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 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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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龔建一行人越走越覺得不對勁。

    萬象武道館他們來過多少次了,怎麽以前沒覺得瑜伽那麽受歡迎呢?還三五成群的,穿什麽運動服的都有,腳步匆匆,臉帶興奮,跟有什麽熱鬧可看似的。

    白玉雪忍不住跟幾個同齡的女孩子打聽:“美女,瑜伽館搞活動呢?”

    那幾個女孩子七嘴八舌地回答她:“沒搞活動,聽說是來了一個超級大帥哥!”、“我一姐們兒看見了,都瘋了,死活叫我過去,說不看肯定後悔。”、“這不閑著沒事嗎?哈哈就湊熱鬧唄。”

    白玉雪也跟著作感興趣狀,實際心裏想的是:有病嗎?這些人可真夠無聊的。

    她男朋友曾鑫知就是公認的帥哥,也沒見學校裏一群人跑去圍觀他啊!

    估計是萬象搞出來吸引人氣的噱頭吧。

    說話間,瑜伽館就到了。但白玉雪他們進去配套的接待大廳後才發現,人真得太多了,想從裏邊找個習慣了隱形的普通人出來,難度非一般的大。

    跟工作人員打聽吧,人家都忙瘋了,一聽找白玉澤,頭也不抬地往遠處一指,就沒下文了。

    往那個方向找吧,那個方向還人最多,好不容易擠進去,就見台階上站了一個穿著黑色瑜伽服身材修長的青年,正背過身去跟誰說著什麽,說完回過頭來,嘴角還掛著懶洋洋的笑,一雙眼睛卻仿佛盈滿了瀲灩的春水,他實在美得太魔性了,所有迎麵撞上的人,就跟中了什麽會讓人失語的魔法一樣,腦子裏隻剩下一片空白。

    臥槽,是誰說有大帥哥的?這詞用的也太謙虛了吧!

    台上的白玉澤卻突然瞳孔一縮。

    哪怕穿去異界十幾年,有些人他也不會忘記的。

    龔建、白玉雪……曾、曾什麽來著?

    要不怎麽說白玉澤是個天生苦逼的命呢,他那狗血的身世就夠令人致鬱的了,老天爺偏還覺得不過癮。剛進入青春期,體內的荷爾蒙一騷動,少男少女們那眼睛自動就開始在喜歡的異性身上聚焦了,膽子大的手拉手早戀嚐禁果,膽子小的就悄悄往日記本上翻來覆去寫暗戀對象的名字。

    白玉澤呢?他也騷動了,可讓他騷動的不是香香軟軟的美少女,全是跟他一樣帶把的英俊少年,唧唧掏出來沒準比他還大的那種。

    那段時間,白玉澤好懸沒瘋了。

    他從小當夠了異類,現在連性向都是小眾那一撥的,內心之煎熬、之痛苦、之愁悶就別提了。

    撐過最初的艱難時光之後,白玉澤決定,忍了。

    反正他心裏邊再怎麽騷動,隻要不表現出來,誰也發現不了他正經麵皮下還藏著騷吧?

    可惜,理想很豐滿,現實很骨感。有句話怎麽說的來著?這世界上隻有兩樣東西掩飾不住,那就是咳嗽和愛情。

    事實上,不用到愛情的程度,單是簡單的性.吸引,你隻能控製住不撲上去,但多看幾眼、多笑兩下,那都是本能啊!甚至你自己都意識不到!

    可落在有心人眼裏……太明顯了。

    白玉澤就這麽暴露了。

    為了拿到他的“罪證”,有那麽一段時間,白玉澤接連遇見好幾回釣魚執法——套路還相當豐富,比如找個小帥哥給他送溫暖,言辭間頗多暗示,能撩到他主動告白就算成功。再比如給他發個“閨蜜”,上來就同病相憐求互相打氣取暖,能忽悠得他承認了自己也是基佬就贏了。再比如讓人找機會跟他挨挨蹭蹭,課間啦運動會啦,隻要他勃.起了,馬上反手一拳罵他是變態。

    真的,這要換個人,早被整死了。

    可白玉澤從小被人坑大的,那鬥爭經驗別提多豐富了,天天提著心防備著,一直到上了大學,他的小辮子也沒被抓到。

    然後大一下半年,他認識了一個英...俊又溫雅的直係學長。

    對,就是這個叫曾什麽的。

    或者是什麽曾?

