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廢後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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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嵐倒是沒想到瞿芷安會給她遞條子問她近況如何, 有些許的訝異。
自那天之後,她們就沒再有過聯係了。
對於辛嵐來說,她是可用之人,會對她有很大的幫助, 同時削弱皇帝的勢力, 但是暫時還不能收歸己用。
瞿芷安才步入朝堂,是炙手可熱的新秀,根基還不穩,是去是留全憑皇帝的意思, 那些老派官員, 尤其是辛家, 一定不希望她在這裏紮根。
說道辛家, 辛嵐對那個家自然是沒有什麽感情的,但是也不至於厭惡。
辛家是把原主當做棄子了沒錯, 但就形勢上來說, 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
就如辛嵐之前所說的,合理不合情。
而且之前辛夫人入宮送了銀兩,又派了人過來, 又讓辛瓏多聽她的話, 也不是不聞不問。
總之,辛家對原主並沒有虧欠, 因為最開始吳嚴清是原主自己選的夫婿, 不是辛家安排的, 有辛家的支撐, 原主才得以風風光光,可是也是因為如此,所以她才咽下了以愛為名的□□。
這個中關係也無法三言兩語說清,辛嵐也沒有把辛家當成自己的靠山。
辛家的目的一直沒有變化,放一個皇後在後宮裏,然後剩生下或者是教養那個皇子,再把那個皇子扶持到皇位上去,好讓辛家繼續享受榮光。
不管那個皇後是誰都可以,隻要是辛家的確定會和他們同心的人。
但就目前這個狀況來看,辛瓏還沒那個能力,而皇帝正在努力讓位分高的例如貴妃或者熹妃懷孕,這樣孩子生下來了,他也有辦法不讓孩子去辛瓏那兒。
辛家現在看起來是風光,但其實已經非常危險,皇帝登基四年,蟄伏了兩年,最近兩年的動作開始大了起來,清洗了不少辛家的人。
牽一發而動全身,這棋看起來不好下,但也不是沒有辦法破的。
辛嵐的想法和辛家很相似,她是打算鉗製住皇帝,然後逼他退位的,皇室宗親裏有的是孩子,不愁沒人繼位。
他們的道也是相同的,辛嵐有理由讓辛家支持自己,但是光有辛家不夠,皇帝對辛家的防備很深,必須是一個他信任的,然後打得他措手不及。
沒有比瞿芷安更好的人選了,可是瞿芷安沒有理由和她一起對付皇帝,可是怎麽勸服也是個問題。
皇帝是對瞿芷安心懷不軌不錯,但是因為辛嵐的阻止,所以是行為未遂,謀逆可是大罪,而且根本不是輕輕鬆鬆說能反就反的。
辛家就算是有那個心,也沒那個膽。
辛嵐捏著繡帕,心裏在計算著。
瞿芷安,辛家,皇帝,軍權,這一環扣一環,若想成大事,這些因素一個都不能少。
辛嵐輕輕的呼出一口氣,不可操之過急。
說起來搞政治就是比戰鬥麻煩,想戰術可比搞陰謀有意思的多,但是她也習慣了這樣,越來越習慣了。
一聲低歎消散在風中,辛嵐摸了摸那張紙,將她收攏在了懷裏。
這個時候,零九在腦海裏進行了警醒。
零九:他們要對阿柔下手了!
