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新婚燕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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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幾天,封沙與董歡相處甚歡,每日也不去上朝,隻在天氣好的時候,出門去尋些猛將,一同較量武藝,或是指導馬超、龐德的槍法。
每當他出門之時,董歡總是送他到內院門前,靠在門上癡癡地看著他遠去,直到看不到他的身影,才回到內院,賞賞花,逗逗鳥,練習一下書法,與婢女閑聊,卻總是心不在焉,一心隻想等他回家來。
她回過娘家一次,與母親、姨娘、嫂嫂敘過話後,董府眾女眷得知大將軍待她甚好,都是欣喜莫名,深深慶幸她所嫁得人。
董承也躲在門後無聲地狂笑,衛將軍的任命已經下來了,簽署命令的,正是太傅大人。現在妹妹深得大將軍寵愛,這樣下去,自己指日封侯,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她在娘家呆了沒多久,便急著回去,生怕封沙回來見不到她會著急。董府女眷見她一心牽掛丈夫,也不再強留。看著她乘著華麗的馬車,帶著百餘名衣著光鮮的隨從,前呼後擁地遠去,眾女眷回家之後,又是流淚又是笑。
當封沙回來時,一走進內院,便看到她守在門前,癡癡等待。
見他回來了,董歡喜悅莫名,忙上前行禮,替他卸下外衣,打水侍候他洗臉,細心地服侍他。
封沙坐在太師椅上歇息,董歡又站在他身後,替他揉肩捶背。這些本來都是可以叫丫鬟來做的事,她卻偏要親力親為,隻覺這樣做,心裏會更加歡喜。
封沙雖是性情冷漠,也知她待自己極好,想想自己飄流多年,從未象今天這樣,徹徹底底地擁有一個對自己死心塌地、照顧得無微不至的美麗少女,心中對她更是愛憐,凡事也不拂逆其意,二人情意融洽,又在新婚之中,食則同桌,寢則同榻,形影不離,感情好得便似蜜裏調油一般。
這一日,封沙穿好戎裝,要出門去教導馬超武藝,看到董歡眼中那依戀的目光,心中猶豫,幾乎便要留下來,整天陪著她。
他狠下心來,邁出大門,正要上馬,忽見一隊車馬向大將軍府行來,待那些人下車來看,卻是那貌美如花的陽安公主劉華帶著女兒親自來拜會。
封沙以姐弟之禮與陽安公主劉華相見,那麵色蒼白的伏壽小姐盈盈拜倒,口稱:“舅父!甥女一向少來拜望,舅父勿罪!”
封沙見她容顏憔悴,秀麗的麵龐上帶著淡淡的哀愁,暗自一歎,平靜地道:“賢甥女不必多禮。姐姐既然來了,就請到屋裏坐。”
他陪著陽安公主母女走入內堂,董歡見他去而複返,喜出望外,象隻快樂的小鳥般飛跑過來,卻看到陽安公主和自己的閨中密友伏壽,忙下拜行禮,道:“拜見公主!”
陽安公主劉華拉她起來,微笑道:“好妹妹,想不到上次一別,再見麵時你就變了我的妹子,還真是讓人羨慕呢!”拿眼瞟著封沙,眉梢眼角,盡是嫵媚之情。
封沙淡然微笑,隻當沒看見。董歡卻是羞澀不已,呐呐地說不出話來。
伏壽緩緩向她下拜,平靜地道:“甥女叩見舅母!”說完叩下頭去。
董歡大驚,慌忙拜倒還禮,失聲道:“壽兒,你這是要折殺我啊!我隻是大將軍的侍妾,怎麽敢受你的禮!”
伏壽淡然微笑,平靜地道:“在我心裏,隻當你是我的舅母!”
陽安公主見情勢微妙,忙掩口笑道:“她們兩個自小感情就好,我們不要打擾她們,讓她們好好敘敘話吧!”
她伸出纖柔玉手,竟不避諱,一把挽住封沙,向花園中走去。
二人相對坐在花園的石凳上,陽安公主舉目四顧,嘖嘖讚歎道:“多漂亮的花園,我家的花園算是不錯了,和你的花園簡直沒法比,就是宮中,也沒有一處風景這麽好的園子!”
