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贈笛(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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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劉禪被二爺帶回城中,與孫尚香見麵贈送了自己做的竹笛後,城中就因他興起了一股奇怪的風氣。

    你若是無意走過轉角,便能看到有人在荷花池邊的石頭上,坐著,手握著小刀,小心翼翼的用削著不知從哪兒砍來的竹子,隱約還能看見他嘴角帶著笑意。人雖然在城中,可手臂和腿上卻帶著護甲,除了薑維之外,還能有誰在城中這般打扮呢?

    平日裏看不出情緒的薑維,今日給人的感覺格外不一樣,他目光比平日還要柔和,瞳目中好似帶著些期待,嘴角掛笑,認真的雕刻著手中的竹子。

    不禁讓人猜想,他是不是正在想象著收到竹笛的人會是怎樣的表情呢?是茫然?開心?或者——喜愛?

    不管是怎樣的答案,他此刻樂在其中。

    一向警惕的薑維,自然發現了有人被吸引走來,他連忙將手中的刀和笛放進身後藏起來,生怕被來人發現自己的小小心思。

    “伯約你在做什麽呢?”隻是很普通的一句詢問,卻讓一向自控的薑維心髒一顫,他努力穩住心神,才答道:“沒做什麽,隻是閑來無事發呆而已。”

    薑維一本正經的說著謊言,小心地觀察著眼前人的表情,就連她的一個皺眉,都讓薑維覺得心跳快了一拍。

    “我來叫你去吃飯。”

    “嗯,主公先去吧,維收拾一下就去。”

    他嬌小的主公轉身的動作停下,回頭疑問道:“收拾?什麽?”她隨意的看了看四周,試著找出薑維想要收拾的東西,然而什麽也沒有看到。

    麵對著主公疑惑的歪頭詢問,薑維不得不將雕到一半的笛子先扔下去。萬幸的是,他背後的地麵長著長草,就算此刻鬆手,笛子和刀也不至於碰觸到地麵發出過大的聲音,讓眼前懵懂的主公發現異樣。

    “不,沒什麽,走吧。”

    吃過飯,薑維急匆匆的往回趕,心裏止不住的期望那笛子別被城中的孩子們發現,然而事宜願為。

    當看著玲綺站在荷花池邊,捧著他做的笛子給呂布看時,薑維的內心是崩潰的。

    “爹爹,玲綺在石頭後的草地上撿到了這個!是那個姐姐、伯伯掉的嗎?”

    “哦,大概吧,直接拿給荀彧吧,他管著城裏的運作,給他準沒錯。”呂布無所謂的擺擺手,懶懶的靠在亭中的柱上,望著雲層不知道在想什麽。

    “嗯呢!”

    望著那父女倆,薑維的心漸漸沉寂下來。

    不能承認啊……絕對不能承認那笛子是他做的啊。

    薑維就躲在暗處,眼睜睜的看著自己刻了好久的笛子,就這麽被玲綺捧拿走,去交給了荀彧。

    薑維實在是不好意思再去找荀彧要那笛子,畢竟他曾經叛過魏,雖然那是他不喜曹丕作為才去的巴蜀,可與荀彧這位曾同一陣營的人見麵,多少還是覺得有些尷尬。

    而且……那本就是不該有的心思。

    雖然,也起過重新刻一個的心,可怎麽找都找不到,比之前更適合的竹子。想要送出這份禮物的心,隻能作罷……

    “伯約你又在發呆嗎?”

    “主公……”薑維略微有些驚訝的看著眼前人,她抱著腿蹲在他麵前,不知道是何時來的,也不知道她看了他多久。

    “你看起來沒什麽精神的樣子呢。啊對了。”她說著,從懷裏掏出了一個竹笛遞了過去,繼續道:“這個給你。”

    那笛子還未雕琢完,未能打磨的笛身可以看到刺出的木刺,不正是薑維之前雕琢的竹笛嗎!

    “唉?笛子……這個,主公這是……”

    “不好意思啊,我之前看你在偷偷雕這個,應該是要送給誰的吧。之前去找文若,聽他說是玲綺在石頭後撿到的,所以我想,是不是你的。”她的雙眼像湖水般純淨,認真而真誠的臉上還帶著些許想聽八卦的味道。

    薑維連忙回避了對視,垂目感激道:“多謝主公。”

    “我能問伯約一個問題嗎?”

