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第六十三隻小貓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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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戲半途便變了味道。你一句情話我一句情話, 徹底脫離了軌道,硬生生在夜晚升起了一輪耀眼的大太陽。司景還真有些怕, 怕自己真拍這場戲時,滿腦子都是從他手腕上纏繞過去的莖條——他靠在闞澤身上, 喉嚨裏舒服的咕嚕聲連成了片, 有一下沒一下地甩著毛尾巴。

    閉著眼半睡半醒間, 卻聞見了熟悉的氣息。司景抽抽鼻子,睜開眼, “什麽味道?”

    闞澤把剛從箱子裏拿出的東西遞過來,圓滾滾的毛球咕嚕嚕一路滾到他麵前。司景拿手拍了拍,又狐疑地嗅了嗅。

    “我的——”

    “嗯,”闞澤說,“你掉的毛。”

    春季過了大半, 維生素補的又多,司景的脫毛症狀也好的差不多了。他蹭了那毛球兩下,往被子裏一鑽,沒一會兒, 奶茶色的圓腦袋從被褥的一角裏奮力鑽了出來, 開始在床上奔跑著踢球。

    倆枕頭當球門, 司景腿一邁, 沒碰著球, 差點兒把自己閃倒了。

    他氣洶洶雄赳赳喵了聲, 拿腦袋頂著滿床跑。

    球是用他自己掉的毛氈成的, 司景聞著也有親切感, 又咬又頂又蹬,玩的肚皮翻出來也不知道。闞澤看著,不動聲色伸手又掏出來個,也給放床上。

    短短的,粗粗的,底下還帶了連在一起小爪子。

    司景跑過來,拿肉墊蹬了蹬,有點兒茫然。

    ——這是什麽?

    柱子?

    這麽矮的嗎?

    他圍著繞了兩圈,打量了半天,還是沒分辨出這究竟氈的是什麽。注視了好一會兒,闞澤把這一團放置在他腿邊,含笑比了比。

    ......草!

    司大佬忽然醒悟了。

    這特麽氈的是他的腿!

    闞澤把這條好不容易氈出來的小短腿調轉了個方向,好給他全方位展示。底下的小梅花也被細細地戳了出來,染了點色,粉粉嫩嫩,相當逼真,甚至劃拉出了細細的尖銳的指甲的痕跡。司景看著,卻是背上的毛都炸了起來,一尾巴拍過去,把這條假腿給拍倒了。

    胡......胡說!

    他腿哪兒可能就這麽短?

    闞澤說:“不如躺下來比比。”

    司景抬起頭睨他一眼,隨即高冷地一路踢著球甩著尾巴走了,完全不想真躺下來比。

    有什麽好比的,他的腿肯定比這個長。

    闞澤也沒和他爭,隻拿出個鑰匙圈,把這條小短腿做了個鑰匙鏈串身上了。再去劇組時,袁方一眼就瞧見了,“那是什麽?......哦,司景他家那隻貓的腿吧?哈哈哈哈哈,長度一模一樣!做的可真像!”

    司景把盒飯撂那兒了,頓時沒了胃口。

    什麽眼神這都是?

    袁方還在興衝衝研究,“哎呀呀真像,這是氈出來的吧?怎麽氈出來的?連顏色也一模一樣,該不會是它假肢吧——哎,哎?”

    瞧見自家藝人忽然把臉扭向他,袁方有點懵,“怎麽?”

    司景肅著臉,一踹他椅子,把椅子底下帶滾輪的經紀人咕嚕嚕踹了好遠,一路滑到房間另一頭,“我想吃東大街上的燒餅。”

    袁方咽了口唾沫。

    “祖宗,東大街離這兒有兩三個小時車程啊,你湊活湊活吃吃盒飯不就行了?——成成成,燒餅燒餅.......”

    終究是抵不過司景的眼神,他認命地把鞋帶係緊,“我這是哪輩子的勞碌命呦。”

    他還沒出門,卻瞧見原本應該帶生活助理一同過來的房淵道獨自從外頭進來了。房淵道臉色並不算好看,進來關上門才說:“出了點事。”

    司景把脊背挺直了,休息室內的幾個人都望著他。

    “工...作室的車出了問題,”房淵道簡短解釋,“咱們有四個員工受了傷,現在還在醫院治療。”

    司景蹙蹙眉。

    “傷勢呢?”

