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發生的事情逐漸在腦海裏清晰起來。

    可以確定！

    自己額頭上好像確實是被什麽東西咬了！

    凡千道心神不寧的摸了摸自己的脈搏——脈率有點快，跳的似乎有些無力。他學的中西醫臨床專業，對於把脈這個本事兒，他自認為學會了三成，目前已經能分得清三種情況：快慢、強弱、跳的是否規律。

    跳、說明還活著。

    跳的快而無力、說明……

    課本沒有帶，凡千道有點把不準自己的情況。

    他早上看了自己額頭的傷口，傷口很淺並且已經結了血痂，應該不可能鑽入了異種之類的怪物。對於身體這種乏力、精神不振的現象，他隻是擔心自己是不是中了什麽毒或者感染了什麽致病微生物啥的。

    越想越有可能，於是就站不住了。

    “嶽老師，我身體不舒服想去做個檢查，可以嗎？”

    帶教老師歪著頭嫌棄的看了他一眼，繼續麵無表情的給病人開方。

    凡千道看了一眼牆上的時鍾，已經十一點半了。

    要是做檢查就必須抓緊了，不然等下醫生都下班了。

    想想還是覺得身體比較要緊，於是也不等老師同意，一咬牙直接開門走了出去。

    ‘吊！’

    剩下那位兄弟一臉目瞪口呆的在心裏給凡千道豎了個大拇指。

    ……

    越是學醫的，對於自己不知道的‘病症’就越擔心。

    趁著自己做為實習醫生的便利，凡千道分別找了感染科、神經科、內分泌科、精神科等等好幾位專家老師，幾位老專家對於他的症狀也是一籌莫展，果然就是讓他去做檢查，於是插針抽血……插針、插針、插針抽血……插針、插針抽血……

    咬著牙堅挺，一連被檢驗科的實習小護士插了六次，抽了三管血。

    無論如何，做全麵一點的檢查也更放心一些。

    他隻希望能檢查出來自己身體到底出了什麽問題。

    下午繼續‘站木樁’到四點多鍾，就在他多一分鍾也堅持不住的時候，一個小護士敲門進來，把檢查結果給他送來了——這就是插了他六次的那個妹子，他記得很清楚——妹子被凡千道看的怪不好意思的，遞給他檢查單一溜煙跑了。

    檢查結果是送來了，但是凡千道看著化驗單有點抓瞎。

    以他目前的專業水平來說，要是對照著書看，那自然能看懂個八、九不離十。但要是這麽拿著檢查單愣看，那是不可能完全弄明白的。

    所以……

    他舔著臉將單子交給了自己的帶教老師幫忙解讀。

    帶教老師估計是看他是真去做了檢查的份兒上，抽了個病人沒進來的空擋，利落的將三份兒化驗結果看完，然後眉頭就皺了起來。

    ‘這兔崽子！為了給自己找遲到的借口，愣是做了這麽多檢查，夠狠！但是這檢查結果全是正常的，我看你怎麽繼續裝！’

    想到這裏，帶教老師咳嗽一聲，一臉嚴肅的看著凡千道說道：

    “小凡啊，從檢查結果看起來都很正常，但檢查結果正常也不一定就說明你沒病。emmm……要不行你再去拍兩個片子吧，我跟做X光的小王、做B超的小張、做人流的小趙……這個就算了，嗯！反正都很熟。我給你寫個條，他們看我個麵子能給你多拍幾張。”

    哎呀老師！

    您真是太客氣了，您當我這是拍寫真呢？

    凡千道一臉靦腆地沒答應。

    我！

    擦！

    我抽了三管兒血都沒查出問題，您竟然還想忽悠我去拍片子！

    多大的仇多大的怨？！

    凡千道突然覺得那位精神科大黑框眼鏡女醫生的話反而更靠譜一點。

    ‘這位同學，你這個身體沒勁兒的情況……你和你女朋友和諧嗎？如果你女朋友有不滿意，我建議你先轉男科看看去吧。’