    “主公盡管問,隻要維能回答上的。”

    得到了薑維的首肯,主公臉上八卦的意味越來越明顯,她終於還是試探的小聲問道:“能不能告訴我,伯約做的竹笛是要送給誰啊?”

    “呃……”薑維有些後悔了,然而大丈夫說出去的話又怎能收回,他不得不再撒一個謊道:“隻是閑來無事,做著玩的。”

    他總不能實話說,這是做給主公的吧。

    “那個……”主公在薑維麵前垂下頭來,猶豫了一下後,試探的請求道:“伯約能不能幫我做一個?”

    薑維眼睛微微睜大,愣了一下後,一口答應下。

    “好。維幫主公做笛。”

    薑維每日還是小心翼翼的雕刻著那個笛子,但從暗處轉到了明處,每到有人問起時,他總是輕笑一聲,聲音又輕又柔和的說:“是主公讓維做的。”

    而鍾會每次看到薑維看著笛子魂不守舍的樣子,心裏就跟日了狗一樣。

    “不就是個笛子嗎,有什麽了不起的,你想要,會也給你刻。”

    聽見鍾會這麽說,薑維搖了搖頭,依舊低頭注視著笛子,答道:“士季那是不一樣的。這是一份心意,是一份隻能藏在心裏的心意。”

    而另一個時間點。

    趙雲最近被安排下山了,同樣要下山的郭嘉,便將主公扔給了張郃照料,隻不過主公被趙雲慣壞了,一言不合就給陪她玩的武將出難題。

    蹲在廊下的主公,雙手托腮看著雲海,說道:“儶乂好無聊啊,你起來跳個舞給我看啊。”

    “沒門。”

    被拒絕主公也不鬧,可是她沉默沒多久,又道:“儶乂好無聊啊,要不然你換個女裝給我看吧。”

    “想都別想。”

    “啊,子龍不在家,你又不陪我玩!啊,煩死了!”說著,任性的滾在幹淨的地板上躺著,一副耍賴就做全套,就是要任性你能奈我何的欠揍樣子。

    看著主公躺在幹淨的木質回廊裏打滾,張郃的心裏也很煩躁,可偏偏拿主公這個死孩子沒辦法。

    趙雲這次出門是因為私事,趙家兄長今年逝世了。按理說,這種事可以帶上主公一起去的,隻不過這幾年外麵亂得厲害,趙雲怕自己顧慮不到主公安慰,才決定不帶她一起回去的。荀先生他們也很讚同,還安排了幾個人陪同他一起去。

    之所以安排這麽多人,是因為郭嘉會帶著幾人去一趟盧家,替主公為先生盧植上墳。

    盧植先生亡故的事因郭嘉刻意的隱瞞,主公至今還不知道真相,可這件事又能隱瞞多久呢?早晚還是會被主公知道的,隻是時間上的問題。

    城中人一少,照顧主公的事就落在了張郃身上。他其實並不像接手這燙手山芋,可留下看家的荀先生不放心陸遜,他最信任的隻有曹魏的人,才讓張郃撿了這個不想要的大便宜。

    晌午的陽光很烈,被屋簷遮擋過濾後,曬在人身上的溫度剛剛好。許久沒有的安寧讓張郃有些犯困,他幹脆也跟主公一樣躺了下來,腦袋枕著胳膊,望著瓦藍的天空,漸漸的,眼前泛起了朦朧,不知不覺間閉上眼睡著了。

    柔和的風拂過廊上睡著的倆人,張郃舒服的翻了個身,順手撈過身邊的暖源蹭了蹭。

    軟軟的,小小的,帶著淡淡的花香,讓人不想要鬆手。

    他們靠在一起取暖,熟睡的舒服樣子讓人忍不住也打起盹來,太陽似乎是刻意的加大了熱度,不讓在廊上睡著的倆人受凍。

    荀彧忙完出議事廳時,便看見在廊上睡成團的倆人,嘴角控製不住的一陣抽搐。他走到張郃身邊,抬腳輕輕踢了踢他的小腿,小聲喚道:“儶乂,儶乂。”

    “唔……”張郃正睡得舒服,忽聽見有人喚他,盡管身體不樂意,他還是強掙紮的睜開了眼,有些意識不清的揉著眼睛看著眼前人。

    “荀……先生?”他眼前平日裏就很嚴肅的荀彧,今天不知是怎麽了,臉黑的像是鍋底一樣。

    “彧讓你看護主公,不是讓你抱著主公睡大覺的。”

