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心思難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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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是想到了什麽,慕槿眼神微頓了頓。她抬手往左邊臉上摸去,卻在觸碰到臉頰的時候驀然停住,又緩緩放下了手。
“多謝相爺。”慕槿有些猶豫,抬頭垂眸淡擰著眉頭道謝。
她隱隱覺得,有什麽地方不對勁了。不知這感覺從何而來,似乎就在今夜,他猜測出她身份的時候。
也不知道他這樣幫她遮掩有什麽條件,或者說有什麽好處。
雲盞側身,抬眼瞥向一臉凝重的慕槿,似是看清了她的想法,眼底露出一抹沉笑,夾雜著幾許魅惑,不急不緩地道:“有些事心照不宣便可,說出來了不就沒趣兒了?今後不論在何處,都得謹記好了,不該過問的不要多問,多思無益,引火自焚。”
慕槿會意,頷首默然。手裏的藥瓶被她攛緊,恰如一朵朵褶皺的枯花,煞了顏色。
很多事,不知道的為好。
知道多了,那地獄之下,黃泉路上,有的是冤魂亡靈,也不差她一個。
說得如此淺顯,她也不是愚笨人。
或許,現在待在這裏,於她來說,確實不失為一個安全之處。
堂堂天聖國相爺也不怕那些個麻煩,她又怎會怕?
雲盞抬手撣了撣袖,側目瞥她一眼,揉了揉眉心,拿開手,“寬衣吧。”
這會兒已經寅時,還能歇息上片刻。
慕槿看了眼外麵的天色,又瞧著他神色間幾不可查的倦色,心知今日一事,他也忙活了許久。又是案子又是拍賣打架的,這樣子估計隻能睡兩個時辰了。
想著做個相爺也著實不容易,權大勢大又如何,還不是總有累成狗的一天。比喻雖不恰當,但也八九不離十了。
當然,這些話慕槿隻在心裏默默地念,沒有說出來。說出來還得了。
她走上前,看著背對著她的褚玄色身影,淡黃色的火光映射下,他的薄黑色影子覆蓋住她的整個身軀,籠罩著她的頭頂,一片暗沉。
盡管他的身姿挺拔如修竹,依然比不得她嬌小瘦勁。
慕槿慢慢伸手,磨蹭著摸向他的腰間,觸碰到他貼身的光滑褚紋腰帶,手往慢慢前移。摒開其他思緒,低著頭三下五除二地替他解下,利落整理好外衫,掛在木架上。
掛衣間隙,手中拿著輕薄衣物遲疑了片刻。
慕槿擰著眉頭暗想,好端端地,一個男子給另一個男子寬衣,會不會奇怪了點兒?莫不是這雲盞忌女色?
不然為何內屋裏都不讓丫鬟進來,隻要男丁?她眉毛微挑,暗想沒準兒還真有可能。
雲盞此時已坐在床邊,隨手從床頭拿了一冊書翻閱起來。肩前垂下兩縷墨發,嫻靜如花般美好,一點兒也沒有平日語不驚人死不休的做派。
慕槿看了兩眼,便走過去為他取下挽發的墨玉簪,放在台案上。他正低頭認真地閱書,倒讓慕槿近身瞧著他更加仔細。
濃密的睫毛如蟬翼般微微撲朔,襯得眼睛更加幽深流光,專注的神情落在扉頁上,好似一盞燈塔璀璨流星。
可是,那眼皮之下的幽深眼眸卻在無人看得見的地方暗暗發神。目光沒有移動半分,有的隻是些許茫然和無措。
“你說,執念是什麽?”半響,他低吟出幾字,似是自言自語,自問不能自答。微暗的聲音透出幾絲不解與思索。
執念是什麽?
慕槿愣在原地,手裏捋著一撮頭發,似是沒想到他會突然問出這句話。問起這個,莫非他有執念?
也對,身在高處,寒涼人不知。若非沒有什麽可以支撐他的東西又怎能走到如今這地位。執念人人都有,不過是誰深誰更深罷了。
雲盞眉頭漸漸蹙了起來,抬頭目含奇怪地掃她一眼。片響,喟然歎道,“算了,你也不懂,不必說了。”
這意思就是他問錯了人,沒人能知曉他話裏的意思。
慕槿還沉浸在他方才的問話中,與之類似的話,曾經似乎有人問過。
“緣分是什麽?”
“不殺你,就是緣。”
這時候她腦海裏當即便蹦出這麽一句話。這句話,她記得是當初她對別人說過的,而且說得斬釘截鐵,一腔熱血。
至於是對誰說的,她到現在也還記得。
他說她不懂,難道他忘了今日她的所作所為嗎?這話倒讓她有些哭笑不得。
她不懂?
若她不懂,那她就不會出現在這裏了。
慕槿抬頭,兩眼清明地落在那張俊魅略邪的臉上,平靜坦然,淡淡道:“執念,恕折香拙見,可能是極與堅二字吧。如我今日這般,做出這些事,也可謂是執念。雖然有時候會傷人傷己,可也不得不去做。”
再者她的執念,不過是染上了恨意的執念而已。不達到目的,她就算是死,下了十八層地獄她大概也不會甘心的吧。
雲盞一手微微摩挲著手裏的書冊,幽涼的目光漸漸抬起,落向遠處,薄涼的唇微扯了扯似想要說什麽。卻也欲言又止。
慕槿見他不說話,也不多言。
放下手心裏的一縷墨發,她折身去案台旁點了炭爐,夾了一小塊炭進去。
又在褚色屏風前點了幾支安神熏香,放入精致鏤空銅爐中,卷起絲絲縷縷的香霧,細嗅隻覺緩神靜心。
“那一日,很慘痛吧?”
冰涼幾字傳來,帶了半分鬱結半分肯定,似乎是在感歎。明明低磁魅惑魄人的聲音此刻聽來卻覺有些抑挫。他的腦海裏,定然是在勾勒出那片景象。
慕槿拿在手裏的鑷子頓了頓,眼神漸漸凝結一股沉意,瞳孔裏流轉的都是薄薄的一層冰霜。她冷緩道:“血流成河,怨魂盤繞。”
又豈是一個慘字可以形容。
雲盞微抿著薄唇,長長的睫毛下流轉著黯淡流光,周身氣息漸漸沉抑,喉間微動,沉緩道:“東陵,還好麽?”
一句話似是用一位故人的口吻在緬懷同情著什麽東西,帶了幾分好奇,幾分疑惑。不經意間暴露了心思,卻讓人摸不著頭腦。
她要怎麽說?跟他說以前的東陵還是現在的東陵?不論何種,她都是無法回答他的。因為無從說起。
上次去東陵,也是一年前的事兒了。那時候她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去做,所以沒有打草驚蛇。不然,那些人又怎會逍遙到現在?
煙霧繚繞,寂靜無話。
良久,雲盞也沒再追問。似乎兩人都陷入了思索與回憶。又像是在猜測對方的心思,又或許是歎惋那場驚駭的政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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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懷疑,沒什麽關係……
?我在前麵等泥萌,入坑一起跳。滿滿的套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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