    段位特別高,迷惑性特別強,白玉澤慢慢就對他產生了好感——不不不,不是那種讓人情不自禁想撲倒幹壞事的好感,非要形容的話,就是電視劇中女主看男二吧,你覺得他倆分分鍾要在一起了,其實隻要男二跟女主告白,女主肯定含淚發給他一疊好人卡,然後你就一臉懵逼地看他們有情人終成兄妹。

    白玉澤常常“含情脈脈”地看著曾什麽,幻想他要是有個這樣的親哥,該有多好啊!

    現在見這個幻想中的親哥突然與白玉雪手拉手出現了,白玉澤才恍然大悟,我就說世界上怎麽還有這麽完美的男人,原來又是塊針對他下的香餌?怪不得他印象中自己穿越前,這個曾什麽就突然冷淡下來了,合著跟他玩欲擒故縱呢?

    白玉澤忍不住氣笑了,真踏馬的,這都是些什麽奇葩物種啊!

    還拿他當宮鬥副本小boss刷呢?都滾蛋吧,爺爺不伺候了。

    他惡趣味的心思泛起來,見那仨人正一臉驚疑地打量他,便上前了一步,燦然笑著,主動而熱情地打招呼道:“表哥?妹妹?曾師兄?你們怎麽來了,真巧啊,是要辦卡嗎?今天有優惠哦。”

    話音剛落,他表哥,他妹妹,他曾師兄的臉色就變成了七色拚盤,花紅柳綠,何其美不勝收。

    “白玉澤!真的是你!”

    白玉澤也驚喜狀回應道:“是啊!真的是我啊!”

    白玉雪先被他現在的顏值驚到語無倫次,再被他這無恥的嘴臉氣的臉頰漲紅,倒是龔建還保留著幾分戰鬥力,他想也不想就伸出右手,作抓.奶.龍爪手狀,看樣子是想將居高臨下的白玉澤從台階上扯下來再說。

    誰知還沒碰到白玉澤的衣領,他那曲張的右手中就多了一張瑜伽館用作宣傳的彩印紙。

    下意識地捏了捏,卡拉卡拉,彩印紙發出一連串輕微折裂聲。

    白玉澤還嗔怪他:“這麽心急幹什麽,都有都有,咱們是實在親戚,肯定給你們最大的優惠啊!”

    龔建破口大罵:“誰踏馬跟你是親戚了,你媽——”

    他按了按自己的喉嚨,疑惑那裏怎麽突然水腫起來,幾乎不痛,但卻讓他瞬間失了聲。

    白玉澤的水係天賦在異界向來被認為是雞肋,戰鬥能力弱的一匹,治療能力跟光係一比隻能算垃圾,人類中的冒險小隊一般會有水係魔法師,其主要作用就是充當移動水源,別人殺怪完了他負責清洗整理,然後加水燉肉,煮些暖身的熱湯什麽的。畢竟野外的水總不那麽安全,用魔法解決能省許多時間和精力。

    一個沒卵用的水係,一個同樣沒卵用的木係,一個隻能讓惡魔們覺得是在搞笑的光係。

    白玉澤隻差在臉上刻上大寫加粗的“廢柴”了。

    但這個廢柴卻是完成了九年義務教育、能高分考上top2的學霸。

    水是什麽?水有幾種狀態?升華凝華冰點沸點化學方程式,最重要的是,生物體內至少一半都是水,血液、尿液、組織液、細胞內液……

    再參考五行學說,金木水火土相生相克,他有水係天賦木係天賦,還加個不在五行中的光係,廢柴你個頭啊!

