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舊金山劇院嗎？和皇家歌劇院差太多了。”

    明天演出就要開始了。月白和夏洛克便著手對歌劇院進行調查，當然，歌劇院尚未開放期間，閑雜人等是禁止入內的，在夏洛克自報家門後，總算得到了一睹歌劇院真容的機會。

    穿過底樓的售票處，十分現代化的裝潢讓喜好古典的夏洛克有些不滿。大廳鋪著白色的瓷磚，天頂卻是和大廳格格不入的彩色玻璃，就像用文藝複興時期的建築改建成現代建築一樣，這整座歌劇院的風格都顯得十分怪異。

    “福爾摩斯小姐，如果您是來參觀歌劇院的話，那我們自然十分歡迎，但如果您是來調查歌劇院的幽靈的事情，那恕我們沒法提供什麽幫助了。”

    歌劇院的管理者，一個略顯肥胖的中年婦女，吉莉夫人，她帶著夏洛克和月白進入了舞台後方。

    “我也是英國人，夫人，”夏洛克在進入歌劇院的時候就摘下帽子，一直手抓著擺在胸口，“聽說有個天賦秉異的歌劇演員，我才特地從明帝國的‘休假’裏騰出時間，來這裏一睹其芳容。如果這對貴院造成了困擾，還請原諒。”

    “噢，您說的一定是克裏斯提娜吧，”吉莉夫人顯得有些擔憂，“她確實是天賦秉異的孩子，但是...歌劇院幽靈就是為她而來的。老實說，我很想為了這裏的安寧把她趕出去，卡爾洛塔肯定也會舉雙手讚同。但我並不舍得這麽一個好苗子。”

    吉莉夫人對演員們的衝突也隻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作為一名事業有成的女性，她無視了歌劇院的幽靈的威脅，把卡爾洛塔和克裏斯提娜推上舞台。

    “克裏斯提娜還年輕，”吉莉夫人忽然這麽說道，“哪怕她有什麽奇遇，她依然太年輕，半年前就讓她出演主角的話，難保卡爾洛塔不會做出更激烈的抗議行為。”

    “溫室裏的花總需要見風雨，夫人。”

    夏洛克觀察著舞台上的布景和位置，並不算雜亂的幕後實在很難想象哪裏能藏身。如果說這劇院修建的時候就建出了隱秘的通路，那知道這個秘密的人肯定不多。說不定，舞台工人是偶然間發現了密室，因此被選做犧牲者。

    “雖然很唐突，福爾摩斯小姐，今晚我們劇院有一場化裝舞會，如果您能光臨必能讓我等寒酸的宴會蓬蓽生輝。”吉莉夫人在此時發出了邀請。

    “哦？我的朋友也可以參加嗎？”夏洛克隨口說道。

    “當然，福爾摩斯小姐。”

    月白楞了一下，她拉扯著夏洛克的袖子，在她耳邊小聲說著：

    “我可沒有禮服，夏洛克，我從來沒參加過這種宴會。”

    “人總會有第一次，以後總會用得上的。”

    演出之前的化裝舞會...嗎？夏洛克歎息一聲，這確實是歌劇院的保留項目，在英國看歌劇的時候，前一晚上也會有官員和要員們的沙龍。放在平時也沒什麽，歌劇院的幽靈也已經有半年沒有出現了，吉莉夫人也放下了心吧。

    隻可惜，這場化裝舞會注定要染上血色。夏洛克沒有理由勸說吉莉夫人放棄這次舞會，更沒有證據證明幽靈還會出現。

    那麽，那位著名的女士呢？夏洛克眉頭一挑，能讓「歌劇院的幽靈」傾心的克裏斯提娜...

