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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觀濤道:“這一下子有大師兄的氣勢,就是沒有那個內勁,我讓你泄一泄火氣。”手中的劍引一個太極,劍氣都飛進了小湖裏,“轟”的一聲,將小湖中的魚轟了起來。\r
一邊的程立挺大叫道:“你們把魚都打出來啦。”原來這一下劍氣將一邊的小湖中汙泥都翻了出來。魚蝦落在一地。\r
張觀濤收劍道:“不打了不打了,再打下去就要將別人家的房子拆去啦。”一伸手,將武傳玉的劍奪了下來,輕飄飄不帶一點煙火氣。\r
這一下子,真是嚇了武傳玉一跳,心道:“這師叔武功之高,當真驚天地、泣鬼神,自己以為自己算得上江湖上一流高手,現在才知道,自己眼前這位常和自己拉家常的師叔,竟然有這般嚇人的武功。”\r
武傳玉連忙收手,心知自己這位老好人師叔也是高手中的高手,但高到那一個地步,自己就說不出來了,是到了自己師父的地步還是到了師伯的地步,自己看來出不出來。張觀濤將劍收好,道:“傳玉,你的劍法練的太多太雜,你不用練那麽多,選個十劍八劍就夠了,其實劍法就是來來去去那麽幾下子,基本的東西都是一樣的。”\r
武傳玉當下低頭應聲,心中想道:“張觀濤師叔還好說話,若是別的師叔,隻怕教訓一頓是少不了的。”\r
這時謝易之在柱後走了出來,連聲道:“嘿,大包,你也有兩下子,沒有想到你平常也深藏不露之人,我倒是小看了你。”\r
謝易身在柱子後麵,而眾人竟然沒有發覺,看到謝易出來,張觀濤陪笑道:“沒什麽、沒什麽,那裏比得上謝少你,隻是自己玩的而已。”\r
張觀濤在巴山派中被稱為張大包,正是他的混名,謝易呼將出來,大是不敬對方,隻是張觀濤聲也不生氣,反而有些低聲下氣的樣子。\r
武傳玉暗自記在心裏,心道:“師叔怎麽好似怕了謝師叔一般,等會兒去問一問程立挺方知是怎麽一回事。”\r
這時程立挺卻生起氣來,自己師父被人叫了混名,自己當徒弟的當然不好受,身下意識有放到劍柄上,想將劍抽出來。\r
謝易臉上帶著似笑非笑的表情看了一眼,又叫道:“張老包張老包,你徒弟生氣啦,哈哈哈,我都叫了十多年了,你都沒有生氣,你徒弟居然生氣啦。哈哈哈。”\r
程立挺正想將劍抽了出來,這時張觀濤卻到了程立挺麵前,手一按,程立挺的劍便抽不出來,張觀濤陪笑道:“謝大少何必與小孩子生氣,他人小,你也別放在心上。”\r
謝易笑道:“你一個放牛的教的徒弟,我又擔心什麽?\r
張觀濤低直抒己見道:“回去。”將程立挺連拖帶拉,往院子後麵拉了回去。\r
看到兩人走了,謝易笑道:“武師侄,你的武功很有進步嘛,也算得上可是擋上一麵了。”武傳玉不敢得罪這個師叔,這個師叔不知心裏在想些什麽,當下隻作恭敬道:“師侄隻是比別人多用一分笨功而已,當不得真的。”說罷,將劍收好,又低聲道:“師叔,師侄這便回去練內功了,不能再陪師叔了。”謝易揮手道:“走吧走吧。”\r
武傳玉連忙向後院長而去。此時武傳玉心頭不解,為何謝易對張觀濤如此刻薄。\r
武傳玉轉身入了後院之中,這時正看到程立挺從後門轉出來,臉上還有怒色,手緊握著劍柄,武傳玉一把將程立挺拉住道:“你想幹什麽?快跟我回去。”兩人一起擠進了武傳玉的房中。程立挺在房中轉來轉去,武傳玉道:“說一說,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情?”程立挺道:“你沒有聽到那謝易說的麽?還當我師父是他們家的下人,我師父早就不是他們家的下人了。那謝易卻抓著不放。現在手裏都還抓著我師父的當年小時的賣身契不放手。”\r
武傳玉聽罷大驚,道:“這中間到底是怎麽回事情?怎麽從來沒有人給我說過?”\r
程立挺道:“你想一想,在巴山派裏,除去當著向師祖的麵,謝易什麽時候稱我師父為師弟過?”\r