辛嵐眉目一凜,詢問在哪兒,是誰,並且讓零九推算救出的幾率。
如果是皇帝派自己身邊的人去做這件事,那麽可能找不到什麽可以下手救人的空隙。
在最開始的時候辛嵐就考慮到了這個,但是她仍然是看著阿柔去了。
這件事情,不說比說的隱患要大得多。
辛嵐猜想,接下來辛家可能會有些麻煩了,如果吳嚴清會如她所料的那樣做的話。
還好事情沒有到最糟糕的情況,那個太監隻是囑咐了自己手底下的人去做這件事。
有皇帝的授...意,在宮裏偷偷處理掉一個宮女很簡單,但是那屍體可不能留存在皇宮裏。
“思彤,春月。”
辛嵐喚了那兩個丫頭走到跟前來,吩咐了她們一件事。
兩人聽完後點頭,出了碧月宮。
盛夏的光照曬人,暖了那青磚紅瓦。
阿柔很迷茫的跟著領路太監往前走,剛剛梅公公突然過來說有一些東西要她看看是不是她主子的,讓人領著她去,她便一路跟著了。
她原以為是要去主子那裏,心裏還高興,畢竟她昨夜慌忙逃出,今日稟告了皇上那些信息之後又一直在偏殿不得出去,還未能回去看看,好歹要看著主子安葬。
可是她走著走著就發現,這並不是回去的路,而是另一條更為陌生的。
“公公,咱們這是要去哪兒啊?”
“跟著不就行了,雜家還會帶你亂走嗎?”
太監不耐煩的看了她一眼,阿柔想到他是梅公公指名帶她走的人,立馬就噤聲了。
太監的眼裏帶上陰狠,這屍體在青天白日不好運出去,丟在井裏就成了。
反正這皇宮總有幾處偏僻的宮殿無人居住,裏麵的井底有多少亡魂也無人得知。
阿柔被帶到了一個從未來過的地方,牆角荒草叢生,站在那裏的太監卻催促著她進去。
阿柔猶豫的走了兩步,想要回頭詢問,卻覺得後頸一痛,軟倒在了地上。
太監見狀冷哼了一聲,開始去拿繩子和石頭。
把腳上綁上石頭,手腳都束縛著,石頭的一端已經掉進了井裏,小太監把人往裏麵一推,井裏傳出了重物落水的聲音,他轉身離去。
在他走後,春月和思彤趕緊跑了過來。
思彤也去找了繩子,因為繩子不夠長,她隻得一邊拴在春月身上,一邊拴在自己腰上,讓春月下去解開阿柔身上的繩子,自己在上麵拉著。
“拉的住嗎?不如我來,你下去?”
春月擔憂的說。
“不用了春月姐,我之前在家裏是幹農活的,別看我這樣,力氣可大了。”
春月點頭,也不再遲疑,下去井裏救人了。
井裏一股腐臭的味道,熏得春月差點沒緩過來。
看那個太監的樣子應該不是第一次做這樣的事情了,也許這井裏真的死了不少人也不一樣。
還好這個井並不是很深,春月看到了阿柔在水麵上的半個頭。
阿柔本來是昏迷著的,可是落在井裏的那一刻被水花給濺醒了,可嘴被塞住,她看著照進井裏的光,本生出了幾分絕望,又發現有人正在準備下來救她,又激動起來。
春月幫阿柔解了手上的繩子,阿柔拿下嘴裏的布,又去給自己解腳上的繩子。
春月先上去,然後再放繩子,兩個人一起拉阿柔上來。
“還好你們來了。”
“先不說這個,先趕緊回去,萬一被人看見,那就不好了。”
阿柔點頭,三個人連忙回了碧月宮。
還好碧月宮是角落裏的冷宮,否則在路上來去,還真沒那麽容易。
“主子,人帶回來了。”
“帶回來就好,坐著壓壓驚吧。”
辛嵐點頭,他一路讓係統定位阿柔,推測他們要到的目的地,零九算出了數十種地點。
辛嵐覺得如果要殺人必定得拋屍,而不起眼的井則是最好的選擇,又讓零九在路線方案上進行排除,最後選定了一個地點,讓春月她們先去那裏等著。
果不其然,就是那兒。
春月因為下去也被染了一身濕,和辛嵐說了一聲去後麵洗澡換衣。
“哎,春月姐,你說,咱主子是不是神機妙算啊,她怎麽知道...阿柔在那兒呢?”
“傻了呀,不是有人給主子遞了一個條子麽?”
