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第四十隻小貓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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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景沒察覺, 仍舊在陽台上頭探頭探腦。看了一會兒後, 狐疑地喵了聲。
你怎麽養的這麽好?
才在你這兒放一天, 花苞都結出來了?
闞澤隻是笑, 仍舊提著水壺,並未告訴他, 那花苞, 其實是他催出來的。
畢竟,花對於所有的植物而言, 都有著非同尋常的重要意義呢。要不是受了刺激, 怎麽能飛快地冒出來。
家中看似安靜, 可事實上分盆這會兒正在衝著闞澤提要求。
“水多啦!”
闞澤把壺收回去, 它又開始嚷嚷。
“水少啦!”
分盆喋喋不休,“我覺得我的床上有隻蟲!”
這就是在說盆裏有蟲了。畢竟按照年齡算, 分盆這會兒正是十五六歲的青春歲月,和闞澤這種千年老草可截然不同,光是青春的活力都能折騰的人頭疼,很像是個叛逆期的孩子。闞澤不著痕跡看了它一眼,眼中暗含警告。
有蟲, 自己捉了。
......
分盆隻好勤勤懇懇拿根把蟲困住了, 給自己當了養分。
它喝水喝的咕嘟咕嘟, 司景湊近毛茸茸的腦袋聽了會兒, 心滿意足從上頭蹦下來。他跳到地毯上, 施施然伸了個懶腰。
又被男人抱過去, 親了親軟呼呼的耳朵。
司景一爪子拍在了他臉上。
這人。
都不上班的嗎?
是已經過氣了嗎?連工作都接不到了?
闞澤當然沒過氣, 這會兒等著他拍攝的可排著長隊呢,日程表塞得滿滿當當。可想著司景那時仿佛發病的反應,他又無法將人就這麽放在家中,總覺得不甚安心,想了想,他的額頭抵著貓崽子的額頭,低聲問:“要不要和我一起去?”
司景抬起眼,望了他一眼。
——那就去唄。
在家中閑著也是閑著,哥哥順道去指導指導你工作,好讓你更好地養我。
......呸。
說錯話了,誰用你養。
闞澤沒帶貓包,把貓崽子往自己外套中一塞,讓他扒著自己衣領探出頭,就這麽下了樓。樓下的助理和經紀人都在車裏等他,驟然見他這麽過來了,手裏的煙差點兒掉下去。
房淵道推了推眼鏡,“闞哥,帶它過去?”
他顯然不太讚同。
闞澤把毛屁股往上托了把,沉穩道:“嗯。”
被惹惱了的司景狠狠叼住脖頸上的一小塊肉,凶殘地吸了一口。
闞澤的人氣高,資源也相當不錯,車子停下來的地方,是市內效果最好的攝影棚,準備拍攝的也是國內五大一線男刊之一的特刊封麵。燈光、背景都已準備好,場地中工作人員來來往往,幾乎都要扭頭看司景幾眼。
司景癱在沙發上,正伸長了腦袋看房淵道手裏的手機。
房淵道這會兒在刷微博。看著看著,眉頭就是一跳。
他頓了頓,把屏幕上的那張圖片放大了。
前幾天司景因為休長假,被莫名其妙兜頭潑了一盆汙水,為了澄清,工作室放出了他的休息圖。休息圖倒是挺正常,隻是縮在被子裏的司景臉色實在不好看,白的像是一張紙,惹得無數媽媽粉在底下操碎了心。
“我們寶寶要好好照顧自己啊!”
“怎麽回事?發燒了嗎?看著好可憐噫嗚嗚噫!”
“媽媽的心好痛!heart 痛痛!”
一翻評論區,大部分人都在關心司景的身體狀況,之前的焦點成功被轉移。再加上一封義正言辭的律師函,粉絲立馬兜頭去撕造謠的公眾號了。
直到這裏,發展都還在房淵道...的預料之中。
一直到有許多意義不明的評論出現。
“你們看見左上角了嗎?”
“......我也......”
“那個,打擾了,抱歉,我也......”
“......”