武傳玉仔細一想,確實是這樣,程立挺又道:“你知道我師父和謝易在沒有入巴山派之前,他們之間是什麽關係麽?”\r
武傳玉道:“我怎麽知道?”上巴山派不過才三年多一些,如何知道十多年前的事情。”程立挺道:“我是山下的窮小子,家裏有五個兄弟姐妹,兩年前我拚命衝上巴山派,想拜師學藝,誰都不收我,我連門都進不了,我爹就在後麵追來了,哭著要我回去,要我老老實實種地,種地養不活一家人啊,真的養活不了啊,當時你猜山下的地主是誰?就是那姓謝的老爹,謝大財主。”\r
武傳玉奇道:“這與你師父有什麽關係?我以前還是言家的下人呢,每天挨小姐一頓皮鞭子,過得比你苦多了?”\r
程立挺道:“十二年前,謝易上山拜師時,我師父正是謝易的仆童,他每次騎馬,都要踏在我師父肩上上馬,那次謝家老爺帶了一大堆財物上山,向師祖本不想收謝易為徒的,連著避了三次,第四次才讓謝老財抓個正著,謝老財奉上大比金銀,要求向師祖收謝家少爺謝易為徒。”\r
武傳玉道:“那最後是收了罷?”\r
程立挺道:“哼,謝老財名聲一向不怎麽好,怎麽會有這麽容易,向師祖被那謝老財纏得不耐煩了,說謝易不適於習武,還是讓謝易自己回去?謝大少當然氣哭了,將手裏的茶水往向師祖臉上扔,說什麽巴山派有什麽了不起,但是向師祖露一手,謝大少的茶水還沒有落在向師祖的臉上,向師祖吹了一口氣,這些水都變成冰啦,向師祖手一招,那些冰又落在向師祖的手中,向師祖露了這一手,這謝大少心裏羨慕得要死,你猜他最後怎麽著,他最後又跪在堂前,說向師祖不收他,他就不走,當時,還下著雪,我師父就是當時他身後一個仆童,在雪地裏給他撐著傘,就看著他這般做作,求著向師祖收他做徒弟。”\r
武傳玉也道:“我也聽說過山下的謝大財主,那謝大財主名聲極是不好,就是鄉下一個惡霸,向師祖不收他的兒子也是在常理之中。”\r
程立挺又道:“我師父家也是謝老財的佃農,師父從小生活苦,被賣給謝家作奴仆,後麵,向師祖看到謝大少實在想學,也沒有法子,隻得收了,但是向師祖說了一句話,讓謝易恨死我師父了,這十多年,謝大少一直拚命找師父的不痛快。”\r
武傳玉道:“那是什麽話?讓謝易師叔恨了師叔十多年。”\r
程立挺道:“向師祖說,你跪的這三天,站你身邊的這個童兒都比吃得苦多,這個童兒,將來的武學都會比你成就高。”\r
武傳玉“啊”了一聲,不再言語。\r
程立挺道:“後來,向師祖同時也要收我師父為徒,謝家父子拚命阻擋,說什麽這是他們家的奴才,要死要活得讓他們家說了算,說不什麽也不想讓我師父能學到上乘武學,一心想絕了我師父向上的路。”\r
武傳玉聽到此處,不由“啊”了一聲。\r
程立挺接著道:”向師祖大怒,一袖子把謝大少打出了大堂,隻說一了字。”\r
武傳玉連忙道:“卻是什麽字。”\r
程立挺道:“滾”\r
程立挺接著道:“後來謝大少極不甘心,隻得允許我師父也拜師,隻是他們將我師父的賣身契還握在手裏,自以為還可以挾製我師父。卻不知最後發生了一件事情。”\r
武傳玉道:“難道是謝家父子良心發現了?還了師叔自由身麽?”\r
程立挺道:“呸,怎麽可能,是四年多前吧,張帆大師伯那次受了傷,被丁原山打傷了,張帆師伯傷好以後,武功大進,脾氣也更剛正了,又一次見到那謝易欺負我師父,還說什麽賣身契約在他們手裏,我師父永遠是他們家的奴才,不能翻身,張帆大師伯一聽之下,拿著劍,衝下山,將謝老財家的狗豬雞羊全都殺了,謝老財害怕,謝大少於是找師伯比武,他怎麽可能是張帆大師伯那等神人的對人,你猜怎麽著?”\r
武傳玉道:“謝師叔輸了。”\r
程立挺道:“哼,豈隻是輸了,師伯將謝易倒吊起來,還翻出謝家所有的賣身契,田租帳本什麽的,當著眾人的麵,一把火都燒了。”\r
聽到此處,武傳玉忍不住高叫一聲:“好。”\r
程立挺麵上也有解氣的神色。\r
武傳玉又道:“難怪謝師叔如此恨張帆師伯,原來中間還有這件事情。”\r