春月往桶裏舀水,對著思彤笑說。
思彤點頭,也不再問了。
這說明什麽,說明主子在陛下那邊也有人唄,真是厲害極了。
辛嵐倒是不知道兩個丫頭這麽想了,不過就算她們不這麽想,辛嵐也不會去解釋。
孤身一人的好處就是不會有人問東問西,但是有人可用就不用自己親力親為,可以避免分身乏術了。
這種上下級的支配關係辛嵐還是比較喜歡的,因為說什麽,底下的就會照做,不會問七問八。
麵前的阿柔似乎還是驚魂未定的模樣,渾身濕透著,也沒坐下來,在輕輕的發抖。
“怕嗎?”
阿柔點點頭。
“若是我今日來不及得知消息救你,你便死了。”
“多謝娘娘救命之恩。”
阿柔跪了下來,磕了一個頭。
“我隻問你一句,若是你早上出去那會,知道你可能會有去無回,你還會去麽?”
“會。”
阿柔肯定的說。
她已經替主子報仇了,曼妃被軟禁了起來,再無翻身的可能了,雖然不能看著她死,但是陛下一定不會放過她的。
不過廢後娘娘的那個事兒······就算陛下知道娘娘是無辜的,也沒法回去了吧,畢竟皇後位已經有主了。
阿柔不清楚那些朝裏的鬥爭,也不知道那些複雜的彎彎繞繞,單純的就是如此歎息著。
“你現在回不去了,已經是個‘死人’了。”
雖然戶籍什麽的不會銷毀,但是在皇帝眼裏,這個人已經死了,後宮裏肯定是不能呆了,必須得送她出去。
“奴婢知道。”
“你在宮外可還有什麽親人?”
“沒有了。”
“沒有就好,以免麻煩。”
辛嵐已經有了盤算,盯著阿柔若有所思。
阿柔被她看的不知為何心裏一毛,連忙投誠。
“娘娘,奴婢從小就被賣進府裏做丫鬟,一心跟著主子,現在主子沒了,奴婢也不知道去哪兒,娘娘你救了奴婢的命,就是奴婢的再世恩人,您怎麽說,奴婢就怎麽做。”
阿柔咚咚又磕了兩個響頭,她除了伺候人之外,什麽都不會做,現在陛下已經當她死了,她自然不能夠再在皇宮裏,何去何從,阿柔也不知道。
她隻知道,麵前的人一定有辦法。
莫名的就是覺得,這個救了她兩次的異常聰明在外人看來卻是無用廢後的人,很可靠。
辛嵐也在思考,她是打算做一件事,但是不知道這個丫鬟合不合適,能不能夠勝任。
這麽一瞬間,辛嵐又想回去做反派了。
除了個別比較慘,哪個反派身份不是小弟成群的,還用在這裏發愁無人可用。
倒也沒有別的原因,就是信不過。
辛嵐對人的信任度其實不高,不管是哪一個。
倒不是安全感,隻是出於習慣。
她隻對自己的搭檔有絕對安全感,就像她以前駕駛的那個機甲,就像零九。
“有兩條路可以給你選,但是選了就不能後悔了,”辛嵐望著她,像是要從她的眼底望進她的心裏,“第一條路,從皇宮裏出去,離開京城,不管去哪兒都好,不要回來,然後自己想怎麽活就怎麽活,第二條路,替我做事,但是要有膽量,不能怕事,不能隱瞞,我要絕對的忠誠。”
“你選哪條?”
一條代表著安穩,一條代表著未知。
辛嵐可是給了她選擇的,阿柔在猶豫的同時,她也在考量。
... 零九已經給出了這個人的信息,年齡不算小,身體健康,背景幹淨,辛嵐也不需要她做什麽大事,隻是她需要一些東西,需要有人替她采辦。
阿柔咬唇,陷入了糾結。
要怎麽選······
她出去之後,不能留在京城,去別的地方做侍女嗎?