“我好像搞到真的了啊。”
房淵道心裏一突突。
他飛快地把圖片放大了關注左上角,瞪著眼睛看了半天,終於看出來了點名堂——床頭櫃上露出了一半的表,還有匆忙脫下來的外套一角,恰巧就是闞澤那天出席活動穿戴的。要不是放大了幾倍,還真看不到,連工作室發出去時都不曾注意。
可在廣大網友這裏,顯然不存在看不到這種可能性。即使加了濾鏡,衣服顏色有些對不上,還是被他們翻出了對比圖,穩狠準地得出了這就是闞澤衣服的結論。無數cp粉掘地千丈還要找糖吃呢,更何況這會兒都不用掘地,就有正主親手把糖喂進他們嘴裏了,順著點進去一看,看景超話首頁簡直是普天同慶,氣氛就像是今天剛中了彩票似的,人人都抱著得了大獎的興奮。
“鑽石糖!鑽石糖!!”
“景寶這臉色這姿勢這躺在床上皺著眉頭的動作代表著什麽,我簡直不敢想啊啊啊啊啊啊!”
“哎嘿嘿,闞澤幹了什麽要脫衣服呢?哎嘿嘿......”
“樓上,幹了什麽這四個字簡直不能細想!我景寶又不叫什麽!嘻嘻,真香。”
......
司景拱起脊背,毛炸了。
這群人特麽什麽意思?
他看上去很像是被壓的料??
他氣的在椅子上轉了個圈,又扭過頭,房淵道正支著太陽穴退出去。如今這架勢,要是想要澄清,那才是把事情越鬧越大,不如冷處理,裝作沒看見算了。反正cp粉吃個糖,不至於傳的轟轟烈烈人盡皆知。
隻是看景這對cp的迅速壯大,著實出乎房淵道的意料。
倒也不怨吃瓜群眾。就司景在綜藝裏那一對上闞澤便紅撲撲的小臉蛋,都能讓雙方粉絲義無反顧衝著這個大坑跳下去。那小臉紅的,讓司景自己的粉絲都找不出什麽理由來解釋,幹瞪著眼看了半天,總不能說“我們司景有點兒怕公司領導”吧?
別搞笑了,當初司景毆打公司高層的新聞可現在還能搜索出來呢。那要是叫怕,世界上就沒有不怕的了。
司景粉絲翻來覆去思索許久,不得不捏著鼻子認下這個事實:他們家寶寶,可能真的暗戀闞澤。
畫個重點,還是單、相、思。
哎呦呦,小可憐。
也有大粉提出疑問,“那當時為什麽要懟闞澤家?”
司景吧的大吧主想了會兒,隨即手一揮,“可能是走喜歡他就要黑他的路線吧。”
這個邏輯詭異地說服了雙方粉絲,畢竟司景在某些方麵,的確與小學生有的一拚,要是沒經驗,喜歡這人就口硬心軟欺負他,也不是沒可能啊。
cp這種東西,說來其實挺奇妙,要是雙方人氣相差甚遠,又或是一方單方麵倒貼,那妥妥就是吸血的節奏;好在這倆人如今都正當紅,綜藝裏表現出來的親近也不是假的,再加上是同一個工作室,都是一家人,倒也不至於撕起來。
粉絲對於同性的cp往往都更加寬容,總比異性的真可能走到一塊結婚生子要好吧?
更何況看多了,還真的覺得有點配。
就在這種默許之下,看景的大旗轟轟烈烈插起來了。這才播出了幾期,星星之火就已經預備燎原了。
房淵道瞧著他們已經準備印喜帖,不由得一陣接一陣的頭痛。
他又刷新了下,卻看到另一條熱搜驟然間空降第一:
#陳...采采病故#
病故?
司景與他一同看到了這一條,一時間也忘了收斂,焦急地把爪子按在房淵道手臂上,踩了好幾下。經紀人這會兒也注意不到,忙把新聞點開,圖片中的人被罩上白布推上車,後頭跟著的是陳采采的經紀人,這會兒正在垂著頭哭。
白布下的人身形消瘦,瘦的好像隻剩下了一把骨頭。司景眯起橄欖青的貓眼,仔細地盯了那張圖好一會兒。
“真沒了。”
闞澤在拍攝間隙過來時,房淵道壓低了聲音。他不好讓其他人聽見,隻小聲道,“年紀也不大,沒聽說有什麽病,怎麽說沒就沒?”
他有自己的信息網,得知的比新聞上更詳細一些,“聽說死的可慘了,渾身上下都在出血,衣服都不能看——”
闞澤蹙起眉頭,也覺得有些蹊蹺。
陳采采養了古曼童。可那種小鬼,無法致人於死地。
他沉吟了會兒,低下頭,正對上司景睜得大大的眼睛。
怎麽回事?
