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你怎麽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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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由帶著一身鬱氣回到公司,腦子裏轉過不少如何報複林景的念頭。
最後, 他狠狠喝了一大口冰可樂, 終於抹著嘴冷靜下來。
威脅最有用的時候, 永遠是捏在手裏的時候,一旦甩出去, 就再也回不來了。
所以視頻不能隨便爆, 為一個一看就是爛片的小電影, 不值得。
許由自省, 他發現自從簽進嘉上, 隱隱邁入一線大門之後, 自己行事就總有些急躁。這樣不好,他起身出門, 決定去找江雲畫,降降火。
江雲畫坐在辦公室裏, 也煩躁得很。
韓鐸帶走韓沐風後, 賈家的事就那樣不明不白地結束了, 賈大成和江雲畫兩個人一頭霧水,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唯一知道內情的賈元勳,也答應了配合項一鳴的調查,沒有輕舉妄動。
江雲畫那天從一地狼藉中醒來, 隻看到自己人死了一屋子,卻沒看到一個敵人。幸好, 她用來控製賈大成的本命蠱還在, 賈大成還算聽她的話——隻要不是涉及兒子的事。
她一邊處理同族的後事, 一邊暗中查訪幕後黑手。至於賈家的財產,隻好放緩步調,徐徐圖之。
調查時自然繞不過賈元勳,畢竟他是這件事裏原本的受害人,最後非但沒受一點傷害,還在賈大成公布遺囑後,成了最大受益人。
調查賈元勳時,一個名字理所當然地擺在了她的眼前——林景。
江雲畫發現,當初幫賈元勳擺脫槍擊案和劫持案的人,就是林景。這件事之後,賈元勳直接把嘉映送給了他。後來在宴會上,更是全程和他形影不離,好像生怕丟了他就丟了小命似的。
她懷疑林景,然而調查結果顯示,不管從哪方麵看,他都隻是個普通人。
他或許是普通人中的佼佼者,心機和城府都頗為深沉,手腕相當不凡。但這更能說明,他不可能是玄門中人,因為玄學家麵對問題時,首先想到的解決方式絕對不是靠腦子、靠自己,而是靠占驗、法術、風水。
正在她拿不定注意時,許由敲門走了進來。她便問道:“聽說你以前也是星藤的,和林景關係怎麽樣?”
許由腳下一頓,心說怎麽到哪都擺脫不了林景?
他雖然歇了報複人的心思,還是忍不住添油加醋說了一番話,主要的中心思想是,林景對他如何羨慕嫉妒恨,如何背後使絆子。
說完,他繞過辦公桌,走到江雲畫身邊,附身捏了捏她的肩膀,以一種曖昧親密的姿勢與她調情。
江雲畫被服侍得很舒服,自然不介意滿足一下自己的新寵。正好,她也要借機試探林景,看他到底是不是玄門中人。
他對許由說:“你想對付他還不好辦?林景雖然洗白了其他醜聞,但演技差是擺在那裏的,隻要他一天還活躍在銀幕上,就一天擺脫不了這個最大的醜聞。”
許由說:“可他現在憑借一個高智商的人設,混得如日中天,演技差根本都不是黑點了,人粉絲自己都不介意。”
這就是最讓人鬱卒的地方了。
誰不知道林景演技差?但是知道又怎樣?吐槽一頓,照粉不誤。
粉圈奇觀依然存在著,林景的黑粉和真粉默契非凡,竟然喪心病狂地秀出了同樣的操作——一邊瘋狂跪舔蒸煮的騷操作,一邊瘋狂吐槽蒸煮的演技。
一模一樣的行徑,偏偏劃出涇渭分明的兩撥人。真粉一邊吐槽他演技,一邊堅稱自己是粉,黑粉一邊跪舔他智商,一邊堅稱自己是黑。
最常見的兩種言論是——
