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同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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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行行,這神經病不嗑、藥就好,抽煙什麽的她管不著,葛蔚藍攤攤手:“把我的輪椅弄回來,我希望你快點睡著,好麽?”
秦森冷哼一聲,給她一個‘算你識相’的眼神,重新開始擦頭發。
等到他弄完了,躺到床上來,與葛蔚藍大眼瞪小眼,兩人都是對對方滿滿的挑剔與嫌棄,不得不說這是一個相互折磨的過程。
葛蔚藍被他抱起來,靠在床頭,就挨著床邊,方便她一會兒回到輪椅上。
“可以換個動作麽?”被拖動的葛蔚藍麵無表情。
“就你事多。”秦森平躺下來,閉上眼睛開始醞釀睡意。
事實上他們都不敢肯定,他順利入睡是否與她有關係,葛蔚藍認為,這種不幸的事情還是別發生在自己身上的好。
然而很多事情就是這麽奇妙,從來徹夜失眠的秦森,就在她腿旁很快睡著,此時不過十一點半。
“你睡了沒?”
葛蔚藍偷偷打個嗬欠,她的生物鍾告訴她,該休息了。
被詢問的人沒吭聲,她歪頭看去,他雙目緊閉,沒由來一副乖巧的模樣。
“還醒著嗎,傻子?神經病?”趁機多罵幾句。
沒有任何反應,葛蔚藍放心了,肯定是睡死過去,她也可以功成身退了。
她一手拉過輪椅,卡住它的刹車裝置,正準備把自己一點點蹭上去,這很不容易,但是她已然熟練。
這一回卻沒有以往順利,因為不知什麽時候,秦森一隻手臂搭在她毫無知覺的腿上。
葛蔚藍感覺不到沉,但是沒法把自己弄到輪椅上去,她不得不回過頭來解決這個手臂。
但秦森這人在睡夢中也是倔的,你把他拉開,他偏要半個身子湊上來,折騰到最後葛蔚藍自己氣息微喘。
“起來!”她語氣不善的開始叫醒他。
沒反應不要緊,多拍幾掌就好了。
於是秦森硬生生被人給推搡醒過來,他半睜開眼,眉間的皺褶能夾死蚊子。
“你幹什麽!”
他凶巴巴的樣子沒能嚇退葛蔚藍,“你看看自己現在的姿勢好麽?”
秦森一個低頭,臉色一黑:“我準許你上床,你還敢嫌棄我?”
“拜托,別妨礙我離開好麽,還是說秦先生今晚想與我同床共枕?”葛蔚藍忍不住翻個白眼。
再看秦森,他直接一副難以接受的樣子,當真欠收拾。
“你走吧,我不需要你了。”他深吸口氣,按壓住火氣,揮揮手再次一頭紮入被窩裏,完全不管她了。
“正合我意。”
葛蔚藍本就覺得這種交易莫名其妙,夜漸深,她早就困了。
回到自己房間,葛蔚藍就上床休息了,為防止寶貝輪椅再次離自己而去,她用一條睡褲把它捆在床邊,萬無一失。
不知過了多久,正當她迷迷糊糊之際,房門忽然被打開來。
自從失去雙腿,葛蔚藍的睡眠就一直很淺,她很快意識到秦森又來了。
才睜開眼睛,室內的燈就被打開,散發著耀眼的光芒,她下意識的眯起眼,接著便感覺身體淩空懸起。
“你又要幹嘛?”
秦森一言不發,他繃著臉上前掀開被子把人撈起來,一氣嗬成。
葛蔚藍被抱著轉身往外走,她很想掙紮,但隻有雙手能動,收效甚微。
“睡覺。”秦森把人重新丟回自己床上,沒好氣的上下打量她兩眼。
他真就奇怪了,憑什麽要在這個女人身旁才能睡著?這個事實讓他心情極度不佳,若是被他發現這其中有什麽手段,非摁死她不可!
葛蔚藍同樣不解,甚至她懷疑過對方是不是演員……
不過眼前的情況是他有求於她,她一巴掌拍在棉被上以顯示自己的憤怒:“你會不會好好說話?任何事情不能征求我的同意嗎!”
把她吵醒就算了,還這樣貿貿然出手就抱到隔壁屋,枉費她捆綁輪椅在床畔的舉動。
秦森隨意的勾勾嘴角,“你答應的三天,忘了?”
聽聽這是什麽邏輯,她是同意了三天沒錯,可在此期間就能隨便處置她不成?他能不能好聲好氣的說話!
葛蔚藍萬分懷疑秦森是不是把身邊的人都氣死了,也就方助理堅強,存活了下來。(方助理:我堅強。)
任性,為所欲為,全特麽是慣出來的。
不管她怎麽氣憤,再三要求把輪椅給帶過來,全部被秦森無情駁回,他現在要睡覺。
“既然你對我不仁,也別怪我不義。”葛蔚藍冷下臉。
他不是失眠嗎?想必不會介意再來次‘大腦的徹夜狂歡’,一旦入睡她會很‘盡責’的把人叫醒。
秦森聽出了話裏的威脅意味,他微微睜大眼睛,似乎不敢相信她有膽子說這種言語。
“怎麽樣?”葛蔚藍挑挑眉。
他的目光沉了沉,自內而外的散發著不悅,“還真是囂張呢?”
