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日頭好，天空湛藍湛藍的，又很高，有一種疏離的感覺。

    朱雀大街仿佛每時每刻都熱鬧無比，濃濃的生活氣息隱於匆忙的人來人往中。

    如今她和夜淩晨關係緩和了很多，出門也很容易了，路過南街那家點心鋪的時候，看到門前的燈籠早就破敗，燈籠上的紅紙被風吹得七零八落，店裏早就人去樓空了。

    蕭姍淡淡望了一眼，沒過多停留。

    她懶得查下去，總歸會有其他的線索。

    走了一路，買了些栗子，糯米，紅豆，正要回去的時候，流蘇拉了拉她的一角，蕭姍轉過頭去看她，見她微紅著個臉，伸手指了指，小聲道：“小姐，你看那邊有個餛飩攤呢。”

    蕭姍笑了一下，知道這小丫頭又嘴饞了，故意揚了揚下巴，邁開腳步就往回走，“之前某人不是還說不吃這些東西的嗎？”

    “小姐。”流蘇呢喃著，拉著蕭姍衣角的手始終不肯放下，腳步也絲毫不動。

    蕭姍被她的囧態逗得笑出了聲，停下朝著流蘇紮了眨眼，“走吧，吃餛飩去！”

    流蘇整個人立刻滿血複活起來。

    正往那邊走著，忽然聽到耳邊傳來一陣嘈雜聲。

    轉頭看去，卻見到一女子正跌坐在地上，嘴裏哭喊著救命，一個中年女子在她身旁，手裏還拿著粗粗的棍子，狠狠地往女孩背上打去。

    鮮紅的血印從女子背上滲出，周圍引來了不少人駐足觀看，卻都是停了幾秒，最終歎著氣走了。

    蕭姍看著女子背上觸目驚心的傷口，不禁為之動容，忍不住邁開腳步走進，想去幫她一把，待走近抬頭一看，樓前招牌上幾個亮麗的紅字“醉紅樓”，瞬間就知曉了是怎會一回事。

    再看那中年女人，身材略微臃腫，卻是打扮的花枝招展，身著一身繡著海棠花的暗紅色羅裙，頭挽利落的發髻，就算是剛剛這麽一番大地折騰，也沒有一絲亂發，不是張媽媽又是誰？

    “張媽媽，這是怎麽了？”蕭姍忙走上前去製止。

    張媽媽一看，竟是熟人，頓時像是換了一個人一樣，親切起來，“誒呦，這不是姍姑娘嗎？”

    說罷拿出絲帕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

    蕭姍淡淡笑了聲道，“張媽媽好久不見，怎麽動這麽大的火氣，和一個小姑娘過意不去？”

    說著，看向那女子，女子低著頭十分瘦弱，此刻頭發散落下來，整個人如幹枯的花骨朵一樣，可憐兮兮的，此刻見蕭姍出來幫忙，竟也沒有上來苦苦哀求，抓住蕭姍不放，隻是苦苦支撐著身體，在原地靜靜等著，許是傷得重了，渾身都沒了力氣。

    “姍姑娘雖說曾幫過我大忙，但我還是勸你，莫要多管閑事。”

    “您教訓手下的姑娘，我沒意見，但這下手重了，可是要出人命的，這可就不好了。”

    張媽媽望了眼倒在地上的女子，吐了口吐沫，恨恨道：“不聽話的下賤坯子！她本就是別人府裏的丫頭，賤命一條，凡事由不得自己，既然被賣到了醉紅樓，便是我醉紅樓的人，不聽話就算是打死也不為過！”

    “既然是賤命一條，那我用我身上一些值錢的物件，和您換怎麽樣？”

    張媽媽翻著白眼，正要開口拒絕，卻是一眼看到了蕭姍頭上的那鳳尾金釵，目光瞬間定在上麵，心裏一驚。

    此物一看就是價值不菲。

    蕭姍大抵看出了她的心意，輕輕冷笑了一聲，隨之從頭上取下了那金釵。

    “不行！”一旁的流蘇忽然一個大步上前，從蕭姍手中將金釵奪了過去，“小——”“姐”字還沒說出口，便突然想到些什麽，改了口，別扭道，“阿姍，這跟金釵是魏夫人留給你的物件，你不能將它送給別人。”

    蕭姍一愣，魏大夫人？

    對了，是她的娘親。

    她斟酌了片刻，忽的想起昨夜裏那個夢，那女人雖是看不清模樣，但頭上那金燦燦的鳳尾金釵倒是依稀可見，好像就是這個，如此，這鳳尾金釵，確實不能隨意送人。

    她利落地從耳上取下那對青黛翠玉耳墜，“張媽媽，這金釵是我親人留給我的唯一念想，不能給你，您看這對耳墜怎麽樣？”

    恍惚間，好像覺得腳底下一直不聲不吭地女孩身體微微顫了一下。

    張媽媽挑著眼，不屑地看了看，那耳墜被打磨的圓潤，光澤也甚好，是上好的玉，雖說比起金釵來價值肯定是稍差了些，但換這不爭氣的丫頭，卻也是綽綽有餘了。

    遂點頭答應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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