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第七十五隻小貓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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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闞澤一口氣拉黑了十幾個爬牆的粉。

    爬牆這種事,你偷偷的、偶爾欣賞一下牆外別家的風光, 倒不是不可以。

    但是像這種爬的光明正大, 連名字都不改的——那你還回來幹嘛?

    幹脆直接去對家好了。

    闞澤戳著手機, 心想,一群牆頭草。

    哪兒有糖味兒就往哪兒飄, 跟蜜蜂似的。

    這讓貓薄荷草老不開心了, 想了會兒, 偷偷摸摸又在手機上發了張合照。合照裏的司景沒看鏡頭,可卻與他靠得很近, 親昵不用說也能看出來。

    這一張照片一發, 底下頓時滿屏高呼著甜。那些猶豫不定的cp粉聞著糖味兒又回來了, 闞澤覺得自己機智的不行不行的。

    他拍了拍旁邊的位置, 這會兒司景還縮在他身旁, 看著電視,眼睛不知道何時已經慢慢閉上了。上下眼皮難舍難分,纏綿地緊貼著, 貓崽子靠著他,從喉嚨裏頭溢出了低低小小的呼嚕,是被撓下巴時發出的那種極細小的聲音。毛尾巴橫甩過來擱置在膝蓋上, 被闞澤碰到時, 輕輕顫了顫。

    闞澤把自己身上蓋著的薄被給他分了一半,隨後動動手臂, 調整了個讓他更舒服的姿勢。

    “唔......”

    司景迷迷糊糊, 頭一個勁兒往他懷裏鑽。過一會兒, 沙發上的人形塌下去了,短腿貓翹著隻後腿,腦袋垂著,在闞澤的肚子上窩的舒舒服服。闞澤揉著他的毛下巴,察覺到他溫熱的身子動了動,白肚皮像是自動定了位,慢吞吞地往前滑去,讓闞澤的手穩穩橫置在他的小肚子上。

    像個溫熱的熱水袋。

    闞澤輕笑,無聲地把他抱得更緊了。

    就好像已經抱住了全世界。

    流感病毒終於搬家後,這一年的最後一次天罰也到了。這一次,有闞澤和蛟龍時刻陪著,實際上遠沒有往年那樣難熬——讓男人把他攬在懷裏抱著哄著,痛楚似乎也跟著減輕了不少。

    隻是蛟龍這還是第一回親眼瞧見他扛天罰的模樣,仍舊被嚇了一大跳。

    說起來好像隻是兩個輕飄飄的字,直到瞧見了,才知道這懲罰究竟意味著什麽——蛟龍著實有些心疼,雖然在場時沒說,之後卻從其他大妖手中找了許多典籍,期冀從中間找出個方法。

    貓薄荷草也心焦如焚,自然願意。

    闞澤家自那之後基本成了大妖集聚地。

    頭一回看見一隻灰撲撲的鳥落在家裏陽台上時,司景還當它隻是隻來避雨的普通鳥,瞧著長得挺肥的還暗暗咽了口唾沫,勉強維持客氣和愛心,給它放了一小碟子鳥食。

    灰鳥對此不屑一顧,甚至伸出爪子踢了踢,一腳把碟子給踢翻了。

    這鳥!

    司大佬看不慣了,用掃帚把鳥食掃起來,認真教育:“怎麽浪費糧食呢?”

    灰鳥抬起黑珍珠似的眼瞅瞅他,隨即慢吞吞轉了個身,衝他撅起自己的圓屁-股。

    “......”

    這什麽鬼態度?

    他司景,自出生以來,就沒有在他麵前能這麽橫下去的人!

    鳥也不行!

    闞澤回到家時,司景已經開始架鍋了。家裏頭大大小小的毛團子一堆,無數被召集過來的貓們喵喵叫著,圍繞著陽台上的灰鳥打轉,眼睛裏寫滿蠢蠢欲動。灰鳥原本還是副高冷模樣,這會兒卻略微驚惶地拍打著翅膀,往上頭飛了飛。

    它躲到架子後頭,小心翼翼探頭往下看。

    “喵嗚......”

    貓們還在下麵眼巴巴等著,張大嘴巴期盼著天降飛鳥。

    你下來呀,你下來呀!