    白玉澤在異界憋了十幾年,光研究怎麽讓自己無人敢惹了。

    像現在這樣讓“表哥”的喉嚨腫一腫,太簡單了。

    坑完人,白玉澤還要作氣惱狀,也不笑了,冷麵含霜,並順手將剛才給他的彩頁宣傳單扯了回來,團一團丟到旁邊的紙簍裏。

    這副場景看在圍觀群眾眼中,真的又萌又乖啊!無緣無故給個傻逼表哥罵了,不回嘴,隻孩子氣地拿回自己的東西表示劃清界限……臥槽心都快化了,真想給他個擁...抱做安慰。

    對龔建這個反派,自然便如寒冬般無情了。

    龔建倒想回嘴,揭發白玉澤的真麵目,奈何嗓子啞了,支支吾吾地愈發像是心虛,在人群中氣得額頭上青筋直迸。

    白玉雪扯了扯曾鑫知的衣袖。

    曾鑫知眼睛閃爍一下,微笑著上前,態度誠懇地先代龔建道了歉,然後說道:“能不能耽誤你一會兒時間,我有些話想對你說。”

    他還怕白玉澤不肯答應呢,但白玉澤卻立刻就放下了手上的活,與圍著的人交待了很快會回來,便乖巧地跟在他後麵走了。

    曾鑫知心裏克製不住地湧現出一絲驚喜與自傲,就像采到了懸崖上淩霄的花兒一樣。

    ……

    與瑜伽館隔得不遠,是一間裝修的非常專業的演武廳,此時,兩個穿戴著護具的男人正在台上對打,拳風呼嘯,明顯一身黑的那個占了上風,打得紅衣服那個全無還手之力,隻能拚命招架。

    “停停停!”

    顧臨風突然扯著嗓子大叫,然後趁機一個懶驢打滾,從台子上滾了下來,攤成大字在地板上呼哧呼哧地喘著粗氣。

    還站在台上的聞城意猶未盡地空揮了幾拳,看威力剛才肯定是收著打的啊。

    顧臨風緩了好一會兒,才坐起來,把護具拳套扯下丟一邊,接過後勤小妹遞的毛巾擦擦汗,齜牙咧嘴道:“我就是賤的才給你當陪練!聞城你丫就是個牲口啊,跟你說沒——下——回——了!再有下回我踏馬就是你孫子!”

    聞城也將裝備脫下來,朝發小豎個中指:“快得了吧,我沒你這麽不中用的孫子。”

    “誰不中用,誰不中用?”顧臨風怪叫道,“你丫一個老處男有臉說我不中用?你也不去打聽打聽——”

    聞城喝了一氣水,截斷他的話:“所以你才這麽虛。”

    顧臨風嗬嗬一笑:“你牛逼,你不虛,那你倒去往正地方使啊!也不知道怎麽就那麽軸,女的看不上男的也看不上,天天攢這麽多火氣,我都心疼你那些下屬了,伺候這麽個噴火龍,生活真踏馬操蛋,哈?”

    他腦袋轉了轉,想尋求認同,卻沒看見聞城的助理,就連他自己的助理也沒影了,不由奇怪地問後勤小妹:“人呢?”

    後勤小妹吭吭哧哧半晌,也不敢撒謊騙他,說:“咱們館新招了個大帥哥……”

    “大帥哥?”顧臨風不以為然,“還能有你們老板帥?”

    後勤小妹偷偷看一眼聞城,抿著嘴笑笑沒說話。

    顧臨風把毛巾放下:“不是吧?連聞城也比不過?你看見了?”

    後勤小妹連忙解釋:“不是一個類型的……”

    這下顧臨風徹底來了興致,他費勁地從地上爬起來,正準備叫上聞城,卻見他已經快走到門口了。

    大驚:“你怎麽這麽積極?!”

    聞城懶得理他:“……我是去撒個尿。”

    本來這個演武廳也是有洗手間的,但今天正趕上重裝修,要撒尿隻能去公共洗手間。

    ……

    離這一樓的公共洗手間不遠處的一個拐角處,白玉澤正在耐心地看曾師兄與白玉雪演偶像劇,其中曾師兄的角色負責隱晦地掙紮搖擺,白玉雪的角色負責深墜情網傻白甜,間或對白玉澤投來警惕的一瞥,以示對他的深深忌憚,就像怕被他搶走心愛男友的純情小女生。

    他分析著,這出戲的實際用意應該是“既然咱倆有仇,我都表現得這麽怕你搶我男朋友了,我男朋友都表現得這麽容易被你搶走了,而且明明是你們倆先認識的啊,多好的報複機會!來啊上啊造作啊!”