    “還好,”房淵道說,“沒有生命危險。但是傷筋動骨的,也得暫時躺下休息段時間。”

    為了盡早進劇組,闞澤之前的工作都是堆積在一起完成的,工作量大,跟著的人也辛苦。趕來的那天下午剛剛結束了一個封麵拍攝,需要的生活用品都沒帶全,恰巧這兩天時間不是很忙,房淵道便讓準備進組的生活助理一同帶過來,把沒帶的東西都給補上。

    哪兒能想到半路還能出意外。

    忽然間出了這檔子事,房淵道心中極不痛快,又是後怕又是心驚。他已經調取檢查了監控幾遍,車庫和馬路的都來回看了許多次,但都沒辦法解釋工作人員的車輛刹車為何會突然失靈。要不是開車的小助理機靈,控製著方向盤一頭紮進綠化帶裏,恐怕就不是扭傷擦傷這麽簡單了。

    工作室人原本就沒有多餘的,這會兒一下子住院四個,來照顧司景的生活助理就沒了著落。房淵道說:“闞哥,恐怕得先找幾個人來幫忙。”

    闞澤點點頭。

    “住院的員工,也記得讓人多去照顧。護工請了?”

    “請了,”房淵道忙道,“和保險公司也聊過賠償事宜了,他們的醫藥費都從咱們賬目上扣,工資也會照發。補償在和家屬商量。”

    他處理事情麵麵俱到,闞澤也不再多問。倒是袁方隻是想想便覺著怕,問:“原因還沒查清楚?”

    房淵道麵色沉沉,搖了搖頭。

    袁方無聲歎了口氣。

    他們在娛樂圈裏,這圈子本來就亂,更何況工作室裏兩個藝人都正當紅,光是anti粉便足以讓人頭大。要是再有些居心不良的,隻怕更麻煩。

    房淵道動作很快,兩天後,新來的兩個生活助理便自個兒提著行李來劇組報道了。初來乍到,兩人還有些放不開,小聲詢問袁方:“袁哥,現在需要我們做什麽嗎?”

    司景這會兒正在拍戲,袁方目不轉睛盯著他,心內暗暗感歎自家藝人進步飛速,隨口道:“不用。就先在這兒看吧。”

    都是簽過了保密協議的,倒也不怕他們泄露什麽劇情。倆小助理往旁邊一站,就像倆木樁子,一動也不敢動。

    汪源喊:“卡!”

    一場結束,司景和女配角簡單說了兩句話,隨即幾把把寬大的古裝袖子卷起來,呼哧呼哧地小聲喘氣,小跑過來,急匆匆把袁方手裏頭的電風扇給接過去了。

    “熱熱熱,好熱,”他把衣服領口也扯開些,恨不能把小電風扇從衣襟塞進衣服裏,“熱死了......”

    這會兒已經是四月末。拍攝地點又靠南,氣溫基本維持在二十二三度。司景拍的古裝,裏裏外外戲服足足有五層,又是在不怎麽透氣的攝影棚裏,一場下來,額角全是亮晶晶的汗漬,又不敢動手擦,怕妝花了,隻好站在原地一個勁兒跺腳,催促袁方動作快點。

    袁方被他晃得眼花,往下按了把,“祖宗,你先安生點!”

    司景把腦袋垂下來,不動了。經紀人把他額頭的汗跡小心擦去,又拿著電風扇給他扇風,正忙碌,卻瞧見眼前有隻手遞過來了瓶擰開了瓶蓋兒的冰水,這會兒喝著正沁爽。新來的小助理說:“司哥,您喝水。”

    司景接過去,仰起脖子咕嘟咕嘟向下灌。他領口都扯開了,這會兒鎖骨也明顯,長而直,生的相當漂亮,按照網上的評判標準說,放下個勺子妥妥的沒問題。隻是脖子邊上還有點沒完全消退的紅痕,那小助理瞧著,自己臉先微微紅了紅,低下頭不說話。