“233我們愛豆的確演技不好啦,沒覺得冒犯,因為他自己也放棄治療的樣子惹。但是他的閃光點在別的地方呀,是個渾身上下都洋溢著人格魅力的人呢。始於顏值、跪於智...商、忠於人格。如果多了解一點,會發現他是那種真正值得去粉的人呀。”
“首先客觀說一句臉精精的確有個好腦子,騷操作真的666,但是他除了智商和臉以外還剩什麽?當演員最重要的不是演技嗎?演技爛成那樣,不是智商能彌補的。我們黑粉放話在這兒了,歡迎隨時來打臉,最不怕的就是打臉。”
許由每次刷到這種言論,都覺得很崩潰。但是在當下娛樂圈的大環境裏,靠臉走紅的藝人那麽多,演技差已經是常態了,並不能靠這個把林景懟死。
麵對他的質疑,江雲畫隻是搖搖頭。她混跡娛樂圈這麽多年,從台前到幕後,更清楚這個圈子走向了多麽詭異的邪路。
“不可否認,林景是一個很有人格魅力的人,他的粉絲大部分都是靠這個吸來的。而且,經曆上次的輿論暴動後,林景成功把大部分黑粉和顏粉轉化成了真愛粉。”
“這些被人格魅力吸引的粉絲非常死忠,但仍然有辦法把他們打散,而且,有兩個辦法。”
“第一個辦法,是讓林景的人品出現瑕疵。但這個我們不考慮。”江雲畫尚且不知林景是不是那天的幕後人,和他沒仇,根本沒必要下狠手對付他。
“第二個辦法,是直接擊潰他的人格魅力,讓那些被他魅力吸引的粉絲,失望而去。”她繼續說著,“具體來說,就是……讓他膨脹。”
許由正感歎薑還是老的辣,他竟有些聽不明白,“這要怎麽操作?”
江雲畫從椅子上站起來,走到落地窗前,望著樓下的車水馬龍。
城市裏夜燈已起,星星點點的燈光打在窗上,玻璃窗清晰映出她如畫的容顏,仿佛那張美豔不可方物的臉上,瞬間落入萬千星子。但許由完全知道,這美麗的畫皮下,藏著一副怎樣的蛇蠍心腸。
“當初,為了讓輿論徹底熱起來,嘉映借名偵探和我錘我自己的事件,一個勁為他炒作、造勢。難道他們沒意識到,林景本質上還是個什麽作品都沒有的流量明星?難道他們不知道,炒作而來的熱度,有多麽假大空,有多虛嗎?”
“那場炒作直接導致焦宏文輸了官司,但也把林景架在一個被火炙烤的高空。才不配位,他被捧得太高了,高到……”
她伸手,輕輕托起,又猛地扣下,“高到隻要再捧一下,那虛假的聲勢便再也支撐不住,轟然潰散,讓他一頭栽下,遭受劇烈反噬。”
許由震驚地說:“捧殺?”
他剛想叫好,又猶豫了,“萬一……弄巧成拙,反而幫他走得更高呢?”
“不會的。”就算會也無所謂。
因為江雲畫的目的,根本不是幫許由對付林景,在確認林景的身份之前,她沒必要對付他。
她是要給林景設一個無解的局,一個不用玄學手段,就絕對走不下去的死路。
縱觀林景前事,解決問題靠的都是腦子。江雲畫人生近四十年,從來沒見過有了玄學手段,還堅持靠腦子的傻子。但她不敢肯定林景是不是這樣的傻子,所以她要把他的玄學手段逼出來。
她要給林景設這樣一個局——第一,從沒演技的硬話題入手,恁他有再高手腕也奈何不了;第二,如果他還想繼續混娛樂圈,就必須解決這一局,如果想解決這一局,就必須動用玄學手段;第三,她實力大跌,靈力損毀,不能直接對敵,隻能迂回設局。
如果林景用玄學解決了這一局,他有九成可能是那天的敵人。如果解決不了……是死是活就不關她事了。
*
江雲畫雖然有了大致計劃,但並不著急實施,她還需要做一個前期的鋪墊。
接下來的兩個月,《倒計時》劇組一直在進行籌備工作。影棚和設備早已經準備好,放在那裏每一天都是資金損失,但林景沒急著開拍...。
團隊裏大部分是半吊子,憑那種生澀的技術很難真正把電影拍好,所以他雇傭了圈裏最厲害的一撥人來帶他們。錄音、燈光、攝像、服化道……每個小組都進行了為期兩個月的培訓,需要培訓的內容不僅是專業知識,還有如何完成調度、如何高效率合作……等等。
