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心裏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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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每個角色的背景故事都被揭開。
啪啪啪假裝精神病逃避刑罰,被甄院長要挾,一直在幫後者洗錢。
森喵喵是個窮光蛋老男人,疑似甄院長的客戶。有個深愛但分開的妻子,假裝精神病進入醫院的原因,很可能和妻子有關。
周高冷的妹妹曾遭到別人謀害,送到甄院長這裏來做了手術,患上了情感障礙。他進入醫院調查甄院長的犯罪證據,替家人報仇。
景正常的真名是q,他是一名國際雇傭兵,為了竊取甄院長的研究成果來到這裏。竊沒竊到不清楚,反正成功混成了甄院長的心腹。他有一個冤家對頭,國際刑警k。
韓俊賢就是k,他追蹤q來到精神病院。由於懷疑景就是q卻沒有證據,他假裝有病,借機接近他。在這個過程中,他發現了甄院長的秘密。
林景是倒數第二個發言的,倒數第一個是偵探,但偵探在其他人發言的過程中,已經把自己的證據講得差不多了。
所以,林景說完有關其他人的證據後,就可以做出總結:“現在殺人動機有了,我和森是為了研究成果來的,我可能會為了滅口殺甄,森可能是為了錢殺甄;怕怕是為了擺脫威脅;周是仇殺。但是,韓這個人,從頭到尾都很模糊,他根本沒和甄院長扯上關係,就好像遊離在整件事情之外。”
韓鐸聞言,抬起頭直直地盯著林景。
林景權當沒看見,“我現在傾向於懷疑森和韓,因為他們兩人的故事很詭異。所以第二次搜證的時候,還是要繼續找動機。”
“除了動機之外,作案過程也很重要。現在我們連最要緊的一個迷都沒解開,那就是甄院長到底怎麽死的。他是死於割喉還是下毒?如果是割喉,案發時凶手人在告白現場,他怎麽完成整個布置?如果是下毒,他又是何時進去把毒下了的?”
韓鐸眯了眯眼,說:“根據第一輪大家描述的時間線,在告白事件前,隻有你進入過甄的房間。”
“沒錯,我是進去匯報工作的。不過,真的隻有我進過甄的房間嗎?”
“大家辦‘私事’的那段時間,到底是在哪裏?我提醒大家,隻有凶手能說謊哦。”林景說完,先看了蘇偵探一眼,然後仔細掃視所有人的表情。
蘇喻言立即領會了他的暗示,也趁機觀察其餘人的表情。
韓鐸看懂了他們這一眼的意思,心裏一動。
不知不覺間,蘇喻言已經和林景站在了同一立場。
“這是案發現場找到的錄音筆,應該是甄在用的。”林景繼續說,“它記錄了案發前一段時間,甄院長房間裏的聲音。很明顯,這個證據說明了究竟有誰出入過那裏。我覺得聽完之後,大家可以重新說一遍自己的時間線。”
結果錄音放完,大家一聽,謔,一個都沒跑。
模糊不清的時間線裏,所謂的“辦私事”,全都是去見甄院長了。
挨個交代完畢後,韓鐸問林景:“這段聲音是你用手機轉錄的?”
林景說:“轉錄會漏掉一些細節,這是用錄音筆自帶的藍牙功能發到手機上的。我發給大家,你們可以拿著反複聽。”
韓鐸點點頭,暫時消解了心中的疑問。
證據分享環節結束,偵探投出第一票,眾人便進入了第二輪搜證。
第二輪搜證和分析是同時進行的,搜完之後也就可以投票了。是人是鬼,大家都在這個環節見真章。
蘇喻言扛著一根不知從哪摸來的棒球棍,笑吟吟地站著門口,“站住,打劫!哦不……搜身!”
