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恨這回的頭發是筆直的長黑發，明眸之下，烈焰紅唇，有獨特的成熟女人的魅力。她一身黑裙，配雙精致的紅色高跟鞋，美得極為照耀。

    張恨朝程學明一笑，對服務員揮揮手。“幫我開間休息室，上點茶。我碰到了朋友，和他聊兩句。”

    “張女士，請跟我來。”服務員轉身帶著二人朝一側的茶室走去。

    程學明沒辦法，很窘迫，隻得跟過去。

    服務員上好茶點，就離開了。

    張恨點一支煙，慢悠悠吐出一口氣，笑著看向程學明。“你怎麽在這兒？我上次說請你吃飯，你不願意，今天碰上了，必須請你喝口茶。謝謝程警官當時救了我，送我回家，後來還幫忙應對了我的公關危機。”

    程學明撓撓頭。“那個……你不是來見朋友的麽？你還不……”

    “誒，就是見製片人和導演，應酬。我經紀人在那兒頂著呢。我晚點去沒關係。我啊……是真討厭那種場合。”張恨歎口氣，向後靠在椅背上，“程警官，雖然跟你相處不多，但我看得出你是一個老實人。這些話，我還真不知道對誰說，隻有對你說了。”

    程學明原本留也不是、走也不是，到了這個時候，也隻得留下來。

    程學明在他們隊的微信群發了條：“我突然有點事，你們吃好喝好。不用管我。”

    張恨訴了幾句苦，再抽一口煙，看向程學明，眯眼笑了。“抱歉啊，老說我自己的事去了……你到這裏……也是有約的吧？”

    “那個……我同事請客。我已經吃飽了。剛也跟他們說過了。不要緊。”程學明說。

    “這樣啊……你同事都在嗎？”張恨說，“就是你們隊的？說起來，你和你同事都救了我啊。你們在哪個廳？我去跟服務員說，算我帳上，我再去，跟他們敬個酒！”

    “別別別。”程學明站起來，連忙阻止。

    張恨眼眸微動，似乎想到什麽，拍拍自己的腦袋。“對了，我差點忘了……要避嫌。對了，要不這樣吧，我新買了處莊園，都是助理處理的，沒有人知道。我想請幾個朋友，去給新居一點人氣。但是吧，娛樂圈的人不想請。幹脆請你們得了，行麽？隱私問題一定會做好，不會再給你們惹上不好的傳言的！”

    程學明眨了一下眼睛——娛樂圈的這種大明星，原來私底下這麽寂寞，連個朋友都沒有嘛？

    這個時候，張恨的手機已經不住地響，是她的經紀人催她。

    張恨接過電話，歎口氣，有些不好意思地看向程學明。

    程學明隻說：“沒事兒，你去吧！我沒事！”

    “一定要來我的新居。我到時候給你打電話。”張恨這般對程學明說完，到底離開去應酬了。

    張恨走後，程學明起身，也打算走。

    但他忽然想到了什麽，又留下了。——張恨應酬，會喝酒？萬一她喝成上次那樣怎麽辦？

    這麽想著，程學明決定留下來等她。

    他不知道張恨會從哪個電梯離開去地下室，不敢離開，去小南樓內置的一個服裝店買了點鴨舌帽口罩一類的東西，就回到了這間茶室。

    這家服裝店的價格不菲，程學明也是咬牙買的。

    其實他也知道，人家的經紀人、沒準什麽助理的也在，應該不會有事。

    隻是他莫名就是有點不放心。

    等待無聊的時候，程學明拿出手機，沒忍住，搜起了張恨的信息。

    沒有見張恨的這三個月裏，關於她的緋聞也很多，一會兒和這個影帝約會了，一會兒和那個大老板睡了。

    那一刻，程學明才發覺自己看到這種消息是很不開心的。他心裏堵堵的，特別難受，特想喝酒。

    轉瞬，程學明安慰自己，紅的明星黑料很多，很多沒影的消息都是黑子們瞎說的，包括上次自己也被坑了。

    這麽想著，程學明心裏好受了點，後來幹脆不看那些小道消息，隻是刷著張恨的微博，看看她的自拍，眼中不覺有了笑意。

    程學明這一等，就等到了快十二點，他跑去威尼斯廳門口，看著張恨被女助理扶著走出來。而她周圍，諸多商界男士，正用不是十分善意的眼神看著她。

    程學明有些擔心地走上前，女助理發現了他，也認出了他。上回這女助理也跟程學明他們隊聯係過危機公關的事情，當下給程學明做了個搖頭的動作，和“我會照顧她”的口型。

    應酬，也是張恨工作的一部分。

    程學明沒有半點立場去管，聽一人喊著：“走，轉場子，去唱歌去！張恨啊，走，給我唱那首你拿手的《我想你》。我下一部電影的女主角就是你！”

    “多謝王導了！”張恨笑得迷離，被人群簇擁著走向電梯。

    那一刻，程學明到底清清楚楚意識到，他們確實是兩個世界的人。

    第二天一早。

    程學明窩在家裏睡覺。難得周末，難得沒案子，今天也不用他值班，他睡到快中午才醒。

    剛醒來，他就看見手機上有幾個未接來電，都是張恨打來的。

    程學明沉默了一會兒，決定不理會。

    但很快，手機又亮了起來。

    看著“張恨”兩個字在屏幕上閃動，思索許久，程學明到底還是接了電話。

    “喂……”張恨的聲音聽上去有些沙啞。看樣子昨夜又是宿醉，睡到很晚，這怕是還躺在床上迷迷糊糊的狀態。

    聽到這一聲，程學明就心軟了。“什麽事？你……剛醒？去喝點水，吃點飯。”

    “嗯。助理幫我買飯去了。”張恨笑了兩聲，說，“我沒事兒。活這麽大了……我是想說，聽助理說，昨晚你在等我？我當時喝醉了，沒注意到，不好意思啊。”

    程學明不輕不重地“嗯”了一聲，沒說話。

    張恨又笑了。“誒，怎麽，你擔心我啊？”

    “我……”程學明答不出話。

    張恨到底是沒再逗他，隻說：“那麻煩你和你同事說一下吧。下周六，去我那兒，好不好？過了下周，我就要進組拍戲了，到時候就沒時間了。”

    說到這裏，張恨怕他拒絕，再搶先一步說：“那就說好了。我在錦城真沒什麽朋友，你舍得我一個人住那兒，都請不到人吃第一頓飯、拜拜灶王爺麽？再說，如果我隻請你一個人，我想你更不會來，對不對？”

    程學明實在說不出一個“不”字，張恨笑，“那就說定了。”

    語畢，張恨把電話掛了。程學明長長歎了一口氣，糾結起該怎麽和隊裏的幾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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