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抽煙不。”

    胖司機掏出煙來，遞了一根給蕭華，接著打開車窗，自己點上了一根。

    蕭華禮貌性的接過來，掏出打火機，也給自己點上。

    隻是剛吸上一口，蕭華就感覺到一股濃濃的黴味，太辣嗓子，拿起司機給他的煙一看大前門。

    他對這煙沒太大概念，就知道是挺老的品牌，現在應該很少人會抽了吧。

    還是自己的中華好抽啊，

    蕭華將大前門熄滅，扔出窗外，拿起自己的中華點了一支。

    司機透過後視鏡，看著蕭華把自己給的煙掐滅扔掉，並沒有任何的不悅，而是笑了笑說道“老板，生意人吧。”

    胖司機估計是見蕭華要去的地方是山海墅，所以就斷定他是個商人。

    不過，像山海墅這樣高端的別墅區，裏麵大部分的業主確實都是企業家。

    所以，胖司機往這方麵想也是無可厚非的。

    “心理谘詢師。”

    蕭華回道。

    “噢……，心理谘詢師也這麽賺錢？”

    胖司機有些疑惑，一臉的不可思議。

    看著他的樣子，怕是對心理谘詢行業了解甚少。

    在這個時代，心理谘詢師還是特別吃香的，特別是像蕭華這樣的頂級心理學專家。

    蕭華並沒有回答，而是肯定的點了點頭。

    “真好，

    這年頭還是做個穩定的行當比較好，不像我，當初滿懷壯誌雄心下海……

    結果幾乎傾家蕩產，最後還要出來開黑車。”

    司機說罷搖了搖胖腦袋，滿是鬱悶的深吸了一口煙。

    “對了，你不是心理谘詢師麽？”

    “嗯。”

    “那你能看出我心理有毛病麽？”

    “……”

    蕭華當場直接無語。

    這都什麽問題呀，大多數都不想承認自己心理有問題，哪有人一上來就直接說自己心理有毛病的……

    真是活見久！

    “你覺得呢？”

    蕭華帶著調侃的意味問道，同時也回禮，分了一支中華給司機。

    就像他抽不慣大前門一樣，司機似乎也不是很喜歡他的中華煙。

    禮貌性的接過煙這後，就放在了中控台，又抽出了一支自己的大前門，點著。

    一股濃濃嗆鼻的發黴味再次充斥了整個車廂。

    這種味道，真的讓人很不舒服。

    蕭華下意識又將車窗搖下來一些，

    車窗升降並非是自動的，而是那種手動的把手，搖起來還“咯吱”作響，有點別捏。

    “有，我的心理真的有毛病。”

    胖司機一臉認真的說道。

    這一認真起來，臉上的肥肉全都擠到一塊，跟米其林似的。

    “哦，怎麽說？”

    看著司機一副嚴肅的模樣，蕭華撓有興趣的問道。

    “我開了幾十年的車，都不帶停歇的。”

    “幾十年？嗬，真會開玩笑，你看起來才多大呀，頂多三十多吧。”

    蕭華直接笑了，不過並沒太在意，有的人總喜歡拿年份做修飾詞，以此來凸顯自己在某些方麵的突出優勢。

    比如:我在幹xxx的時候，你在穿開襠褲呢……

    “而且每天都沿著同一條路線來回接客，很無聊，很枯燥。”

    司機並沒有接蕭華的話，繼續自顧自的說著。

    “你還真執著，無聊的話，那就換個路線唄。”

    在蕭華的印象當中，黑車行業裏麵也是有一些約定俗成的規矩。

    比如接客安排，路線安排什麽的。

    有的司機就根據自己的實際情況，會特別跑某個路線。

    “換不了。

    這輩子都換不了！”

    胖死回答得十分認真而篤定，同時語氣之中帶著些許失落。

    “換不了？”

    蕭華有些迷糊了。

    “車是你的，方向盤在你手上，油門就踩在你的腳下，還不是自己想去哪就去哪，哪有換不了的道理，兄弟，你真逗。”

    蕭華雖然嘴裏滿是調侃，心裏麵卻總覺得哪裏怪怪的，但是又說不出來。

    再這麽繼續聊下去，搞不好還真覺得這家夥心理有問題了。

    “所以，我真的很羨慕你們，想幹嘛就幹嘛，想去哪就去哪，多自由，多自在，

    這麽多年了，我真的很累，很疲倦，然而，卻啥也改變不了。”

    胖司機說罷，整個人都萎靡了下來，看起來心情相當不好。

    “既然這麽累，那就休息一下，從長計議，換個工作。”

    蕭華的回答理所當然。

    “換不了咯，除非……”

    胖司機說到這裏，忽然頓了一下。

    “除非什麽？”

    “除非……”

    胖司眼睛忽然一亮，接著透過後視鏡看了蕭華一眼，之後臉上便露出了一絲猶豫的表情。

    但是片刻之後，眼神又暗淡了下去，剛到喉嚨的話，又咽了下去:“沒什麽……”

    見胖司機不再說話，蕭華也不多問，而是靠著椅背閉目養神。

    車子上了龍江大橋，蕭華下意識的睜開雙眼。

    望著微波潺潺的江麵，腦中便立即浮現那些乘客不甘的臉。

    心中又是一陣莫名的傷感，也很低一種無奈。

    他回過頭，努力不讓自己再去多看一眼江麵。

    過了龍江大橋便離山海墅不遠了，蕭華準備先把車錢給付了。

    蕭華掏出手機對著司機說道“大哥，支付寶還是微信？”

    司機轉頭憨厚的笑了笑“我不用那玩意，直接給現金吧。”

    “好吧。”

    說真的，現在不用支付寶和微信支付的人真的很少了，特別是他們這種開車拉客的，一般都會自自己主動亮出收款二維碼的。

    蕭華從錢包裏抽出了三張百元鈔票遞給司機，他找了張五十過來。

    “對了，真覺得開車太枯燥太累，可以試著換個環境，換個工作，說不定會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蕭華好意的給出自己的建議。

    胖司機的表情本來已經相當平靜，

    然而，蕭華的這句話猶如一顆巨石猛地砸入了靜謐的水中，驟然間掀起巨大的水花！

    他的臉忽然沉了下來，雙眸突變為黑漆漆的一片，其中閃爍著不易察覺的邪魅和狡黠，

    低著頭幽幽的道:“那是不可能的，除非……”

    “除非什麽？”

    蕭華發現，聊到最後，兩人最終又回到了剛才的那個話題。

    “除非……嘿嘿……”

    胖司機繼續低頭，咧嘴幽幽的笑著。

    他的聲線似乎忽然發生了變化，從喉管裏發出的聲音及其尖銳，在黑暗的車廂裏顯得十分的空靈幽異。

    “除非……有人代替我，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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