林景乖乖站好,被搜出一副耳機,上麵貼個小標簽寫著無線電,他辯解道:“這是我和黑市組織聯絡的工具,表明我身份是雇傭兵。你看上頭還有我們組織的標誌。”
... 大家覺得沒什麽問題,放他過去了。
輪到水森,他被搜出了口袋裏的照片。
周泓樂一見到照片就張大了嘴,一副很震撼的樣子。蘇喻言探頭去看,半天說不出話來。
韓鐸問林景:“他們搜出了什麽,你不好奇嗎?”
林景笑笑,說:“是偵探的照片吧。”
蘇喻言驚訝地說:“你怎麽知道?”
林景說:“你們不覺得,這局遊戲裏偵探來的很奇怪嗎?以前的節目,偵探就算出現的再莫名其妙,也會有個理由,可是這一局,除了失憶之外我們對偵探一無所知。這說明,偵探身上還有故事等我們發掘。”
“我早就在想一個問題,她失憶出現在醫院附近,不可能是偶然,如果她早就是醫院裏的人,為什麽我們沒一個認識她?”
他看了看水森,“現在我知道了,並不是沒有認識她的人,而是那個人什麽都沒說。”
這時,早就進場的帕斯卡抱著一個盒子興奮地跑出來,“你們看我發現了什麽!小奶貓和禦姐蘇有一腿,她是他老婆!”
盒子裏放著一大疊照片、便簽紙,還有一份病曆。
蘇喻言拿出便簽紙,一張張地念道:“早上7:00服藥、日記在床頭櫃裏、重要證件在密碼箱裏、晚上睡前別忘了記錄這一天……這都什麽鬼。”
帕斯卡拿出那份病曆,隻見上麵寫著蘇的名字,“女,28歲,經診斷,確認患有蘇薩克氏症候群。”
林景一怔,“原來如此,你得了這個病。”
“這又是個什麽病?”大家看向林·小百科·景。
“失憶症。”林景簡單地說,“患病的人,最多擁有24小時的記憶,每天早上醒來,都會忘記前一天發生什麽。”
所有人都愣了,看了看林景,又難以置信地看向水森。
即便水森知道一切都是劇本,仍然忍不住動容,他苦笑著對蘇喻言說:“你忘記了,我帶你找甄院長,是來治病的。”
“我是甄的客戶,病人是你。但不是讓他摘走你的情緒,我想讓他把你的記憶找回來。我們耗光了財產,家徒四壁,可是你的病沒有一點起色。日複一日,我必須從早上起床開始,一遍遍地告訴你你是誰、我又是誰……但是我從來都沒有想過放棄。甄院長的網站,讓我看到了希望。”
“希望?”林景反問,“那又是怎麽演變成你要殺他的?”
水森避而不答,“誰說我要殺他?”
“你每天早上都要對蘇說她是誰,可是今天沒有。”韓鐸接過話,“你收起了你們親密的證據、貼給她的便簽,這說明你要去做一件事,在做成之前,你要隱瞞和她的關係,以免牽連到她。”
水森沉默片刻,痛快地說:“對,我的確有計劃殺他。甄院長的精神病生理療法裏,對記憶的研究是片空白,因為很少有相關病例。我以為他會給蘇治療,沒想到他把蘇秘密關在實驗室裏,當成了活體研究對象。”
“昨天晚上,我偶然得到機會,把蘇救出來了。所以今天我必須殺死甄院長,以免蘇再次陷入危險。”
“要進精神病院,可以裝的病有一萬種,你知道我為什麽要裝一隻貓嗎?”他看向蘇喻言,“因為你最喜歡貓。很多時候,你本能地不信任人類,卻願意跟一隻貓親近。”
蘇喻言仿佛被擊中了,她喃喃道:“我的台本裏,寫著一句話。”
“什麽話?”
“蘇偵探最喜歡的動物是貓,因為有一個人和貓很像。她想不起那個人的樣子,隻好把對他的愛轉移到貓身上。”
大家:……行吧,很感人,走程序還是直接哭?
結果蘇喻言下一句說:“對不起了,我第一票投的是你。”
...
水森:“……”我真的哭給你看哦!