封沙淡然微笑,問道:“姐姐這些天可還好嗎?”
見他關心自己,陽安公主眉開眼笑,滿目春意,手持香帕,掩口笑道:“好好,有弟弟這句話,我就過得很好了!”
她調笑幾句,又誇封沙府第修建得好,封沙隻是微笑以對。
陽安公主忽然話鋒一轉,露出神秘的樣子,將鮮紅的櫻唇湊到封沙耳邊,小聲道:“你最近可到宮中見過萬年公主慕兒嗎?”
封沙麵色不變,淡然道:“隻見過兩三次,這幾天我沒有進宮,所以沒見到她。”
陽安公主笑道:“我倒見過她了!上次我去宮中,她把我請到自己的閨房裏,說有事請教。你是猜不出,她問我什麽了!”
封沙抬頭看著她風流嫋娜、嬌媚妖嬈的模樣,心中一動,已經猜出了幾分,卻淡然道:“姐姐的事,小弟自然是猜不出來。”
陽安公主掩口笑道:“真真是想不出來,那個一直象木頭一樣的慕兒竟然問我:該怎麽去勾住男人的心!”
她笑了一陣,又道:“你說好笑不好笑?真是女大十八變,那麽規矩死板的慕兒,現在也學會勾男人了!”
封沙心中一痛,想起那天在宮中劉慕裸身相對時,眼底深藏的那一抹仇恨與痛楚,黯然無語。
陽安公主微笑道:“她雖然不肯說,我卻也猜得出來,她喜歡的男人是哪一個!隻可惜,我自己都沒那個福分,又怎麽能教得了她?”
她幽幽長歎,斜倚在石案上,那姿態嫵媚無比,充滿了誘惑力。
封沙卻是一聲不響,直到陽安公主美目中的挑逗化為了失望,長歎一聲,無精打采地站起來,怏怏地道:“我看慕兒是沒希望了,就是我自己,也隻能自歎無福!”
封沙站起來準備送客,陽安公主卻腳下一滑,直直地摔到他身上。
封沙下意識地伸手攬住她的腰,隻覺軟玉溫香,充滿懷抱,那充滿女性魅力的成熟軀體緊緊貼著自己,不由心中一蕩,卻又立即收斂心神,扶她站她,淡然道:“姐姐,走路小心。”
陽安公主抬起頭,眼中射出嬌媚的豔光,突然抱緊他,香唇重重地吻在他的嘴唇上。
她柔滑的舌頭象條小蛇一般,挑開封沙的嘴唇,伸進他的口中,與他的舌頭糾纏在一起,貪婪地吸吮著他的唾液。
封沙一時失神,被她所乘,卻也不甚在意,與她擁吻片刻,便伸手扳住她的香肩,推得她離遠了一些。
陽安公主嬌喘息息,柔媚的眼睛似要滴出水來,嬌聲道:“好弟弟,你有沒有一點喜歡我?”
封沙不肯回答,隻道:“你的女兒還在外麵,不要讓她看到。”
陽安公主媚笑道:“如果她不在,我們就可以盡享歡情了,是嗎?”
封沙搖頭不語,陽安公主柔軟的玉手在他身上款款撫摸,膩聲道:“好弟弟,我們的血緣隔得那麽遠,根本算不上什麽姐弟,若有那事,也沒什麽。隻怪你的長相太過害人,害得我晚上連覺都睡不好,一旦想到你,便整夜如墮火爐一般,到了早上,起來的時候眼圈都是黑的!可惜我們終歸是同姓,我也隻能親親你,聊慰相思罷了。”
她離開封沙時,纖手在他腰下摸了一把,掩口笑道:“你明明也動了心,怎麽就是不肯承認呢?但你就是承認,我也不會答應你,除非你用強,我這弱女子自然無力反抗你這當世第一猛將……”
這性感的美女眼中充滿挑逗與魅惑,卻無法誘得封沙對她用強。封沙臉上平靜如昔,挽著她的纖腰走出花園,鬆開手,送她去見伏壽。
當他們進入花園之時,董歡已拉住伏壽的手,走進自己的臥室,在床上與她並肩坐下,低頭輕聲道:“壽兒,你是不是在怪我?”