    袁方在心裏點點頭,還算有眼力見。

    做司景的助理,別的可以慢慢學,但不...能亂說話、亂打聽。這倆人應當是被房淵道囑咐了不止一回,多餘的話一句也不說,對司景倒還挺上心,瞧見司景結束了,提前回去給人放洗澡水。等司景把房間門打開時,裏頭東西都被收拾過了,浴缸裏水放的也正正好,甚至還點了香薰,開了加濕器,,他微微怔了怔,抬起眼,才想起助理已經換了人。

    司景其實並不喜歡別人碰自己東西。想想這是對方職責,還是沒說什麽,隻是叫住人,問道:“你們叫什麽?”

    倆助理一個姓白,一個姓羅。司景把名字記下,揮揮手,“早點兒休息吧。”

    他剛剛卸了妝,這會兒臉上清清爽爽,半點化妝品塗抹的痕跡都沒,假發片一拆,整個人好像瞬間輕了兩斤,走路都帶著風。他從兩人身畔走過,徑直進了浴室,新來的助理關了門,司景往池子裏一躺,舒服的差點兒化出原形。

    四月的天時晴時陰,不知何時又下起了雨。小雨滴滴答答,聲音單調而催眠,司景靠在浴缸裏,不知道是什麽時候閉上的眼睛。

    他突兀地做了夢。

    分明是經曆過的事,卻像是換了視角。坐在車裏的不是當年把他扔在路邊的小姐,而是他自己。他瞧著那些人掀開簾子,衝著他滿懷惡意地笑起來,嘴角咧的很大,眼睛裏明晃晃映出了影子。

    耳邊聲音斷斷續續,全是淒厲的慘叫。

    “別!別靠近!”

    “離我遠點......離我遠點!”

    “我是陳家的小姐!”

    那些人聽不懂中文,手已經伸了進來,粗暴地把他往外拽。司景覺著自己幾乎要四分五裂,隻能下意識死死抓著什麽,瞧見拽不出,他們幹脆商量了下,開始一個個往裏進。

    司景的心頭突突全是怒火。他正準備動手,卻被溫熱的液體濺了滿頭。

    他抬起頭。麵前的男人倒下了,他看見了自己。

    ......

    這還是司景頭一回清楚地瞧見自己那時的模樣。他身上軍-裝是當初跟隨他的戰士給他的,顏色近乎變成了褐色,像是浸透了血,沉甸甸的。他沒帶帽子,額發下麵的一雙眼睛慢慢由人類的深棕色瞳孔,轉為了橄欖青的豎瞳,像是盯住了什麽的野獸。

    刀就在手裏,麵前的他自己淡漠地瞥了眼,隨即將它握得更緊。

    刺耳的尖叫仍在繼續。小姐並沒認出他,甚至根本沒注意到他的眼睛。她已經完全被恐慌唬住了頭腦,隻是毫無意義地高聲大叫,別的動作再也沒有了,渾身都在瑟瑟發抖。

    司景看著麵前的自己伸出隻手。心跳砰砰的,聲音很響,他分不出那是小姐的還是自己的。心髒瘋狂地跳動著,跳的完全亂了節奏。

    那手伸到了他麵前,卻突兀地斷了片。

    他被人從浴缸裏抱起來,闞澤襯衫袖子卷起,拿浴巾把他裹著,問:“怎麽在這兒都能睡著?”

    又摸摸他的頭發。

    “都炸了,”男人含笑道,“像小獅子。”

    司景對小獅子這種形容相當滿意,小聲哼哼兩聲,甩了甩腦袋。

    毛耳朵灌了水,濕噠噠蔫呼呼耷拉在頭頂上。闞澤怕他不舒服,拿棉簽一點點幫他蘸著裏頭的水,說:“很累?”

    “還行。”

    司景翻個身,像是滿不在乎地說:“今天導演誇我了。”

    闞澤外出拍攝廣告,一回來就從倆經紀人口中聽說了汪源極力讚揚司景的事,揉揉他毛乎乎的耳朵,裝作初次聽說,“真的?”

