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等待她們的結局是什麽？

    總不可能全身而退吧？

    雖然容夫人答應她們不會追究她們的責任，可是出事的人是皇後娘娘，問罪的人是聖上，似乎她們的命運不是一個夫人可以決定的。

    就在她們忐忑不安的時候，站在一旁的聖上發話了“昨夜發生在產房裏的事情，朕已經知曉，你們謀害皇後，謀害皇嗣，按照本朝律令，其罪當誅。”

    兩個產婆渾身一顫，跪倒在了地上，自知這次是沒法輕易的揭過去了，哪怕皇後娘娘沒有受到絲毫的傷害，可是先前那兩人的作為，就已經觸到了律令。

    聖上像是沒有看到她們慘白的臉色，依舊說著自己早已經打好的腹稿“你們雖是不知情，但是那兩位有這樣的行為，你們沒有及時發現並上報，你們也是罪責難逃，不過看在容夫人為你們說話的份上，看在你們用心為皇後助產的份上，朕就放你們一馬，你們可得記得了容夫人的好，以後切不可在做出這樣的事情來。”

    “多謝聖上，多謝聖上。”兩個產婆跪地磕頭，心裏猶如坐過山車，一會兒上一會兒下，飄忽不定。

    “為了查出幕後真凶，也隻能委屈你們暫且在宮裏多呆些時候，等到事情查清楚以後，再放你們出宮。”

    隻要能夠保住一條小命，聖上說什麽就是什麽，別說是在宮裏住幾天了，就是幾個月也沒問題。

    把兩個產婆放置在了別處後，聖上這才轉頭看向了容獵戶和容雲初“嶽父，雲初。”

    看著容家父子兩人一會兒後，聖上才喊了他們。

    容獵戶看著眼前的聖上，眼裏的疑慮更甚“這些年來你是怎麽照顧自己的？好好的一個人，怎麽把自己弄成這個鬼樣子？”

    容獵戶年齡大了，一個晚上沒有休息，隻是有點憔悴，可是眼前的聖上，昨兒看起來還是很正常，可是今兒一見，怎麽就衰老的厲害了點？

    聖上苦笑道“這些年來，我吃了不少了雜七亂八的東西，那些毒素都積壓在身體裏，嶽父不用為我操心，我沒什麽事情，還能扛得住，蘭兒的事情還要嶽父多多操心，我就先去上朝了，等下朝了再來看蘭兒。”

    麵對容獵戶，聖上並沒有自稱朕，以前年幼無知，他對容家沒有太深刻的印象，後麵倒是知道容家是純臣，是他親爹留給他的一筆財富，可偏偏他自己護不住容家，最後眼睜睜的看著容家人離開。

    現在好不容易容雲初回來了，聖上心裏也明白，衛駿啟對皇位虎視眈眈，他要想把皇位傳給自己的兒子困難重重，需要借助外力。

    他的兒子是容家外孫，容家父子自然不會袖手旁觀，他們是最好的合作者。

    容家自然也明白這個道理，特別是容雲初，不想讓衛駿啟上位，那麽最好的辦法就是扶持現在剛剛出生的小娃娃，否則，終有一日，大楚又會重蹈上輩子的覆轍。

    “你放心，這些事情我們都會看著辦，倒是你要好好休息，上朝這種事不用急，偶爾一兩次缺席也沒事，你兒子還小，你現在要是出事了，才是對他們母子最大的傷害。”容雲初麵無表情的吐出了一句話。

    聖上聽著，覺得很有道理，便讓太監去前麵宣布今日早朝取消了，自己則是回了養心殿休息。

    容雲蘭也被移回了一間偏房，接下來的一個月，她都要在這裏坐月子，青青累了一晚上，出來時麵色有些不好，眼底泛著烏青。

    容雲初很是心疼她，抱著她直接回了房間，先陪她睡一覺，再去處理那些糟心事。

    容獵戶見容雲初把青青抱走了，失笑的搖了搖頭，倒是沒有說什麽，小兩口感情好，他是樂見其成。

    他自己一個人也不想去審兩個婆子，再說了，他也一晚上沒休息，累得慌，還是先去休息吧，等睡好了覺，到時候去審問也事倍功半。

    青青睡得迷迷糊糊，好不容易睜開了雙眸，她眨了眨眼，一下子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懷裏還抱著一個東西，低頭一看，原來是容雲初的枕頭，肚子發出了咕嚕嚕的叫聲，顯示出她已經餓了。