韓鐸提醒道:“偵探,你想投誰就投誰,我們的目的是破案。”
“哦哦,對哦。”蘇喻言很快恢複狀態,“那別墨跡了,快搜證吧。”
*
林景在案發現場看來看去,對韓鐸說:“你幫我搬一搬這張床,我想看看床底下。”
韓鐸麵無表情地看著他,沒反應。
林景反應了有一秒,才恍然大悟,“嘖,腰不好的男人,靠不住。”
韓鐸:“……”
林景找其他人一起挪床,結果用力太過,一下子把整張床豎起來了。床板靠在窗戶上,枕頭被子塌了一地。
床下什麽都沒有,眾人搜完,也不打算把床複原,按林景的話說,“這是我們努力搜證的勞動成果。”
韓鐸看了看被床擋住的窗子,若有所思。
六個人暫時分成兩撥,一撥人去尚且動機不明的韓鐸房間搜,另一撥人在案發現場推理作案過程。
蘇喻言覺得林景思維縝密、知識儲備量大,是個推理小能手,便一直問他:“你覺得甄院長的死因是什麽?”
林景不動聲色地說:“我說實話,我傾向於喉嚨這一刀。”
“但從邏輯上來講,根本不可能。最後一個進入甄房間的是韓,他離開之後,錄音裏還有甄的聲音,活得好好的。然後告白事件就開始了,大家都在場。甄院長死在告白過程中,總不可能是失血過多死的,這一刀根本沒時間下。”蘇喻言不認同林景的看法。
她繼續說:“隻能是告白之後,大家鬧起來的那段時間,凶手趁機潛入甄的房間,快速抹一刀再出來。甄房間就在告白的那條走廊上,趁亂進出,完全可以不引起注意。”
“根據推理,甄院長在告白結束前就已經死了,但凶手唯一的下刀時間,是告白結束後。所以,死因不可能是割喉。”蘇喻言對自己的推理很滿意。
林景反問道:“他為什麽要多此一舉?有什麽好處嗎?”
“當然是為了製造假象,迷惑我們啊。你看你不就上當了?”蘇喻言詫異地看了他一眼,“怪哉,我覺得你推理挺厲害的,為什麽突然水平下降?”
林景隻是說:“找到凶器才是關鍵,死因究竟是什麽,證據會說明的。”
隻是,大家找了又找,根本找不到割喉的刀在哪裏,反而每個人的房間裏都發現了□□。
林景不信邪,遲疑道:“……萬一有什麽機關,什麽延時裝置之類的?我再找找。”
蘇偵探正打算召集大家,找韓鐸證據的那撥人突然風風火火地衝進來,“偵探,我們抓到韓犯規這個二五仔的證據了,他果然也是來報仇的!原來甄初戀是甄院長的女兒!她是被她親爹害死的!”
韓鐸異常輕鬆,甚至略帶嫌棄,“你們太慢了,再找不出來,我都要忍不住自己說了。”
甄初戀是甄院長的獨女,也是他的第一個實驗品。她本來是一個健康的正常人,被親生父親喪心病狂地誘導成了躁鬱症,後來更是因為病症自殺了。韓俊賢追蹤q來到醫院,卻無意間發現了真相,想給甄初戀報仇。
韓俊賢的作案動機浮出水麵。
蘇偵探帶領大家繼續討論死因。堅持否認毒殺的隻有林景一個,但不論怎麽找,他都找不到機關或者凶器。逐漸地,大家對他的懷疑越來越重。
甚至有人懷疑道:“不會是你下的毒吧?”
場外,導演滄桑地抹了把臉,“……媽的,這個兔崽子到底在玩什麽,就不能學學人家慫著當凶手嗎。韓犯規那個人設怎麽沒安排給林景?”
直男小哥遲疑道:“根據遊戲規則,凶手能做的最多就是說謊,不能偽造證據、藏匿證據之類的。林...景把凶器藏起來了,他的確犯規了,不能縱容他啊。”
“藏凶器,你哪隻眼睛看見他藏凶器了?”導演反問,“人家隻是想搜搜床底下,所以不得不把床抬起來,又一不小心擋住了凶器而已。”
“……”直男小哥說,“那現在怎麽辦?”