阿柔雖然沒有見過太多的大風大浪,但是也是經過事,在皇宮裏待了許久的人,對於那些捧高踩低和勾心鬥角又怕又無奈。
她和她主子性格很像,隻是想要安安穩穩的生活。
阿柔想,自己出去之後,她年齡還好,會伺候人,找到活計也不是難事,隻是······主子的身體還在這吃人的宮裏,就這樣走了,她心裏也有些說不出來的悵然。
可心裏百轉千回,對上那雙黑色的眼眸的時候,那些心思又都沒有了。
那雙眼很沉靜,像是藏著廣闊的星空,美麗又寂寥,讓人有著自己十分渺小的感覺,然後心甘情願的去臣服。
“阿柔願意跟著主子,不論什麽要求,阿柔都會努力辦好,一生一世,絕無二心。”
阿柔不知道自己做了這個決定會改變自己一些什麽,但就是有一種,不做就會後悔的感覺。
“好,今晚我帶你出宮,先帶你安置一下,再告訴你,你要做些什麽。”
阿柔點頭,這一次卻不是磕頭,而是行了一個跪拜的大禮。
辛嵐坐在椅子上,手指摸著瓷盞,掀起茶蓋,悠悠的抿了一口。
辛嵐讓阿柔退了出去,讓她去找春月給她換身衣裳。
她放下了手上的杯盞,看著空了的房間。
古代真的很無聊,她想。
還不如在上個世界上課有趣,起碼還能聽到一些知識,隻要能聽進去,還是挺有意思的。
在這裏,隻能對著空氣發呆。
零九追的沙雕劇已經看完了,正在找有沒有什麽新的電視好看。
辛嵐也就是對著那個打發時間,現在連個打發時間的玩意兒也沒有。
她感覺到了無聊,也難得感覺到了一些寂寥。
辛嵐想,下次可以讓零九買點書放在係統空間裏,這樣她無聊的時候還可以拿出來看。
如果能夠有那種vr遊戲就更好了,辛嵐喜歡對戰類的遊戲。
越想越無聊了,辛嵐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其實救下阿柔的時候,辛嵐是抱著‘但行好事,莫問前程’的心的,畢竟她覺得這件事也不會對她的安排有什麽影響,後來想想,是一個可用的人。
零九:宿主,你很無聊嗎?
辛嵐:有點,怎麽,有什麽有意思的事情嗎?
零九:沒有,但是我可以和宿主嘮嗑啊。
辛嵐:比如說?
零九:那些八卦什麽的,比如說兩個宿主談戀愛,結果一個做任務的時候把另一個給綠了。
辛嵐:嘖,慘。
零九:更慘的是當事人還不知道,畢竟宿主幾乎不會密集的在一個世界做任務,任務世界裏的出軌,誰知道呢?
辛嵐:那你怎麽知道的?
辛嵐來了一點細微的興趣,說的也是,在任務世界裏出軌了,自己的真實肉體又不會受到什麽影響,再去記憶淡化一下,都不用擔心和愛人滾在床上的時候會意亂情迷的喊別人的名字。
零九:那個宿主係統說的呀,打碼在係統論壇上說的,反正我也不知道真人是誰,那個帖子我還在看呢,似乎出軌了不止一次來著,真同情那個宿主的對象。
辛嵐:綠的發慌。
零九:為什麽要有些人口口聲聲說著愛情,還能夠一邊背叛一邊裝作若無其事呢?
拋開這種封建製的...不談,零九的確見到過很多像那個不知名的宿主的人,讓人看了都覺得怎麽會有如此厚顏無恥之人,但偏偏很多時候幹脆利落的人很少,還會有人原諒。
零九得出如此深沉的理論成果就是因為自己的第一任宿主又蘇又渣,但是那些被她劈腿渣過的男人,還一個個表示願意接盤。
辛嵐:人有千種,世有百態。
辛嵐的性格是做不出那種事的,人總是要幹脆利落些好。
零九:宿主,你覺得那些人應該被原諒嗎?
辛嵐:愛原諒就原諒,自己的事自己看著辦,有些值得,有些不值得
零九:那如果是你······
辛嵐:我會給這個機會嗎?
