率。

    但是他表示他愛她的同時，也把之前他幾天不回複的原因勸歸咎於那可佳。他表示，是她非要愛他，才導致他陷入愛她、卻不能讓她陪在身邊的境地。有愛的人，卻不能見麵，所以他才難過，有時候變鑽牛角尖、生氣，不想找她。

    如此，愛得深的是那可佳，每天抱著手機、開著遊戲等他的人，是那可佳，到頭來，那可佳還以為，他們兩吵架、矛盾，都是她的錯。因為是她非要跟他保持這種關係、和他在一起的。是她非要喜歡他、愛上他，非要他來愛自己的。

    那可佳痛苦、內疚。

    以至於，到了後來他變本加厲，讓她去死，罵她賤人，她都能原諒。

    隻要，吵過鬧過，他還能對她說，他其實是愛她的。隻不過兩個人如今這不能見麵的情況，他很難過。他在國外，壓力也很大。

    直至五個月前。

    簡易通過YY語音告訴那可佳，小白為了他自殺。

    他不得不與小白在一起。他覺得小白更愛他。

    再兩個月後，也就是三個月前。

    簡易又找了那可佳。“這是我們最後一次文字聊天。”

    那可佳：“為什麽？”

    簡易：“小白知道了我們的事，又鬧第二次自殺了。我不能對不起她。不能讓她看到我們的聊天記錄。我晚上玩遊戲的時候會掛幫會的YY。你有話，直接去YY頻道找我。我們在那兒語音，不會有證據。”

    那可佳：“那她萬一看到之前的這些，就不生氣嗎？”

    簡易：“所以，你把電腦和手機扔了。換新的。”

    那可佳：“這跟我有什麽關係？你扔你的手機和電腦啊。”

    簡易：“我這裏的我會換。你不用管。我要你扔掉，不讓你那裏有半點證據。刪除了記錄還能還原呢，我怕到時候你加小白，把這些發給她。”

    那可佳：“你隻怕她生氣，你想過我嗎？”

    簡易：“你又鬧什麽？你不是活得好好的嗎？我話說得再難聽，你不也沒死嗎？”

    那可佳：“西門，你真的太傷我心了。”

    簡易：“行了行了。那我有什麽辦法？我們異國戀沒有結果啊。這樣吧，今年我會回國，到時候去看你。到時候再說吧……”

    那可佳：“真的嗎？可機票錢……”

    簡易：“我再想辦法。大不了要不到錢就不回來了。”

    那可佳：“別。我從來沒見過你。不管我們能不能在一起，不管你選擇誰……至少我們見一麵吧。其實我最近現金也用光了，我打算賣套房子，我已經聯係中介了。等拿到錢，我轉給你一些。”

    簡易：“嗯……行。那我指不定什麽時候就回去了。你可要把電腦和手機換了。我到時候可要檢查的。”

    那可佳：“好吧。那……關於你選我還是選小白的事，我們麵談吧。”

    簡易：“哎，我要跟你說多少次。我們隻是遊戲情緣，不涉及現實！我也愛你，可我沒有辦法和你在一起。”

    那可佳：“我知道了。是我越界了。”

    也是因為這段聊天記錄，席川他們一行才知道，為什麽米茶的手機和電腦上沒有任何聊天記錄。原來，她從前用的手機和電腦都扔了，後來隻與那可佳在電腦上交流。

    審訊室內，程學明讀完這段聊天記錄，聲音已經有些哽咽，甚至眼角也有些濕潤了。

    他抬起眼鏡，擦了擦眼眶，聽見席川的聲音。“好了，簡易的心理狀態已經崩塌。現在，上測謊儀！”

    “明白！”

    程學明收拾好情緒，與同事一起，將測謊儀與簡易連在一起。

    程學明朝簡易看去，問：“現在，我問你，後來這三個月裏，你們聊了什麽，以至於她真的自殺？”

    簡易抹了一把臉。“現在我老實說，確實能減刑？”

    程學明：“那要看你怎麽交代！我警告你，不要再油嘴滑舌！你現在說的每一句謊，都會被測謊儀檢測到！”

    簡易吞了口唾沫。“沒什麽。隻是她抑鬱症可能加重了吧。我就是告訴她，我要和小白在一起。我要和她分手。並且，我過聖誕節也回不去了。她自己過。我這輩子都見不到她了。她就說……”

    簡易舔了一下嘴唇。“她就說，如果我和他反正都見不了麵了，那她還不如死了算了。我就說……就說……那你去死吧。”

    說到這裏，簡易忙說：“不是，警官，我真的不是像你們剛才說的，什麽明知犯罪還要去做。我隻是想要錢啊。她反正都要自殺了，我就推一把算了。我真的是後來才知道，這是犯罪的行為……可是那個時候，她都死了。”

    這個時候，測謊儀開始發出“滴滴”的聲響，表示簡易說了謊。

    那一刻，簡易的臉更白了。

    “還狡辯？給我老實點！”程學明拍了桌子。

    簡易立刻蔫兒了。他現在也猜出來了，之前席川訛他的成分居多。可是他被嚇崩潰了，現在心理很脆弱。所以，如果一開始，他就被架上測謊儀，可能他憑著過硬的心理素質，還能混過去，隻要他深信自己說的是實話，把自己都騙過了，測謊儀就測不出來。

    可是現在不一樣，他心理防線已崩潰。甚至他整個人都有些發抖：“就是我剛才說的那樣。她挽回我，挽回了三個月。可是我沒答應她，也說不會見她。我那時候本來也就沒錢。她就問……怎麽才能證明她愛我，是不是她死了才行。我說是，並且讓她把遺產留給我。是她自己笨，她還真自殺，把錢給了我。我還能怎麽說？”

    程學明霍地站了起來，對簡易怒目而視：“混賬！是她笨？還是你趁她精神脆弱的時候對她好，在她全身全心依賴你之後，你就該是精神上奴役她？！她不是笨，她是病了，她對你有嚴重的依賴！然後，她聽你的話去死，並且把錢給了你。這是你精心策劃的！說，你是什麽時候決定這麽做的？”

    “沒……沒有精心策劃。”簡易說著，測謊儀又提示他說謊了。

    簡易眼淚又掉了。“我……我這不算精心策劃吧。我……我隻是……好吧，我認識她沒兩天，知道她有抑鬱症，還是個白富美，隻想如果有機會，要她的錢。所以我收她為徒，跟她關係走近。後來……”

    簡易深深呼了一口氣。“後來的一切，其實挺超過我的想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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