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蔚藍深吸口氣，道：“我、我沒事，我們快點走吧。”

    “你肚子疼？”秦森看她微微躬身，想著還在生理期，就問：“痛經？”

    “不是，你別問了……”

    “忍著，我們先去一趟醫院。”秦森把她的安全帶重新扣好。

    他坐回位置開車，一踩油門衝了出去，那架勢把葛蔚藍嚇了一跳。

    醫院？她怎麽可能去！“秦森，我真的沒什麽，別改路線，直接去W市！”

    “你弟弟那事不算什麽，先顧好你自己吧，”秦森沉著臉斜她一眼：“沒用的女人。”

    “我沒有肚子疼……哎……我……”葛蔚藍急著解釋，可是腳上的疼痛讓她無法忽視，簡直不知道說什麽好。

    眼看著秦森把車子開得飛快，她怎麽說都不為所動，估計就是奔著附近的醫院去的。

    葛蔚藍吃了健氣丹，現在的反應多半也是因它而起，並且很可能是好消息，她絕對不能讓這個秘密被其他人知曉。

    “秦森，你聽我說！”她一手搭在他手背上。

    “別影響我開車。”被他毫不留情拍掉。

    葛蔚藍疼得氣息都喘上了，咬著下唇道：“我不能去醫院，是我的腿……它……”

    “它怎麽了？”秦森問道。

    “就是……老毛病了，去醫院也不管用……”她選擇撒謊。

    ‘吱’的一個刹車聲，秦森在路旁再次停下，就著車裏明亮的燈光扭頭打量她。

    他伸手過來，搭上葛蔚藍的大腿，道：“什麽老毛病？哪疼？”

    他想把她的腿抬起來看看，葛蔚藍痛得直搖頭，嚇得秦森連忙收回手。

    “我碰到你痛的地方了？”他原本還想著用什麽方法緩解一下，現在看來，還是送醫院檢查最妥當。

    葛蔚藍喘了兩口氣：“不是，不碰也疼。”

    這樣不行，她不可以去醫院，可是也不能這樣在車上，影響著秦森駕駛。

    “我們先找個酒店過夜好麽？我休息一下就沒事了。”她企圖跟他商量。

    然而秦森搖搖頭：“去醫院。”

    “我不去，不能去……”葛蔚藍彎腰趴在腿上，來回安撫腿部，卻怎麽也找不到降低疼痛的方法。

    從骨子裏散發的疼！

    這是不是痊愈的代價呢，如果真的能夠還她健康，她願意承受這份痛苦。

    秦森不說話了，沉著臉把車子開出去，速度很快。

    “秦森，我真的不去醫院，你不要代替我做決定！”

    “閉嘴。”

    秦森顯然生氣了，不過這會兒葛蔚藍顧不得他的情緒，她蜷縮起來，感覺自己整個腦袋都迷蒙了。

    “秦森……別去醫院，我求你了……”

    “你求我？”秦森眉頭一皺，看向她的眼裏滿是疑惑。

    葛蔚藍已經滿頭大汗，“對，我認真的……別去。”

    他疑惑的目光帶上審視，道：“你這老毛病幾個月沒犯了。”

    她蹩腳的謊言瞬間被戳破了，她根本沒有什麽腿疼的老毛病，甚至她的腿部沒有任何知覺，哪來的疼痛。

    “去醫院。”秦森沒好氣道，不打算慣著她。

    葛蔚藍縮在椅子上，已經分不清是骨頭疼還是肉疼了，嘴裏不忘堅持：“不能去，不能！”

    饒是秦森對她此時狀況一無所知，也察覺到了她異常的抵觸心理。

    “秦森，聽我這一次……”葛蔚藍伸手扣住他胳膊，為了強調自己的意願，指甲差點陷入肉裏。

    “你這愚蠢的女人……”秦森眉間的皺褶能夾死蒼蠅。

    葛蔚藍霧蒙蒙的眼睛望著他，前所未有的堅持。

    現代醫學如此發達，她不知道健氣丹裏麵含有哪些藥性，一直沒有知覺的雙腿突然疼痛，必然是異常的。

    她不能被發現，係統這樣奇妙的事情都被她撞見了，她願意相信現在的痛苦是為了下一個奇跡。

    很快，葛蔚藍的意識模糊不清起來，因為心底的擔憂，一直囔囔著不能去醫院。

    秦森沒有辦法，隻能就近尋了個酒店入住，這會兒時間已經快要一點了。

    把人放在床上，他坐在一旁抽煙。

    他用力地深吸一口，很難壓下心中那股煩躁，這要是以前的他，哪有葛蔚藍說話的餘地，肯定是把她丟到醫院去。

    她的情況似乎有點不妙？

    葛蔚藍整個人蜷縮在床上，小臉蛋泛著紅暈，腦門上全是汗水，把發絲粘在額際。

    她一直抱著自己的雙腿，膝蓋彎曲那種姿勢。

    秦森站起身，來回走動，最終還是拿出手機，打電話讓鄭旭雨過來。

    這個家庭醫生，算是他最信任的醫者，就算葛蔚藍有什麽顧忌，在鄭旭雨麵前也不怕，他能拿捏住他。

    講電話的間隙，沒想到葛蔚藍醒了。

    秦森頓了頓，問道：“你怎麽回事，我讓鄭旭雨過來。”

    葛蔚藍是疼醒的，身體微微抽搐，腦子裏隻記得一件事：“不能去醫院，不要醫生……”