伏壽看著這新房中喜慶的布置,見那大紅喜枕上還有鴛鴦戲水的圖案,被麵上又繡著龍鳳呈祥,心知這便是她與封沙歡好的新床,心中一痛,卻強笑道:“舅母在上,我哪裏敢怪舅母?”
董歡攬住她嬌弱的香肩,流淚低泣道:“壽兒,雖然你不說,我也知道你的心思。我本不該嫁到這裏來,可這都是我哥哥的主意。他想要攀附貴戚,便問都不問我一聲,便送我到大將軍府來,做了他的侍妾。”
伏壽微笑道:“董將軍若是問過你,你會怎麽說?”
董歡的話被堵住了,停了一下,垂淚道:“我還是會聽哥哥的!”
她舉起纖纖玉指,拭去淚珠,輕聲道:“壽兒,我其實是很喜歡他的,第一次見麵就記住了他,再也忘不了。到了這裏,他又對我那麽好,我就是死,也不願意離開他了!”
伏壽淡然微笑,笑容中帶著一絲惆悵,輕聲道:“是啊,你是有福氣了。你不用管我,我也隻是有點難過罷了,心裏還是替你高興的。你嫁給了我的舅舅,我們以後能常來常往,還能經常借看你的機會來看他,不是很好嗎?”
董歡看得難過,抱住她便哭了起來。她深知伏壽的心思,也猜出封沙對她並非無意,想到這兩個有情人卻因輩份的關係而不能在一起,心中頗為她們而傷感,不由想道:若是夫君再低上一輩,她們兩個好姐妹便可永遠在一起了。
當封沙與陽安公主走進臥室時,看到的是兩個美麗少女正在相擁而哭,淚水打溫了他的新床。
這本是陽安公主強要來看看新房的,正在讚歎布置得喜慶,卻見女兒與封沙的侍妾抱頭痛哭,不由愕然道:“這傻孩子,不過是出了嫁,又不是見不到了,怎麽倒哭起來了?”
她也知道女兒的心思,雖用這話來掩飾,卻仍有些驚慌,拿眼瞟著封沙,卻見他神色如常,這才微微放心。
陽安公主害怕女兒的奇怪樣子被封沙看出端睨,呆了一會,便告辭出門,臨走時忽然想起自己此來的目的,便嬌滴滴地道:“好弟弟,我家自先夫去世後,不其侯的爵位一直未曾世襲。現在我的德兒想要襲這爵位,不知可以麽?”
封沙點頭道:“姐姐去找無良好了,他一定會辦好的。”
陽安公主劉華一愣,隨即想起他說的一定是黃尚黃無量,便嬌笑道:“既然有弟弟這句話,我就放心了!”嬌笑著,挽起女兒出門而去。
封沙這幾日摟著心愛的女孩,逍遙自在,無良智腦卻忙得四腳朝天,焦頭爛額。
除了他帶到洛陽的西涼大軍,羌人軍隊,還有董卓部下投降的部隊,再加上十鎮諸侯上交的部隊,他手中共掌握著洛陽城周圍的四十餘萬大軍。洛陽用不了這麽多軍隊防護,黃尚便命大軍向西而行,前去開墾荒地,隻等開春,便種下種子,以期秋天收獲糧食。
這時代糧食的產量和生產周期都不讓人滿意,黃尚便讓人上山采摘野菜,精心挑選了一些野菜種子發到屯田的軍隊中,讓他們暫時先種植野菜,雖然味道與營養都差得太遠,隻要能勉強讓饑民活下去就行了。
那些羌人大軍,都讓他派回了陝西一帶,在漢人農民的教導下,開始學著種植糧食。反正這時代無主荒地多得是,種地的人不是餓死在家裏了,便是逃難餓死在外地了。
前些日,封沙憐羌人困苦,便讓黃尚送了一些糧食到羌地去,雖然不多,卻也勉強讓羌人能活得過去。
羌兵屯田,當然是笨手笨腳,笑話百出,常歎不如放牧省心。但他們既知種出來的糧食除了歸還欠朝廷的那些之外,剩下的大半都會送到自己家裏,給妻兒老小果腹,也都耐下性子,努力學習種地的本領。
關東十餘萬士兵雖受命在長安以東屯田,卻都有歸鄉之意,黃尚便下了命令,若有願在此處安家的,便可讓軍中護衛隊前往他的家鄉,去把他的親人接來,若有鄉親願同來者,也可一同來長安一帶。來了以後別的不敢說,每家賞賜百畝田地,由朝廷發給糧種,在秋收之前,先把野菜給發一部分,讓他們勉強挨到收獲季節。
此令一發,士卒大喜,雖不願背井離鄉,但父母親人能在這饑荒之世吃飽活下去,已是叨天之幸了,哪裏還敢有更多的奢望?