劇組最後定下了四名導演,正導演是林景和張三,副導演是陳武安、以及這部電影的原導演王肅。王肅的專業其實是表演,他是一個二流電影學院的表演係教師,很會調教演員,但不太會拍戲。
選角工作是在頭一個月裏完成的,按照林景的想法,選出的演員基本是電影學院的新人。不過,蘇喻言他們答應來電影裏客串,也算稍微給演員名單加了點籌碼。
選角完成後,林景離開劇組一趟,去錄製了兩期《表演之旅》。
這兩期節目,是《表演之旅》第三季的最後兩期,他隻是過去露了個臉,簡單做個鋪墊。
等到電影的醫院戲拍攝完成,他的手術也恢複得差不多,可以出院的時候,《表演之旅》第四季也差不多開拍了。到時候一邊錄真人秀,一邊拍電影的其他部分,按照劇組的時間規劃,剛好趕在明年的金幕獎之前上映。
雖然林景對金幕獎不太信任,可是除他之外的所有人,都已經開始幻想到時如何包攬獎項了。
錄完兩期真人秀回來時,劇組的培訓工作還沒完成。
林景就是在這個時間進行手術的。
張三拎著一台攝像機,沉默著拍下了他手術的前前後後,拍他的活動,也拍他的精神狀態。這不是正式拍攝,隻是為了收集素材,找一找靈感。
他震驚地發現,鏡頭裏的林景,和劇本裏勾勒出的阿京,竟然產生了那麽高的重合。他們是如此相像,以至於這些畫麵稍作處理,就完全可以運用到電影裏。
林景手術前後,這部戲的所有演員,都陪在他身邊,看他的活動和狀態。這是劇組籌備的最後一項工作。
整個過程,給他們帶來了難以言喻的體驗。
這群演員年齡有大有小,大的基本是劇組自帶的病人,小的基本是還沒畢業的學生,全都是新人。
劇組開始籌備之前,他們對這部戲根本沒有信心。大齡演員隻想堅持拍完,完成自己的夢想,學生演員隻想抓住機會,積累一點經驗。
可是拿到劇本後,就像張三、陳武安、原導演王肅、原編劇和新來的兩名編劇一樣,這群演員同樣深深地震驚了。
他們沒想到,電影劇本還可以這麽寫,他們沒想到,一部電影還可以這麽拍。
然而震驚過後,更大的懷疑接踵而至——這麽難的電影,真的能拍成嗎?
太難了,都不用如何細想如何贅述,所有人看懂劇本的那一刻,都知道這部電影有多難拍。
第一道難關是劇本,翻越成功後,後麵還跟隨那麽多考驗。它考驗導演:如何銜接鏡頭、如何表達深意、如何安排笑點和細節?它考驗演員:如何將真實的辛酸裝入一幕幕荒誕的喜劇,讓人第一遍觀看時流暢自然,第二遍才從每一個神態動作中細思深意?它考驗燈光布景攝像道具:如何跟隨導演安排,做出最合理的調度?它更考驗後期製作:如何更精準地切換場景,如何安排流暢的轉換,如何通過剪輯將劇本的巧思、導演的表達發揮到極致?
和難度形成鮮明對比的,是整個劇組的半吊子水平——導演一個演員出身,一個隻會拍文藝片,副導演一個綜藝節目出身,一個表演教師出身,主角的演技到底怎樣沒人知道,演員全是一群新人,編劇名聲不顯,團隊經驗過少……
一想到那種難度,他們都恨不得立刻放棄算了。再精巧的構思,如果製造工藝拙劣,成品照樣是垃圾。每個人都害怕,這部戲拍到...最後的結局是,弄巧成拙。
但林景沒有放棄,整個前期籌備工作,無一不在告訴這群人,他絕對不會放棄。
找專家帶半吊子團隊,他讓大家看到了他的認真;拜訪每個病房,他讓大家看到了他的態度;公布自己的病情,讓演員和他一起體驗絕症病人的生活……他在帶領大家入戲。
不是演員,是整個劇組。他在一步一步地,帶領整個劇組入戲。
他在一點一點地做這部作品,這部幾乎不可能做好的作品。
這種安靜、綿長的籌備工作,竟然一點點喚醒了大家內心的熱血,竟然把某種年少時就不再有的中二勁頭喚了出來。所有人保持著既冷靜又亢奮的狀態,所有人都清晰感覺到——他們正在做夢,正在做一個想也不敢想的夢。
*
劇組開機沒幾天,一個意想不到的人上門探班了。
林景看到他,還有些驚訝,“你不去拍戲,跑我這兒刺探敵情?”