零九:假設,假設一下。
辛嵐:玩死算便宜的,不出那一口氣我不姓辛。
不知為何,在家中的瞿芷安忽然打了一個噴嚏。
她揉了揉鼻子,覺得舒服了些。
想起她傳的那張紙條兒,不知辛姑娘收到了沒有,知不知道是她遞的。
應當會知道那個條子是她遞的吧?
她那麽聰慧,應該會有辦法傳回來給她的吧。
瞿芷安在房間裏麵走動了兩下,又覺得不一定,萬一人家覺得沒有必要呢。
說不好,那個人給她的感覺太複雜了。
想要靠近,但是心裏又沒有什麽理由說服自己去靠近。
總覺得那是紮人的花兒,如果強行靠近的話,可能會被紮得一手刺,必須要進退有度才行。
瞿芷安給自己倒了一杯涼茶解解暑氣,也沒有這麽待在院子裏,出門去了。
雖然現在是入仕為官,但是以前的習慣還在,到了一個地方就喜歡摸清楚這個地方的形勢。
比方說習俗如何,氣候如何,環境如何,比較賣的好的東西是什麽,如果要從商,從哪個方麵下手比較好。
逛了一下午回到家中的時候,瞿芷安自己都笑自己老毛病犯了。
所以當夜晚來臨,她看見敲她家門的人的時候,還在想自己是不是走了一下午,走的太累了,以至於出現了幻覺。
“辛姑娘!”
瞿芷安的聲音裏帶著驚喜,可是下一瞬間就反應過來,在這個時候,這個人絕對不應該出現在這裏。
“怎麽?不歡迎我?”
來人正是帶著阿柔出來的辛嵐,為了早點商議好事情,也為了不打擾他人的好夢,所以辛嵐這一次並沒有在半夜三更才出來。
阿柔跟在她身後一副恍恍惚惚的樣子,她隻知道自己上一刻還在碧月宮裏,不知為何就昏迷了過去,而剛剛才被主子叫醒。
一瞬間就從宮裏到了宮外,阿柔不知道主子是怎麽辦到的,但是心裏更加堅定,跟著主子絕對不會有錯。
主子莫非是有什麽仙術不成?否則怎麽可能就這麽出來了。
在阿柔的心中,那一道高高的紅牆就是不可逾越的溝壑,把外界和這裏徹底分開來。
想要出去,必定得要腰牌,她跟著主子進宮之後,還從未踏足過外麵呢。
“怎麽可能會不歡迎,你趕緊先進來坐吧。”
瞿芷安關門的時候還特地看了看四周,就怕有人跟著辛嵐過來,辛嵐這一次出來肯定是秘密的,不管怎麽想都不可能正大光明。
“大人的這個小院,倒是很不錯。”
“陋室而已,姑娘謬讚,你且先坐著,我去給你們倒茶。”
“不必客氣,阿柔,你先去別的地方,我和這位公子有事商談。”
阿柔眼睛也沒有亂看,點了點頭,就退了出去。
瞿芷安這才注意到這個丫鬟有些眼熟,不就是早上的時候,跪在皇帝...麵前說事兒的宮女麽,怎麽會和辛嵐在一起?
“怎麽?認識?”