闞澤俯下身,摸了摸他的頭。
“我查查。”男人輕聲道。
旁邊有女工作人員踩著高跟鞋請闞澤重新回去,一雙近十厘米的高跟鞋穿著也如履平地,走動相當自如。司景原本仍在椅子上癱著,卻忽然像是察覺了什麽,驟然起身。
房淵道奇怪道:“小花?”
司景這會兒也沒空計較他跟著闞澤喊了這個蠢名字,隻從椅子上跳下來,邁著四條肥短肥短的腿追了幾步。他在追那個女工作人員,可對方腿長,哪怕這會兒穿著高跟,也照舊一步抵他好幾步。
司景在地上躥了半天也沒追上,反而被來來往往的人看了好多眼,個個兒眼裏都滿含熱忱,寫滿了想擼。
房淵道不愛貓,也被萌的心肝顫,低頭去抱這個蹙著眉頭的小可愛,“餓了?”
司景沒吭聲,半晌後,才應付地喵了一聲。
那日追蹤陳采采時的異樣感又來了。
如今,司景終於知道這異樣感是什麽了——陳采采這樣穿慣了高跟的女明星,走路速度並不會特別慢,怎麽可能讓他輕輕鬆鬆便追上呢?
還是說,她原本就是在那裏等他過去的?
*
解決這問題,得親自上。
司景沒法把闞澤拉著。闞澤就是個普通人,摻和進這種妖妖鬼鬼之事,萬一要是攤上了什麽因果,那也是要遭天罰的。他趁著夜裏悄摸摸從床上爬起來,見沒把男人驚醒,便輕手輕腳開了門往外走。
可闞澤沒醒,二黑倒醒了,熱乎乎噴他一臉熱氣,興高采烈衝他搖尾巴。
“蠢狗。”司景壓低聲音,“我得出去,你在家裏。”
二黑聽不懂,咬了個飛盤過來,狗眼裏寫滿渴望。
這會兒可不是玩飛盤的時候。
司景把飛盤夾胳膊底下,怕扔了驚醒闞澤,猶豫了會兒,衝二黑招招手。
“過來。”
德國黑背這幾天已經跟他廝混熟了,一點也不擔心,毫無防備地上前去。被司景一牽韁繩,帶走了。
他在樓下開了自己的車,把二黑往後座上一塞,一腳油門去了妖怪酒館。
酒館這會兒仍舊是燈火通明。大半夜的,不少生活作息規律的妖已經去睡了,留下的都是夜貓子。貓頭鷹妖瞪著綠油油的眼站著,頭頂上還有個蝙蝠妖腳勾著台燈吊繩倒掛著,長長的頭發垂下來,活像是恐怖片。
司景熟門熟路去找狐狸精,卻意外發現了另一個熟人。
是白宏禮。
“恩人!”
瞧見他,白影帝猛地站起身來,衝他招手,“我猜你今天就會來!”
白宏禮打完招呼,又詫異...地低頭,“這是誰的狗?”
貓牽著條大狗,這畫麵怎麽這麽奇怪呢?
司景拍拍德國黑背,教育:“二黑,叫人,要有禮貌。”
二黑吸吸鼻子,聞了聞這個海鮮味兒的人,狐疑地開嗓子叫了聲。
司大佬在白宏禮對麵坐下了。
大胖鯉魚也是看了新聞來的,張口卻沒提這事,先問:“恩人身體怎麽樣?”
司景老臉一熱,說:“不錯。”
就是這兩天用的有點過,手磨的有點疼。
“父親本來說讓恩人來家中過天罰的,”白宏禮解釋,畢恭畢敬,“可那幾天都聯係不上您......”
司景想了想,發自內心道:“這就不用了。”
“為什麽?”白宏禮彬彬有禮,竭力推銷,“四月您可以來我家過天罰,我們肯定會把您照顧的妥妥帖帖的——”
貓中一霸說了真話。
“看見你們家人,我餓。”
萬一我半夜夢遊想吃個夜宵呢?
“......”
大胖鯉魚立馬把剩下的話都吞了下去,再也不提請他回家這茬了。
司景長歎了口氣。
“怎麽死的?”
白宏禮麵色嚴峻了些,低聲道:“這就是重點。”
“嗯?”
“不是正常的死法。”大胖鯉魚說,“恐怕和咱們,還有點關係。”
他說的咱們是妖。
司景蹙起眉,“不是她養的那東西?”
