貳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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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當場麵僵持不下的時候,無幽忽然伸手,握住了宮澈手中的劍,隻一用力,利刃便沒入了皮肉。

    一絲冰涼的刺痛,帶著一絲殷紅。

    宮澈被她的舉動下了一跳,立即將手中劍從她手中奪下,滿臉都是恐懼。“你瘋了嗎!!!”

    “這不就是你想要的結果嗎?”她蒼白的笑了笑,眸子裏的笑意,似比他還要瘋狂。

    就在宮澈鬆開無幽的這一刹那,一道淩烈之風一掃而來,鋒利的劍氣成功的切開了二人的距離。

    無幽隻感覺冷風從耳旁一掃而過,她的身體便已然被人拽了出去。

    她跌進了一個略微冰涼的懷中,一縷淡淡的血腥味縈繞在她的鼻尖,那般熟悉。

    她探了探他的衣袖,所觸之處,濕滑一片。

    “你受傷了......”她抬頭,剛好望見他冷峻分明的臉。

    聽見她略微驚慌的話,他並沒有低眉看她,雙唇微微一動。

    “無礙。”他說。

    “既然如此,今日誰也別想活著走出這座皇宮!”宮澈將玄色袖袍一揮,怒喝道。

    臉上平靜的神情不再,眸中充斥著憤怒與不甘。

    成群結隊的侍衛開始團團圍住他們,步步逼近。

    十一羅刹眾人退至侍衛身後,正好讓宮中侍衛們正麵攔截了離恨天所有人的去路。

    經過之前一番苦戰,紅藥,瑪骨以及冷香凡等人體力消耗大半,隻得提起十二分精神來,時刻留意著麵前敵人的動向,不敢有片刻的鬆懈。

    皇城內的高台之上,本是平和盛舉的中秋夜盛宴,卻演變成此刻的兩方廝殺,猶如血腥地獄。

    明晃晃的刀劍在月下泛著銀光,劃破冷風飛舞在一汪清冷月色裏,溫熱的鮮血灑在高台冰冷的地麵上,逐漸厚重的殺氣在氤氳著,充斥著每個人的感官。

    陌雲開一手緊緊攬著臉色蒼白的無幽,單手提著那把玄冥劍,那些不斷湧上來的侍衛持劍逼來,幾乎命喪於他那把冷劍之下。

    無幽一襲白色紗裙隨著陌雲開身形的移動而飛舞,青絲劃過滿是血腥的空氣,舞出一抹清麗妖嬈之姿。

    她被陌雲開攬在懷中,欲持劍掙脫出去,卻始終掙脫無果。

    眼看著圍上來的侍衛愈加的多了起來,縱然他們幾人再身懷絕技,也難以一擋千。

    她抬頭望著那個攜了她隻能單手與對手交戰的男人,隻見他臉色比平日裏還要冰冷許多,雙眸含了十足的戾氣。

    她的心忽然開始揪痛,縱然生死難料,這個人還是那般,帶著讓人覺得不可一世的冰冷。

    宮澈立在重重包圍之外,冷眼旁觀離恨天的人必輸無疑的這一場殊死搏鬥,猶如天生的勝者,傲視天下。

    可他依然無法做到目空一切,他那雙染了憤怒與恨意的眼睛,不由自主的落在那個白衣女子的身上。

    看著她被那個叫做陌雲開的男人完好的護在身後,他眼裏的恨意更勝之前。

    喬千雪沉默的立在宮澈的身後,一邊護著這位君主安然無恙,一邊等候隨時被差遣。

    他感覺到身前這位主子徒然而升的殺意,卻也不開口多說一句話。

    他知道,此刻多說一句,便讓自己多一分危險。

    他偶爾抬眼,望向那個與侍衛拚死搏殺的女子,還時不時顧著身旁另一個白衣男人,他看見,那個叫紅藥的女子每一個擔憂和不舍的眼神,都落在了那個男人的身上。

    喬千雪的眸色難免變得複雜起來,心裏一陣酸澀,他握了握腰間那把劍,卻又不甘心的放下了。

    她至始至終都未曾認真看過自己一眼,如今看她被逼得命懸一線,他仍然無法平靜自處。

    或許,他仍然無法眼睜睜看著她去死,哪怕她的心裏,已經不再有他的位置。

    “喬愛卿,如果是你,要親手殺死心愛之人,你會如何......”

    宮澈突然開口問道,平靜無瀾的語氣卻將喬千雪神遊的思緒驚了回來。

    他略微驚訝的望了一眼宮澈的背影。回道:“微臣不知道。”

    他哪裏是不知道,相反,他是知道的很,但他不能說,什麽都不能說。

    宮澈無聲的笑了笑,明黃的背影輕微抖了抖。“不知道......不知道也好。”

    宮澈止住了笑聲,又道:“但朕卻覺得好不甘心,不甘心,她情願為另一個男人選擇赴死!”

    喬千雪不再作答,他沒有辦法回答宮澈這個問題。

    或許,就連他自己都不知道,親手殺死自己心愛之人是什麽感覺。

    但,他內心卻沒有一刻不在爭鬥著,殺,或不殺。

    他隻覺眼前銀光一閃,宮澈已然驅劍破風而去。

    明黃之影迅速踏過重重侍衛,一柄寒光直衝那緊緊相依的黑白身形而去,快如閃電。

    秉承著主人無盡戾氣的長劍破開阻擋的肉體,逼迫至那抹白衣人兒的胸前。

    千鈞一發之際,陌雲開猛地將劍回旋,掠去。

    火花四溢,帶著驚天動地的相撞之音,這般勢如破竹之氣震得周遭所有人為之一振,片刻不能回神。

    陌雲開麵無表情,他持劍的右手已然開始輕微顫抖,對方眼中的那股怒意更是讓他的心一沉。

    是他太過疲累了嗎,剛才那一擊,竟然連他也不由得心生懼意。

    看來,他眼前這個新任君主,才是這個世上最可怕的對手。

    無幽驚魂未定的望著自己眼前的那柄寒光利劍,剛才若不是領主,她早已命喪黃泉。

    幾滴溫熱無聲的落在她的手背上,她挪眼望去,隻見陌雲開持劍的那隻手輕微顫抖,鮮血染濕了整個衣袖。

    她眸色已經,驚恐的望了陌雲開一眼。

    看來,宮澈是真心想要她的命,那她何不稱了他的心?

    如今,就算她死,也不決不能拖累了領主。

    隻有他,是她唯一不想拖累的人......

    趁著宮澈和陌雲開再次交手之際,無幽抬手用勁,一記手刀落在陌雲開左手的腕穴上。

    他未曾防備,不由自主的鬆開了緊緊攬著她的手,一襲白衣如雪,飄然而立在風中,冷眼看著那個滿眼瘋狂的宮澈。

    宮澈一眼瞥見那一襲白衣掙脫了陌雲開的保護,便將劍鋒一轉,直直向著無幽這邊逼過來,沒有一絲一毫的猶豫。

    沒錯,他若得不到的東西,哪怕親手毀了,也不會留給別人一絲一毫的機會。

    他的世界裏,不允許有一個與自己無關的人存在,她,也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