辛嵐見瞿芷安麵色有異,特地詢問。
“有過一麵之緣而已。今天下了早朝的時候,她還攔在陛下的麵前。”
“隻模模糊糊知道些許。”
“大人不是還給我通了信嗎,多謝你有這份心思了,你不是問我近來可好嗎,我這就告訴你,我近來過的還不錯。”
瞿芷安笑著點頭,就像辛嵐沒有提及她的女子身份一樣,她也就裝作不好奇辛嵐是怎麽出來的。
其實心裏小貓抓撓似的,非常好奇她到底是怎麽出來的。
可能是辛家人的渠道吧,就按照她還帶了一個人的情況來看,她來這一趟絕對不可能隻是為了回答一下她紙條上的問題。
“過得不錯便好。”
“宮裏的確是出事了,但也不是什麽大事。”
辛嵐毫不顧忌的將這件事的內情同瞿芷安說了一遍,當然省略了中間添油加醋的部分。
“姑娘就算是幽居偏僻之地,但也同樣消息靈通啊。”
瞿芷安讚歎了一句,其實對於後宮裏的鬥爭並不感興趣,感興趣的是曼妃這件事背後所代表的含義。
同時也不得不感歎一下,人要是狠毒起來,真當是惡鬼。
誰能夠想到那樣嬌滴滴的女子,居然能做出那種殘忍的事情來。
而且更讓人驚訝的是,她在背後布置的陰謀。
讓瞿芷安猜不透的是,曼妃居然真的搭上了官員,朝廷中的人真的有這樣糊塗的。
不過她那句消息靈通也是一語雙關,辛嵐居然能在深宮裏還準確無誤的知道她的住址,勢力網還真的是強大至極。
“主要是麻煩和自己有關係,不出手解決都不行。”
“姑娘這一趟來,可還是有別的事情?”
“皇帝可有給你賜下府邸?”
“有,不過正在修繕之中。”
“那你這院子不知方不方便收留個人?”
“按理來說,那宮女應當有功才對,怎麽會?”
“皇室的醜聞,可是別人能夠得知的?皇帝大概就是這麽想的吧,畢竟有關於他的子嗣問題,隻有死人才能夠永遠的保住秘密。”
瞿芷安微微皺了皺眉,他還是不太習慣這種權貴之家的手段。
“大人也不用擔心,我們這也不是白白借住,等找到了其他可以租賃的院子,便會搬走。”
“姑娘何必如此客氣,按照我們的關係,大不必如此。”
“我們什麽關係?”
辛嵐笑著反問。
她倒是有些意外,這個人的自來熟了。
當然,也不能算是自來熟,畢竟她也算得上是救了她一回,隻是她原以為這個人會把她推得遠遠的,要不就是戒備的姿態,不過這個人遞條子的行為就說明,她其實是一個很有正義感,並且善良的人,還有些義氣。
拋去其他的不說,倒是個挺有意思的人。
不過她想了想,劇情裏麵對這個人三言兩語帶過的描寫,對於她這種反應也就不奇怪了。
一個在這種環境下從家裏逃出,敢於反抗這種製度的女孩子說明是個很有勇氣的,經商才能卓絕,說明有眼光有頭腦,可以利落的放下自己手上的生意,拿著錢出門去遊玩,結交好友,說明是個有些爽快豁然的人,能對國家大事有自己的看法和見解,並且在後來有建樹的,不一般,真當是不一般。
辛嵐越想瞿芷安的好,就越想要把這個人收進囊中,為自己所用了。
但是怎麽收服還是一個需要思索的問題。
“我們怎麽說也能算是好友了吧?”
畢竟...有著對方共同的秘密,還一起經曆過生死貞操的大事,瞿芷安非常欣賞辛嵐,如若這個人是自由自在的,也一定能夠幹出一番大事來。
“沒想到大人竟然是把我當好友,我還真是非常感動。”
“姑娘這話可是在笑我了,我原本是想灑脫的離去的,可是後來想想因為這個,又沒有必要,更何況我有心想走,也怕那個人不同意。”
最後一句話說的瞿芷安自己都尷尬又難受,好似是在吹捧自己一般,但其實是真心實意的苦惱。
“那你強大到他沒有辦法威脅你的去留,不就好了嗎?”
辛嵐淡笑,那淺淺的笑意出現在她的臉龐上,襯得更加精致如玉。
瞿芷安一驚,定定去看辛嵐,卻又發現那一抹淡笑已經消失,好似從未在她的臉上出現過。
這話可是在暗示她什麽?
就像辛家那樣,強大到皇帝無法左右他們的去留嗎?
“姑娘就打算這麽一直留著她嗎?”