    青青懊惱的抓了抓頭發，快速起床，換了一身幹淨的衣裳，又給自己梳了一個發髻，望著鏡中的自己，總算是收拾妥當了。

    她還沒有來得及開門，門口就傳來了沈素娟小聲的叫聲“姐姐，你醒了沒有？”

    “嗯，我已經起來了，娟兒，你是有什麽事嗎？”青青說著便拉開了門。

    沈素娟手裏端著粥和幾個小菜，笑著走進來“我就猜到姐姐定是醒了，這才準備了飯菜過來，今兒早上姐姐隻吃了一點稀飯，怕是早就餓壞了吧？”

    “還好。”青青笑著，本就因為熬夜了，沒有什麽食欲，現在看著桌上清脆爽口的小菜，她倒是有點胃口了“姐夫說，姐姐睡了一上午，起來怕是也沒有胃口吃飯，讓小廚房溫著粥，說是更合姐姐的心意。”

    沈素娟對著青青擠眉弄眼道“姐夫是不是很了解你？姐夫對你可真好。”

    語氣有些羨慕，更多的卻是由衷的為青青感到高興。

    她最怕的事情，是怕青青所托非人，現在遇到了一個對青青這麽好的男人，沈素娟自然是滿心歡喜。

    “你啊，還真是貧嘴。”青青端著碗頭，開吃。

    沈素娟則是坐在一旁，時不時跟青青說些話，都是她對於自己未來花圃的暢想。

    青青知道沈素娟是想要把花圃這門生意做大，可眼下她們都被鎖在深宮之中，雖然不知道什麽時候能出宮，不過看容獵戶和容雲初的表現，應該也要到他們手上的事情處理完之後吧！

    姐妹兩人說著話，時間一下子就過去了。

    另一邊，坤寧宮的地牢，容雲初和容獵戶還有聖上的心腹坐在了一起，翻看著桌麵上的資料。

    這些資料都是今天外麵的人送來的，裏麵重要的地方都已經用紅色的液體圈了出來，上麵密密麻麻記錄的都是眼前兩個犯了錯的產婆所有生平。

    按照他們前幾日調查來的消息來看，她們家並沒有什麽異常，可是昨兒王婆的家人卻突然三三兩兩的失蹤了，人也不知道去了什麽地方，左鄰右舍也都說不清楚。

    容雲初一開始就沒有對這幾個產婆放鬆警惕，隻是傳消息也需要時間，昨兒發現了異常，等到玄月閣的人找到了原因後，事情早就結束了，好在宮裏也不是全無準備，這才有備無患。

    “說吧，為什麽要這麽做？”沉默了半晌，容雲初終於出聲了。

    王婆看了容雲初一眼，眼裏閃著諷刺的意味，卻一句不言。

    容雲初問了話，沒有得到答案，也不生氣，他慢悠悠的猜測道“你的幕後之人是誰？他給了你什麽好處？”

    兩個產婆依舊是不說話，垂著頭，隻有王婆眼裏情緒湧動的厲害，漸漸的容雲初從王婆眼中看到了一抹恨意。

    恨意？

    容雲蘭跟王婆有仇恨嗎？不可能啊！

    或者說他們容家以前做了對不起王婆的事情，所以致使人家過了這麽多年了，也不忘回來複仇？

    任憑容雲初在這裏想破腦袋也想不出答案。

    這時玄希又拿了一遝紙張過來，示意容雲初看，容雲初、容獵戶。還有聖上的心腹，三個人分開看，很快就把這遝紙看完了，看完之後，容雲初頓時散發出了殺意。

    玄希送來的資料，上麵寫的都是王婆她們的生平，還有一些不為人知的秘密，其中最關鍵的一條便是先帝時期，王婆的爺爺曾經是城裏有名的赤腳大夫，後來因為誤診了病人，被人告到了京兆府尹，按照當時的律令，這樣的失誤雖然不至於砍頭，但是也被判了流放。