自此,關東百姓源源不斷地向洛陽、長安而來,忙得黃尚焦頭爛額,一麵要安置他們,一麵配給荒地,一麵還得管他們吃飯,將庫中存糧取出部分來發給百姓,幸好國庫中還有些存糧,加上從董卓手中搶來的那些,還可支撐一段日子。
黃門侍郎荀攸辦事能幹,黃尚提拔他做了大司農,與他的小叔叔荀諶一同掌管農耕之事。再讓黃門侍郎鍾繇、議郎鄭泰為副手,無良智腦這才抽出身來,能稍微輕鬆一下。
關東諸賢才,是近日到洛陽的。一聽他們來了,黃尚喜得滿臉是笑,飛跑出去迎接,倒讓眾人受寵若驚,見他如此愛才,心中頗為高興。
早在入洛陽之前,無良智腦便已想辦法給自己和封沙編造好了家世背景,都是高門大姓出身,雖然地處偏僻,卻也是豪門士族。這履曆編造得天主無縫,天下士人,自然都頗為認可二人的出身,遠比對出自寒門的故大將軍何進、丞相董卓要友善多了。
陳群是被程銀捆來的,怒氣未息,見狀趁機告了程銀一狀。黃尚便令程銀前來謝罪,程銀雖是不情不願,卻不敢不聽,隻得深揖謝罪,讓陳群稍稍消了氣。
當日,無良智腦大排宴席,邀請眾賢才一同赴宴。席上有荀攸和他的同族叔叔荀彧、荀諶,還有黃門侍郎鍾繇,尚書郎華歆,議郎鄭泰、何顒,侍中種輯,尚書郎董昭,再加上新來的郭圖、辛評、程昱、陳群,以及府中主簿孟達、陳琳,眾賢濟濟一堂,無良智腦看在眼中,喜在心頭,大笑與眾人共語,妙語如珠,眾賢才轟堂大笑,紛紛為他的個人魅力傾倒不已。
這陳琳本是故大將軍何進府中的主簿,因諫何進不可入宮,何進不聽,導致被十常侍所殺,心灰意冷,正要返回家鄉時,卻被黃尚所邀,做了他的幕僚。
宴席上,無良智腦稍稍講了一下天下大勢,道出了自己平定天下、威加四海的雄心壯誌,眾賢才聽他如此有才幹有抱負,既驚且佩,在荀攸、華歆、陳琳、孟達的帶領下,拜倒在地,口稱:“主公!吾等願輔佐主公,共圖大業!”
他們本都不是輕易服人之輩,此時卻見黃尚才能勝他們數倍,而且所言之中,有許多是他們聞所未聞之事,兼且身居高位,手掌朝政,又以高官厚祿相酬,若不拜他為主公,又到哪裏去一展自己的才華和抱負?那鍾繇、華歆、荀諶、郭圖、辛評等更是勢利之人,能拜得太傅為主公,得其賞識,已是天大的幸事,情知此後名利雙收、平步青雲已是囊中之物,豈有不見杆就爬的道理?
無良智腦大喜,走上前去,一一扶起眾人,左顧右盼,見如此多的曠世賢才都拜自己為主,普天之下,一流的謀士大都已為自己所用,不由喜不自勝。
眾人相顧大笑,舉杯共飲,其樂融融,直至眾人都在興奮之中,喝得爛醉如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