瞿芷安倒是覺得不太可能,總覺得辛嵐應當還是有別的用處才對。
她倒不是覺得辛嵐不會去平白無故的做善事,隻是覺得不會有那麽簡單,會那樣好心的一直養著一個丫鬟。
“一個丫鬟,留著就留著也不會有什麽大事,不過你也知道一個廢後在後宮裏沒有什麽說話的地方,若是有個頭疼腦熱什麽的,太醫是絕對不會來的,我便琢磨著要不要讓這個丫鬟開個藥材鋪子,雇個大夫,學學藥理。”
聰明人和聰明人說話,就是不用太費心思,也不用被追根究底。
“若是想開鋪子不如找我,其他的我幫不上什麽忙,這個應當還是沒問題的。”
瞿芷安來了精神,她這一下午本就是在觀察這些事,若是能夠給人幫上忙,自然也是極好的。
“那就多謝了,大人幫忙,我十分放心,這丫頭也有可以安心待著的地方了,隻是她未經過商,這件事情還要大人多擔待著了,大人若是覺得這丫頭沒天分,那就同我說,我再想法子。”
阿柔有沒有天分不重要,重要的是辛嵐需要一家藥鋪來辦事情。
“好,姑娘大可不必叫我大人,總覺得怪生疏的。”
其實她們這才見了第二麵而已,但是耐不住她們一起經曆的是大事,彼此的身份還很特殊。
其實還沒達到‘與君初相識,猶似故人歸’地步,但瞿芷安也覺得非常投緣。
瞧見這人就覺得歡喜,可以不去考慮她的所有背景和特殊之處。
就算她是廢後是辛家人又怎樣,在談話的時候,就是她的辛姑娘而已。
“那叫什麽?芷安?這樣叫若是被旁人聽去,可不就一下猜到是你了?”
“那叫我小字煙煙吧,家裏人都這麽喚我。”
“嫣?”
“煙,煙嵐雲散的煙。”
瞿芷安翹起嘴唇,這話是辛嵐對她介紹自己的時候,說過的話。
辛嵐明顯也記得,同瞿芷安對視,也笑起來。
那笑意暈染在她眼裏,襯的那黑曜石般的眼眸璀璨生光,鴉羽色的睫毛輕顫時,似乎看到了遼闊的星河。
瞿芷安忽然想起一句詩,隻覺得那滿天的星子都壓在了眼前,歡喜也忽覺自己的渺小。
醉後不知天在水,滿船清夢壓星河。
“行,那就喚你煙煙。”
辛嵐點頭,昵稱這個完全沒關係,隻要是這個人,怎麽叫都可以。
有關於藥材鋪的事情,兩個人達成了共識。
“我今日出門怕是未帶夠銀兩,隻帶了一部分來,先放在你這,明日我再添上。”
“不打緊,待我給你選好再給也不遲。”
瞿芷安...對於銀錢這塊看的不是很重,畢竟她就是錢多。
辛嵐讓零九掃描了之後,也知道瞿芷安不會計較這些錢,隻要欠錢還了就行,她把自己帶的拿了出來,放在了瞿芷安的手中。
手指相碰的時候,她莫名覺得心裏一跳。
辛嵐沒注意到她的反應,收回了手。
瞿芷安的背景其實不簡單,雖然不是什麽天潢貴胄,但是家裏富可敵國。
這四個字可不是說的玩玩的,瞿家的生意可是遍布了整個吳國,甚至做到了大慶。
所以瞿芷安有錢,真的特別有錢。
而且人家也不是什麽坐吃山空的大小姐,人家錢生錢的本事也很厲害。
就衝瞿芷安說的那句幫忙看藥材鋪,辛嵐就知道這事穩了。
“看來辛姑娘你也是有備而來啊。”
瞿芷安接過了銀票,辛嵐對著她笑,也不否認。
瞿芷安等著辛嵐說‘叫姑娘太生疏了,不如叫嵐兒吧’,結果等了一會兒,也沒見辛嵐說。
她心裏有一點點小情緒,但是沒有表現出來。
“你說,若是皇帝知道我們這樣相談甚歡,會不會氣到?”