“總不能連作案手法都解不開,播出去是不是黑全體嘉賓的智商?”導演認命道,“造份屍檢報告送過去吧。媽的,逼導演給偵探開掛,他也是這節目頭一份兒了。”
於是,大家剛剛拍板認定毒殺,編導就給出了屍檢報告:甄院長所中的毒劑量太小,並不致死,致命傷為頸上的傷口。
而且凶器不是刀,是細線一類的東西。
眾人:……emmmm,有點尷尬。
大家麵麵相覷,得了,找吧,於是散開找線。
林景沒動,站在那裏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
韓鐸走過來,在他耳邊輕聲說:“真的很自然。”
林景抬頭看他,卻見他笑著補上後四個字:“……你的演技。”
“你懷疑我是凶手?”
韓鐸不回答,“我很好奇,你到底怎麽把《惡魔王子愛上我》演成那個樣子的,難道這世上還有故意在演技上藏拙的演員?”
“……”林景說,“你是不是覺得,這隻是個遊戲,可以由著性子玩,想投誰就投誰?”
“當然沒有,”韓鐸叫了他的全名,“案子的事情,我不開玩笑。”
“可你一直在針對我,從頭到尾沒懷疑過別人。這不是任性是什麽。”
“為什麽不能是自信?”
“那我不得不說了……誰給你的自信,讓你覺得自己一猜一個準,嗯?”
韓鐸笑了笑,“可能,是老天爺吧。”
“景,”帕斯卡這時走了過來,“那邊什麽都沒找到,你們怎麽樣了。”
林景收回目光,換了話題,“我在想,一根線要藏在哪裏才算隱蔽,才讓我們找了這麽久都沒找到。”
“你覺得是哪裏?”
“是在……很多很多的線裏。”
林景說完,上前去搬那張剛才被他們立起來的床,“來,搭把手。”
床被挪開後,露出後麵的窗戶和窗簾。
他把窗簾下擺撈上來,一排細細的白色流蘇擺在窗台上。
帕斯卡都驚了,“你覺得藏在流蘇裏?不可能吧,導演會有這麽喪心病狂嗎?”
“如果真有,那就不難找。流蘇是白色的,凶器是紅色的。”說完,林景從白流蘇裏拽出了一根暗紅的細線。
這是一根魚線,被凝固的血跡染色了。
帕斯卡吸了口氣,“你行,真有你的。”
林景趴在窗戶上往外看,探頭就能看到外側的牆壁。
後窗正對著韓俊賢之前表白的地方,牆壁上還固定著那條撒花瓣的鋼索。
“我好像知道案子是怎麽做的了。”林景幹脆從窗戶跳出去,讓帕斯卡拽住魚線一頭,另一頭繞過鋼索,來回打個死結,魚線就被係成了一個圈。
其他人聚集過來,好奇地看著他操作。
林景站在外麵,拉了拉鋼索,鋼索由上下兩個卡扣固定在牆上,中間可以被拉出來,與牆麵形成一個三角形。底下人拉動時,就給了鋼索一個拉力,上方的大鐵鍋隨之傾斜、灑下花瓣。
甄院長的橡膠屍體躺在躺椅上,他讓人把魚線套上屍體的脖子,在外拉動鋼索。躺椅下盤很重,紋絲不動,魚線卻隨著鋼索的拉動而後撤,逐漸箍筋了橡膠屍體的脖子。
“妥了,就是這樣。”林景說。
“人給了鋼索拉力,鋼索給了魚線拉力,魚線的力撕破甄院長的喉嚨。”...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尤其是親自拉過鋼索的周泓樂他們幾個,“這麽說,在撒花瓣的時候,甄院長被我們給勒……勒死……”
這個作案手法簡直太細思極恐了。真凶隻需要把魚線套上甄院長的脖子,真正殺人的任務,是別人替他完成的。
大家歡呼圍觀告白時,甚至不知道自己剛剛殺死了一個人。
林景推理完作案手法,聲望正隆,他趁機說道:“看來,凶手預謀已久,是故意利用告白事件作案的。他一定對整個場地的布置都很熟悉,才能完成這個機關。我有個問題想問問你,韓俊賢。”
他把矛頭對準了韓鐸,“你為什麽這麽認真、仔細、大費周折地策劃這場告白?難道是為了裝精神病裝的更像一點?”
