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長安西風雨 第十八章 出鞘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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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長風幾乎是一路小跑著從長安西市趕到了青竹劍院。原隻是想拐進西市去買把劍來湊合著用罷了,畢竟身為修行者,手中沒有一把劍怎麽成?誰想會碰上這把鏽劍,他感到很意外。

    好在也沒有耽擱太多時間,徐長風快步穿過翠竹林,和昨日一樣,走進學堂時,裏邊已經是坐滿了人,教習還未到,徐長風不禁鬆了口氣。

    他並沒有立即走進學堂,而是站在門口張望了一會,直到看見一位披著長馬尾的少女,頭上戴著一枚碧綠簪子,他才輕手輕腳地走進去。

    眾人看到有人影進來,還以為是教習到了,不禁收起心神,微微坐正。待眾人定睛一看,不想到這走進來這人,居然會是徐長風!

    徐長風一手提著油傘,另一隻手上抓著一柄長劍,一副神態自若的樣子,更是令人震驚不已。

    他視線中注視著的那女孩正認真的翻書閱讀,直到徐長風走到她身後才有所察覺,少女輕輕轉身,一眼便看到一把傘遞送而來,清澈的眸子裏頓時閃了好幾下。

    “這把傘還你。”徐長風將傘遞到女孩身前,學堂裏的視線又一次匯聚在徐長風身上。

    韋雪瀅緩了好一會伸手接過傘,她並沒有想過要把這傘拿回來,認為第二天徐長風應該不會再回來自取其辱才對,可他還是來了!心裏不禁念道,“你是笨蛋嗎?還嫌昨日丟的臉不夠?就為了一把傘至於嗎,大不了送你罷了,又不是什麽貴重的東西。”

    可在他人眼裏,關注的重點卻全然不同了。

    “那是韋雪瀅的傘?你徐長風是怎麽拿到的?韋雪瀅與你素不相識為何要把傘借與你?”

    最為氣憤的莫過於魏長亭了。他追求韋雪瀅將近半年,別說是一把傘,就是連一支筆都未曾借到過,他徐長風憑什麽?憑什麽呢?

    徐長風將傘還給韋雪瀅後,轉身便回到了昨日的桌前坐下,將長劍放在一旁,轉身從書架上把書本取下,翻開仔細閱讀。

    他如今已經算是修行者了,自然是可以看這書籍了。

    一旁的馬嚴忍不住往徐長風身上瞥了幾眼。他昨日還真是小瞧徐長風了,他也和韋雪瀅一樣,認為徐長風今日不會再來劍院。不僅如此,他居然還借到了韋雪瀅的傘,這可真不是一般人能辦到的,難不成他們倆是親戚或者別的什麽關係?

    對於這些,徐長風絲毫不理會,不論他人如何看他,隻要自己問心無愧,那就夠了。

    昨日徐長風並沒有仔細看這本書,隻是隨意掃視了兩下就合上。此時他從第一頁打開,一字一句地看起來。

    書中寫著,從洗髓開始,就算正是修行。修行這條路艱難險阻,修行者需要不斷翻山越嶺,越過鴻溝,才能抵達巔峰境界。故而停留在不同境界的修行者,實力也會有所差距。

    洗髓境被稱為第一階修為,往上便是第二階凝氣境,三階築基,四階通神……至於處在頂層的巔峰修行者,更是有著劈山巒斷流水的實力,勢不可擋。

    不知不覺,徐長風被一聲整齊的“教習早”打斷了念想,這才發現教習已經來到了學堂。

    新生的授課都是按著每人手中這一本修行錄上的內容來講解,如今大半年時間過去,有關修行的知識也講解了大半,徐長風就算是聽課也很難聽懂。他索性就不聽了,獨自學習修行錄前邊的知識。

    每翻開一頁書,對徐長風而言宛如發現一個新天地一般,想不到竟還有這種事情。為何北地有著風雪長城阻隔,而南荒卻是要與靈族劃郡而治?