皇帝可是對瞿芷安有興趣,而且把瞿芷安歸為自己人的,而且皇帝特別討厭辛家討厭辛嵐,看見辛嵐和瞿芷安攪在一起,不氣死才怪。
“管他作甚。”
瞿芷安撇撇嘴,私交皇帝可沒權指手畫腳,她想要和什麽樣的人成為好友是她的自由,這一點皇帝可管不著。
瞿芷安也不能說辛家的所作所為和辛嵐沒關係,事實就是擺在那裏的,相互利用,一個節節高升,另一個卻覺得那棵樹太大了,覆蓋下的陰影完全遮住了他,要砍掉擋住的那一棵也不為過。
過的隻是他對辛嵐的所作所為,太過了。
瞿芷安一想起就忍不住生氣,但是氣也沒有用。
“煙煙這樣倒是有些女子嬌俏了,你平日裏都是怎麽說話的?”
女聲和男聲還是有一定的區別的,雖然說有些人的聲音雌雄莫辯,可一般隻有太監才會說話透著股陰柔感。
瞿芷安輕輕的咳了一下,清了清嗓子。
“平日裏就是這麽說話的,仔細注意著些,也不會被人發現,女子裝束在外頭太不方便。”
瞿芷安的聲音變得低沉了些,聽不出女氣,單憑聲音會覺得是個溫柔的君子。
“好生厲害。”
辛嵐拍了拍手掌,瞿芷安換了氣兒,把聲線換了回來。
瞿芷安這也是練的,最開始的時候很容易被認出來,現在就不會,從舉手投足到說話的聲音,都可以很像一個優雅的君子,再不濟也能使養尊處優的公子哥,或者是白白淨淨的讀書人。
辛嵐也沒有多和瞿芷安聊,走到門外去和站在外邊的阿柔說話。
內容無非是讓她跟著學,一定要聽瞿芷安的話之類的。
阿柔一一應下,但是內心還是有些不安。
“主子,奴婢就在這兒待著了?奴婢怎麽向您傳信?什麽時候能再見到您?”
阿柔兩三年沒來宮外頭,柳嬪沒入宮前她也出來的不多,偶爾一次上街也覺得歡喜的不行,現在讓她一個人在外麵,那裏還是一個陌生的公子,她不免有些怯怯。
“阿柔,忘記之前我是如何說的了?”
要有膽量,不能怕事。
“奴婢記得了,奴婢一定好好學,好好辦事,等著主子您來。”
阿柔深吸一口氣,望著辛嵐的眼睛說。
“很好,以後在這就不用自稱奴婢了,省的讓人瞧出不對來。”
“是,奴······我知道了。”
阿柔臉上猶豫,看著辛...嵐欲言又止。
“有何事但說無妨。”
“我還能回去看看我家小姐麽?不知道她何時下葬,葬在何處······”
“你不能再回去了,若是有消息,我會通知你的。”
“多謝主子。”
阿柔感激的說。
位份低的嬪妃是不可能入皇陵的,再加上她小姐死的也不風光……阿柔越想心裏就越恨。
“我走了,明日再來。”
“主子慢走。”
辛嵐的身影消散在夜色裏,阿柔合上了門,插上了閂。
“公子,我住哪兒?”
“你睡東廂房吧,那兒先前打掃過,從櫃子裏拿出被衾來就可以睡了。”
“多謝公子,明日需我伺候您起來嗎?”
“無需。”
阿柔點頭,默默的回了房間。
迷迷糊糊睡著之前,想的是小姐會不會責怪她說出了她被逼迫的事,那應該是小姐最不願意讓皇上知道的吧。
若是怪她,來夢裏責罵一頓也好。
她恍恍惚惚的睡醒,揉著自己的額頭,昨夜夢裏是無關的人,偏偏沒夢見她家小姐。
外麵已是天光,推門出去時,她聽見公子在讀書。
“我今因病魂顛倒,惟夢閑人不夢君。”
她未曾生病,為何夢的也是閑人。(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