囂張?這個形容詞讓葛蔚藍不由莞爾,“秦先生認為誰比較囂張?”
她不是非要留下不可,誰稀罕他的三十萬了,要不是這不講理的無故折斷她銀行卡,根本沒人願意幫助他。
可以說,這是一個打從開始就帶有強迫性質的交易。
‘啪嗒’一聲輕響,秦森把玩著手上精致小巧的打火機,他不再說話,顯得有點漫不經心。
又在抽煙了,葛蔚藍抿抿嘴,不願意在這上麵跟他掰扯什麽,她的底線就是——不要動她的輪椅,和人。
“把一個殘疾人士賴以生存的輪椅拿走,看我著急,你很開心嗎?”
秦森緩緩呼出一口煙圈,斜睨了她一眼:“這樣能讓我開心?你太高估自己了。”
“嗬嗬,秦先生沒有這種愛好最好,”葛蔚藍坐在床上,定定的望著他:“把我送回去,要麽輪椅推過來。”
秦森皺了皺眉,曾經有人說他掌控欲太強,隻需要百依百順的下屬。他沒有否認,因為他很不喜歡跟自己對著幹的任何人。
但眼前這個小瘸子,顯然容不得他擺布,在他的房子裏,對他抽煙指手畫腳,還一副不樂意留下的模樣?
葛蔚藍一直等著他回答,眼看人一根煙抽完了,愣是不吱一聲。
她抿抿嘴,正欲催促一聲,秦森忽然動了,他俯身與她平行對視。
良久,他道:“你贏了。”
那雙黑眸裏迸射著銳利的光芒,若非有求於她,也許早發火了?
他出門去把隔壁屋的輪椅帶過來,這過程花費了一小會兒,再進來時臉色又黑了一個度,估計是輪椅被捆住惹怒他了。
希望等會兒回到客房,看到的不會是睡褲的‘屍體’……
葛蔚藍見好就收,輪椅就在身旁夠得著的地方,她自發調整好姿勢,靠著床頭當‘床頭燈’。
秦森麵無表情的挨過去,躺下之前還不忘警告:“別讓我聽到多餘的聲音。”
葛蔚藍連嗬嗬都省了,愛睡不睡,反正失眠的不是她。
她是不想鬧掰的,因為不管是報警或者其他處理方式都很麻煩,最好的結果就是達成交易,把錢還給她並且送她回家。
室內光線被調暗了,一安靜下來,香煙的氣息就特別明顯,兩人都沒說話,房間裏彼此的存在不容忽視。
葛蔚藍想起了趙彥修,在這個離開他的第二個夜晚。
猶記的她剛出院時,趙彥修成天守著她,晚上就趴在一旁睡,跟現在的情景倒有點類似。
當時趙彥修很感動,並且又害怕,絮絮叨叨的許下多少承諾?葛蔚藍沒有仔細聽,因為她同樣害怕,並且迷茫。
命運的軌跡忽然拐個彎,她不知道在怎樣的驅使下推開趙彥修,導致自己站不起來。
然後她就像鴕鳥一樣,不想去思考,留在他家裏是因為什麽?她不知道。
所以現在,一切都是自找的,自己種的因,才有這個果。
葛蔚藍垂眸瞥一眼背對著自己側睡的秦森,他的呼吸聲均勻起來,估計差不多入睡了。
如果能順利得到這五十萬,她回到奶奶家就可以裝上好一點的無障礙設施,以免自己過多的給老人添麻煩……
平時再多努力收集靈氣值,早晚一天會站起來……
夜已經深了,葛蔚藍迷迷糊糊的想著,她聳拉著眼皮,腦袋一歪,順勢躺了下去。
一覺好夢——
清晨的陽光透過玻璃門撒進屋裏,窗簾沒有拉上,微風浮動。
大床上的兩人雙目緊閉,靜謐美好的空間,忽然被一陣輕輕的敲門聲打破。
方助理提著早餐過來,本來秦森好不容易有個安穩覺,他不該打擾,但上午有個會議,差不多該起來準備了。
他的敲門聲不疾不徐,就怕急躁了惹來屋裏人的低氣壓。
葛蔚藍是先睜開眼的那一個,隨便一個響動都能吵醒她,何況是這敲門聲。
她眨眨眼,尚未清醒的大腦來不及消化視線內出現的秦森,對方也醒了。
兩個人挨得很近,他們四目相望一眼,隨後均瞪大眼睛,下意識的推開對方,這一動作,才發現兩人竟然四肢交纏?
相擁而眠?
這個可怕的詞匯躍入腦海,他們同時黑了臉,膈應得不行。
“你最好告訴我這是怎麽回事。”
秦森皺著眉站起身,他的睡袍鬆鬆垮垮,隱約能看到內裏結實的肌肉。
葛蔚藍拍了拍額頭,她非常懊惱,這事說來全怪自己,輪椅就在手邊,但是她居然不知不覺睡著了。(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