韓鐸非常委屈:“你生病的事怎麽不告訴我?要不是賈元勳說漏了嘴,是不是等你死的時候才讓我知道?”
林景說:“你咒我呢?我沒事,死不了。”
韓鐸實在不敢信他,他都從賈元勳那裏看過病曆了。
他不知道怎麽描述那種感覺,就是在看到的一瞬間,腦海中浮現林景的笑顏,心裏突然密密麻麻地疼。
越想越心疼,最後都疼慌了,非得翹掉拍攝,趕過來見人一麵不可。
見著的那一刻,更是五味雜陳。
第一眼,踏實了。
第二眼,他終於意識到,這是再也踏實不下來了。
“我才不信你呢。”他複雜地說。
林景覺得他委屈得像條小狗,還挺可愛的,遂摸摸他的狗頭,說:“行了,我剛做完手術,丁點事兒都沒有,馬上就病好了。謝謝你來看我啊,不過我還拍戲呢。”
“你幾點拍完,我等你啊。”
“不用,你快回去吧。”林景說,“你的戲不拍嗎?咱們改天再聊。”
“哦。”韓鐸也不說同意拒絕。
林景聽那邊一招呼,理了理病號服就走了。
韓鐸就一揣手,往下一蹲,跟個大街邊休息的農民工似的,杵在那兒不動了。他心說不就是等嗎,兩點三點我也等得起。
他來得低調,隻是偷偷給林景打了個電話叫他出來,也沒通知其他人。乃至於來來回回路過的,都沒發現,地上這根蘑菇竟是韓鐸。
沒等到兩三點,林景晚上七點就下戲了,導演開始招呼其他演員的戲。
他走到門口,發現韓鐸席地坐在那裏,揣手朝裏張望著。
“你真沒走?”他驚訝道。
“我說了等你啊。”韓鐸麻溜兒站起來,然後就是一聲,“哎呦喂!”
“……”林景說,“腿麻了?”
韓鐸委屈巴巴地點點頭,“你現在去哪啊。”
“我病房在樓上。”林景隻好歎口氣,去攙扶他,把他肩膀搭到自己肩上。
韓鐸不敢把全身都壓在他身上,但總是不由自主地和他貼近。
每當林景不動聲色地移開,他的身子就自動貼過去了,導致兩人的路越走越偏。
他小心地從頭發縫裏看林景的神情,準備隻要他一開口質問,就立刻撤身,說辭他都想好了,“不關我事,是我的腰它自己靠過去的!”
然而林景好似沒意識到這事,直到兩人都快撞到牆上了,他才無奈地說:“你是小孩子啊,走路這麽不穩當。”
於是韓鐸賴在他身上,上電梯、下電梯、進病房……林景一把把他摜在床上。
那一瞬間,韓鐸詭異地產生了一種和人開房,被人扔...上床的刺激感……呸呸呸,要扔也是他扔林景啊……啊呸!扔什麽扔!滿腦子黃色廢料!
林景坐下卸了妝,他本身就剛做完手術,膚色蒼白,臉上的妝不厚。
卸妝之後,又熟門熟路地賦上一片麵膜。
全程沒搭理韓鐸。
韓鐸從床上坐起來,又有了一種晚上臨睡前,老公坐看老婆洗漱梳妝的詭異既視感……
他站起來,繞到林景前麵,從鏡子裏看了看他的臉,伸手去撫他的麵膜。
他的手落在了林景臉上,後者不明所以地仰頭看他。韓鐸幹咳一聲,張開手指頭扯了扯林景腮幫子。
林景被扯咧了嘴,說:“裏按森莫?”
