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五章 把玉圭且比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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禹州,龍虎山
在陳墨不告而別的第二天,也不知是什麽原因,整個龍虎山的人都知道了陳墨的離開,至於是什麽原因,也沒人清楚,倒是那些個謠傳,眾說紛紜。有的說是唐沁一直不與陳墨同房,這位掌教夫君實在是耐不住寂寞,便下山偷腥去了;也有的說是這陳墨是朝廷派下來的探子,唯恐時間久了,身份暴露,就自己先偷偷的跑了。總之,一時之間,這掌教夫君偷跑一事成了整個龍虎山的談資。
也幸虧,沒幾天西邊兒的昆侖山便生出異象,憑著門中典籍的一些個記載,這些個龍虎山的弟子自然也是曉得究竟是生出了何事,便也是將那陳墨之事拋卻腦後,整日想著昆侖山的事情。那些個門中弟子雖說是修為淺薄,可也是想著能夠不勞而獲,天降機緣,修為一日千裏,好下山去仗劍天涯,順便在將自己的終身大事也一並解決了。正因如此,整個龍虎山的弟子對那西邊昆侖山所生出的異象興奮異常。心想著此番若是能進那昆侖山去,得了那仙家機緣,自己便在這龍虎山也能揚眉吐氣一番了!
隻是看到了這昆侖山異象之後,美夢還沒作上幾天,剛想著收拾一下行李,隻等著掌門下令,便是一塊兒動身前去昆侖尋那屬於自己的機緣時,朝廷的人便已經騎著快馬,來到山前,直言此來乃是當今聖上下得旨意,特地來此傳達。也沒等山前弟子進山詢問,便已是自顧自的進了山門,入了大殿,在那些個自詡為道門高徒,仙家弟子的龍虎山門中弟子看來,當真是十分無禮。雖說心中不滿,卻也是不敢拿別人怎樣,俗世裏,宰相門房那還是五品官呢!更何況這位還是替當今聖上傳話的,別說咱龍虎山本就沒落不堪,便是盛時,也不敢對人家怎樣的。
隻見那人在大殿之中待了沒一會兒便是出來離開了,倒是掌門和那幾位長老卻還在商討著事情。也不知聖上是下達了什麽旨意,竟然讓掌教他們商量了這麽長的時間。也有幾個膽子比較大的,對著那人打過招呼,尋思著問問當今聖上給這龍虎山下了什麽旨意,隻是那人連看都不曾看過一眼,徑直的出了山門,跨上快馬,揚長而去了。
也不知是哪個門中弟子眼尖,見著此番商討,不僅僅是那張釗長老不曾前來,便是連著之前一直替代張釗長老的王恒此番也隻是在殿外等著,不曾進去。見著如此,那弟子不禁開口向那王恒問道:“王恒師兄,你說此番那朝廷來人究竟是傳達了什麽旨意?”
那王恒素來待人友善,見著那名弟子詢問自己,雖說自己也不甚清楚,但想著這幾日的情況,心裏也是有了一些猜測,便開口說道:“若是我猜的不錯,怕是與那昆侖一事有關!”
