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美人蔡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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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陰暗的天牢之中,蔡邕恐懼地看著外麵走來的那群人,跪下哀告道:“太傅大人,我自知罪大,隻求能讓我能著成漢史,流傳後世!”
    在眾侍從簇擁下的黃尚麵色陰沉,擺手道:“這個以後再說。聽說你有一個女兒蔡琰,十分美貌聰慧?”
    蔡邕呆了一呆,卻不敢不回話,忙道:“是,小女天生聰明……”
    “把你女兒獻上來!”黃尚打斷他的話,昂首冷笑道。
    蔡邕大驚,失聲叫道:“太傅大人,你說什麽?”
    黃尚轉頭逼視著蓬頭垢麵的老頭,冷然道:“大將軍聞你女兒蔡琰聰明美貌,秀外慧中,特拜請我來說媒,要你女兒入府為妾!”
    蔡邕如聞晴天霹靂,嚇得麵無人色,連連叩首,哀聲求告道:“太傅大人,小女年幼,不敢有汙大將軍清目!求太傅大人多多講情,請大將軍收回成命!”
    太傅黃尚拂袖作色道:“你可知你犯了多大的罪!太仆王允一力上奏,一定要取你性命,還要誅你三族,以儆效尤!若真是如此,覆巢之下,焉有完卵?不要說你女兒,就是你一家老小,都要斷首街頭!”
    蔡邕聽得渾身顫抖,險些便要暈去,隻能連聲哀告,要黃尚開恩。
    黃尚冷笑道:“大將軍敬重王允,本要從他之言,誅你三族,若不是我講情,你全家的頭都要懸在城門上了!為今之計,隻有將你女兒獻給大將軍,看在她的麵上,大將軍才會放你一條生路,才會有機會讓你寫什麽漢史!我這句句都是金玉良言,聽不聽在你,這裏有毒酒一壺,你若真是硬骨頭,就把它喝了,然後讓王允帶人去你家滅你滿門!”
    他手一揮,胡赤兒端上一壺酒,伸手從木柵間放進牢中,擺在蔡邕麵前。
    蔡邕放聲大哭,看著那毒酒,當真是肝腸寸斷,痛不欲生。
    黃尚歎了口氣,神色漸緩,溫聲長歎道:“蔡侍中,我敬你是當世大賢,才這麽處心積慮地為你著想。令愛聰慧,我亦憐之,怎奈大將軍性子便是如此,我曆番苦勸,他也不肯讓步,反把我狠狠罵了一頓!你若是不從我言,到王允殺光你滿門時,令愛便是不死,也要跟了大將軍,你何忍讓她背負滿門血仇,屈身事人?”
    蔡邕拜伏在地上,嗚嗚咽咽地哭個不住,胡赤兒又跑到牢裏,揪著他的耳朵勸了半天,他才不得不點了頭,以女兒的終身幸福,來換取一家老小的平安。
    黃尚麵露喜色,從懷裏掏出自己寫好的賣身契,走進牢中親自抓住蔡邕的手,在上麵蓋上了指模。心中忽然想道:“怎麽這個橋段我好象在哪裏見過?”
    他仔細想了一陣,終於恍然大悟:“對了,我記得在二十世紀一個很老的歌劇裏麵,也有一位跟我一樣姓黃的老兄,就對家裏的長工楊白勞做過這事!”
    他走出大牢,懷裏揣著蔡文姬的賣身契,一身輕鬆,冷笑想道:“拿女兒年幼來搪塞我?少來!年幼的女孩我見得多了,在二十六世紀,十二三歲的女孩生娃娃是天經地義,從二十世紀地球政府北美行政區就已經興起了這股浪潮,幾百年一直沒斷過!就是老大的初戀女友,不也才十二歲嗎?當然了,那時候老大和她同歲。”
    帶著無數衣著光鮮的隨從,無良智腦前呼後擁地騎著駿馬走在大街上,默思半晌,忽然抬手在自己頭上狠敲了一記,暗罵道:“真是個壞家夥!”
    他回到家中,還未到府門,便看見那匹赤兔馬拴在門前的大樹上,心裏一喜,忙催馬緊跑幾步,進了門,剛好看到劉關張三人的背影。
    劉備一回頭,看他回來了,忙帶兩名兄弟下拜,道:“小人劉備,前來拜謝大將軍與太傅大人贈馬之恩!”