其餘人“謔”了一聲,這麽一想可不是嘛,韓俊賢為什麽要玩這出告白?他並不是真的精神病人啊。
韓鐸也不辯解,“我承認,我想利用告白事件轉移注意力,趁機殺甄。但還沒來得及做,甄已經死了。”
“實際上,提前知道告白事件的每一個人,都能完成這個布置。大家都有嫌疑。”
隻有林景自稱自己不知道告白的事。
“我真的不知道,完全想象不到k會給我準備這麽大一個驚嚇。”林景自然地說,“所以,我不存在策劃這件事的能力。”
“就算你現在嫌疑最小。也不排除凶手說謊的可能。”帕斯卡皺眉道。這種某個人完全撇清嫌疑的情況,以前也不是沒發生過,所以他沒法判斷林景是不是在說謊。
林景想了想,說:“其實不算嫌疑最小,你們之前不是懷疑我下的毒嗎?沒錯……的確是我。”
“……”帕斯卡說,“你說什麽?”
“我就是給甄下毒的人,但因為一些意外,那個毒劑量用小了。所以我之前堅持認為死因是割喉,是為了撇清嫌疑。”
大家想了想林景之前的表現,恍然大悟,正因為毒是他下的,所以他才想找割喉的證據,否則,局麵會對他非常不利。
如果沒有屍檢報告,毒殺和割喉兩種死因並存,林景會成為嫌疑最大的人。有了屍檢報告,他的嫌疑才被洗清。
於是,“並不知道告白事件”、“承認下毒反而因此洗脫嫌疑”的林景,成了在場最清白的一個人。
*
導演眼睜睜地看著大家對林景由懷疑到歎服,由歎服到信賴。
他這才反應過來,林景藏凶器不是為了誤導大家,而是為了騙他的屍檢報告。
他先藏起凶器,讓大家以為死因是毒殺,然後引導眾人懷疑下毒的是他。他篤定節目組不會讓嘉賓連死因都搞錯,於是果然等來了一份屍檢報告。他借機承認下毒,於是他的嫌疑猶如找到一個宣泄口,盡數釋放了。
同時,他其實早知道韓在策劃告白,但是作為被告白的,完全可以不承認。告白事件是作案手法裏的重要一環,如果不知道,就沒有作案嫌疑。
當然有人懷疑他說謊,但這些懷疑都從“承認下毒”事件中抵消了:景正常想殺甄,他也付出行動了,但他沒殺成啊!
而真相是:毒是景正常下的,魚線也是他套的。下毒是為了讓甄昏迷,乖乖吃這招魚線套頭。
把一切都想清楚的導演:……
導演像一條鹹魚,躺平在折疊椅上。
同樣感到無語的還有韓鐸。
他早就猜出林景是凶手,但沒當回事。
畢竟隻是個遊戲,他覺得林景那樣的人,應該不會多麽認真。事實證明,是他想錯了。
謎題差不多都解開後,偵探開始找人做一對一審問,林景自告奮勇,第一個進入小黑屋。
韓鐸瞅了他一眼,突然也起了一股勁...兒,一頭紮進他的房間,繼續尋找證據。
時間還來得及,隻要找到林景的直接證據,還是有希望把他繩之以法的。
《名偵探》的每一個案子裏,都會出現一份直指凶手的關鍵證據,隻要找到它,基本就能鎖定凶手了。
一對一審問的小黑屋裏,林景落座,一雙手往桌子下麵扶了扶。
“直接說吧,你懷疑誰。”蘇偵探相當爽快。
林景說:“我剛才反複在聽那個錄音,你不覺得有點奇怪嗎?隻錄下了凶案開始之前的聲音,卻不錄案發過程的聲音。”
“要用魚線的方法作案,必須把人弄暈套上魚線。錄音裏最後一個進房間的是韓,但他出去後,甄還醒著,是有聲音的。凶手是在這之後作案的,可是錄音筆沒錄到。所以,是誰按停了錄音筆,還把它留在現場當證據?他為什麽要這麽做?”
