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大風驚魂夜(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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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些使臣是來拿錢買人啊,也就是說,赴宮宴是好事還是壞事還不一定?”龍肖抓了抓腦袋看看身邊的四海說道。

    “不過也不用擔心,這種事情畢竟還是極少出現的,近百十年也不過才三個而已,而且你們現在的實力跟那三個比起來,還真不可同日而語的。所以憑你們這點實力,應該還入不了那些人的眼,還犯不著搶人。”說到這裏,白伯突然看向四海,繼續說道:“不過聽說四海跟東山國的二皇子關係不一般,這就說不定了。”

    四海低下頭,沒有回話,心裏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四海並不想在這裏講起這段故事,白伯搖搖頭笑著說:“行吧,你們回吧。”

    三人這才出了大堂,每個人都是沉默不語,看起來都像是心懷鬼胎。

    夏河眯著眼睛,回顧著剛剛比武選拔中出現的種種情形,尋找著自己在戰鬥中出現的種種失誤和不足。

    多年前,他在一個寒冬被家人遺棄在冰湖之上,後來被一個流浪漢撿到才僥幸活了下來,兩人居無定所受盡了別人的打罵和冷眼,在他十歲那年,流浪漢重病不治而亡,在他走投無路的時候被白家收留,沒想到機緣巧合步入了修行之道,入了白家外閣,又進了白家內閣。

    他沒日沒夜的修行,就是想讓自己變得更強強。  因為隻有強大才不會再有人隨便欺負你,才不會再有人冷眼嘲笑你。

    突然想到了龍肖的法器與自己的類似,心裏生出些些好奇,但法器向來是靈師的第二條命,懂點事的人不會隨意問別人的這種隱私。他搖了搖頭,把到了嘴邊的話又咽了下去。

    龍肖走得快些,他偏過頭看著身後默不作聲的四海,想著剛才白伯對四海說的話,覺得心裏有種被石頭壓住的感覺,他長長地吐了口氣,想把心底的壓抑吐出來,似乎無濟於是。

    天上的雪越下越大了,小路兩邊的花樹上已經積起了雪,隻是地麵上因為之前冬雨匯集的積水還沒有被白雪覆蓋,走在上麵有些泥濘和濕滑。

    四海微低著頭默默地向前走著,絲毫沒有介意濕滑的路麵已經將她及地的裙擺打濕,她蹙著眉頭在想一些很重要的事情。

    她在糾結東山國二皇子景從行的出現。

    從出生到現在,她走過了太多的路,經曆過太多的人情冷暖,她曾經認為自己的心裏除了父親和家族的仇恨,再也裝不下任何東西。白家不過是自己複仇道路上的一座小站,龍肖不過是複仇道路上撿的一把刀,東山國的二皇子景從行不過是父親和自己早前落下的一顆暗棋,所有人的出現與結交都是因為她的複仇。

    但是景從行的再次出現,卻讓她發現從前的心境早已經改變。

    那裏再也不是隻有父親和仇恨。

    景從行的出現是老天為了告訴我不要偏離了前進的道路,還是在試探我複仇的決心?或者說,剛剛白玉佛故意和我說起景從行,是在提醒我不要迷失了目標?

    父親說過,我們活著,從來都不是隻為我們自己活著。

    四海突然抬起頭,迎向那些越來越大的雪花,心裏重新下定了決心。

    “四海,不知道白雲雲為何沒有參加這次選拔,我們去看看他吧?”龍肖看著四海說道。

    四海沒有看龍肖,隻是盯著腳下的路冷冷地說道:“我還要回去修習,你自己去吧。”說完便轉身向一邊走去。

    龍肖停了下來,看著四海很快消失在雪幕之中,心裏的壓抑更重。

    “四海,為什麽總是讓我有時候覺得那麽近,有時候又是那麽遠?”龍肖喃喃地說道。

    龍肖獨自來到白雲雲的房間,卻沒有看到他的影子,猛地想起雨晴姑娘的婚期似乎就在這兩天,他拍了拍腦袋,懊惱地說道:“這事兒我怎麽忘了,希望這胖子別做出什麽衝動的事兒來。”

    他趁著下著大雪的街上人流稀少,來到天香落的門前

    迎親的隊伍此時早就已經走了,一個門丁正從大門一側拿下寫著“休”子的牌子,換上寫著“迎”的牌子,意思是因為雨晴姑娘出嫁而休業半天的園子重新開始接客了。

    他四處打量了下,並沒有見到白雲雲的影子,於是走到天香落的門口對那換牌子的門丁說道:“大哥,今天雨晴姑娘出嫁不少人來看吧?迎親可是順利?”