    封沙恰好也從正堂迎出,麵帶喜色,忙上前扶起關、張。
    黃尚也扶起了劉備,道:“不必多禮!那赤兔馬本是當世神駒,做了關將軍坐騎,正是寶馬配英雄,合適得很哪!何況那馬本來也不是我們的,何談贈馬之說?”
    劉備笑道:“溫侯之軍盡降了大將軍,赤兔馬自然也是大將軍之物。我兄弟平白得了這寶馬,心中不安,因此特來拜謝!”
    封沙不耐煩說這些客套話,與劉備見禮過後,便硬拉著關羽、張飛到後院去切磋武藝。他見劉備不是猛將,便沒有叫他,留下無良智腦與他說話。
    劉備小心地陪著黃尚說話,偷眼打量著他,問道:“太傅大人,你對朝廷政局有什麽看法?”
    黃尚笑道:“如今董卓已誅,朝政一清,且待我大漢養足精神,兵威揚於四方,定要教四夷臣服,奉我大漢為主!”
    劉備點頭,麵色忽喜忽憂,道:“我大漢民間饑苦,隻怕國力尚不足東征西掠吧?”
    黃尚搖頭笑道:“玄德太小看我大漢的實力了。堂堂中華上國,當然要揚威天下方可,民間饑苦,百姓都去當兵吃軍糧,再屯田以養天下,不就不饑不苦了麽?”
    他攬住劉備的肩膀,親親熱熱地道:“玄德乃天下奇才,何不為到朝中國家出力?我已上表朝廷,奏請封玄德為典軍校尉,日後我與玄德便可經常在一起切磋,一同輔佐大將軍,成就大業!”
    劉備慌忙拜倒謝恩,伏地叩首,眼中卻頗有憂色。
    二人正在敘話,忽聽門外有車馬之聲。黃尚笑道:“這必是各鎮諸侯都來了!我已請勤王有功的十八路諸侯與朝中幾位大臣來府中飲宴,玄德適逢其會,便一同坐下喝杯酒吧!”
    陶謙、孔融身著便服,踏入院中,嗬嗬大笑,與黃尚寒暄,劉備退在一旁,躬身侍立。
    不多時,十八路諸侯皆到,三公九卿也大都來齊。封沙也到前麵來迎接,已是累得臉色微紅,而關羽張飛也滿麵是汗,看來剛才那一次切磋都累得不輕。
    建威大將軍府的大殿之中,各位朝中大臣濟濟一堂。大將軍封沙坐於主位,望著各路縱橫天下的英雄,見有如此多的猛將在此,也忍不住心中歡喜。
    黃尚坐於次席,看著縱橫四方的當世豪傑,滿心高興,舉杯道:“天下英雄,盡在此殿中矣!”言畢滿座歡笑。
    他心中唯一遺憾,便是孫策、孫權不在此處。不過孫策此時隻有十六歲,孫權剛滿十歲,比他們的老爹都差得太遠。現在殿前神將孫堅已經是一心輔佐自己這位仙師了,還怕他們兩個小孩子不跟來嗎?
    眾人開懷暢飲,封沙也多喝了幾杯,正在高興之際,忽聽門上有人傳話,說是宮中有命令傳來。
    封沙出了大殿,見一宦官恭敬地拜見他,道奉了天子之命,請大將軍進宮議事。
    封沙正和各路英雄喝得高興,本不願意去,三公九卿卻言道,既是天子詔命,不可不去,封沙隻得拜別眾臣,出門上馬去了。
    無良智腦見老大不在這裏,便領頭勸酒,與眾大臣痛痛快快地喝了幾杯,漸漸神誌模糊,忽然看到老陶謙,想起一事,便舉杯笑道:“吾聽聞徐州有一大族,乃是糜氏一族,中有一人,名為糜竺,陶大人可知道麽?”
    陶謙點頭道:“不錯,那糜竺雖然年輕,卻甚是賢能,我也久聞其大名,請到府中一敘,果然是人才,正要用他為官。他的弟弟糜芳,也頗有名聲。”
    黃尚笑道:“那他的妹妹,陶大人可見過麽?”
    陶謙愕然道:“這個我卻不知。太傅大人果然見識廣博,連我徐州的事也知道得很清楚。”
    黃尚搖頭笑道:“慚愧,乃是大將軍向我提起,我才知道的。據大將軍言道,那糜小姐相貌美麗,溫柔賢淑,頗有才德,因此想請陶大人做媒,納其為妾。大將軍麵嫩,不好當麵來說,便托我轉達,不知陶大人可有玉成之意麽?”