“你怎麽想?”蘇喻言問。
“錄音裏最後的聲音是誰的,就是誰按停了錄音筆。”
“那不是甄院長嗎?”
“不,是甄院長或韓俊賢,但甄院長沒有理由這麽做,所以是韓俊賢。”
蘇喻言有點不懂。
林景解釋道:“你想想,錄音筆一直在甄房間裏,想要關掉它,必須先進入這個房間,那麽就會有開門關門的聲音。但錄音裏沒有,韓走後,甄嘀咕了幾句,錄音就關閉了。”
蘇喻言驚了,“所以,關錄音的人是本來就在房間裏的人。韓根本就沒走,他拿著錄音筆在門口晃了幾圈,錄了離開的聲音,又錄了甄院長的嘀咕表示他還活著,就把錄音筆關掉了。這簡直了……你什麽腦子啊林景,你也太厲害了!這是韓鐸的關鍵證據吧!”
不過,她又猶豫了一下,“萬一錄音筆可以遙控呢?”
林景把錄音筆的照片拿出來給她看,“這就是個最便宜的水貨,沒有遙控功能。如果劇情需要,會用標簽在上麵標注的。你說的可能性不是不存在,隻是很小。”
*
場外,導演又一口老血吐出來,摟著直男小哥的脖子殷勤囑咐,“道具該扣雞腿了,怎麽這麽不嚴謹!怎麽不用貴的錄音筆!”
直男小哥不自在地縮了縮脖子,心想繼導演、編導、製作人之後,節目組又要禿一批人了,人家道具也不容易啊。
這個叫林景的到底是什麽魔鬼啊!
林景又忽悠了幾句,離開時,蘇喻言已經被忽悠傻了,堅信這支錄音筆就是指向韓鐸的關鍵證據。
“所以韓就是最後一個進入甄房間的人,故意留下這份證據,表明他走時甄還清醒著。實際上應該是關掉錄音就把甄打暈了。”
林景讚許地點點頭,剩下的工作(忽悠),敬業的蘇偵探會替他完成的。
如果有完不成的,他也能通過別的方法知道,然後去查缺補漏。
韓鐸對發生的一切一無所知,他還在找林景的關鍵證據,已經把現場翻了個底朝天,然而就是找不到。
倒是找到其他有趣的東西,周泓樂幾人已經大呼小叫起來了,他卻提不起一點興致。
周泓樂一見林景出來,立即衝到他麵前,“偵探,你快出來,看我們找到了什麽!景正常他其實不正常啊!”
“他竟然是個雙重人格!!”
“林景,你快解釋,這到底怎麽回事!”
林景似無奈、似寵溺地笑了一下,“怎麽才找到這個。”
周泓樂:“……???你還很遺憾嗎?”
“反正也不怕告訴你們。”林景說,“甄發現了我偷資料的事,他想控製我,給我做手術,但他的手段無非是下藥打暈之類的,我畢竟是個國際雇傭兵了,這點手段威脅不到我。”
“可是他成功...了?你的雙重人格是被他弄出來的???”
“沒錯。我接觸多了生理精神病,都快忘了心理誘導也能產生精神病,所以他給我做心理暗示的時候,我一點察覺都沒有。”
林景說,“這麽一說也挺可笑的,甄院長研究生理精神病一輩子,最後靠心理誘導達成了目的。”
說到這裏,他看向韓鐸,“k先生,你在這件事裏功不可沒。知道甄給我做的心理暗示是什麽嗎?知道我分裂出的那個新人格是誰嗎?”
