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莊周夢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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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梓是被巨大的水聲吵醒的,她發現自己躺在河邊的一塊大石上,腳下河水奔騰,濺起的水花掀起一陣鋪麵的涼意,如此真實的夢境真是難得,桑梓心想。
“娘子,你醒來了!”一個清脆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桑梓聽到聲音,不可思議的回頭,都說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她竟有如此恨嫁嗎?
一望無際的蘆葦蕩在風中發出瑟瑟的聲響,剛剛有人在說話?桑梓覺得自己有些恍惚。
“娘子,我在這裏。”聲音帶了一絲無奈。
桑梓低頭看去,一隻白嫩的小手輕輕地拉扯著她的裙角,她不可思議的看向小手的主人——一個粉雕玉琢的小童站在她的身邊,頭微微仰著,大大的眼睛裏是她震驚的倒影。
“你剛剛叫我什麽?娘?還是娘子?”桑梓覺得自己應該是聽錯了,她可是長在紅旗下三觀正直的跟楊柳一般的五好青年,她的夢境怎麽可能這麽猥瑣。
“我叫的就是娘子你啊,我們可是在天界眾仙麵前結過仙誓,在三生石上刻過婚書的!按這種方式締結的夫妻是注定要有三世情緣的,所以這輩子,下輩子,下下輩子,你都是我的娘子!”小童很認真的說到。
桑梓哈哈笑了起來:“你意思是我們舉辦了婚禮,還領了結婚證?這是什麽地方啊,你一個乳臭未幹的小毛孩還想占姐姐便宜!”
小童白嫩的臉蛋瞬間變得通紅,他無奈的撫了撫額頭,老氣橫秋的長歎一聲道:“罷了,我現在這樣子確實容易讓人誤會。我叫陌離,乃是仙界帝君,昨日與你成親的人就是我。”
“好啦好啦,我是你娘子。乖!”桑梓摸了摸小童的臉蛋不在意的嘀咕道:“一場夢而已,我有何必認真。”
“不是夢!”陌離斬釘截鐵的說到。
陌離看桑梓敷衍的樣子,明顯是不相信他的說法,他想了想,蹲下身從地上撿了一塊銳利的石片,挽起袖子,往幼嫩的胳膊上輕輕一劃,水藍色的液體冒了出來。
“你這是幹什麽?!”桑梓被陌離奇怪的動作嚇了一跳,她慌亂的喊道。
陌離伸出手臂在桑梓眼前晃了晃,然後放下袖子,不在意的說到:“證明給你看。”
桑梓覺得自己有些難以理解:“你劃破自己的手臂,就是為了證明我不是做夢?搞笑呢,就算證明也應該是我自己劃自己的。”
陌離瞥了桑梓一眼,淡淡的說到:“我們仙族的人也會做夢,一夢時間可能就會過去千年萬年,有時候連自己也分不清什麽是夢境,什麽是真實,這時我們就會弄傷自己,如果沒有流血,就證明身在夢中,然後從夢中醒來。”
桑梓拉過陌離的手臂,傷口還未凝固,藍色的血珠從白嫩的胳膊上汩汩的流了下來,分外的觸目驚心,桑梓喃喃道:“你流血了,所以證明你沒有做夢,你在真實的世界中,那我呢?莊周夢蝶,我是莊周,還是蝶?”
“你果然是異世之人。”陌離道。
“你都知道對不對,告訴我,怎麽回去?我要回家。”桑梓雙手握著陌離的肩頭,帶著哭腔喊道。
陌離輕輕搖了搖頭:“我隻知道會有異世之人來到這個世界,其他的一無所知。”
桑梓不信,她搖著陌離說:“怎麽可能,你們都知道我不是這裏的人,就應該送我回去啊!”
陌離無奈的說到:“我真的什麽都不知道,我們隻算到了異世之人的到來,你從哪裏來的,怎麽來的一概不知。至於送你回去,唉,就算整個仙族的力量加在一起也無能為力啊。”
聽了陌離的話,桑梓的神情變得木然,手臂無力的垂下來,噗通一聲跪在地上,尖銳的石頭刺破了她的膝蓋,鮮紅的血液在白色的裙擺上暈染開來,桑梓感受到了一陣鑽心的疼痛,低頭望去,淚水瞬間奪眶而出。她整個人無力的歪倒在地上,腦海中一片空白。
陌離看著失魂落魄的桑梓,沉默了片刻,走過去,伸手覆在她受傷的膝蓋上,一片白色的霧氣升起,桑梓的膝蓋完好如初。
膝蓋上的疼痛消失了,心髒處的撕扯卻越發的明顯起來,桑梓睜著大大的眼睛,隻是默默的流淚,提不起一絲力氣。
日升日落,桑梓躺了三天,水米不進,陌離就坐在一旁,安靜地陪了她三天。夜晚來臨的時候,寒意越發的明顯,陌離跟之前一樣,拉過桑梓的手,傳遞著微微的暖意。
“嗷 ̄”
跟之前的靜謐不一樣,遠處似乎有動物的聲音傳來,給這個沉寂世界帶來了一絲活力。
陌離耳朵一動,緊閉的雙眼猛地睜開,他走到桑梓身旁,略帶緊張的說到:“我們得趕緊離開這裏,我聽到狼的叫聲了。”
桑梓依然一動不動,似乎沒有聽到一般。陌離有些急了,大聲喊道:“我下凡之後莫名其妙成了這幅樣子,仙力盡失,再不跑就來不及了。”
“嗷 ̄ ̄ ̄”似乎是印證陌離的話一般,遠處此起彼伏的聲音越發的清晰起來。
桑梓隻覺得自己的人生擺滿了杯具,做個夢都能把自己做穿越了,來到這個莫名其妙的世界也就罷了,接下來還要被狼啃,不要,媽媽,救命!
聽著大河對岸越來越近的狼聲,桑梓心裏一哆嗦,掙紮著從地上爬起來,拉著陌離踉蹌著跑起來,雖然幾天不吃不喝不動,然而求生的本能爆發,桑梓拉著陌離越跑越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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