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再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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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著陽光正好,葛蔚藍推著輪椅出去溜達一圈,可惜隻在花圃裏拿到幾個靈氣值,其餘紅點卻是夠不著的,因為它們都在這個小區的某戶人家裏麵。
她不可能貿然上前,張口說要進去替你家植物治病,人家隻當你有病。
也許該多去幾趟花園吧……
隨後兩天,趙彥修沒來,估計是被蘇銀娜絆住了腳步。
葛蔚藍樂得清靜,她拿起手機準備給家裏打個電話。
老家隻有奶奶在,還有跟她一樣同為拖油瓶的弟弟,尚且是個十七歲高中生。
這些年葛蔚藍隻回去過一次,電話也很少打,因為不想讓老人痛心她的雙腿。
她失去的何止是自由,甚至對未來都是迷惘的,原以為會跟趙彥修過完餘生,現在看來,太自以為是了。
“奶奶,我到了給你打電話。”
葛蔚藍掛掉電話後陷入沉默,老人一個勁讓她快點回來,她何嚐不想?
當初決定不回老家給他們拖後腿,現在還是要灰溜溜的回去了……她握緊了雙拳,既然上天讓她得到係統,就是看不過眼她成為家裏的累贅吧?
原本父母離異,各自成家後又有了孩子,說好的撫養費時不時斷線,她不該回去給奶奶增加經濟壓力,但那其實是逃避。
你是瘸子就能躲在角落偏安一隅?老人撫育她多年,不管她是不是健康的,都有那份贍養的責任。
葛蔚藍動手收拾東西了,她沒有行李箱,就用紙箱子裝。
衣服、書本,除此之外也沒什麽其他。
中午的時候,那位鍾點工遲到了,也許是忙於找新雇主,她沒有準時過來做飯。
葛蔚藍坐在輪椅上堪堪能夠拿到料理台的東西,但是她很難自己做飯,因為油花會濺入眼睛裏。
幸好十二點半,鍾點工就來了。
“我今天有點事,”她提著食材進來,隨口解釋了一句,“葛小姐要吃飯還是吃麵?”
葛蔚藍點點頭:“麵條就好。”速度也快些。
“行吧,你在外頭等等。”鍾點工揮揮手,一邊替自己倒上果汁解渴。
大中午的來回跑,可累死她了,為了速戰速決,她給弄了一碗西紅柿雞蛋麵,端出去往桌麵上一放:“吃吧。”
葛蔚藍並不挑食,西紅柿酸酸的味道挺開胃的,早上就喝了一杯牛奶,這會兒將近一點,早餓了。
“我下個地方在催了,等會兒你自己洗下碗。”
鍾點工匆匆忙忙的挎上自己的帆布袋子,出門的時候還不忘交待:“晚上可能會過來晚些,餓了你就先吃點水果吧。”
她之前還不是這種態度,忽然輕慢起來,估計是發現自己不是趙彥修的女朋友?
葛蔚藍笑了笑:“你去吧。”
本就不是她的房子,也不是屬於她的鍾點工。
鍾點工料想她不會投訴自己,一個上不了台麵的小情人……嗬嗬。
準備離開的人還沒碰到門把手,大門就忽然從外麵打開了。
程蕙和鍾點工麵麵相覷,在玄關處愣了一秒。
“你又是誰?”程蕙皺皺眉,往裏探了探,如願看見了葛蔚藍的身影,冷笑道:“怎麽,把你媽都請過來了?”
真當她這裏是免費的酒店了?也不看看房子在誰名下!
“太太誤會了,我是鍾點工,”鍾點工笑了笑,“這就先走啦……”
以前這地方就趙先生過來,現在好了,眼前這位不是趙先生他媽就是趙太太的媽。
鍾點工覺得自己晚上也許不必過來了,等著結工資吧……
程蕙進入屋裏,瞥一眼葛蔚藍桌前的空碗,哼聲道:“有人伺候著,難怪死皮賴臉不肯走了。”
葛蔚藍越來越後悔自己當初鬼迷心竅,答應趙彥修留下來,真是信了他的邪!
“銀娜不忍心做這個壞人,少不得要我出麵了,葛蔚藍,你要怎樣才肯滾出去?”程蕙在她麵前站定,居高臨下的盯著她,目光裏滿是冷冷的鄙夷:“別讓我請人把你丟出去,這很難看。”
“伯母覺得我現在快樂嗎?”
“趙彥修不是我什麽人,你也不是我婆婆,我住在這還要被你辱罵,你究竟從哪來看出來,我喜歡留下來?”葛蔚藍挑了挑嘴角,沒有半分笑意。
“那你現在就給我走!”程蕙才不信她的話,“要不是看在這雙腿的份上,你以為我能容忍你三年?”
“要不是因為這雙腿,我也無須容忍你三年。”葛蔚藍把原話還給她。
“挺能說啊,”程蕙皮笑肉不笑的從手提包裏翻出一張銀行卡,甩在她臉上:“密碼是六個零,這下就兩清了,你別想再要挾我兒子!”
