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區寒白默然,卻知道這是實情,本朝黨爭之烈,不死不休。
自從巴山派胡一達接掌大弟子之位後,兩湖行轅之中的巴山弟子便隻有羅白支一人了,這還是吳柄章數次派人來催之後才有這麽一人前來效力。而這些天,羅白支也更是打洋工,此時吳柄章自身難保,再也不能去壓迫一幫武林人物,這些武林人物,已然走得差不多了。
羅白支抱劍懶洋洋立於行轅門口。
門派之中,大師兄張帆出走,讓胡一達接任了大弟子,羅白支本是不服的,胡一達是什麽人,羅白支還不知道麽,做夢的時候,喊的都是“我不服”不服誰,大家都知道,那是不服大師兄,大師兄早就知道,卻一點兒也沒有難為胡一達,這胸襟氣度,比胡一達那個故作低調的小人高到不知道那裏去了,羅白支如是想到。
不過羅白支也懶得去管,大師兄要想搶回這位子,那還不是一句話的事。且看胡一達跳出什麽出來,而自己,正如大師兄所說的:“練好武功,天下那裏都去得。”就行了。
突然間,遠方兩裏外有大隊馬隊行進,且至少有一百人以上,還打著無數的旗子,趾高氣揚,架式還在吳柄章之上。
自己的內功還是不到家,若是大師兄在此,隻怕對方十裏之外都早已了然,記得自己有一次開大師兄的玩笑,說了一句,:“解雨非大師兄不嫁。”遠在另一個山頭打坐的大師兄竟在聽到了。這份耳力,遠過於現在的自己。
遠方的騎士們已然出現了。
一隊騎士出現,官氣十足,縱馬狂奔而來,那個架勢,隻恨不得天下所有都知道:“老子來了,快來接我。”
羅白支亦然懶得去管,將頭轉個方向,看天上的雲,自已依舊運轉自己的巴山內功,巴山的內功可以無論行走坐臥皆可練之,羅白支每天最愛做的事便是看著天上的雲練氣。一朵雲完全消散了,羅白支才會散去自己上一口氣,吸下一口氣。在巴山派中,眾人皆打坐練氣,隻有羅白支看雲練氣。
那隊人馬將馬拉住了,策馬立於吳柄章帳前,以往可是沒有人敢這麽做,以往都是來人恭恭敬敬等吳柄章。
有好戲。羅白支將頭轉過來看那一隊人馬。
不多時,吳柄章從帳中出來,此時不但來人沒有給吳柄章行禮,反過來吳柄章卻跪下了,這可是難得一見的場景。
帶頭之人從懷中拿出一黃色的布帛,念了起來。羅白支運起耳力,聽到什麽:“深負聖恩,即刻拿下……。”
然後一人將吳柄章的官帽揭下。兩個黑甲騎士上前,將吳柄章鎖了。
這是怎麽回事?
羅白支愣了一下,然後恍然大悟,原來吳柄章倒台了,真的倒台了。
不行,師父和那吳柄章的老婆不清不楚,聽說犯官的家人都充入教坊之中,若是師父喜歡的女人發配到了那種地方,自己這個當弟子的隻當沒有看見,那可是大大的不孝。自已悄悄將那吳夫人救了出來,師父嘴上不說,心裏隻怕是極為歡喜的,師父老人家到現在還沒有個人來陪,這吳夫人羅白支看到過幾次,長得那叫一個有氣質,抓去給師父暖床,也勝過抓進教坊裏是不是?
最好是吳柄章就這麽死了幹淨,那師父就可以名正言順了。
羅白支作此之想,臉上露出怪笑之色。
天上地下,我那裏都去得。
羅白支將身上的衛士服裝一脫,趁著混亂,向後去了。
一衛士上前對譚正坤道:“大人,後院走脫了吳柄章之妻。小的們尋了行轅之中,都未能發現那張清姿,去抓吳柄章家人的衛士給人打昏在地。”
譚正坤不陰不陽踱到跪在地上的吳柄章麵前道:“大人,何必為難小的們,小的們隻是為皇上辦差,這天下,夫人又能跑到那裏去,若是讓魔教妖人拿去了,那可糟糕了。”
吳柄章也不看譚正坤,道:“大人可曾聽過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來時各自飛這句話,想來吳某落難,來咬吳某一口的人還少麽?”