韓鐸猜到一個可能,不敢置信地後退了一步。
“對,就是甄初戀。”林景簡單地說。
其餘人的表情頓時呆滯了,“我的媽呀……”
“甄初戀是甄院長的女兒,他為了自己的研究,在她身上做實驗。女兒躁鬱症自殺後,甄並不是一點感覺都沒有,他很懷念她,這個時候,他發現了和甄初戀長得很像的我。”
大家點頭,長得很像這個設定一點沒毛病,畢竟甄初戀的微電影都是林景演的。
“他對我事無巨細地說甄初戀的事,再加上有個韓俊賢在旁邊,整天嘰嘰喳喳地說我就是甄初戀,”林景微笑著看向韓鐸,“甄院長的心理暗示、你的誘導,讓我放鬆警惕,被逮上了手術台,後來還被迫服藥。這個新人格,就徹底分裂出來了。她和甄初戀沒有一點區別,連臉都是甄初戀的臉。”
“後來,我偷聽到甄院長打算給我做變性,所以我必須殺了他,這才是我真正的殺人動機。”
“結果,下毒的時候另一個人格跑出來了,本來算好的劑量沒全加進去,所以沒毒死人。”最後這句話是林景現編的,不過,大家都信了。
所有人都驚呆了,細細一琢磨,這劇情也太特麽高能了,“老天鵝啊,你們這條cp線,是打算用臉過審???”
一開始以為是單向暗戀,結果還帶替身梗,後來替身竟然反撩,再後來倆人秒變死對頭,原來前麵一切都是假的,大家都是二五仔!
哪怕故事停在這裏,也是個相愛相殺小甜餅,沒毛病的。
結果畫風一變,替身被渣攻和白月光她爹聯手弄分裂了!騷破天的設定來了,分裂出的是特麽另一個白月光!!!
替身好不容易要報仇雪恨了,最後白月光突然出現,搞砸一切!
如果甄院長沒死,這個故事的結局就是:替身被完全改造成白月光,甄院長和韓俊賢聯手泯滅了他的人格。
這特麽是“替身”兩個字的登峰造極啊。蘇喻言簡直想對節目組拱手喊聲“失敬”。
所有人的故事,至此全部解鎖,兩條cp線,一條溫暖救贖風,一條暗黑驚悚風,這一期要是能播,點擊量登頂沒跑了。蘇喻言這麽想的時候,還不知道這期節目的高能不止於此。
一對一審問繼續進行,韓鐸找不到林景的關鍵證據,坐在那裏皺眉思索。
林景晃到他身邊,端坐著,微笑著,慈祥地看著他。
“……”韓鐸轉過身,眼不見心不煩。
林景真的笑了起來。出於尊重原則,他很少去逗弄別人,但偶爾逗一逗韓鐸,似乎格外有意思。
他坐了一會兒,戴上耳機,說:“我發現這個節目道具組真的良心,這些證據都能用,說聽歌就聽歌,一點不含糊。”
他戴著耳機,從櫃子裏翻出一個杯子、一點紅枸杞,用桌子上的膠囊咖啡機燒了熱水,端著一杯枸杞水溜達走了。
韓鐸看著他的耳機,突然跳了起來,他意識到什麽,又有些抓不住。
沒過多久,一對一審問結束,大家最後討論一波,就該投票了。
一對一的時候,蘇喻言問了韓鐸有關錄音筆的事,韓鐸當時滿腦子在想關鍵證據到底在哪,就隨便辯解了兩句。...
直到最終討論,他終於意識到,自己陷入了很危險的境地。所有人都開始懷疑他。
他看向林景,心裏癢得不行。
要論推理和搞事能力,他絕對不比林景差,但節目一開始他就猜到林景是凶手,後麵沒怎麽用心,□□作爆發的林景鑽了空子。
一步落後步步落後,敵人已經抄到窩裏了,他連人家的邊都沒摸到。
心裏癢啊。想知道關鍵證據到底在哪,想知道林景還做了什麽,想知道林景是怎麽坑他的,想知道林景為什麽對節目這麽認真,想知道林景……究竟是個怎樣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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