    她沒有時間後悔把自己陷入這個兩難甚至危險的局麵，爬起來就要去奪秦森的手機。

    被他輕易躲開了，朝著電話裏道：“立刻過來。”

    秦森摁掉電話，把手機往旁邊隨手一扔，攬過葛蔚藍抱在懷裏。

    咬牙道：“到底怎麽了，給我說清楚！”

    葛蔚藍沒有推開他，在被擁抱的一瞬間眼淚掉下來了，“我很疼，腿很疼很疼……”

    大抵她是第一個躺在秦森懷裏掉眼淚的女人，冷血無情如他，這會兒也是手足無措的姿態。

    “你……”秦森想了想，掀起她的裙擺查看。

    細白修長的腿，在燈光下泛著細膩的光澤，秦森眉頭緊皺，沒有傷痕沒有異樣。

    他的手輕輕搭上去，問道：“哪疼？”

    哪裏都疼。

    葛蔚藍從來不覺得自己是什麽嬌氣的人，但一直持續的疼痛，實在太過折磨人。

    “我看看。”秦森鬆開她上身，想湊近檢查雙腿。

    葛蔚藍卻反手抱住他的腰腹，讓他很難做出其它動作，甚至是離開。

    她非常用力，宛如緊緊抱住一根救命稻草，然後在某個疼得令人發瘋的點，忽然抓起秦森的胳膊就是一口。

    “嘶！”

    秦森一個沒注意，被葛蔚藍咬個正著。

    仿佛是在宣泄她的痛楚，這力道幾乎可以把他咬下一塊肉！

    “鬆口！”秦森伸手推她。

    葛蔚藍乖乖鬆開了，不，她整個人都軟了下來。

    秦森把人扯出自己懷抱，低頭一看，已經失去了意識，濕漉漉的睫毛上還帶著淚珠。

    今晚發生的一切都太奇怪了，這會兒一回想起來，就從七裏香開始。

    好端端的，她家裏出了急事，居然要跑回花店一趟，拿什麽東西？

    “以後再收拾你。”秦森憤恨地捏捏她軟乎乎的臉頰，已經做好秋後算賬的打算。

    視線掃過她光溜溜的兩條腿，最後停在自己的胳膊上。

    深深的一個牙印，都流血了。

    這之後葛蔚藍再沒醒過來，秦森把地址發給鄭旭雨，不管她怎麽抗拒，他必須讓人來檢查一下。

    大約兩小時，鄭旭雨就風風火火的趕來了。

    淩晨本是做美夢的時候，催得那麽急，他隨叫隨到可不容易。

    “秦森大爺，你沒事吧？！”鄭旭雨進入房間，一眼就看到了秦森手臂上顯眼的牙印。

    震驚不已有沒有！

    “先去給她看看。”秦森把人拽到床邊。

    葛蔚藍雙目緊閉躺在那，跟睡著一樣。

    來得匆忙，鄭旭雨隻能帶上自己平日外出診治的家夥，給葛蔚藍初步檢查一番。

    他皺皺眉：“好像……沒問題啊？這樣看不出來的，要去醫院有儀器。”

    秦森手裏把玩著打火機，忍住抽煙的衝動，又道：“那你看看她的腿，她說腿疼。”

    鄭旭雨隻能用肉眼掃描一番，搖頭道：“為什麽不去醫院？”

    他又不是神仙，這樣能看出什麽，而且老中醫還講究望聞問切呢，人都暈了光說一句腿疼他能看出個啥啊……

    秦森沒有跟他說原因，啪的放下打火機：“算了，等她醒來再看。”

    “送去醫院吧，腿疼可是個好消息！她有知覺了！”鄭旭雨說著就興奮起來。

    他雖然沒有過問葛蔚藍的腿什麽症狀，但料想是無法治療，人才會不去就醫。

    現在狀態突變，未嚐不是個好事情。

    秦森沒搭腔，當然他也認為要送往醫院，但是剛才她哭著求他……

    略為煩躁的捏捏眉心，秦森把胳膊往前一伸：“左右沒事，把我這個處理一下。”

    鄭旭雨拎著醫藥箱過來，嘴裏嘖嘖有聲：“嘿，你不會強迫她了吧？這咬得可狠了。”

    這個點把他急哄哄的叫過來，還是在這種奇怪的地點。

    秦森冷冷的瞥他一眼：“我需要強迫？”

    鄭旭雨對他那語氣嗤了一聲：“做人還是別自信過度了，總有人不買你的帳……等等，你、你真的動心思了？”

    他夾著棉花給他消毒，眼睛裏滿是不可思議。

    秦森不置可否，抬眼回視他。

    鄭旭雨哈的笑出聲：“你也有這一天！方霖知道了估計感動哭了！”

    他時常打趣方霖這個老媽子助理，為了秦森這個臭脾氣犧牲掉多少私人約會時間。

    直到葛蔚藍出現，可把這個受苦受難的人解救出來了，至少最近一段時日，方霖下班後都是自由的。

    “弄完就回去睡覺，我隨時有可能叫你。”秦森實在受不了身邊人八卦的模樣。

    鄭旭雨低頭給他上藥，還不忘歎息抱怨：“我房間訂在你隔壁，隨傳隨到，再沒有比我更敬業的了好吧？”

    “謝了。”秦森難得的謝意。

    “我看不出蔚藍有什麽問題，安全起見還是建議帶去醫院，”鄭旭雨覺得沒事秦森不會這樣急忙叫他過來，想了想又道：“等她醒了再看也行……”

    “嗯。”秦森望著床上的身影若有所思。（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