譚正坤一揮手,早有人將吳柄章帶下。譚正坤又對一邊的人道:“準備好了麽?”下首早有人道:“大人放心。早已做好準備了。”
羅白支身後扛著一大麻袋,健步如飛,口中喃喃:“好惡的婆娘,好惡的婆娘。差點兒咬我一口。”
原來吳夫人不肯跟著羅白支走,羅白支自然用上了強。吳夫人差一點咬羅白支一口。
沿途一農人扛著一釘耙對羅白支笑道:“小羅,又打了什麽山貨回來啦?且讓我等看一看。”
羅白支那敢讓別人看到裏麵的女人,當下對那農人道:“張大叔,隻是一些野豬肉而已,師父老是吃素,我等受不了啦,尋了一頭大豬,帶回山烤著吃。”
農人還要看,羅白支早已施展輕功,如煙一般向山上飛去。
且說羅白支一到山上,此時正是梁芳在主殿之上,此時巴山派又招了一群新的小弟子,梁芳正在為入門弟子講解入門內功心法。羅白支一頭闖入,口中大叫,:“梁師妹可見到師父了,有重大事情向師父上報。”梁芳不悅,道:“你且自己到後山自己看,師父在打坐。”羅白支笑了一聲道:“師父的桃花運道來啦,且看我羅大媒人保媒,無往無不利也。”梁芳還未明白過來,羅白支風似的刮走,巴山派中,羅白支更似一浪子,性格跳脫,想到什麽便去做什麽,這次不知又幹了什麽事。平時羅白支又愛背後與人取綽號,梁芳因為為人急躁,脾氣不好,到了近三十還沒有嫁出去,被羅白支背後稱為“空虛師太”蓋因梁芳見了人擺一幅冷臉,好似別人欠了她債一般,又沒有嫁出去,便成了師太了。
羅白支風似地到了後山指劍峰上,向斷石常在此地打坐,羅白支哈哈笑了一聲,叫道:“師父,小白送禮來啦,將後麵的吳夫人扛起,直向正在打坐的向斷石躍去。”
向斷石看到地上的昏迷的吳夫人,又看到興高采烈的羅白支,歎道:“這是什麽徒弟啊,你是不是覺得你做了好事。”
羅白支最高興的是再不用去那什麽兩湖行轅了,自己狂奔上百裏,饒是自己內力有了大的長進,也累得不行。
“是不是看一看師父和老情人相會是一個什麽樣子?”
這個念頭一冒出來,就像心裏生了火,再也熄不了。
八卦是羅白支的最愛。這山上那個弟子和那個弟子對上了眼,那個弟子枕頭底下有**,沒有誰能比羅白支更清楚。
羅白支想一想平時莊重的向斷石和傳說中的老情人抱在一起,那是多麽激動的事,夠自己傳上三天天夜。
羅白支的輕功在巴山中眾人中最好,於是羅白支行動了。
山風從那邊吹來,逆風來的正是時候,羅白支像一支壁虎樣伏在山岩上。
風也讓那邊的話語聲不清楚,師父武功太高,自己不敢再近了,再近了聽那便讓師父給發現了。
嗯,先是女人哭,這個時候男人應上去哄,這好像正是謝易這小子傳授的經驗,顯然師父沒有什麽這個打算。
接下來,羅白支期待的兩人抱上一抱,親個嘴的場景硬是沒有發生。
羅白支等得銀急。兩人眼對眼,半天不說話,這是個什麽樣子。
羅白支手都酸了,這時,向斷石向這裏看了一眼。
不好,被發現了。
羅白支如是想。那一眼的內容分明是,“我發現你了。”
向斷石的聲音在自己的耳邊響起。:“小白,你到我這裏來一下。”
此時張帆與胡詩靈手拉手,蜀山多美景,張帆與胡詩靈這此時日到處遊玩,沿長江行走,兩人走得多是沒有人行的小路,幸得張帆武功高強,來打劫的成了來送銀子的,來吃人的被張帆做成了燒烤與胡詩靈吃了,張帆每日做得最多的便是指導胡詩靈武功。兩人輕鬆愜意。用張帆的說說:“人怎麽可以過得這麽舒服。”
這進張帆與胡詩靈兩人扮成一對小夫妻,兩人計劃到昆明去遊玩一番,好不容易張帆說服了胡詩靈,用自己的據說當年第一的地理知識來指導自己步行到昆明。
這一日,張帆拉著一匹馬,上麵自然坐著胡詩靈,這匹馬是一位山大王送來的,張帆有所不為,反做了那位山大王的生意。
兩人行在官道上,胡詩靈雖然是絕成姿容,但是為了不招人注意,便用一帽子將臉蓋住,兩人便似一對尋常的小夫妻。
一隊人馬,似是商隊什麽的,正走在兩人的身邊,這山高路遠,人們往往結隊而行,許多人在一起,自然是防著山大王,人多了難免要說起當今的趣事,聽著聽著,竟然有人說起了吳柄章之事。
“從吳狗官府中竟然搜出了五十萬兩白銀啊,五十萬兩啊,這麽多銀子,壓也壓死人了。”
“聽說吳狗官的妻室跑了,可是個大美人,不知道帶走了多少銀兩啊!”