    司景則在往鍋裏嘩啦啦倒油。看見闞澤進門,他眉頭一揚,說...:“來的正好,我準備把它紅燒了。你幫個忙。”

    闞澤:“......確定要紅燒它嗎?”

    司大佬決心已下,“紅燒!”

    闞澤愛極了他這會兒氣呼呼的小模樣,看著心頭就軟成水,居然真的一口應了下來,“好。”

    他和有些慌張的灰鳥對視上,碧色的枝葉織成密不透風的牢籠,硬生生把對方給拽了下來,籠子門一開,一條細小的莖拽著它,就要把它往鍋裏放。灰鳥眼見著自己真要被下油鍋,終於慌張起來,張大嘴巴,吐出一小團小小的火焰,噗嗤——

    那火焰把它自己點燃了,它從頭到腳都開始熊熊燃燒。

    司景回頭查個菜譜的功夫,一抬頭瞧見這架勢就是一愣。

    不說是紅燒嗎?

    怎麽看起來更像鐵板燒?

    他先前曾做過消防安全的公益廣告,這會兒眼看著火越燒越猛,額頭突突直跳,立馬從角落裏操起了家夥。裏頭的灰鳥展開翅膀,正欲給這些沒眼力見的妖怪浴火展現出自己優美又動人的身姿,忽然聞聽噗嗤一聲,不知從哪兒來的白色泡沫呼啦啦蓋了它一身。

    準備涅槃的灰鳥:“......?”

    手裏緊緊握著滅火器的司大佬噴的更猛。霧氣鋪天蓋地,硬生生把它身上熊熊燃著的火滅掉了。最後一點小火星抖了抖,從翅膀尖上掉下來,灰鳥立馬撲閃著翅膀想去追,誰知司景眼疾手快,立刻抬起長腿,把這火星一腳踩滅了。

    那火星撲閃了下,在他的鞋底徹底黯淡下去。

    灰鳥:“......”

    知道它身份的闞澤:“......”

    兩個大妖的麵麵相覷中,唯有司大佬鬆了一口氣,“還好我反應快。......你看著我幹什麽?這大夏天的,電器火災很危險的好嗎?”

    搞不好要出大事故的!

    闞澤:“......好的。”

    灰鳥眼睛瞪圓了。

    好個鬼,不好好嗎!

    它噗地又朝地上吐出一口火。司景蹙眉看了它眼,這回目光終於變了變,嘟囔:“原來還是個妖?”

    隨後又給滅了。

    “妖也不行,好好的玩什麽火?家裏都是電器——你老大是誰?也不教教你?”

    灰鳥:“......”

    它忍無可忍,飛的離司景遠遠的,二話不說開始涅槃。興許是怕再被滅火器噴一回,這一次它涅槃的速度格外快,創這幾百年來的曆史新巔峰,跟博爾特百米跨欄的記錄也差不多了。灰撲撲的羽毛在火焰中一根根褪去了,取而代之的是泛著崇崇光彩的金羽,長而纖細的三根翎毛高高翹起,火鳳掄圓翅膀,徹底現出自己的真實模樣——

    房間一瞬間亮如白晝,司景這才意識到自己剛剛打算紅燒的是什麽。

    ......是鳳凰。

    見鬼了,原來是不能吃的。

    逃脫了被煮熟的厄運,鳳凰終於肯落了地。他在一群貓團子裏抖擻著羽毛,把貓們推的遠了點,口吐人言:“叫我來的那龍呢?”

    司景還在別扭,推闞澤:“你問。”

    白尋的刺還梗著,他並不想給蛟龍打電話。

    貓薄荷撥通號碼,那端的蛟龍還在酒館守著電視看小豬佩奇。鳳凰也被聞訊趕來的狐狸恭恭敬敬領了過去,房間裏終於清靜了會兒。一聲令下後,群貓也都退散,為補償它們沒吃上鳥翅膀的損失,每隻貓咬了一小包貓糧走。

    司景還在懵,扭頭看闞澤:“......我剛剛準備吃鳳凰翅膀?”

    貓薄荷草把手搭在他肩膀上,聲音溫存,“沒關係,吃就吃了。他不過三百年修為,我打的過。”

    “......”

    問...題在這兒嗎?