韓鐸大汗,“沒什麽沒什麽,你麵膜皺了。”
“我麵膜揍了又不四我臉揍了!裏撒手!”
韓鐸急忙撒手,隔著麵膜也看不出有沒有扯出紅印子,隻好拿掌心揉了揉那個地方。
火熱的手覆蓋上來,隔著一層麵膜,依然能感受到柔軟的掌心和明晰的骨節。林景心裏一顫,沒說話。
韓鐸揉了半天,才發現自己整個手掌都在對方臉上,他尷尬地補救道:“那什麽,你怎麽貼的麵膜,怎麽哪哪都有氣泡……”
等到氣泡擠無可擠,他才艱難地把手收回來,擦幹上麵的麵膜液。
林景默默地站起來,遠離他,坐到床上,說:“你到底是來幹嘛的?”
這話不說還好,一說,韓鐸又想起他的病,飛揚的心情驟然落了下來。
“今天賈元勳和老項見麵,我去了,問起你的電影,他不小心把你的病說漏了。”
林景剛想說你放心我絕對死不了,突然想起來,如果自己不死,死的就是韓鐸……他沉默了。
韓鐸還以為他不願意回答,頓時心裏跟針紮似的,急忙繞開這個話題,拿起手機說:“咳我們來合個影吧,倆劇組粉絲撕逼都快撕成瘋魔了,合個影安撫安撫他們。”
“撕逼?你確定?”林景說,“不是公認的星藤碾壓嘉映嗎?”
“……”韓鐸覺得自己邏輯都死光了,劃拉著熱搜沒話找話,“哎你看,你又上熱搜了。”
林景拿過手機,他的名字不靠前,排在十多位,“林景下頜骨”。
韓鐸點進去,念道:“林景的下頜骨真是人間瑰寶啊……這什麽鬼?這不是你們團隊買的熱搜吧?”
“不是。”林景說,“這幾個月從額頭到鼻子側臉下頜骨,已經上遍了,就差說我頭發絲也如此美麗脫俗了。”
“這樣。”韓鐸皺了皺眉,“是想把你炒糊啊,誰跟你這麽大仇?”
“不知道。無所謂。等他出招吧。”林景說,“我手術剛拆了線,心平氣和,懶得計較。”
“我去查。”韓鐸說完,又問,“你剛拆了線,就直接拍戲?這樣對身體不好。”
“也不是剛拆,疤都長好了。”林景在床上躺平,舒服地歎了口氣,“如果整天沒事做,我會閑死的。”
“能讓我看看你傷口嗎?”韓鐸猶豫了一下,說,“你現在活動量不小,很容易出事的。我有經驗,我給你看看。”
林景躺在床上,沒說話。
韓鐸坐在床側,遲疑好半天,才慢吞吞地伸出手,掀開他的上衣。
一條猙獰的蜈蚣,直接展現在韓鐸眼前,讓他心裏一顫。他是受過傷的人,知道那有多疼,更何況林景要忍受的不光是刀口痛,還有病痛。
他抬頭看了看,林景已經閉上眼睛,不知在想些什麽。他慢慢撫上疤痕旁邊的皮膚,輕輕給他捋了幾下。他知道剛長好的疤痕會痛癢難忍,這種手法能讓人舒服一些。
然而,按著按著,韓鐸心裏就有點變味……他對吃雞戰友暗...道一聲抱歉,草草收拾著滿腦子的黃色廢料……突然,他眼神下盯,整個人僵住。
林景本來正閉著眼睛胡思亂想,發現那隻手停了,他睜開眼,韓鐸正用一種一言難盡的目光,看著他的下半身。
林景:……???
他意識到發生了什麽,急忙坐起身來。
韓鐸:“…………”
林景:“…………”
韓鐸的眼睛裏,擺著一句震驚的質問:隻是按個摩而已,你怎麽就硬了???
林景氣得一巴掌蓋在他臉上。(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