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同時愣了一下。

    “你先說。”

    “你先說……”

    毫無預料的，兩人再次同時撞在一起，夏桑低下頭笑了，秦崢眼底的冷凝也漸漸散去。

    “你還好嗎？”秦崢開口說道。

    “僥幸。”夏桑言簡意賅。

    秦崢眼眸微眯著，他看著身側的她，視線觸及到中間那空出的距離，心裏頭忽然就空落落的，像是被人挖走了一塊血肉。

    梗得痛。

    “你現在……是不是特別討厭我。”秦崢深深地埋下頭，低沉嘶啞的聲音緩緩地響起。

    空氣沉默。

    夏桑眸光閃爍不定，她若無其事的拍拍手，笑著扯開話題：“沒有。”

    “真的是沒有嗎？”秦崢忽然抬頭，眸光深沉隱約透出一分銳利和執著，

    “沒有。”

    夏桑心頭一顫，雖然不明白為什麽秦崢會這樣說，但她莫名的覺得此時的秦崢有些令人心酸。

    縱然秦崢曾嫌棄秦桑的癡傻，他是錯了，可是知錯能改，善莫大焉，並且秦崢也是真愛秦桑的，隻是被一時的幻象所迷惑。

    他的本質還是好的。

    空氣忽然又沉默了，秦崢收回目光，他雙手撐在椅背上，腦袋微微仰起，飄渺不定的視線看向遙遠的天際，那裏是火紅的天空，赤色的夕陽映在他淺棕色的眼眸裏，仿佛綻開了無數的絢爛焰火。

    “桑桑……你該恨我的。”一陣涼風吹來，讓他嘶啞的聲線似乎也暈染開顫抖的冷意。

    夏桑微微搖頭，反問：“我為何要恨你？秦父做的事情和你無關，如果你真的想要恨我，那我就不會活到今天。雖然我恨你當初的遺棄，可我這個人不是是非不分的。顧司宸說的話，請你不要放在心上。你和他都是為我，他會因為秦父的事情而遷怒我，可我不會。”

    秦崢眸光一暗。

    他說：“為什麽？”

    夏桑愣了一會，很快反應過來，他是在問為什麽她不會遷怒他嗎？

    夏桑倏地苦笑，他是想聽真話還是假話呢？

    “桑桑，為什麽？你不恨我，如果不是我的婦人之仁，你不會受傷。你為什麽不恨我……”秦崢的眼底染上熾熱，他執著的看著她，像是鐵心要在她的眼裏找到答案。

    他甚至小心翼翼的期盼著，她還有一絲別的情緒……

    “因為，你是我唯一的哥哥，你是世上唯一愛我的人。桑桑，可以恨任何人，但不能讓哥哥難過。我們都是孤兒，是哥哥給了我一個家，哥哥像我的家人一樣，桑桑怎麽會恨你？你和秦父是兩個人，你是你，他是他。你完全沒必要將他犯的錯，強加到自己的身上。我知道親情，對你的難能可貴。所以……”夏桑停頓片刻，她眸光灼灼，“哥哥，我真的不會恨你。”

    原諒她，她終究是說不出那樣狠毒無情的話，其實她大可以趁此機會和秦崢劃清界限，在秦崢千瘡百孔的心上狠狠地捅一刀，可她看見他眼底的頹廢和空洞，她竟有些不忍。

    其實。

    秦崢又做錯了什麽呢？

    他們誰都沒有錯，她不能這麽自私的讓秦崢一直痛苦，秦桑……最想要的是秦崢幸福啊。

    秦崢深愛秦桑，看見自己受傷，再加上顧司宸的刺激，秦崢已經是強弩之末了，她不願他難過悲傷，秦父做的孽和他又有什麽關係呢？

    秦崢還是那個清風朗月的大律師。（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