    好不容易演完他們的戲份,終於輪到他表態了,白玉澤揉了揉眉心,在二人深切地注視下,瞬間換上了一幅……標準大舅哥...的嘴臉。

    他嚴肅而不失威嚴地看著曾鑫知,嚴正警告他道:“小雪也大了,談個戀愛無可厚非。但你作為她的男朋友,必須保護她,不許傷害她。要是讓我知道了你敢劈腿,敢玩弄她的感情,我一定不會放過你!”

    說著,白玉澤還像模像樣地揮了揮拳頭。

    曾鑫知:“……”

    白玉雪:“夠了!我知道你也喜歡他!”

    白玉澤一臉莫名其妙:“你聽誰說的?真是笑話,我怎麽會喜歡他?”

    白玉雪:“你敢說你不喜歡男人?”

    是的,她失態了。如果白玉澤還是那個灰頭土臉的臭屌.絲,麵對他時,白玉雪遊刃有餘,自然可以好好享受貓抓老鼠的樂趣。可白玉澤突然脫胎換骨、容貌氣質渾然不似真人,她被心中的震驚、不甘、嫉妒噬咬著,腦袋一熱,便不管不顧地掀了桌子。

    她以為白玉澤會否認,會繼續遮遮掩掩粉飾太平。但這次他卻很坦然地點了頭:“我是喜歡男人啊!但是放心吧,雖然咱倆是親兄妹,欣賞的卻不是一個類型呢——”

    他話還未落,就感覺到一股拳風從後腦勺襲來,黑色的貓頭瞬間從他脖子後邊冒出來,這詭異的場景卻無人能夠發現。向他揮拳的正是龔建,不知何時繞到那裏的,顯然這一擊他蓄謀已久了。

    白玉澤腳步一錯,往右邊急閃!

    本來右邊是空無一人的走廊,但偏偏那麽巧,他剛閃過去就與一個突然路過的人撞了個滿懷。

    撲麵而來的雄性氣息,不多一分,不少一分,剛好是白玉澤最無法抗拒的味道 。作為一隻魅魔,他從未被自己的天性主宰過。如果像其他魅魔一般來者不拒,生冷不忌,那跟發情的野獸有什麽區別!這還是第一次,僅憑嗅到的味道,就令他意亂情迷了。

    所幸,這意亂情迷也僅有一瞬,他隻來得及撫了撫男人的胸肌腹肌——手感真好啊,堅韌而又有彈性——沒犯下更嚴重的錯誤。

    但是……

    白玉澤仔細感受了一下,那根正頂著自己的硬梆梆的棍子是什麽?!

    瑜伽服最大的特點就是柔軟親膚,薄薄的一層甚至可以隔著衣服感受到彼此的曲線與熱度。

    腦海中飄過一排又一排的亂碼,白玉澤愧疚之心頓去,冷笑著想,大兄弟,既然你敢衝我亂發.情,那便怪不得我了。

    他抬起頭來,異常妖嬈地拉著撞上門來的大兄弟展示給那幾個煩不勝煩的戲精:“我真的不喜歡曾師兄的類型,我喜歡的是這種……特別霸氣的男人。”

    嘖,這就震驚了?他拉的壯丁長得很醜嗎怎麽那仨人呆成這樣?

    白玉澤忍不住回頭看。

    以平行的角度,他隻能看到那男人隆起的喉結。

    喉結突然動了動:“我很欣賞你的品味,但遺憾的是我對你不感興趣。”聲音堪比最頂級的低音炮。

    接著白玉澤就被他無情地推開了。

    ???

    此時此刻,白玉澤都沒選擇抬頭看這人的臉,而是壓低視線盯住了那根棍子的位置,確認自己沒感覺錯。

    ……所以這人是怎麽做到一邊硬成擎天柱一邊信誓旦旦跟他胡扯我對你不感興趣的?!

    一隻修長有力的大手落在棍子上,在白玉澤的瞠目結舌中用力一捏——硬挺挺的棍子很快軟了。

    白玉澤:“……”

    他忍不住夾了夾自己的雙腿,咽了口唾沫。

    “你來處理好。”男人聲線穩定地朝左後方吩咐道,接著便頭也不回地大步走掉了。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雲挽弋投喂的地雷,想喝狗糧投喂的地雷x2,利維坦之林投喂的火箭炮~

    來一章粗長的,終於把攻拉出來了……(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