葛蔚藍揚手穩穩接住了它,點頭道:“伯母幹脆,你我都解脫了。”
她推動輪椅,“我這就去把房裏的行李……”
“你現在就滾!”程蕙攔住了她,“什麽行李?還不都是我家的錢買的,想回屋裏給彥修通風報信吧?”
程蕙越想越覺得很有可能,這個女人表麵一套背後一套,實際上就是要巴著她兒子不放。
她推過輪椅向著敞開的門外走去,葛蔚藍抓緊了扶手,這個可惡的大媽不會又想把她推下台階吧?
曾經受過的疼痛讓身體充滿抗拒,她連忙搖緊了刹車。
程蕙推不動了,氣得破口大罵:“拿了錢還想怎麽樣?”
葛蔚藍回過頭:“行李我可以不要,但是我奶奶給我的玉墜必須還我。”
如對方所說,衣服都是趙彥修的錢買的,不要就不要,她一個殘疾人也帶不走。但是房間裏還有奶奶給的小玉瓶,裏麵裝了芳香的花籽,是她的成年禮物。
程蕙硬是把人給弄出門外,冷笑道:“行,我來給你拿。”
她轉身進屋,把葛蔚藍收好的紙箱子抱出來,胡亂摔在地上,“趕緊找找在沒在,再敢不要臉的纏上來,別怪我不客氣!”
說完‘啪’的甩上大門,他們就在一樓,小區裏總會有人見著,頓時議論紛紛起來。
紙箱子倒在地上,一些東西都掉出來了,葛蔚藍無法彎腰拾起,更別說翻找玉墜。她把它放在一個小盒子裏,就怕攜帶著摔壞了,因為還沒適應的第一年裏時常摔倒。
正準備勞煩路人幫自己撿一下,忽然一輛車停靠在她身邊,如雲小區裏麵好幾棟單元樓,趙彥修這處房屋就在挨著停車庫不遠。
“我果然沒看錯。”
車窗搖下來,斯文的金邊眼鏡,是方助理。
這世界有點小,他坐在駕駛位,葛蔚藍瞧了瞧那車子,也許對方願意幫忙送她去車站?
然而她還沒出聲,方助理回頭跟後座說了什麽,後座的窗戶也降下來,出現男人英俊的臭臉。
秦森的黑眼圈依然很重,表情像是被倒欠了五百萬,他掃一眼葛蔚藍的輪椅,以及她前麵翻了的兩個紙箱。
“怎麽,被掃地出門了?”
“嗬嗬。”又是這個神經病。
葛蔚藍決定無視他,轉而向方助理求助,“我想請你幫個忙,把箱子遞給我可以嗎?”
原本還想讓方助理送自己去車站,看上去脾氣挺好的一個人,多半能行,但是見到秦森她就改變主意了。
身為這種人的助理已經夠不容易了,她就別去給方助理添亂了,出去這如雲小區,外麵總有取款機。
這年頭有錢能使鬼推磨,她要上車輕而易舉,並且路上不乏好心人,肯定會有願意幫忙抬輪椅的。
“還不知小姐貴姓,這是要去哪裏?”方助理朝後座笑了笑,下車來幫忙撿起紙箱。
兩個箱子葛蔚藍顯然抱不住,她決定隻帶走重要的東西。“我叫葛蔚藍,要去車站坐車。”
“你一個人?”方助理皺了皺眉。
葛蔚藍點點頭,不願多說自己目前的處境,挺尷尬的。
方助理想了想,道:“那我送秦先生回家,再送你去車站吧?”
他覺得上次讓人家幫忙,結果水都沒喝上,不知怎的就走了,多半還讓秦先生給罵一頓(他自己也被罵了),心裏挺過意不去。
葛蔚藍沒理由會拒絕這種好意,還沒來得及張口道謝呢,秦森倏地打開車門。
他坐在原處,曲著大長腿,朝她抬了抬下巴,眉間的陰鬱看起來就像是缺乏鮮血的吸血鬼。“如果你能讓我睡著,就讓方霖送你回家。”
這語氣沒有半點好意,更像是命令,好在葛蔚藍聽多了難聽的言語,承受力杠杠的。
“上次跟葛小姐提過的,秦先生嚴重失眠……”方助理在秦森的瞪視下聲音逐漸變小,輕咳一聲又道:“不如葛小姐再幫幫忙,也不用去車站了,我給你送到家裏去。”
這聽上去很不錯,葛蔚藍皺皺眉:“我怎麽知道他能不能睡著?”
“這……”方助理回頭看看秦森,無奈地一攤手,沒人知道上回在長椅他是怎麽睡著的。
“試試不就知道了嗎?”
秦森麵無表情道,車子停在這幾分鍾了,而他是一個缺乏耐心的人。
雖說這人很不討喜,但葛蔚藍沒有拒絕,她孤身一人坐車回家太折騰了,還怕路上有危險。
葛蔚藍被抱到車上,跟秦森一同坐在後座,才一進去她就很不適應,煙味太重了。(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