    眾官聞之大笑,想不到勇武無雙的大將軍竟然害羞至此,真是人不可貌相!
    陶謙也忍不住笑道:“大將軍既有此意,陶謙敢不奉命!那糜家雖是徐州大族,若能與建威大將軍結親,也是他一族的榮耀。此事便包在我的身上,請太傅勸大將軍耐住性子,靜候佳音!”
    袁紹大笑道:“隻怕大將軍耐不住性子,未等到陶大人離京,大將軍便已親自跑去求親了!”
    眾人聞言大笑,滿座如春。
    誰都沒有看見,在大殿之中,有一個人,已經暗暗變了臉色,低下頭,滿眼都是怒火,一雙鐵拳握得緊緊的,指甲深深嵌入掌內,直掐出血來。
    第二個變了臉色的人,卻是張飛。
    他初聽糜氏之名,便覺得有些耳熟,拍著頭仰天想了好久,才想起來是哪一位,當即大驚失色,忙向身邊看去,見大哥二哥正言笑宴宴地與一旁的公孫瓚共飲,這才稍稍放心。隻是心中暗自憂慮懷忿,剛才切磋武藝時對封沙的滿腔敬佩之情全都變成了深深的厭惡。
    在殿內牆邊,一隊樂師奏起樂曲,聲音悠揚動聽。眾大臣名將一邊飲酒,一邊欣賞著這動人的絲竹之聲,嗬嗬大笑,快樂無比。
    在大將軍府的對麵,那座大宅院中清清冷冷,門上懸著一塊牌匾,上書:“陳留王府”四字。
    十歲的陳留王劉協獨自坐在院中,暗自長歎。
    一陣音樂聲傳來,劉協抬起頭,問道:“那是哪裏的聲音?”
    那名一直陪侍在他身邊的宮女輕聲道:“是對麵大將軍府正在宴客,邀請三公九卿與這次勤王有功有十八鎮諸侯赴宴。”
    劉協緩步走到大門前,望著大將軍府門前那長長的車馬隊列,心中暗暗地道:“大將軍喬遷新居,便有如此多的公卿來祝賀,我自宮中搬到這個王府,卻無一人來拜會,人情冷暖,本是如此。”
    他冷冷一笑,正要走出門去,到對麵去看一看那些王公大臣的嘴臉,一隊士兵卻已攔在麵前,隊長躬身道:“殿下,太傅大人有令,請殿下呆在屋中不要亂走,董卓逆黨尚未掃清,或許會在城中暗殺大臣,若讓殿下出門,有了什麽閃失,小人擔待不起!”
    劉協聽到那話語中暗藏的威脅之意,心中暗怒,卻佯笑道:“你說的對,外麵確實很亂,我還是呆在家裏安全一些,多虧你提醒了我。你們如此忠於職守,當予厚賞,到帳房之中,去提一千錢吧。”
    他雖是失勢,黃尚卻給他府中發了一大筆錢,以供日常用度。那隊長一聽,驚喜交集,忙拜倒在地,叩謝道:“謝殿下厚恩!”
    劉協點頭微笑,望著對麵那大將軍府,暗自冷笑道:“且讓你猖狂一時,十年後,等我長大了,那時還不知是誰的天下!”
    封沙大步走進宮廷,自有宮女為他引路,向深宮中走去。
    迎麵走來一隊宮女,簇擁著一個身著宮裝的女孩。那女孩一見封沙,便盈盈拜倒,道:“侄女拜見皇叔!”