程立挺恨聲道:“我不求別的,一定要練好自己的武功,一定要把這個謝大少打敗,我們也是人,這謝大少眼裏就沒有我們這些人,師父能忍下來,是因為師父的家人還有謝家的手上,我卻忍不下來。”\r
武傳玉道:”我沒有看到謝師叔出過手,不過我聽說,謝師叔是我們派中前五的高手,你要勝他,隻怕不易?”\r
程立挺道:“我不信,我師父也是派中的高手,我跟著師父學,一定能將武功練好。”\r
武傳玉道:“到底張觀濤師叔與謝師叔誰的武功高?他們比試過沒有。“\r
程立挺道:”我也問過師父,而且謝易也不止一次向師父挑戰,每次兩人隻能打個平手罷,不過向師祖說我師父武功高過謝易,我相信我師父定然不比謝易差。“\r
武傳玉道:”那為何謝師叔叫張師叔張大包呢?這又是為什麽?“\r
程立挺道:”當初,我師父被父母賣與謝家為奴,隻用了一個包子,是以叫謝易叫我師父為謝大包。“\r
武傳玉聽到此處,不由心寒,道:”我們巴山派,從向師祖收徒開始,就從沒有重視過門弟,你我都是寒門子弟,你是佃農,我是奴仆,好在遇到了師父,我等一定要報答師恩。“說到此處,不由心中發抖,感激胡一達。\r
程立挺道:”那是當然,我當年跪在巴山派門外,是師父路過收下了我,幾個師伯都說我資質一般,但我肯用笨功,不信修不成一身好武功。“\r
兩人說到此處,都覺得口幹舌燥,也沒有心情接著說下去了,又淡了一陣子武功,各身回房去睡了。\r
這一日,武傳玉與張觀濤等起了大早,一行人早早往雪楓樓而去,路上寧三白不住向老管家問諸如:”對方會不會有埋伏?對方的高手還有些什麽人?武功走的是什麽路數?”老管家道:”寧供奉放心,我們已然仔細查過,這次地點是雙方商談好的,時間是我們定下的。寧供奉隻管放心便是。”\r
那雪楓樓三層來高,此時早已讓言家包下了,這雪楓樓本是達官貴人人宴飲之地,隻是如今卻是雙方“講道理”的地方。\r
到了門口,一中年武者上前,正是言家的言方物,正是這一次言家的代表人物,後麵跟著言品華、言品方兩個後生子弟,身後還有一大群人,這一群人中,有雙方請來做公證人的數名武林人物,還有六扇門中公人,隻是因為官府也不想將事情鬧大,是以對這種江湖爭鬥人,雙方都會請上兩個公門中人以示對朝庭的尊重,這一行人上得第三屋樓中,一時間好不勢鬧。\r
言家的下人為眾人奉上茶水,謝易看到左邊第一首的坐位,也不與別人商議,自己一馬當先,便坐了下去,這本來是言方物的坐位,言方物見到此景,卻也沒有多說一些什麽?隻是轉身去招待來的賓客,來的公門中人,幾位公證之人皆坐於上首,武傳玉認得最前一人正是龍山本地的老武師馬三品,此人武功不行,但勝在好客,在本地有極大的產業,在江湖中人緣極好,後麵是一和尚,法號正明,是少林老一輩的人物,常常代少林寺出席各種事宜,後麵則是公門中的神鐵手王宇明,是公門中有名的硬手,後麵幾人武傳玉也不認識,想必是一些小官兒什麽的,本來應是少林的正明和尚坐在最上首,武林中少林寺正字輩的僧人那一個不是響當當的人物,隻是這正明和尚習慣於坐第二,眾人知道他的習慣,也不強求。\r
這時門處響了一聲梆子,有人大聲道:“齊老大來啦。”武傳玉從窗口一看,隻見一行人龍行虎步而來,當前一人,身著黑衣,身子幹瘦,虎視狼顧,後麵數十人,看步伐也都是高手,同行之中,竟然還有數個道士,看身上的道袍與身後背的長劍,竟然是武當派的道士,齊卓一是武當棄徒,與道士們從往過秘也不是什麽難事,隻是武當派為何將道觀中的道士派了出來,這便不可,要知齊卓一殺人放火幹的是殺人放火之勾當,武當派怎麽也不會明著支持齊卓一罷。\r
一行人上了樓來,那齊卓一存心顯露武功,進三樓要開一扇門,本來有仆役開門,齊卓一不等仆役動手,運功一震,那門“轟”一聲自己打開了,齊卓一一行人進行門來,直往西首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