    “啊?”張郃被荀彧說的懵了一下,手往懷裏一手,突然察覺到了不對勁,猛地低頭看懷裏,驚得渾身僵硬,完全不敢動彈一下。

    “彧數三下,立馬離開主公。一——二——……”

    張郃一聽瞬間炸毛,條件反射的就要推開主公,可手碰到那柔軟的肩膀時,動作猛地停下來。

    明明已經離得有些距離了,可張郃總覺得能聽見主公平穩舒服的呼吸聲,她還因為他過於激烈的活動,很不舒服的皺眉,將整張臉都埋進了他胸前,被修齊的劉海因為她這動作,很不聽話的開始向四麵八方伸展開。

    張郃平日裏總是很聽荀彧的話,隻是今天……

    “荀先生,主公正在午休。”張郃第一次違背了荀彧的命令。

    不同於以往的張郃讓荀彧微微愣了一下,那馬上要出口的“三”硬生生卡在了嗓子中,上不去下不來,俊臉被憋得通紅,他又找不到繼續訓斥張郃的理由,隻能冷哼一聲,小聲道:“今日看在主公麵子上,事後你去領軍棍吧。”

    “是。”

    微風拂過,整個回廊被太陽照的暖洋洋的,張郃低頭看著滑到他腿上繼續熟睡的人,嘴角勾起無奈的弧度來。他將身上的外套脫下,蓋在了她的身上。就這麽看顧著主公,將手肘壓在膝蓋上,撐著下巴望著雲海發呆。

    他偶爾唇角掛笑,輕輕揉揉主公毛茸茸的腦袋。偶爾發出一聲低笑,無奈歎息一聲。

    幾日後。

    “士季為何就不能跟主公和平共處呢?”

    薑維問出這句話的時候,鍾會自個兒也也很納悶呢。為什麽他每次看到主公,就控製不住的想去跟她叫板?理由是什麽呢?鍾會也說不上來。他隻能將這一切歸結於,他與主公生活在兩種不同世界,產生了曆史代溝。

    嗯,一切都是代溝的錯,才不是他鍾士季的關係呢!

    薑維深知他的個性,也不逼著他去跟主公和平共處。城中那麽多武將、文官可以選擇,又不是非鍾會一人不可。可是為了不讓伯約夾在中間兩邊為難,鍾會自認可以委屈一點,大不了主動回避主公不就成了。

    理想很美好,然而現實很骨感。

    山中城此刻人少,張郃玩忽職守在前,荀彧腦子被門夾了才會把近衛一職給他。想了想,隻能拜托曹魏之外的人試試看,而這個人選便有鍾會在內。

    而郭嘉不在,荀彧之前生的病還未好利索,如今一個人看顧整個城池身體實在是吃不消,再加上新年即將到來,城中有大批事情要忙,又一病不起,隻得做甩手掌櫃,把工作扔給其他人。

    “姓郭的,趁著最亂的時候去探什麽親,等你回來,師不累死你,就不姓司馬。”

    鍾會接了采買的命令轉身離去,背後是接替了荀彧工作的司馬師氣急敗壞的碎碎念。

    離城的時候,要忙著倒騰倉庫的薑維還抽空來跟他說了幾句話。十句中有九句都是跟主公有關的,而那句跟他有關的,還是“你要保護好主公。”說完,人就走了。

    “鍾會你發什麽呆啊?走啦。”

    鍾會聞聲回頭,看著騎在馬上要和他們一起下山的主公,控製不住的“哼。”了一聲。

    “哼什麽哼啊!莫名其妙又對我生氣,我哪裏惹到你了!”

    “存在的本身。”

    “我,你……哼——!”

    “哼——!”

    看著氣呼呼的主公催馬靠向一同接了采買命令的文鴦,鍾會並沒有感覺爽快多少,反而覺得更加煩躁了。

    尤其是文鴦那家夥,居然敢警告的看他。

    “文鴦不管他,我們走我們的。”主公說到這裏時,還特意回頭對他吐了一個舌頭,樣子真是蠢得愉悅他人。

    文鴦拿回記憶後,就變身成了主公小尾巴,她說一,他從不說二,自然不再理會鍾會,點頭答應,催馬跟上去走在了外側,護著主公往山下去。

    “把他丟下,不要他了。”聽見那丫頭這麽說的時候,鍾會又突然覺得好笑起來。

    雖然嘴上這麽說,她還不是在他跟不上的時候,主動降低了騎馬前進的速度,在山道上等他。

    鍾會心情大好,催馬上前特意拔得頭籌,他側頭看著身邊瞪圓了眼睛的人。今日沒有帶平日那奇怪透明物的她,瞳中映照著他的樣子。他就像是被裝進了瞳中了一樣,讓這丫頭的世界裏隻剩下了他。

    鍾會嘴角一彎,故意問道:“怎麽,看呆了?”