    王婆的父親和叔父們籌錢想要去把人救出來，可惜偌大的京城，人來人往，他們卻看不到生門，後來王婆的爺爺在流放路上染上了惡疾，最後去世了。

    王家便把這比賬算在了皇家頭上，這次衛駿啟去請王婆動手腳，也是許給了她一些好處，比如等衛駿啟上位之後，會為她的爺爺平反冤案，也會為王家子孫謀一份不錯的官職。

    王婆想著自己勞累了一輩子，到頭來也不能為子孫後代在做些什麽了，能夠以一命換來他們王家享用不盡的榮華富貴，也算是一筆很公平的交易。

    便也答應了下來。

    “原來事情的原因竟然是這個。”容雲初把上麵的消息一字一句的念給王婆聽，王婆聽到了以後，麵色發白，不敢置信的望著容雲初，心徹底了沉了下去。

    怎麽會這樣，這個男人好可怕，怎麽這麽容易就查出了幾十年前的事情？

    她該怎麽辦？

    就在王婆膽顫心驚的時候，玄希又過來了，這次他沒有再送上什麽紙張，而是說了一句輕飄飄的話，正是正句話，讓沉默了一天的王婆，失控的大喊大叫。

    “主子，屬下已經找到了王家人的蹤跡了，隻是等我們到哪裏的時候，王家人已經斃命，在場的仵作檢驗之後，發現他們全都是中毒而亡。”

    玄希淡漠的聲音剛落下，王婆就忍不住驚呼出聲“你說什麽？你是騙我的對不對？我的家人沒有出事對不對？”

    玄希冷著臉道“指使你動手的人是個什麽樣的人，你應該比我們都清楚明白，敢與虎謀皮，就要做好隨時被虎吃掉的打算，隻能說你的家人太蠢，傻傻的跟著人走，還去了城外的一處溫泉莊子避禍，殊不知，溫泉莊子周圍沒有人家，在這樣的地方殺一家人輕而易舉，你的家人又都是自願離去的，就算有人發現了不對勁，也無從查起。”

    要不是玄月閣的勢力大，加上還有龍衛從旁協助，怕是也沒有這麽容易就把這件事探查清楚。

    王婆渾身發冷，一句話都說不出口，另一個產婆也是搖搖欲墜，麵色發白，她親耳聽到了王家的下場，那麽她家的下場會如何呢？

    誰也不知道。

    她們在地牢裏抵抗著，把一切的責任都攬在了自己身上，可是外麵呢？那個指使她們的人，卻已經對著她們的家人痛下殺手了。

    王婆還是有些不相信，直到玄希拿出了一個鍍銀的長命鎖，王婆看到以後徹底崩潰，特別是長命鎖上麵還有一抹新鮮的血跡，更是刺痛了她的眼。

    這個長命鎖是她上個月買來送給她那個剛剛過周的孫子的，家裏不富裕，能夠給孩子們的東西不多，也就因為答應下了幫那個人做這件事，那個人送來了不少的銀錢。

    利用這筆銀錢，改善了家裏窘迫的條件，她舍不得丟下這個小孫子，所以拿了些錢去買了一個鍍銀的長命鎖，希望小孫子能夠長命百歲。

    可她沒有想到，這次的所作所為，給家裏招來了災禍。

    不僅連累了自己好夥伴，也讓她家破人亡。

    “我說，我說，我隻希望你們能讓我再見我家人的遺容一麵，你們要知道什麽，我都說。”王婆啞著嗓子說道，心裏對於爺爺的去世還是耿耿於懷，但是對比一個早已經逝世的人，在她心裏還是現在的家人最要緊。

    或者說，她壓根沒有想過要幫爺爺報仇，她隻是希望借助這次的事情，徹底讓家裏富裕起來，隻是她怕自己師出無名，這才扯了一麵旗子招搖。

    “你先說說你們的計劃。”容雲初淡淡的說道。

    王婆穩了穩神，一一招來“我們準備了三種法子，一種是趁著接生接觸產婦的機會，把她的胎位弄歪，最好讓嬰兒出不來，這樣一屍兩命，也沒有人能懷疑到我們頭上，一種是在參湯裏下藥，可惜被容夫人發現了，這個計謀失敗之後，我們才想著要在剪刀上動手腳，毒藥通過剪刀能夠傳到母子兩人身上，可謂是一石二鳥。”

    “你們就沒有想過，若是這些計謀都用不上，又該如何？”容獵戶冷聲問道。

    王婆低下頭，沉默了半晌後道“衛公子說了，若是這些計謀都不成功，那就隻有狸貓換太子這一個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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