“魔教長老裘敗天也被吳柄章這狗官放跑了,這狂魔當年不知道壞了多少姑娘清白啊。”
張帆走到胡詩靈身後,想了半天,終於下定了決心。
張帆道:“詩兒,出了大事,我們不去昆明了。我們去救吳柄章。”
。
羅白支獨自一人從指劍峰山頂下來,終於忍不住大笑起來。
原來傳說是真的,師父果然和那個吳柄章的女人有那麽一腿,還不是一般的一腿,現在終於讓自己證實了,哈哈哈,到時與眾師兄弟們又有的可以吹談的笑資了。
隻是背後議論師父,別人不敢,自已也不敢,但自己的這張嘴一定敢。要想忍住不說,對羅白支來說,那怎麽可能。
羅白支大笑中飛身下山,現在自己要盡快去尋到張帆,這正是向斷石交待於羅白支的。尋到張帆後命張帆救出吳柄章。現在吳柄章失勢,定然有生命危險。
羅白支笑道:“找什麽找,羅大爺親自去一次不得了,那些個兵大爺的身手給大爺提鞋也不配,大爺親自走一次,將那吳什麽章提拿來便是了。”
羅白支也不回去了,直接下山,梁芳正向山上而來,羅白支調笑道:“師太師姐,你今天要備兩個人的飯啊,不可以忘記啦。”山上向斷石練功時常由梁芳來送飯。梁芳還未答話,羅白支風似去了,口中猶然大叫道:“老樹又逢春,哈哈……”
山下官道中,吳柄章手上還戴著枷,關在車中,此時吳柄章頭上頭發亂草一般,身穿白衣,寒風中隻發抖,正一隊人正是千牛衛押送,帶隊的將官正是曾猛。
曾猛將一大衣披到吳柄章身上,道:“大人,天寒,且小心了。”吳柄章看了一眼曾猛道:“曾將軍,有勞了,如今吳某人罪人一個,用不了這麽客氣。”曾猛道:“若說大人通敵,曾猛第一個不信。”吳柄章道:“接替吳某的正是王思遠王大人罷。”曾猛低頭恨恨道:“正是這個草包。這幾日來整天隻是和地方官吃喝玩樂,昨天才暗自收了奢家送的十個美女入府中。”吳柄章輕笑道:“如此我所料不差,曾將軍不用擔心,隻怕這幾日就會找到那兩百萬白銀了。”曾猛道:“大人可不能玩笑了,吾等尋了幾年都沒找到,有可能的地方都尋個了編,影也沒有,怎麽可能在這幾日就可以尋到。”吳柄章笑道:“不止如此,隻怕等會兒有本官的魔教同黨來救人,到時是一關啊,且看吳某能不能挺過這一關了,若是過了一這關,這一盤才會活啊。”曾猛不解,正等著問吳柄章。吳柄章卻先道:“待會兒曾將軍一定要保護好自己。不可受了傷,隻怕有人要來。”曾猛道:“那是誰?”吳柄章道:“我們曾輕視的老對手。”
說完吳柄章看了一眼南方道:“就看他們來不來了。”
數十名魔教金衣殺手潛伏於路邊,這些殺手都是魔教中的精英,帶頭正是開膛手杜洛華。
今天屈振華對杜洛華道:“吳柄章是聖教潛入朝庭的重要人物,且不可有失,盡力救回來,若救不回來,殺了也行。”
屈長老特意交待,不可多殺人,一定要讓官兵看到是聖教人物救了吳柄章這聖教大功臣。
這些話杜洛華是絕對不信的。無數魔教人物死於吳柄章手上,他是聖教人物,打死杜洛華也不信。不過屈長老怎麽說自己便怎麽做便是了。
車隊近了,這一隊人隻有不到二十個人,一個回合,這些人都要死在突擊之下,不過屈長老下了不可以多殺命令,隻要救搶到吳柄章,那麽也不是什麽難事,以杜洛華的眼光,除去帶頭的將官武功還可以以處,其他人手,兩三個人便足夠了。
杜洛華也不多言,看到人近了,一揮手,二十名魔教教徒將十分惹眼的魔教聖使服都穿上了,上麵的五朵白蓮清楚的告訴別人這是魔教的五花教徒,然後全體躍出,向這一隊人馬衝殺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