    司景趴在他腿上掰著手指頭數。

    “說我有天賦,有靈氣,而且還好學,特別聰明......”

    他很少在演戲方麵得到稱讚,最大的誇獎也不過“演的還能看”。這會兒把誇獎自己的話記得一清二...楚,挨個兒往外報,跟報菜名似的,說完後側過頭,眼睛亮晶晶望著闞澤,腦袋一昂。

    暗戳戳驕傲著求表揚的小模樣差點兒讓貓薄荷花都探出來,恨不能立馬給他授粉。

    真可愛。

    闞澤想,毫不吝惜地揉著耳朵給他表揚:“我家小花真是特別棒。”

    他誇獎司景,那就比導演的誇獎更費心思了,又是誇天資聰穎又是誇霸氣側漏,一看就很有大佬氣概,跟少年天子這種威武的角色也相當適合——司景被這洶湧而來的一大波彩虹屁衝昏了頭腦,醺醺然真要以為自己是老虎或山豹了,仿佛張嘴不是軟綿綿奶裏奶氣的咪嗚,而是聲震四海的嗷嗚。

    別看尾音都是嗚,氣勢上可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也隻有司景覺得自己張嘴就能唬住人了。

    他心滿意足地癱著,瞧見這氣氛正好,闞澤微微俯下身,準備做些什麽。司景半眯著眼,也沒推拒,瞥見手機屏幕一亮才把他推開,“我看看......”

    跳出來的是條新的新聞推送。司景一看,臉頓時拉下來了。

    他陰沉沉的,剛才旖-旎到馬上準備下雨的氣氛全都沒了,繃著臉說:“闞澤?”

    貓薄荷草不明所以,還試圖親親。

    “嗯?”

    司景牙根磨的吱呀作響,把屏幕亮給他看,聲音都像是從喉嚨裏硬擠出來的:“你今天跟誰拍廣告去了?”

    屏幕上赫然是張牽手照。

    男主角,是闞澤。

    *

    “驚!當紅流量闞澤私下牽手林芷蕙!”

    “另一段娛樂圈戀情或曝光?闞澤牽手林芷蕙——”

    “片場牽手甜蜜爆棚,闞澤林芷蕙公開墜入愛河!”

    ......

    倆經紀人圍著看,嘖嘖稱讚。

    “搞的跟真的似的。”

    這畫麵,這鏡頭,這悄摸摸的戀愛感,要不是房淵道跟著去了現場,幾乎都要信了。

    女方雖然是個小花,卻並沒這麽大的流量,隻能算個二線。平常立的也是玉女人設,白裙一穿長發一留,就是靠著“男生眼裏第二個沈佳-宜”這種名號出道的,號稱是無數人的初戀女神。

    這會兒新聞出了,立馬有營銷號飛快拉著一批不明真相觀眾下場,二話不說開始祝賀。

    “看起來真挺配的,祝福祝福!”

    “這倆要是有孩子了顏值應該會挺高吧?好期待啊,求婚後合體參加個親子節目吧!”

    “嗚嗚嗚我芷蕙姐姐也要戀愛了嗎?我們這麽多粉絲都要集體失戀了嗎?”

    嘖,嘖嘖......

    倆經紀人並排坐著,都把這當笑話看。

    “哈哈哈快看這個,還把他們倆戀愛過程都給整出來了。這是哪一年去參加活動的圖?這也能算同款?”

    袁方搖著頭,很不服氣。

    “就同一個顏色同一個牌子的衣服,這要能算同款,那司景和闞澤都能算領證了。”

    房淵道推推眼鏡,說:“總是要找點由頭出來炒一炒的。”

    不然沒材料幹炒,早晚得糊鍋。

    公關部已經開始著手處理擬公告,經紀人樂得看戲。正笑得不行,卻看見司景進來了,二話不說往他們屋裏一坐,冷著臉,“你們出去。”

    袁方一懵。

    這是他倆的房間,能上哪兒去?

    司景心煩的不行,把人往外趕,“愛上哪兒去上哪兒去,你倆去跟他睡——老子、老子還就不樂意去了!”