這話語甫一落下,頓時便掀起一陣嘈雜,那些個弟子也是盡情的將自己的想象力發揮到了極致,不時的便有人提出一些猜測,接著便會引來一些讚成,當然也少不了一些反對的聲音中夾雜著謾罵。
“哼,王師弟前幾日每日去那後山,怎麽?還從那陳墨手裏學了些卜算之術?”便在那人群雜亂之際,一道聲音將那些個嘈雜壓下,對那王恒問道,再看那發問之人,正是那嶽長屏首徒朱圭。說來這朱圭自小便看著王恒不順眼了,也不知是因為什麽。再加上前幾日,那陳墨先行逃下山去,讓那嶽長屏不曾得手,雖不曾有著什麽證據,隻是想想便也是能猜出來,定是這王恒先行報信,將那陳墨放下山去的。也是因此,今日見著這王恒,朱圭的心裏更是厭惡,禁不住開口譏諷。
“哪裏?這也隻是我的一絲猜測罷了!”,麵對那朱圭的譏諷,王恒也並未惱怒。說來這王恒也是瞧不得朱圭的為人的,隻是都是同門,平日裏,低頭不見抬頭見的,自然還是要給他留幾分麵子的。也是如此,王恒隻是在此開口為自己解釋著說道。
“猜測?那不如請師弟再猜一猜,朝廷幹預我龍虎山前去昆侖一事,原因為何啊?”見著王恒那副模樣,朱圭心裏不禁是一陣惱怒,但麵上卻仍是那微笑著且不失一絲儒雅的表情,不由得再次開口發問,咄咄逼人。
四周的那些個龍虎山弟子自然也察覺出了這兩人之間的不對,在山上這些年來,也是聽說過那張釗長老與嶽長屏長老素來不合,今日看來,便是彼此的弟子也是相處不到一起的。察覺到兩人之間的火藥味,周圍的那些個龍虎山的弟子都是閉緊了嘴巴,直恐遭池魚之禍!
王恒縱然是修道多年,然少年心性,麵對著朱圭這三番兩次的逼問,雖說麵色仍是平靜非常,但眼中卻是精光湧動,邁開步子,來到那朱圭身前,低聲的說著,其聲音僅他們兩人所能聽見,“因為一人,我龍虎山被罰。至於那人是誰?以師兄的聰明,想必不用我說,也能夠猜到了。”
聽完那王恒所言,朱圭臉上的笑容也是漸漸凝滯,麵色也是變得鐵青,猙獰,雙眼死死地盯著王恒,凶光乍起!
見著朱圭如此表情,王恒卻是微微一笑,開口大聲地說道:“也不用我猜了,過了這麽久,掌教他們也應該出來了,師兄,你說是吧?”
朱圭此番卻是沒有再開口說話,還是似先前一般,麵色鐵青,隻是冷哼一聲,便別過頭去,不再理會王恒。
果然,正如那王恒所言,過了沒一會兒,唐沁便率先走出了大殿,先是開口說了幾聲安靜,待那些個門中弟子真正的安靜下來之後,唐沁便開口說道:“當今聖上,大齊威烈皇帝有命,此次昆侖開山,我龍虎山隻準許有一人前去,若有違背,屠滅滿門!”
話音剛落,下麵那些個弟子門中便是吵鬧成一片,直叫囂著那皇帝老兒不公,更有些個大膽的,出言咒罵著說,天子無道,大齊免不了二世而亡!也有些出頭的,便是直接站出來,衝那唐沁彎腰行過一禮之後,便開口詢問朝廷如此,是所為何事。
那唐沁見著有人詢問,也是不做隱瞞,便是開口大聲的說道:“那聖旨上說了,雖此時天下已定,然我龍虎山曾為那東夏護國大教,而今又收留東夏遺胄,恐有不臣之意,複辟之心,故下此旨意,以作警戒!”
底下那些個弟子們聽到了這些解釋,原本的嘈雜突然便安靜下來,隻是有個沒心眼兒的此時竟開口問道“什麽東夏遺胄,誰啊?”,接著便聽到他身旁的人小聲的說道“自然是朱圭師兄了!”。此話一出,原本這剛剛安靜下來的人群,此時又變得雜亂,隻是不像先前那般,這次更多的是三兩成群,小聲的在那議論,當然還有抱怨。抱怨著龍虎山不該做那東夏護國大教,不該收留那東夏遺胄,更有甚者竟是直言那遺胄怎麽不在當年就直接死了,還遺留到現在禍害他們!
聽著身周的那些個抱怨,甚至是咒罵,朱圭那鐵青的麵龐漸漸的變得黎黑。良久,也不知是想通了什麽,突然間,朱圭的臉色又恢複了平日裏的光彩,仍舊是麵帶微笑,似時下的春風一般,環顧著四周,吹撫在那些個咒罵他的人的麵龐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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