    女朋友？

    嗬嗬！

    女朋友還在外地實習呢！

    鬱悶！都特麽兩個月沒有正經見過麵了，誰知道現在和諧不和諧來著。

    不過，女朋友雖然不在身邊，但是咱有五姑娘啊……

    為了未來的性福，他覺得必須立刻、馬上試驗一下和諧度。

    看了一眼板著臉的帶教老師。

    凡千道覺得這種事還是不要說出來比較好，於是招呼也沒打，直接開門衝進了走廊盡頭的洗手間，試了試兩個五姑娘的反應……都挺和諧。

    莫名的鬆了口氣，看來暫時不用看男科了，不過回頭得找個時間去見見女朋友，必須來個真槍實彈的‘實驗’才能放心不是。

    興奮勁兒一過，凡千道感覺身體越來越沒力，精神也疲憊異常。

    於是，從廁所返回科室的路上他就想。

    竟然連三甲醫院的主任級‘白衣大天使’都鬧不清自己的身體出了什麽問題，難道不是中毒……而是中邪了麽？要不要找個‘天師’看看？他記得秋天的時候天橋下麵有個自比‘天師’的道士，號稱‘開光驅鬼，算命看風水’樣樣都拿手。

    他想請個假到天橋底下看看。

    “老師，我想請半天病假去找道士驅驅邪。”

    本來以為老師會通情達理的給個假。

    可是他想差了。

    嶽老師一聽他要請假，當時那臉就跟驢一樣。

    然後嶽老師語重心長的為凡千道解釋了一下為什麽臉會變成跟驢一樣——不對，是為什麽不給他假。

    “小凡啊，你看最近得流行感冒的病人這麽多，咱們大呼吸內科正是需要人手的時候！你說，你年輕輕氣色又紅潤，檢查也沒什麽問題，還請什麽病假？做為醫生，怎麽能相信那些裝神弄鬼的道士呢？——不準假，要麽去寫病曆要麽就站這兒好好學習！”

    別戳了，病曆本都被你戳壞了！

    我氣色紅潤。

    我這明明是氣得紅潤好吧？！

    滿心怨念的凡千道直接開門走人。他是真的著（hai）急（pa），哪還有心思跟帶教老師耍心機。甩門而去的凡千道連白大褂也沒有換，徑直出了醫院。

    至於還能不能回來接著實習——感覺自己都快死了，誰還有心思實習？

    看著凡千道瀟灑地離開，嶽老師氣色果然也紅潤了許多。

    剩下那位哥們兒目瞪口呆的豎起了大拇指。

    ‘真吊！’

    ……

    下午四點多的太陽明明很亮。

    但是空氣還是非常冷，好在風沒有上午那麽大了。

    凡千道剛走出醫院大門心裏就已經開始後悔，早知道這麽冷就該換了羽絨服再出來的。

    算了，還是抓緊時間找天師驅邪要緊。

    跑跑不就暖和了麽。

    打起精神勉強跑了兩百米，他發現自己又想差了。

    身上僅有的一點力氣也跑沒了。

    更冷了。

    現在他感覺腿跟帶了鐵鐐似的邁不動，兩眼一陣兒一陣兒發黑，身體無力隻想躺地上好好睡一覺。

    媽賣批！

    老子不會就這麽掛掉吧……

    他強自鎮定著環顧了一下四周，心想該找個什麽地方暈倒才不丟人？要不要找個別人看不到的地方？是先倒在地上擺好姿勢等著暈，還是站著暈了以後自然倒下更合適？

    有時候沒有經驗真的挺鬧心。

    正在他糾結的時候，一個牌子映入眼簾。

    ‘石峰市中西醫結合疑難雜症醫院’

    咦？

    這家臨街醫院是啥時候開起來的？

    疑難雜症？！

    這種地方貌似也挺適合我啊……

    凡千道硬撐著無力的身體，極力抬高腳裝作正常的步伐，踉蹌走進了疑難雜症醫院大門。

    大廳裏候診的人挺多。

    難道這麽多人都得了疑難雜症？

    麻蛋！

    要撐不住了哇！

    凡千道才進門五六米，身體再也堅持不住，軟倒在候診大廳。

    陷入昏睡前似乎看到一名可愛的小護士向自己跑了過來。

    哎呦！

    還不錯，這比候診可快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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