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方寒討厭她，不如說他隻是討厭她頂著這張臉來勾引韓俊楓。這可真的巧了，反正蔣琬也十分討厭這張臉。

    費思思冷眼看了看走廊左邊的兩個房間，那兩個是韓俊楓的房間和以前林曉柔住的房間，而她卻住在走廊右邊客房裏麵，這麽久以來，一直沒有改變過。江澤真以為給她換了這張臉，韓俊楓便會像對林曉柔一樣對她好嗎？

    這半年來，很多時候，韓俊楓偶爾看著她，眼裏都是另一種情緒，心裏想的也是另外一個人。蔣琬知道他透過她的那張臉在看誰，縱然她心裏恨不得毀了這張臉的主人，但那個時候，她是蔣琬，她也隻能假裝什麽都不知道，假裝溫柔善解人意，她柔聲地問他，“怎麽了？韓少，你不開心了嗎？要不要，我陪你喝一杯。”

    每次這種時候，她對林曉柔的恨意便會更加重一分，她討厭這種所有人都隻把林曉柔當成太陽捧著的感覺。

    她是費思思，她得不到韓俊楓，大婚當日被放鴿子。

    她是蔣琬，她亦然得不到韓俊楓，他隻把她當做一個可以睹物思人的傀儡。

    而無論她是誰，她做什麽，江澤也亦然不會愛她。

    她的手慢慢撫上了自己的臉，看著空無一人的走廊，她的目光也漸漸遊離，淚水從雙頰滑落。

    美國。

    詹姆士是美國最有權威的整容醫生，在他手術刀下重生的臉都是另一張天然臉，絲毫找不出瑕疵。

    江澤站在病床邊，饒有興味地看著費思思，看著護士一圈一圈地解開費思思臉上的紗布，一張新的臉孔呈現在自己的麵前。

    護士拆完紗布後，詹姆士看著那張白皙的臉，不禁驚歎，“我的手上誕生過很多張美麗的臉孔，你給我的那張照片上的臉，給我的印象非常震驚，雖然已經有六分相似，但那張臉在我心裏卻是不可複製的。”他扭頭拍了拍江澤的肩膀，“什麽時候你能否讓我見見她本人？”

    江澤輕搖頭，淡淡開口道，“你再也見不到她了，因為她已經不存在了，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了。”

    詹姆士頜首，已經明白了江澤的意思。

    真是無比遺憾，讓人看一眼便難以忘懷的那張臉，那雙海水般清澈深沉的眼睛，竟然已經不在這個世界上了，也難怪江澤願意付出昂貴的代價讓他動刀，眼前這個不過是一個替身吧，想讓她當替身，又不願意與那個人一模一樣，因為隻有那雙眼睛是無法替代的。

    想必江澤是愛那個人愛得很深吧。

    待詹姆士和護士出去了片刻後，費思思也恢複過來之後，看見江澤後，又看看四周的環境，她伸手撫上了自己的臉，那個讓她夜夜難眠的可怕傷疤已經變成了光滑的皮膚，她欣喜若狂地開口問道，“鏡子呢？鏡子在哪裏？”

    江澤拿起床頭櫃上的鏡子緩緩遞給了她，眼裏盡是玩味的笑意，眼神中全是陰毒。

    “啊！”一聲尖叫聲後，鏡子被費思思嚇得徑直地被扔了出去，一個拋物線後，一道尖銳的破裂聲響起，地上鏡麵四碎。

    “怎麽可能！我的臉怎麽可能是林曉柔的臉！”

    一想起鏡子裏那張跟林曉柔有八分相似的臉孔，她不可置信地渾身顫抖著，驚恐地撫摸自己的臉頰，“為什麽會是她的臉，我不要她的臉，我不要這張臉，與其換這張臉，我寧願去死！我這輩子最恨的就是林曉柔，為什麽要給我她的臉！”

    “我不要這張臉！我不要這張臉！我是費思思，我不是林曉柔！我不是林曉柔！”