    “滾犢子。”聽見這丫頭氣急敗壞的聲音,鍾會的心情莫名變得更好了。之前答應薑維不欺負她的事,早就被他拋到了腦後。

    入城,見她買包子,鍾會就搶包子,見她買肉幹,就搶肉幹,隻要她買,他就搶。

    吃貨手下奪食,不亞於虎口中奪食。

    “鍾!會!”

    主公氣的磨牙,文鴦做好了隨時抄出燒火棍幫忙的準備

    可是,盡管她氣的磨牙,一副恨不得啃他骨頭,吃他肉的表情,卻並沒對文鴦下達攻擊的命令。她抬起手來擦了擦幾下眼角,一下子將袋子塞進他懷中道:“給你給你,都給你,撐死你!”

    之後便是一發不可收拾的事情發生。

    路邊的食物被她一個接一個的買下,然後統統塞進了他的懷裏,有幾次,她幹脆就直接把他嘴用食物堵上。

    不,不對……

    我並不想看你一邊偷偷抹著眼淚,一邊不情願的將食物塞進我懷裏。

    趁著嘴裏空下來,鍾會連忙對身邊人道:“文鴦幫我拿一下。”

    “……”文鴦聽後,沉默的皺著眉看著他,看起來並不想幫忙,眼中甚至隱約帶著希望鍾會會被食物淹沒的期待。

    “你沒看見小謹哭了嗎?”

    文鴦聽後一愣,他是個武將,論戰場拚殺還能行,但是哄女孩……他估計連關興都不如。

    “幫會拿一下。”

    文鴦雖然心裏不情願,但看鍾會一副信誓旦旦的樣子,還是出手幫了一下忙。

    鍾會自認也做不到郭嘉那種隨意幾句話,就能逗女孩子開心,能幾句話就把鬧情緒不配合的主公哄好。以前他從沒有主動去哄過女孩子,倒不是說他不屑於哄,隻是沒適合的人而已。

    女孩子喜歡的東西,無非就是哪幾種,簪子,木梳,或者是胭脂水粉。

    鍾會搜刮了一下自己的記憶,他記得,眼前鬧情緒的丫頭甚少化妝,但是木梳和簪子……

    鍾會想到這裏,一眼就瞄到了一個小販在販賣著普通樣式的簪子。雖然是木質,但看外表,應該是上好的木材製作。這種木料應該不易損毀,而雕工少有的不見粗糙感,看起來很不錯。

    “喂,丫頭。”鍾會喚了一聲還在獨自往前走的人,眼神一掃那小販眼前擺著的花樣式,隨手抄起一個來,對小販擺了一個“等一下”的手勢後,拉住了主公。

    “幹嘛!”

    “站著別動,別轉身。”鍾會按住了要回頭人的腦袋,笨拙的將她的發重新盤了一下,將買來的木簪穿過發絲。

    “鍾會你弄我頭發做什麽!”

    “本大爺很滿意,這些賞你了。”鍾會連看都沒看,直接從袖中掏出錢來扔給了那小販,遠遠的看著,似乎還有一個小銀塊在裏麵。

    普通的木質簪子,大店裏樣式最好的,也就價值二,三枚錢幣就足以,一個小銀塊實在是……太奢侈敗家了。

    “你買的什麽?”

    鍾會看著她好奇的撫摸著發上簪子的啥樣,淡然的答道:“簪子。”

    “幹嘛……突然買這個。”

    黃鼠狼拜年,通常不安好心。

    鍾會看出了眼前人的戒備,可他並沒有什麽不能言語的心思,便坦坦蕩蕩的答道:“討你歡心。”

    一句理所當然的話,惹得她腮上羞紅。

    “哈啊?突然的……怎麽……”

    “別亂想,會隻是不想郭先生看你哭唧唧的樣子。畢竟那人……哼,遇上你的事就小氣的恨。”鍾會每每想起郭嘉像是幽魂一樣站在主公身後,微笑的威脅他們要對尊重主公的樣子,他就忍不住打怵。

    鍾會才不怕郭嘉那個一戳就倒的文官,隻,隻是……

    “你以為我稀罕!”