    貓薄荷說:“吃了把他再燒一回,他還能再生的。”

    司景目露憧憬。

    那豈不是一輩子都吃不完的紅燒鳥翅,聽起來就非常讓貓心動。

    也不知蛟龍究竟是通知了多少妖,自那之後,三不五時就有奇奇怪怪的東西落在闞澤家陽台上。

    據說伸開翅膀可以遮雲蔽日的鯤鵬,人麵豺身還長著倆膀子的化蛇,一隻腳站立的商羊,還有活像是隻兔子四條腿蹦著走路的訛獸。

    司景第一回見訛獸這種神獸,聽說他極其喜歡騙人,嘴裏吐出的沒有一句是真話,還有點兒好奇。

    誰知那訛獸從窗戶裏活潑地蹦下來,抖著白耳朵吐出的第一句就是:“哇,你腿真長。”

    原形的司大佬:.......媽的滾滾滾滾!

    還有沒有點眼力見了!

    幾個大妖聚集在一處,正式召開了會議。他們在之前也多少聽說過司景,妖族這麽多年,也隻出過這一個為了人間事而硬扛天罰的,實在是想不出名也難。

    更何況是看在蛟龍的麵子上。蛟龍資曆老,又有了神格,算起來已經是妖族的當家老大了。老大要護的,怎麽能不來看看?

    他們陸續入了座,闞澤作為僅存的千年老妖之一,也跟著坐了進去,著實讓蛟龍爸爸愣了愣。

    “你怎麽來了?”

    他至今還以為,兒婿不過是個平常的植物,譬如成精了幾十年的板藍根.——服下去可以治感冒的那一種。

    故而聽聞兒婿感冒時,蛟龍還很是詫異。

    板藍根不是預防感冒的嗎,怎麽自己還會被流感病毒傳染?

    這妖力得是有多差。

    可憐巴巴的一個小妖,真是讓人憐惜。

    然而闞澤打破了他的幻想,“我已經一千五百八十一歲了。”

    蛟龍爸爸掐指一算,悚然一驚。

    那特麽比我大啊!

    嚴格來說,甚至還算是我前輩......

    然而輩分上好像比我矮一級......

    等會兒,蛟龍忽然反應過來了。

    這特麽是老草吃嫩貓吧?

    闞澤都已經閱盡千帆了,司景可還小呢,日子才剛剛開始。蛟龍很為自己崽抱不平,委婉道:“那會不會和司景年紀差的有點多?”

    黃昏戀也不是這麽個黃昏法啊。

    千年老貓薄荷鎮定道:“不多,不多。一千多年放在光陰裏,不過也隻是一瞬間而已。”

    他麵上表情沒有絲毫變化,蛟龍還真被糊弄了過去,勉強點點頭。

    闞澤也是家屬,和司景有關的大事,多個家屬在席,那更好。

    他們連著開了好幾日的會,試著嚐試各種方法幫司景瞞天過海。可天道哪兒是那麽容易欺騙的,招式們試了一個遍也沒什麽用處。

    最後還是火鳳給出了新主意:“不如讓他們原諒他吧?”

    “說得簡單,”蛟龍苦笑,“這法子要是能用,早就用了。”

    天道也並非是絕對的鐵麵無情。若是誠心抱了悔過之心,或是被原諒、被接納,天罰自然也會終止。偏偏司景並不是那樣的性子,他素來撞了南牆也不會回頭,對殺人這件事半點悔意也沒,如何能誠心悔過?

    這不行。

    誰知火鳳卻說:“若並不道歉呢?”

    蛟龍一怔。

    “不道歉,那如何原諒?”

    “你忘了,”火鳳點醒他,“於天道眼裏,從未有國別之分——隻有人妖之分。”

    蛟龍仍然未解,“是又如何?”

    闞澤卻忽然明白,深鞠一躬,道:“多謝指點。”

    他當即出了門。貓崽子在外...頭等著,靠在沙發上,毛耳朵垂下來,被男人微涼的手指輕輕捏了捏。

    司景迷糊轉醒,問:“好了?”