    那門丁拍了拍牌子上厚厚的一層雪,打了個哈欠說道:“我趁著雨晴姑娘出嫁好好睡了一上午,還真沒見著,不過聽我哥們說是挺順利,又是喇叭大鼓,又是舞獅舞龍的很是熱鬧,隻是這又是雨又是雪下的不是時候。”

    “這是為什麽?”龍肖問道。

    “你沒聽說過嗎,姑娘嫁人落雨多流淚,落雪多吃苦?雨晴姑娘嫁去大風家族,看起來風風光光,其中的辛酸冷暖也隻有她自己知道,我看以後的日子可是不好過嘍。”那門丁拿著牌子邊說邊要走進門去。

    看起來這門丁看事情很通透,像是知道些內幕,龍肖趕緊走向前去,拉住門丁說道:“大哥,聽說大風家可是花了不少的銀子才把雨晴姑娘娶回去,應該不至於像你說的那樣吧?”

    門丁停下步子,把牌子夾在腋下看著龍肖說道:“小兄弟,你還小,根本就不懂,感情的事跟錢可關係不大,那點錢在大風家族可是連九牛一毛都算不上,你可知道,雨晴姑娘出嫁,那大風公子都沒有親自來迎親,嘖嘖嘖,園子開業了,公子別煩我了,我得忙著了。”

    既然是迎親還算順利,那至少說明胖子還算明智,沒鬧出什麽亂子,龍肖心裏鬆了一口氣。

    隻是迎親新郎官不到場,那是哪門子迎親,根本就是接親嘛,雨晴姑娘竟然也能踏上那頂花轎。

    龍肖有些很難理解。

    白家大堂,一個二三十歲的男子正躬身與白玉佛說話。

    “家主,小少爺已經回府了,隻是去天香落門口看了看就回來了,看來應該是死心了。”男子向白玉佛行了個禮說道。

    白玉佛朝他揚了揚手,說:“知道了,你回去吧。繼續幫我盯著點,我怕他再弄出些事兒來。”

    “家主,你放心,我這就去。”

    男子作了一禮轉身離去。

    ……

    ……

    冬月的白天極短,是一年之中白天最短的月份,今日的夜晚似乎來得也格外的早。

    白雲雲倚在門前橫廊的柱子上,看著院子裏依舊簌簌飄落的雪花,內心有些焦躁不安。

    下了一天的雪,院子裏已經披上了一片雪白,雖說夜空的雲還很厚,遮住了月光和星光,院子裏仍舊被白府屋裏的燈光映得很是亮堂。

    此刻,該是洞房花燭了吧。

    白雲雲向前把手掌伸出了橫廊的瓦簷,看著大朵大朵的雪花落在手心裏化作雪水,他的眼裏也開始溢出些水來。

    原本他以為白天送走她最後一程就能把她忘了,沒想到是他想的太天真了,這個女子竟然還是住在他心裏不肯走。

    他伸著手向前走著,想讓落在手裏的雪更多一點。

    踩著厚厚的積雪,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響,在寂靜的院子裏,聽起來有些刺耳。

    他突然記起為她寫的那首情詩,此情此景甚是心疼。

    他喃喃地念道:“輕開雨花扇,看回廊千轉,伊人回眸一笑如夢似幻;深潭生青煙,月下輕撥弦,如此嫣然我不忍貪看。

    黃花蝶翩然,飛過亂花殘,誰人笑痕未消輕倚闌幹;深閨鎖心寒,姑娘夢裏見,我在高高院牆外輕歎。

    我一歎惆悵,再歎心傷,咫尺天涯日思夜想;你輕紗紅帳,紅酥手微涼,繡了隻鴛鴦。

    我一歎心傷,再歎斷腸,無語凝噎離愁漫江;你輕解羅裳,蹙眉思量,斜坐羅漢床。

    輕開雨花扇,看回廊千轉,伊人回眸一笑如夢似幻;

    深潭生青煙,月下輕撥弦,如此嫣然我何處去看。”

    “大哥,還沒睡呢?”

    一個熟悉聲音傳來,白雲雲抬起頭,看到龍肖正站在自己麵前看著自己。

    白雲雲放下僵在身前的手掌,一把抱住龍肖,沒有說話。

    雪越下越大,兩個人一動不動,任憑雪花落到身上,把他們變成一對相擁的雪人。

    “少爺,少爺,大風家出事了。”與此同時,院門傳來了急促的敲門聲。

    白雲雲把龍肖放開,趕緊擦幹眼裏的淚,快步走到門口把門打開,映入眼簾的是白雲雲的小夥計。

    他幾步湊上前來,結結巴巴地對白雲雲說道:“少爺少爺,出大事了,雨晴姑娘殺了大風家的施琅,大風野戈現在也是生死不明!”

    白雲雲瞪大了眼睛一臉驚訝,抓緊夥計的兩個手臂問道:“你是怎麽知道的?”

    “少爺,我今晚在老爺那裏當值,聽得清清楚楚,肯定沒錯,知道少爺關心,就趕緊跑來跟你說。”夥計結結巴巴地說道。

    “那雨晴姑娘呢?”白雲雲繼續問道。

    “這我倒是沒怎麽聽清楚,好像是說被抓住了。”

    還沒等那夥計說完,白雲雲便衝出了院子。

    先定個小目標,比如1秒記住: 手機版閱讀網址:(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