    他這會兒正在氣頭上,二話不說就把兩人往門口推。袁方一個勁兒哎哎哎,恰好在門口和追上來的闞澤撞了個正著,貓薄荷草衣服都沒來得及整理好,迎麵和...他們撞上,也是一愣。

    “生氣了?”

    ......

    何止。

    袁方客觀評價:“我感覺醋味兒更大。”

    整個屋子裏弄得跟要吃餃子似的。

    闞澤說:“那是她特意找的記者拍的借位照。”

    跟他並沒有半點關係。

    “當然,”護崽子的袁老父親說,“你又沒眼瞎。”

    他家小白菜分明就是全世界最鮮嫩最好吃的,哪怕闞澤真是拱白菜的豬,也不至於拋棄司景這顆品相好的,去拱另外一顆連葉子都不怎麽水靈的吧?

    袁老父親對此有著迷之自信。

    闞澤正欲回答,卻聽見砰的一聲響。

    司景從門縫裏機靈地瞥見人來了,一把把門關了。

    “......”

    被關在外頭的三人麵麵相覷。又屬闞澤最為無奈,貓崽子褲子都脫了一半了,看完手機後,二話不說把褲腰重新提上去,把他一推,握著手機就氣勢洶洶衝出了門。這會兒旗還沒降下來,小祖宗又生了悶氣,一個勁兒在裏麵也不知搗鼓些什麽,愁的草葉子都要掉,隻好在外頭小聲敲門。

    篤篤篤,篤篤篤。

    “小花?”

    司景不搭理,還在椅子上癱著。

    篤篤篤,篤篤篤。

    貓薄荷草真心冤枉,輕聲哄:“先打開門,讓我進來好不好?”

    司景翻了個身,幹脆把眼睛也閉上。

    外頭人敲了半天,三個人輪著上。裏頭的貓崽子全當沒聽見,卻還是忍不住側著耳朵,等沒聲響了,又沒來由地愈發不爽。

    指尖上冒出了尖尖的指甲,他開始一下一下撓椅子背。

    “......和你無關才見鬼。”

    “你名字不是和她寫一塊兒了嗎?”

    “傳什麽緋聞,沒事傳什麽緋聞?嗯?”

    最後一句猛地低了,變成了嘟嘟囔囔。司景刺啦刺啦撓椅子背,聲音很輕。

    “老子都沒和別人有過這種要公開的緋聞......”

    這話說的不地道。司景自己被組的cp也不少,不是不清楚這裏頭的門道。你拉我,我拉你,大家炒炒,熱度就起來了,可他這會兒自己就在氣頭上,壓根兒不想去管別的,也不想講道理,打定了主意就是要出這口悶氣。

    編織的椅子被他撓出了線頭,司景扯著一根線,幹脆開始拆家。

    “讓你傳!”

    又氣呼呼撓地毯,“讓你傳讓你傳讓你傳!”

    他就是不樂意看見那倆名字寫一塊兒,怎麽著?

    你特麽......你特麽怎麽這麽容易就能放棄哄我?

    司景心頭直泛酸。

    他把禍害的差不多的地毯鬆開了,掏掏兜,還給人放了點錢當賠償。幾張鮮紅的毛爺爺被地毯一角壓著,司景獨自化為了原形,沿著窗戶就預備著往外翻,出去散散心。

    誰知這麽一扭頭,他差點兒被嚇著。

    外頭一株植物正牢牢地貼在窗戶上,眼巴巴地看著他。所有的葉子都轉著向,正正地扒著玻璃,根都在空氣中飄蕩。

    司景瞪著他,難以置信,一把把窗戶拉開。

    “你瘋了?——你不怕外頭有人?“

    要是被人看見了,你打算說你自己是爬山虎還是怎麽著?

    還敢飛簷走壁?

    窗戶剛打開道小縫,貓薄荷草就敏捷地把自己的葉子從窗戶上拔起來,飛快把一條根伸進去。司景想關上又怕把他壓斷,隻好看著他費勁兒地從外頭擠進來,掉在地毯上,抖了抖渾身葉子。

    “你——”

    貓薄荷草舉著葉子,害怕被扔出去,二話不說...就當機立斷給他比了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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