    “好了。”

    闞澤衝他張開手臂。

    自己家的人形六神,沒什麽好客氣的。司景化成原型,像個小炮彈一樣衝進他懷裏,被揉了把肉乎乎的腮幫子。胡須緊跟著抖了抖,貓崽子眯起眼,覺著有些舒服,脊背也高高拱起來了。

    他並沒有問結果。

    如果果真有法子,闞澤自然會告訴他;倘若沒有......因為身旁有了人,那天罰也不再是那樣難熬的事了。

    他的確不會後悔。當日的火種至今仍舊留存在心裏,打斷他的脊梁,他也不會彎下腰;折斷他的脖子,他也不會回頭。

    司景這兩字,本身便是與強聯係在一起的。

    他連接起了那一對夫妻的名字,也連接起了那一段曆史。血與灰都已是過去,司景踩著當年的斑斑血跡走出來,並沒有將他們忘懷的意思。

    那二十多個名字不僅僅是刻在了石碑上,還刻在了骨子裏。

    他們組成了司景的血肉。

    司景靠在男人懷裏,模模糊糊地想。

    要是真沒辦法,那也沒有可怕的。

    有闞澤呢。

    他對自己和自己家的人形六神,都有著極強的信心。

    ------

    《出塞》正式殺青後,汪源專門打電話告知了司景,言辭之中毫不掩飾自己的欣賞。

    “進步真的非常大,剪輯出來的效果也很好......這一部片子,一定能成為你的演藝生涯上的裏程碑。”

    汪源不喜歡妄自菲薄,出色的便是出色的,謙虛隻能讓人誤以為你對自己的作品缺乏自信。他說是特別好的片子,那便一定效果非凡,司景抿唇笑笑,回答:“我從您的劇組學到了很多。”

    這句話不是客氣。汪源到底是個老牌導演,對鏡頭的把握、對演員的要求,都與司景之前待過的劇組不太一樣。說出來不怕笑話,司景在那些抗日神劇裏頭演龍套,從來也沒有過這種茅塞頓開醍醐灌頂的感覺。

    那些劇的錄製總是一遍過,無論合適還是不合適,隻要能大致演出個情緒就行——哪兒會像汪源這樣,對所有的角色和鏡頭一個個細摳,甚至有些吹毛求疵,兩秒的鏡頭要來回拍個二十多回,隻為了找一個最完美的眼神。

    汪源感慨:“你雖然年輕,但挺沉得住氣的,挺好。抽個時間,我把你介紹給其他幾個老朋友認識。”

    他報出了幾個名字,要是袁方在這兒,鐵定會立馬叫出聲來。

    那些名字,都是華語影視圈裏頭響當當的人物。其中幾個的黑-幫硬漢電影至今仍舊是各大院線時不時拿出來點映的經典,也有靠文藝片獲獎的,靠賣座的商業片出名的......

    類型多,人又全,是圈中人擠破了腦袋也想往裏頭進的圈子。

    汪源說要介紹,多少也有幫司景的意思。燈光組副導演那樣給司景臉色看,他心裏還隱隱覺著有些對不住,尤其是司景的表現,實在是與那位副導演所想象的相差甚遠,簡直雲泥之別,這就更讓人含了歉疚。

    那麽努力還要因為年齡而被人輕視,這不太公平。

    汪源有了補償他的想法,便想真的帶他一帶,“但你雖然有靈氣,也肯努力,卻仍然有點差距。這差距是因為你並不是科班出身,沒怎麽學過,要是真想走遠,你還得再好好學一學——你願意嗎?”

    司景回答的毫不猶豫:“當然。”

    汪源很欣慰。

    “那就好,我給你介紹個老師,你沒事過去聽聽課......”

    他把名字說了,又叮囑幾句,便掛斷了電話。這事關乎...行程,工作室自然得知曉,沒一會兒,袁方的電話就打過來了,那頭的經紀人好像屏住了呼吸,聲音都是繃著的:“是那個老師的課?真是那個老師的課?”

    司景還沒懂。

    “那老師怎麽了?”

    “那個商老師可厲害了!”袁方簡直要手舞足蹈,“你以為是有錢就能上的嗎?......那地方,還真不是平常人能進得去的......哎呀呀,真是好......”

    他連說了許多個好,美的簡直插上個翅膀就能上天,“你等著,我得和房淵道好好說道說道!看我們家司景這發展速度,這前程!”

    正兒八經的前程似錦!