    如果她不來，這場化裝舞會就可以正常的進行...但願。

    詳細的遊覽了一遍歌劇院以後，夏洛克便向吉莉夫人告別，承諾自己晚上一定會到場，隨後與不安的月白離開了歌劇院。

    “有什麽發現嗎？”月白咬著大拇指的指甲，豈止是不安，她已經開始緊張了。

    “嗯，大概有一些，”夏洛克略微點著頭，“現在我肯定這間歌劇院的背後的事情，是迪奧一手造成的。她應該正考慮如何把你幹掉。”

    “啊？”

    “她肯定不會親自動手，既然你告訴了他們歌劇院的幽靈的事情，她肯定會考慮怎麽利用這件事。你還記得那三個找你麻煩的混混嗎？”

    夏洛克吐出一口煙圈。

    “那是...”

    “那是迪奧指使的。我不清楚迪奧這麽暴露自己意圖的理由...難不成她已經知道我會來了？”

    “等等，你說那是迪奧指使的？”

    “沒錯。”

    她拍了拍袖子旁的灰塵，憐憫的看著月白。

    “你覺得自己的能力很強嗎？”

    “呃...一般吧？”月白縮了縮脖子。

    “一般？”夏洛克歎了口氣，“你知道了迪奧這麽多事情，如果你對她有什麽惡意，她早就已經被你打入地獄了。孩子，你覺得對人類來說，最強大的東西是什麽？”

    還沒等月白回話，夏洛克就打了個響指，指著自己的腦袋。

    “是智慧，那麽，下一個問題，如果想要發揮自己的聰明才智，除了生存所需的東西以外，最需要的是什麽？是信息，是情報。明帝國有句古話，知己知彼，百戰不殆。你的能力稱之為「最強」也毫不為過，迪奧害怕你的能力，或者說...應為你表現出來的意誌和智慧，迪奧沒有把握讓你為她效勞。”

    “這...”

    月白不笨，不僅不笨，還有著一套自己的生存理念。麵對威脅的時候的從容和冷靜，不卑不吭的態度，這一切都決定了她不是那麽容易為誰效命的人。她和廖雪晴不一樣，更和雨如不一樣，用迪奧的話來說，月白比起她們，更像是「完整的人」。而這位手握強大的能力，卻什麽都沒做的人，和她不一樣，更和迪奧不一樣，她是未能成為繁星之一的人。

    沒能為誰照亮道路，也沒能閃閃發光。

    “你說過，你說服了她不殺你，對吧？”夏洛克歎了口氣，“那一刻，她已經把你列入‘敵人’名單了。而她之所以暴露自己的意圖，也就是叫來幾個小混混威脅你，正是想看看你麵對這種事件時的處理方法，這也是看你有沒有和她玩一場遊戲的資本。”

    結果？夏洛克不知道，至少月白直到現在也不知道迪奧的想法，明明知道迪奧那麽多事情卻還不去想迪奧的真意。

    “但是，我和她並沒有衝突啊？”月白看起來很是不理解，“她隻要威脅我為她服務，我也沒有任何應對的方法，說白了我隻有按她說的做而已。難道我對她有什麽威脅嗎？”

    “你真這麽想嗎？”

    夏洛克聳聳肩。她別過臉，一邊思索著一邊抽著煙。

    那是當然的，夏洛克敢肯定，自己一定壞了迪奧好事。如果夏洛克沒有正巧出現，那麽迪奧的計劃估計正有條不紊的進行著。迪奧一開始可能沒有滅口的打算，但是在夏洛克和月白接觸之後，迪奧肯定馬上做好了除掉她的準備。

    是因為自己的接觸，才讓迪奧改變了想法...

    她也沒法阻止即將發生的血案。

    沒法揭穿歌劇院背後的陰謀。

    對，這種感覺，正是迪奧擅長的風格，明明知道一切的真相，但卻什麽都做不了，這種無力感幾乎能摧毀人的意誌。

    更甚者，如果迪奧其實已經與獵人部取得聯係，這一切布置都隻是為她布置的...以迪奧惡劣的性子，她隻是想讓夏洛克體會這感覺的話...

    “那麽...所謂正義的使者，你準備怎麽做？”

    不知是誰的笑聲，傳入她耳中，那仿佛幻覺一般的聲音，讓夏洛克不由得捏緊拳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