    封沙定睛看時,見那正是萬年公主劉慕。她此時身穿一套華麗的衣衫,雲髻梳理得紋絲不亂,身材卻甚是瘦小,顯得楚楚可憐。
    她相貌清秀,一張瓜子臉,更襯得一雙眼睛大而明亮,眼神迷蒙,淡淡地散發著淒楚的光芒。清風襲來,拂動羅衫,她那嬌小的身體,便似要隨風飄去一般。
    封沙呆了一下,想起她父母皆亡,雖然何後待她甚好,終究不是親生的母親,心中暗自憐惜,便踏上一步,親手將她扶起。手指碰到她腕上滑嫩的肌膚,忽然心中一蕩,忙收斂心神,淡然道:“公主請起,不必如此多禮。”
    劉慕抬起頭,一雙明眸驚駭地看著他。封沙一愣,這才醒覺自己此舉不合於禮,哪有身為叔父,卻去拉侄女的小手的?想起這都是這幾天動手扶那些公卿大夫、諸侯猛將扶慣了,才有此舉,心下暗自懊惱。
    看著他那仿若天神般的英俊容顏,劉慕清麗的小臉泛起紅霞,慌慌張張地退後兩步,屈膝行禮道:“叔父,侄女有事在身,在此拜別叔父!”說罷帶著宮女匆匆地走了。
    封沙獨立當場,微微苦笑。她口中隻稱“叔父”,是在努力提醒自己,要恪守叔侄之禮嗎?自己本無此意,被她這麽一說,倒象是心懷不軌,有心占她便宜了。
    一名美貌宮女自前麵宮殿中走出,來到封沙麵前,盈盈一拜,口稱皇太後請大將軍進殿,有事商議。
    封沙早知召自己進宮的絕不會是那坐在皇位上的機器人,聞言並不吃驚,跟著她走進了何後的寢宮,看著麵前那風華絕代的美貌佳人,忽然有一種驚豔的感覺。
    ※※※
    再說那蔡邕,自從在賣身契上按了手印之後,便被從天牢放了出來,由胡赤兒押著回家去取女兒來獻給大將軍。
    蔡邕哭哭啼啼地回到家中,家中妻妾一見,驚喜交集,忙問他怎麽會回來,是不是已被赦罪了。
    蔡邕老淚橫流,將自己的悲慘遭遇訴說了一遍,家中親人一聽,如聞晴天霹靂,女兒蔡琰更是驚駭欲絕,一家人抱頭痛哭,那女孩兒一家的可憐情狀就連心黑手狠的胡赤兒看了也忍不住下淚。
    蔡邕哭訴過後,看看如花似玉般的女兒,把心一橫,便要去宮門前當眾指斥大將軍的狼心獸行,卻被妻妾攔住,一家人哭作一團。
    幸好女兒蔡琰深明大義,甘願舍棄自身相救父母。胡赤兒又抹著眼淚催促父女倆上路,不得已,蔡邕隻得帶著女兒,連在牢中弄破的衣服也來不及換,一路哭著向大將軍府行去。
    到了大將軍府門前,蔡邕看著聰慧可愛的女兒,心如刀絞,放聲大哭。
    將軍府中的大殿裏,眾大臣諸候共飲盡歡,酒過數巡,無良智腦忽聽門外有哭泣之聲,便向眾官告退,出去察看。
    一出門,便見衣衫藍縷的老蔡邕拉著一個女孩放聲痛哭,恍如被地主逼債的窮人一般。那本是一臉凶相的胡赤兒此時卻站在一旁擦眼抹淚,就象一個良心發現的狗腿子。
    無良智腦沒有在意這些,他的目光,隻落在那個女孩的身上,目瞪口呆,嘴裏止不住地流出了源源不絕的液體。
    那女孩的美貌,簡直不似人世間所能擁有的!
    她那一雙烏溜溜的大眼睛,燦若晨星,怯生生地看著黃尚,竟然能讓黃尚的機器心髒也止不住為之顫栗;秀發如雲,烏黑濃密,如果放在二十六世紀,肯定會有無數的洗發水公司搶著請她去廣告模特;皮膚白皙,如珠似玉般,晶瑩滑嫩;那張天使般的麵孔上,流淌著清澈的淚水,令人望而心碎。
    所有這些,都不足以讓無良智腦露出這樣的神態,真正讓他悲憤欲絕的是:這女孩看上去竟然才不過十歲左右!
    孔融坐得離門不遠,聽到外麵有哭泣聲,不由好奇出門來看,見太傅大人麵無人色,兩眼發直,口吐白沫,一直流到胸前,雙手抖個不停,似是心髒不堪負荷就要暈去的模樣,不由大驚失色,忙上前扶住他,惶聲道:“太傅,你沒有事吧?”
    蔡邕這才注意到債主已經出門來了,咬咬牙,挺直腰板大聲道:“太傅大人,我把女兒給你送來了!”
    聽到這句話,黃尚再也忍耐不住,“噗”地一聲,一股鮮血自口中狂噴而出,將府門前的照壁染得殷紅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