    她歇斯裏底地尖叫著，她突然發現了病床旁櫃子的一把小削皮刀，馬上就往自己臉上狠狠劃去。

    “啪”的一聲，一道尖銳的聲音在空氣中響起，一聲慘叫後，費思思的手腕傳來了沉重的疼痛感。

    江澤雲淡風輕地從她手裏拿過了刀，在手裏把玩著，慢慢地開口，“當初可是你求著我給你換臉。而這張臉是花了我很多的錢才換來的，現在我，就是這張臉主人。你——沒有資格動它。”

    費思思的左手握著被抓疼的右手，強忍著疼痛開口，她的聲音帶著哽咽道，“為什麽？為什麽要這麽折磨我？你明知道我討厭她。”

    “跟林曉柔一樣的臉，你覺得你能做到嗎？韓俊楓要的，絕不是一個複製品！”

    費思思已經能猜出他想幹什麽，她不可置信地看他，“你一開始接近我，是不是就是為了今天？！就是為了讓我代替林曉柔跟韓俊楓在一起嗎？”

    “正確地說，應該是在他不願意娶你之後。隻有這樣，你才能留在他身邊，好好替我的事業，難道不是嗎？本少爺不會虧待你的，乖，寶貝！”

    “江澤，你簡直就是瘋了！你知道你在幹什麽嗎？”

    “瘋了？韓俊楓愛上仇人林曉柔，不更是瘋子嗎？”

    費思思瞠大了雙眼，看著江澤，她給他的明明就不是他們的頭發的樣本，為什麽江澤還會知道這件事情？！

    沉默了許久後，又一陣心底的疼痛讓她開始冷靜了下來，“那你憑什麽認為我可以留在他身邊？！”

    “林曉柔已經不存在在這個世界上了，而現在，你擁有了這張臉。相信我，他會需要你的。想要卻又不得不到的東西，才是一個男人最想得到的。”

    第二天一早，江澤洗漱之後，便匆匆下了樓梯。

    到了飯廳吃飯時，林曉柔卻早已不見蹤影，他抬頭問莫娜，“曉柔呢？”

    “林小姐在院子裏和天使玩。”天使是一條薩摩耶，今年才半歲多，全身雪白的毛一塵不染，它的臉總是笑著一般，所以林曉柔給它取名叫天使。

    半年裏，他從來不允許她出去一步，又怕她無聊，所以他便買了天使回來。又叫了莫娜跟著她，一直保護她，莫娜比她大了兩歲，又畫得一手好畫，無聊時曉柔也總跟她學畫畫。

    江澤吃完早餐就出了門，莫娜咳了兩聲，“曉柔。”

    林曉柔聽到聲音就跑了過來，她探一個腦袋問，“江先生，他走了？”

    “走了。”

    林曉柔不止一次跟她說過想出去，雖然江澤已經嚴格下過命令，她卻也禁不住林曉柔的苦苦哀求，隻好答應她替她偷偷打掩護放她出去逛逛，一直以來都沒有出過什麽事情。

    林曉柔指了指廚房裏的老傭人，莫娜會意地點頭，便徑直地走了過去。

    老傭人一直在江家服務者，隻要是江澤吩咐過的事情，無論林曉柔怎麽哀求她，她都不會答應她。

    “阿姨，我要出去買一點東西，林小姐在房裏休息，不要讓任何人去打擾她。晚飯做好之後，你再去叫她下來吃飯吧。”

    老傭人還在廚房裏一直忙碌著，回過頭看了莫娜一眼，她答應了一聲之後，聽見有上樓梯的聲音，她便放心地繼續忙著手上的事情。

    江家的鐵藝大門是電子遙控，所以也自然沒有保衛在那裏，平時江家的管家總是守在客廳裏，但這幾天他有事回了老家，江澤又要出去，所以林曉柔便成功地溜了出來，門口是莫娜已經叫好的出租車，她一上車後，便直接報出了一個地點，“去我經常去的那一條街上。”（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