    司景提醒:“房淵道和我們是一個工作室的。”

    早不是對家了。

    袁方這才想起,連拍自己腦袋,“對了。”

    他都忘了。這兩年來養成了習慣,一有好事就下意識要買個通稿跟房淵道好好炫耀炫耀,也讓對家看看自己家究竟有多牛逼;結果現在對家變自家了,都半年多了也還是不習慣。

    習慣著實是個可怕的東西,袁方在剛開始加入闞澤工作室的三個月,甚至忍不住每天都要刷一刷對方的黑博。他用的一向是司景經紀人的官方賬號,還好沒有手滑點過讚,否則就是大事了。

    與老師和其他導演見麵的地方約在了家清靜的飯館。汪源也到了場,言語之中對司景讚譽頗高。

    中途司景去了趟洗手間,遠遠的卻聽見了隔壁包廂的吵鬧聲,在這飯館裏格外刺耳。

    “一杯情,二杯意,三杯才是好兄弟;一杯幹,二杯敬,三杯喝出真感情......”

    “一兩二兩漱漱口,三兩四兩不算酒。男人不喝酒,枉在世上走!”

    “一杯金,二杯銀,三杯喝個聚寶盆......來來來,這可是王總給你倒的酒,這你要不喝,不是不給他麵子麽?”

    司景眉頭皺了皺,跨開步子。他不善喝酒,也尤其厭惡這種硬生生灌人的酒桌,誰知走到門口,卻和裏頭出來的人撞了個正著。

    酒味兒很濃重。中年男人挺著凸出來的肚子,頂著已經變成了地中海的頭發,兀自伸手去摸身旁人的脖頸。旁邊的年輕人上頭隻罩了件寬大的t恤,這會兒駕著中年男人,神情也不太好看。

    手又往t恤裏探了幾分,他低聲說:“王總......”

    “怎麽了?”王總還在咋著嘴回味,“小林啊,待會兒再喝點——啊,喝點兒......”

    他猛地抬頭看見司景,倒是一怔。

    司景也認出他來了,腳步停下,眉頭高高挑了起來。

    這不是......

    這不是當時小崔總給他拉的那個皮條客麽。

    嘖嘖。

    怎麽一年還沒到,禿的更厲害了?

    “是司景啊。”王總把手從小青年身上拿開,盯著他笑嗬嗬,難以掩飾目光中的驚豔,“怎麽來這兒了?當初一直沒機會和你喝一杯,你現在怎麽樣?”

    司景更長開了。與當時又有不同,他像是被打通了什麽關竅,這會兒那稍顯得有些狂妄的高傲沒怎麽改,卻又多了別的韻味。那眉,那眼,可能是因為在貓薄荷湯裏頭泡久了,長睫微微一顫,自然而然帶出了幾分春-情,忽閃著蒸騰出點兒色-氣來,小模樣看的人心中直癢癢。

    王總還真的就好他這口。尤其是當時與小崔總說了好幾回都沒把人弄上手,便愈發惦記著,越是吃不著的就越是好的,如今看著,心思又重新活絡起來了。

    他醺醺噴著熱氣,猶問:“拍什麽片呢現在?要不要給你投點資?——要是聽話了,什麽電影,我都能給你辦下來。”

    司景打量著他,忽然眉梢一動,笑了。

    ...  “好啊。”

    王總一愣,繼而大喜。

    “那——”

    “正好導演也在,”司景不緊不慢道,“我把他們喊出來,讓他們和你說說投資的事吧。”

    “......”

    他們?

    兩分鍾後,汪源第一個出來了。他那張臉很具有國民性,汪源也不是普通的導演,家庭條件實際上相當好,做導演純粹是出於個人愛好,真正是不紅就要繼承家業的那種,王總的資產在他麵前,還有點兒不夠看。這會兒他出來,張嘴就問:“誰想給我的電影投資?”

    小青年眼睛驟亮。王總愣愣的,怎麽也沒想到是他,倒有點兒慌,賠著笑。

    “您......”

    一句話還沒說完,更多的大導從後頭魚貫而出,晃的他眼花目也炫。

    “真要投資?”

    “投資多少?”

    “低於五千萬的就別來了,也不是那種小片子......”

    “我怎麽沒見過這個投資者?”

    “......”

    王總這會兒當真是冷汗涔涔了。他酒徹底醒了大半,瞧著眼前這些娛樂圈的中流砥柱,一瞬間心都在顫。

    投資那些不怎麽出名的片子,他還行;投資這種動輒就上億的大片......

    這不妥妥是資金鏈崩掉的節奏嗎?!(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