    “不喜歡就扔掉。”

    好不容易哄好了,結果一言不合又吵起來。鍾會實在是不喜歡女孩子的多變,他家伯約就從來不會反複無常!該生氣就是生氣,該和好就和好,哪有動不動就翻船的!

    當郭嘉接他們去姬家玩耍時,看見主公眼睛紅紅的樣子,聽文鴦打小報告後,他知道了前因後果,對鍾會露出和善的笑容道:“鍾郎,嘉有事想與你商議一下,跟嘉去偏廳吧。”

    鍾會默默的看了一眼被姬生款待去啃點心的丫頭,和她一起走的文鴦,臨走時對他留了一個“活該”的眼神。

    伯約,我果然還是不能跟這丫頭和平共處!早知道送簪子沒用,我何必送——!

    此刻的山中城內。

    才來到城中不久的司馬師,來議事廳偷看自家兄長處理公務的樣子,卻看見一向認真的兄長正不幹活,拿著小刀笨拙的雕刻著什麽。

    “兄長啊,你這是在偷懶嗎?昭可要去跟荀先生打小報告了啊。”司馬昭從門外走進來,看著自家兄長被嚇了一跳,手中的刀跟一節竹子直接掉落在地上的樣子。他起身想去撿掉落物,卻被弟弟司馬昭搶先一步。

    司馬昭撿起那滾落在腳邊的一節竹子,它內心鏤空,竹身上每隔一段距離,就有一個刻意做的標記。

    “兄長真是好雅興。”司馬昭何等聰明,看到這竹子的標記位置,稍微聯想一下最近發生的事,自然明白了事情的原委,就是不知他兄長要把這笛子送給誰了。

    “昭兒將竹子還來。”司馬師絲毫沒有被抓包的尷尬,他淡然的伸出手來,跟司馬昭討要那竹子。

    司馬昭聞聲晃了晃拿竹子的手,完全沒有要歸還的意思,還八卦的試探道:“難道是送給主公的?”

    司馬師難得氣急敗壞的喝道:“要你管!”他起身奪過司馬昭手中的竹子,完全不管被嚇了一跳的人,將竹子藏進了懷裏,將刀子放回了桌上後,當什麽事都沒發生過一樣,繼續處理手邊的事務。

    司馬昭無奈一笑,幹脆坐到兄長桌對麵,盯著他看,一副“你不說,我就不走”的架勢。

    司馬師被盯的無奈,歎息一聲道:“隻是閑來無事坐著玩的。”然而這種回答,並不能打發打開了新世界大門的司馬昭。

    “騙誰呢。”司馬昭認定了兄長要將竹笛贈給女子,可是城中女子可不多,不是凶巴巴的,就是力大拔泰山。唯一一個正常的還有主了,怎麽看他家兄長都沒戲啊。

    “不會真的是主公吧?”司馬昭深知自家兄長的情是坎坷,主公那種傻乎乎的氣場,容易被騙的性子,跟兄長站在一起其實挺和諧的。

    一個聰明一個笨,非常互補有木有!

    要真是主公的話,司馬昭會舉雙手讚同的,因為主公一看就是會給他家兄長添麻煩,添心事,不會讓兄長有空沉迷於瞎想,不會讓兄長有空在沉默中性格扭曲。

    “就是趙雲不太好對付呢。”司馬昭捏著下巴,腦中已經開始策劃幫兄長挖趙雲牆角的計劃。

    司馬師頭疼的揉了揉額頭,無奈道:“為何刻笛子就一定要送女子,師就不能刻來送給弟弟玩?”

    “……”司馬昭沉默的看著兄長,突然站起來猛往後退,擺手道:“兄長別鬧!”說完,逃一般的奔出了議事廳。

    司馬師望著司馬昭絕塵而去的背影,嘴角掛上得逞的笑容,掏出竹子繼續用小刀雕刻。刻著刻著,他便放下手中的竹子,抬頭望向窗外已經撒上晚霞的天空。

    “不知主公他們何時歸來。”

    這種等待著什麽人回來的感覺,真是讓人覺得懷念啊。

    願這平淡的日子能再持續一段日子。(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