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度親密的距離讓夏桑的呼吸一窒，雙手不自覺的握緊。

    顧司宸似笑非笑，“怎麽不說話了？”

    夏桑微微掙脫了一下，“鬆手。”

    “半個月不見，你脾氣倒是比以前大了很多。”

    “彼此彼此。”

    夏桑毫不客氣的反駁他。

    她不知道顧司宸到底想做什麽，一會又冷漠疏離，高不可攀，一會又溫柔多情，實在太過多變，她已經琢磨不清楚他的心思。

    顧司宸輕笑。

    聲音像是從遙遠的山穀傳來，帶著一絲疲憊，卻依然帶著一絲初春的暖意。

    “我可以鬆手，不是想聽我彈琴嗎？在這坐著。”他鬆開手，指著自己身邊的位置。

    夏桑揉了揉手腕，“我沒說過我想聽。”

    顧司宸嘴角露出笑容，“他們說，女人都口是心非的。越是想要什麽，越是不會承認。”

    夏桑心底躥起一絲怒意，她惱怒顧司宸的多番戲弄，“口是心非？顧司宸我不是你，我沒有時間和你浪費。你是顧氏的四少爺，你有你的事情要做，我也有我的路要走。那次在醫院說的話，你就當我一時糊塗，不要介意，更不要……”

    她稍稍停頓，視線流轉在他麵龐，喑啞道：“更不要當真。”

    顧司宸嘴角依然掛著一絲微笑，他神色微動，黝黑的眼睛裏閃過很多夏桑看不懂的眼神。

    好半響，顧司宸開口說：“夏桑——”

    他伸手想要拉住她的手臂，夏桑下意識的退後一步一步，生生避開顧司宸的手。

    他的手僵硬地停在半空裏，涼薄蒼茫的夜色襲來，在他修長五指間留下一串微弱的光斑。

    夏桑眼圈微紅，她低下頭看著那隻寬厚溫暖的手，那雙手像是迷霧森林的一盞青燈，又像是拯救過萬千蜉蝣，帶著無數的希望。

    她斂去了眼裏的波光，竭盡全力的平複著心情，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不那麽的哽咽沙啞。

    “顧司宸，你是不是覺得……屢次戲弄我，就這麽有意思？在你眼裏，我是不是就是一條招之即來，揮之即去的寵物？”

    這一刻，宛如歲月也凝滯不前，空氣凝結成厚重的寒冰，連顧司宸的呼吸也隨著時間的流失而緩緩的加重，帶著難以承受的疼痛。

    寵物？

    時至今日，那些隔在兩人之間的輕紗被夏桑執意摧毀，連這最後的一塊遮羞布也毀於一旦，夏桑第一次和顧司宸挑明。

    對上夏桑淩厲的眼神，顧司宸麵色有些蒼白，他的身軀微微晃了晃，眼裏流露出一抹難以覺察的悲傷和淒涼，可他仍舊靜靜的看著夏桑。

    她背光而站，身後的燈光在空氣裏揮舞遊移，飄零的漫天雪花，如同一場盛大的蘆葦花雨，洋洋灑灑的飄來。

    她很想哭，但是卻倔強的咬著唇，淚水在眼眶裏打轉，終究沒有能落下來。

    這一瞬，顧司宸隻覺得胸口仿佛受到猛烈的一擊，他麵上血色盡失，聲音嘶啞。

    “如果……我說不是呢？”

    他的眼神帶著一絲忐忑，聲音也很輕柔，像是即將被洪流衝垮的日光。（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