白宏禮說的肯定,“不是。”
他解釋:“我請了修鬼道的看了。”
他們都是妖,不修鬼道,自然也對這些不太了解;所知道的,不過是些粗淺的內容。司景手指一下下叩在桌麵上,半晌才忽的一笑,“怎麽,這又是個想嚐嚐天罰滋味的?”
說起天罰這兩字,白宏禮的表情便更難看了。他道:“她雖投機取巧,心思不正,可罪不至死。”
不知是什麽樣的妖,才敢冒天下之大不韙,頂著天罰也要將其滅口。
司景說:“我也是有天罰的。”
“那怎麽能一樣!”白宏禮瞪大了魚眼睛,“您——您這是為民除害!他們怎麽能和您比!”
他顯然相當推崇這個恩人,言語之中滿是敬慕,“您當年救了多少人?多少動物?要我說,恩德抵下來,您就不應該遭天罰這份罪!”
白宏禮義憤填膺,忽然想起了什麽,聲音小了點,用手遮著嘴,示意司景靠過來。
司大佬探過去頭,白宏禮在他耳畔悄摸摸說天道壞話,“這鬼天道不知變通,簡直是個死心眼。”
司景:“......你突然這麽小聲幹什麽?”
白宏禮依然壓低聲音,“父親之前聽說您還在遭天罰,氣的在家中破口大罵,罵了十幾分鍾不帶重樣的。”
司景:“然後?”
“然後,他就被雷劈了,”白宏禮說,很有點心酸,“他的鱗片現在還沒重新長齊......”
而且因為被雷劈了一遭,如今人形光溜溜,從上到下的毛都被燒幹淨了。沒頭發沒眉毛,放出來的腿白白嫩嫩,連根腿毛都沒有。
沒鱗的魚,司景下意識摸了摸肚子,感覺有點餓。
白影帝渾然不覺,依然在說,隱隱有些憂心:“這妖不怕天罰,之後可能仍會有動作。”
司景讚同。天罰實際上隻是折磨,殺更多的人,不過是受的苦輕與重的區別。可若是不在乎,自然也就沒了限製,這與人沒了法條約束類似,是種危險的自由。
司景想了想,沒將對方像是要找自己的這話說出來。
兩人粗粗聊了幾句,又與狐狸精...談了會兒,也沒能問出更多。狐狸精已經去聯係幾個大妖,預備著處理這事,司景與白宏禮出了酒館,站在門前,隨口禮貌性地問了問。
“你怎麽走?”
白宏禮拉了拉大衣領子,臉上忽然泛起一抹紅,幹咳了聲。
“我有人接。”
門口已經有青年靠在車上等。隱在黑暗裏,看不清他的臉,隻能看見其身材修長,比例優越,想來也不會差。
貓中一霸了然。
“那條小紅魚?”
不是說性別不對嗎?
“那能怎麽辦呢,”白影帝說,聲音幽幽,“那也是我未婚妻啊。”
而且穿女裝時,還能找回來點小時候的感覺。
這話,大胖鯉魚沒好意思往外講。
他向下跨了幾步,下了台階,被迎上來的青年拿外套罩住,幫他擋住初春還有些寒意的夜風。白宏禮被裹在外套裏,甕聲甕氣,“恩人,你怎麽走?要不要我送你回去?”
司景牽著二黑,剛要說自己是開車來的,卻忽然聽後頭傳來了聲音。
“他也有人接。”
司景:“......”
司景:“!”
他驟然回頭,手裏頭牽著的二黑人立而起,往那人身上撲。闞澤拍了拍狗頭,隻有嘴角掛著笑,眼睛裏頭卻一點笑意也沒有,掃了一眼貓崽子。
白宏禮也愣了,“......闞澤?”
闞澤拉開車門,紳士地比了個手勢。
“進吧,小花。”
司小花莫名有些心驚肉跳,拉緊狗繩,惴惴:“我開車了。”
他試圖負隅頑抗。
這看起來,怎麽好像是弓箭課程要再進一階的節奏?
闞澤也不慌,從裏頭搬出了一盆貓薄荷草,捧在手裏,幽幽看著司景。
“進來嗎?”
特麽!
手裏居然還有草質!
司景咽口唾沫,隻好聽話地坐進去。他挨著德國黑背,心裏頭跟長草了似的。
可真無恥啊。
這個老變-態。(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