    原來南郡是一個重要的城池,誰若是奪取了南郡,就等於是扼製住整個南荒之地的咽喉。再者南荒靈族雖地處偏僻,卻個個生來便是修行者,哪怕天賦差了些,那也能達到二三階的修為。

    故而早年盛世王朝平定南荒時,損失無比慘重。哪怕盛世王朝國勢強盛,那也不可能拿出一隻全都是修行者的軍隊。

    無奈之下,雙方便隻能將南郡化為中立區,隻要不跨入各自鎮守的城關,便不算越境。

    一晃一個半時辰便過去了,今日的早課教習離開前,突然說今日的試劍課就先不用上了,安排的教習請了假,一時間也沒法安排別的教習來授課。

    聽聞這消息,不少人皆是麵容喜悅。試劍課看似比在學堂聽講要有意思,實則更為枯燥。所謂試劍課,是要對修行者的身法劍術等方麵一一指點,一個動作很可能要重複練習十來次,哪怕是入門最基礎的走樁,他們就練習了大半年,其實也是為了精益求精。

    修行可不隻是坐著引入靈氣便能成為強者,哪怕修為再高,沒有一身好的本事,那也成不了強者。甚至在戰場上,可能稍微一個疏忽,就有可能命喪於敵人三尺劍下。

    教習離開後,學堂裏的學生們紛紛低聲交談著,一會要去什麽地方靜修,亦或是找哪位教習指點劍法。

    徐長風站起來舒展著筋骨,隻見魏長亭氣勢洶洶地朝他走來,“徐長風,你不是想學劍嗎?既然今日教習請假,那便讓我來教你幾招劍法如何?”

    魏長亭故意將聲音提高了幾分,整個學堂裏都回蕩著他的聲音。

    徐長風還未開口,身旁的馬嚴便喝道,“魏長亭你少在這欺負人,徐長風若真想學劍,自會找教習教他,用不著你操心。”

    “馬嚴,你是不是皮又癢了?”魏長亭見狀,忍不住罵道,“我問的是徐長風又沒問你,你狗拿耗子插什麽馬嘴。”

    魏長亭這話,使得不少平日和他關係不錯的少年紛紛笑了起來。

    “你!”馬嚴氣的一臉通紅,忍不住要拔劍。

    “好了。”徐長風連忙開口道,“既然魏長亭想要為我指教劍法,我若是拒絕,那不是不領情了嗎?”

    “你……”馬嚴看著徐長風,半天憋不出一句話。他本想說你是傻子嗎?可轉頭一想,這話也太傷人了。隻是除了傻子,馬嚴實在是想不通還能有什麽言語來形容徐長風此舉。

    “那便請吧,帶上你的劍,我在練劍場等你。”魏長亭說著,心裏暗笑,本還以為徐長風不敢答應,他連譏諷的言語都已經想好了。誰知這傻子,居然真的答應了,那更合他心意。

    “今日新賬連帶舊賬一起算,看我不把你打的爹娘都認不出來。”魏長亭心中得意地想著。

    徐長風提起劍,很是平淡地走出學堂。

    徐長風並不是喜歡惹事的人,可這魏長亭接二連三地來犯他,如今他已洗髓,若再示弱,那可就真是膽小鬼的行為了。

    況且他也想找人試試,昨日參悟的寒雨劍經在實戰中會是怎樣一回事,加上拿著這花了二十兩銀子買回來的鏽劍,他更是渴望一戰。

    不過是切磋劍法而已,又不是什麽生死之戰,徐長風心中更沒有後顧之憂。他還真不信魏長亭敢在這青竹劍院對他下殺手,更何況,他也不會乖乖挨打啊。

    “巍哥,我看著徐長風好像有點古怪啊,你還是小心些。”黃子玄走在魏長亭身後,低聲道。

    “小心?”魏長亭不削道,“我二階修為的實力,還會怕他一個普通人不成?”

    指教劍法?那不過是明麵上的說辭,此時的魏長亭腦海裏早已幻想著徐長風在他麵前跪地求饒的場麵。

    韋雪瀅為何要把傘借他,魏長亭不清楚,但是今日,他非得讓徐長風在韋雪瀅麵前抬不起頭來!

    此時練劍場上並沒有多少人,兩人拉開了距離。哪怕這場“指教”的結果已經很明顯,但還是又不少人好奇,徐長風到底心裏在想些什麽玩意?

    徐長風深吸一口氣,朝陽迎麵朝他灑下,他右手握住劍柄,心中默念道:“劍,出鞘!”(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